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您們有事商談,我就先——」
「沒關係。」百麗兒笑著打斷她:「我可以感受到蘭伊姊妹深受信任,反正要說的事情與這裡有關,蘭伊姊妹即使迴避,院長晚些也會私下告知吧?不如就留下來一起聽,較不會有傳達上的落差。」
蘭伊溫瓦爾看院長輕輕點頭,就沒出去而是走到旁邊靜靜站著。
百麗兒沒有浪費時間,直接進入重點告訴院長,目前已經治好部分的聖騎士,也得到人私下告狀——那顆植物是聖騎士帶進來沒錯,但更是因為先違反紀律,才被迫帶入聖殿。
院長聽到臉色明顯垮下,但因為面前的是聖女,她只能盡力控制臉部肌肉,聽完事由揉太陽穴,沒想到會有聖騎士執行公務時便裝喝酒鬧出這些事,還讓聖女更清楚來龍去脈,院長覺得十分難堪。
「抱歉讓您見到這副醜態……我會嚴格懲罰失職的聖騎士們,令他們將功補過。大人是否願意寬容,不追問此事?」
蘭伊溫瓦爾詫異院長會這麼說,不過換個角度想,如果百麗兒告知大祭司緣由,神殿也會被連坐懲處,然後那些犯錯的聖騎士就會被趕出聖殿。
若是和平時期紀律固然重要,如果犯錯絕不輕饒;但現在可不平靜也缺人手,只有聖光能對付魔族,在這情況下,培育出來的聖騎士與祭司能保一個是一個,院長大概是希望聖女暫時睜隻眼閉隻眼,不要把真正主因說出去。
百麗兒笑而不語,辦公室內的氣氛忽然低沉,蘭伊溫瓦爾感受到院長的呼吸也緊繃不少,覺得這真像以前有人犯錯時,母親動怒但是笑咪咪的情狀,雖然氣勢相差甚多,但是聖女這層身分也使院長壓力夠大了。
沉默半晌,百麗兒終於開口:「這要求我恐怕得等確認完情況才能抉擇,如果不是蘭伊姊妹的腳程迅速,這裡的情況會更危急,而且我也記得聖殿有條規定是不許收下外頭的贈禮,就是為防這種情況發生。」
「您說得沒錯,若是可以,應已遵從紀律為主。但我們這是附近方圓百里最大的雙殿,平時需要支援附近的小分殿,近幾年聖騎士的人手有些不足,若是能換懲罰,不妨也是方法。」
「他們不止一次喝酒了,在非盛典的日子也知道先偽裝才入酒館,甚至付錢請人清除氣味,這顯然已經不是初犯了。如果不直接懲處,下次是否會仗著人手不足的理由繼續違規呢?說不定還會惡意逼走一些兄弟,把人數壓在能維持自身好處的平衡。」
院長的眉頭終究還是皺起,百麗兒繼續說著:「我不懷疑您的品行,這正是神靈所願的慈悲光懷,但此時在我們面前的是普通人披聖甲?還是自願為神維護榮耀之光的神僕?」
「他們既然選擇追隨神靈,就該堅守紀律,而不是讓聖騎士與一般騎士只差幾個字的區別。」
院長欲言又止,蘭伊溫瓦爾能看出她的無奈。一般時候高位者確實比處理這些事物的低層更固執,這是好也壞,能堅守信仰本質,但是偶爾會與現在格格不入。
蘭伊溫瓦爾半舉手,百麗兒面帶微笑看過去:「蘭伊姊妹想說什麼呢?」
「兩位或許可以讓聖騎士自己選?聖騎士因為前次徵召戰場,回來的人數僅有四分之三,但其中又有超過一半兄弟因傷殘不得不退役,所以院長才做出這選擇,我想也肯定有顧慮到聖女大人擔心的問題,只是深信神的教誨能使迷途羔羊重回正途,才做出這決定。」
「您是指,包庇也是寬恕一種?」
「聖女大人誤會了,而且嚴格來說,如果不是聖騎士犯錯將這植物帶回,說不定那名魔族會想其他方法潛入聖殿種下,抑或種在城鎮其他人來人往的地方,我們會因為聖光庇護產生判斷誤差,以為這只是單純的新型傳染病,等到擴散至所有人才發現不妙,屆時附近城鎮或多或少也已經淪陷了。所以我的想法是,聖騎士弟兄確實錯了,神給予他們這機會改錯,而您們所要給予的,正是執行神的嚴肅與慈悲,讓他們自己選誠實或隱瞞,進而決定後果。」
「蘭伊姊妹,神若要懲罰,是不會讓無辜之人也陷入其中。」
「聖女大人,誰沒犯過錯呢?即使是您。」
「蘭伊!不得對聖女大人無禮!」
百麗兒雖然臉色鎮定,但是也因為她這句呼吸有那麼一時卡頓。
「抱歉冒犯您了。」蘭伊溫瓦爾彎腰低頭,安靜片刻,百麗兒開口:「好,就照妳說的,讓聖騎士兄弟自己選擇後路。敢承認之人,懲罰後可留下贖罪;但不願承認之人,將按照紀律處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