久違的走在老家附近、平房成排的街道上,畢格波斯並不著急,在悠閒漫步的同時,目光不住地瀏覽周遭,那熟悉中帶有不少變化的街景。
「波斯,是在找什麼啦。不會連老家在哪兒都忘了吧?」
相較之下,與畢格波斯同行的宛蓉顯得十分浮躁,恨不得立刻揪住畢格波的耳朵,押著他趕往目的地。
畢格波斯何嘗不理解宛蓉的心理?然而,如同前面所述,自從定居糕熊以來,畢格波斯幾乎沒有回來過,更不覺得自己的決定有何不妥。
「難得回老家一趟,就當是陪我走一趟回憶之旅,如何?」
不過,在真正回來這裡、見到熟悉的當地地標──航空城飛機雕像的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如海嘯般撲面而來,致使他堅定的向宛蓉說道:
「太久沒有回來,幾乎要忘記這裡長什麼樣了。」
或許是被畢格波斯難得的堅持所震攝,宛蓉先是愣了一會兒,隨後半推半就地回應: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就這樣吧。」
話雖這麼說,但宛蓉在後續的十分鐘裡,仍舊時不時的詢問畢格波斯,究竟何時才會抵達畢格波斯的老家,直到畢格波斯重複同樣的回答十次為止。
「看到那間派出所了嗎?我家就在那邊的轉角再過去一點。」
「嗯、哦,好喔。」
至此,宛蓉彷彿洩了氣的皮球,安靜的跟在畢格波斯身邊,聆聽他有一句、沒一句的回憶與感慨。
「對面那間家具店,以前是家義大利餐廳,沒開幾年就倒掉了。」
「以前放學回家的時候,常常去那裡買雞排吃。對,就是三十五元一份的那種。時代的眼淚啊。」
「那條街雖然是菜市場,但巷子裡卻開了不少間小網咖,以前常常跟朋友翹課去打電動。現在想想還真是……算了,當我沒說。」
「哦──,那間雜貨店,到現在還開著啊?去看一眼好了。」
「……」
或許是第一次見到畢格波斯不同於以往、單純如孩童的笑容,宛蓉竟一改往日聽一句回三句的風格,一邊附和畢格波斯,一邊觀察起畢格波斯的一舉一動。其專心程度,甚至引起畢格波斯的關心。
「宛蓉,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沒、沒什麼啦。」
宛蓉莫名心虛,雙手下意識的摸向海豹背包。「你看,剛才不是在雜貨店裡買了這個嗎?對,就是甘蔗汽水,這不是東部才有的特產嗎?」
眼看話題被順利的轉移,宛蓉剛在心中鬆了口氣,卻被畢格波斯的下一句招呼嚇得不輕。
「前面那棟白房子就是我家。啊,真是的,剛才不是才說過,在裡面等我就好了嗎?」
畢格波斯一邊抱怨母親的過度反應,一邊牽起宛蓉的手,一如既往的平靜口吻中,流露出令宛蓉難以忽視的柔情:
「宛蓉,先跟妳說,我媽人挺熱情的,等等可別被她嚇到喔。」
面對畢格波斯的提醒,宛蓉先是噗哧一笑,以掩飾方才的驚訝,隨後抬頭正視畢格波斯,胸有成竹的回道:
「啊不就是電話裡那樣?人家又不是沒見過大場面,才不會被嚇到哩。」
殊不知,宛蓉這一自信發言,將在未來的一分鐘內,徹底淪為兩人往後的閒聊中,最常被拿出來說嘴的笑話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