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死而復生的袁昊?
長老瞥去一眼,並不應答,提氣喊道:
「袁昊在不在,若是不在……便算是棄賽!」
雪平喃喃自語道:「不、不,不可能的……那個人,他明明死了,我親眼見、見到燒得一乾二淨,他不可能還活著……」似想說服自己,似在肯定自己,只是臉色與嘴唇愈發慘白。
人死不得復生,比世上萬物都要親近、理解天地大道窮妙的武者……不,不如說因為與大道有著千絲萬縷般的獨特關係,甚是清楚大道周行的原理。
也因如此,武者向來不會相信江湖道上那些道聽塗說的庸醫、道士,任他們說得天花亂墜,煞有其事,甚麼醫術復活死去已久的人、甚麼天地大道之力逆轉因果云云,功力愈高深的武者,其實一聽就能知真偽。
花了整整一日搜山的靈瑤宮弟子,既沒有找到袁昊三人,也沒有發現三人的屍首,於是,僅剩一種可能——
袁昊、雪無過、蘇護三人已死,葬身在意外惡火之中。
整日忐忑難安的雪傲天四人,一得知這個結果,大大鬆了口氣,渾身一陣脫力,頗有劫後餘生之感,儘管已無從得知袁昊道氣的秘辛,但得以保住小命,免於靈瑤宮主、發怒畫瓊的責罰,那便足矣。
至於往後諸事,只要他們四人提前對好口供,不露出任何馬腳,就算是靈瑤宮主與四瓊,相信也不能拿他們如何。
「——你們聽好,那一晚發生的事,今後都不許再提任何一個字。這輩子都不許!我們沒有離開房間,不知道任何事,明白嗎?」雪傲天警告道。
雪鎮海、劉世生回以點頭,那場惡火既已引來靈瑤宮主和四瓊關注,他們就不得不慎重應對。
「……尤其是你,雪平。劉兄和三弟我不擔心,但你……千萬千萬要小心。當初允你的事,我已請族中長老辦妥。你只要緘口不言,從今爾後,你就是我雪家重點培養的弟子。」
雪傲天瞇起的眼中散發冰冷魄力,瞪著當晚負責放火的那名雪家少年——雪平。
雪平聞言大喜,當即開口謝恩,他心想反正事情做都做了,袁昊三人死在那場大火,死無對證,撐過此一時,便能迎來光明燦爛的未來,若能得到家族大力栽培,以往看不上自己的那些高傲女弟子,指不定也會重新青睞於己。
為了成就自己的武者之道,就必須先得到族中長老的認可和培養,為此他甘願背負一輩子無人會知的罪孽。
豈料考驗說來就來,彷彿要徹底打垮他那被利益牽著鼻子走的堅定內心。在他措手不及之時,以謊言包裹在身上的外衣,硬生生被扒下一大塊皮。
「慢著!本??呸,弟子在這。」
但見一道身影飛快穿過人群,三步併作二步,翻身登上擂臺。
觀戰弟子群中,傳出無數倒抽冷氣聲。只因一個本應死去之人,此刻站在雪平面前,正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啊!不會錯,他、他真是袁昊。」
「靠,這小子居然沒死。」
「怪了,咱們找了整整一日都不見人影,他和雪無過、蘇護究竟躲到哪兒去了?」
「是誰!當初誰在那邊咒罵袁兄死了?」
「奶奶的,不就是你那房間的弟兄?啊哈!好你個狗王八蛋,你小子是怕袁昊得知此事會報復你,現在才想脫罪?」
雪平半張著嘴,愕然指著對方道:
「你……你,你真是袁昊?不可能,你怎麼可能還活著!」
袁昊眨眨眼道: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世上只有一位袁昊。話說回來,這位雪家的朋友,聽你口氣,難道你希望我死了才好?」
說罷,嘿嘿笑了一聲。
當「袁昊」二字一出口,而得到對方親口承認時,猶如在水波不興的湖面擲下石子,巨大而不受控的漣漪(混亂)進一步擴散開來。
雪平臉色一變,急忙解釋道:
「……大家都說你死在那場大火。原來你還活著。」
「僥倖僥倖,碰巧碰巧,哈哈哈。」
場央女長老上前打斷他們,冷聲道:
「這裡不是讓你們閒聊的地方,袁昊……你確定要繼續參賽?」
袁昊看向那名女長老,笑道:「多謝張長老關心,弟子沒問題。」
張長老點頭,退開二步,朗聲道:「雙方就緒,行武者之禮!」
與此同時,在距離騷動聲稍遠的小丘之上。
「大哥,那廝真是袁昊,他、他沒死?」雪鎮海不敢置信道。
劉世生沉聲道:「這不大對,那廝是如何逃出那場惡火,又不被任何人發現?」
雪傲天驚愕的臉頰不停抽動,想了許久卻百思不得其解,最後也只能自問一句,道: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真是,四妹,妳成天晚到,今後妳乾脆叫『遲瓊』算啦。」
小樓閣之上,琴瓊雙手一手腰,一手食指輕點姍姍來遲的竹令謙鼻尖,沒好氣訓著話。
她目光一轉,赫然察覺竹令謙手上多了一個「多餘之物」,道:
「咦?妳居然會帶劍出門,真稀奇……妳這柄劍,看著好眼熟呀。」
棋瓊眨動眸子,仔細觀察竹令謙手中的劍,讚道:「劍未出鞘,卻銳氣難阻,好劍。」
書瓊輕輕「啊」了一聲,道:
「這不是那位的劍嗎!」
棋瓊奇道:「那位?三師妹,妳說誰啊?」
琴瓊笑吟吟替書瓊解圍,道:「我想起來啦,這是那位袁師弟的劍。」
棋瓊狐疑瞟了琴瓊、書瓊一眼,二人則露出毫無破綻的完美笑容,她輕哼一聲,指著下方,道:
「四妹,那位袁師弟似乎還活著呢。不過,他的佩劍怎麼會在妳手上?」
竹令謙感受另一旁投來強烈視線的劉副宮主,淡淡答道:
「他堅持物歸原主,不肯拿回去。這東西本來就是陳年舊物,反正……我和爺爺,早就把這劍送給他。」
棋瓊心想四妹果然早就認識袁昊,又問道:「四妹,既然妳把劍送給人家,他怎地會無緣無故還妳?他不會是對妳……不滿?」
聽到這話,竹令謙不由看了棋瓊一眼,頓了一會兒,才道:
「不是。是壞了。」
「甚麼壞了?」
「劍。」
擂臺場中,二人行完武禮,雪平率先退開一步,取下背後長柄刀,刀尖銳利,刀身狹窄,刀頭似眉,卻是一把眉尖刀。
袁昊右手抽劍——手中所持並非用慣的雪中青芒,而是一柄平庸無奇的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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