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準備像給紙娃娃穿衣服一樣 把差分(他的制服畫上去)
但是忍不住先改了一下
主要修一些很醜的線條+把另外一隻手弄大
我喜歡男生的手大一點w
因為覺得健斗果然還是得穿護士服才有那個味道wwwww
所以補了護理師服Ver
差分w
好玩吧www
補個縮時~
(五十三)關於身為平凡高中生的我Lv.99才開始屠龍這件事
上條轉開水龍頭,重新盛了一盆溫度適中的水。
他抱著勝也的一條殘腿,輕輕放入水盆中探了探,「勝也先生,請問溫度還行嗎?會不會太冷,或者是太熱呢?」
並不會,就像是自己調出的溫度一樣;上條像是他的左膀右臂,就連他喜歡什麼溫度的水都一清二楚。
「謝謝你,溫度很舒服。」勝也口氣溫婉地答道。
男看護得了答覆,這才抱著勝也的兩側脅下,將他整個人輕輕地放入澡盆裡玩水。
尋常的溫暖大手,沾著滑膩中帶香甜杏桃氣味的沐浴乳,仔細地來回搓洗勝也的周身。
然而,單單只是這麼來回撫摸,已經讓勝也感覺有些不對勁,心中有許多無法按捺的複雜感受。
到底和勇人同居了兩年還是三年呢?由於在公設療養院中待的日子太漫長,所以如今的勝也已經記不清了。
可是當勇人幫他洗澡的時候,勝也從來都不需要忍耐,只要老實地告訴對方:「はやちゃん、欲しい~(小勇,我想要了)。」知趣的勇人就會立時褪去小背心與內褲,露出精實、壯碩的體格,把濕漉漉的他,從盛滿溫水的塑膠盆子裡抱出來,放到自己的腿上。
明明就知道他的意思,兩人發熱、鼓脹、跳動著的恥部也已經緊密相貼,就連絨絨的稀疏恥毛都能感受到,卻還是會帶著笑容,打趣地問他:「哪裡想要了?嗯?說呀。」
這種心照不宣的感覺,當然是最好的;總比如今這種明明想要得不得了,還得強自忍耐的情形,要來得強得多了。
勝也是很思念、很思念勇人的,想念他到想哭的程度。
那人若有所思的表情,令健斗一時間停止了動作,凝視良久。
想當然耳,勝也一直都有諸多心事,身為每天都見到他的看護,健斗是明白的。
勝也想著,勇人如今已經不在了。
健斗餵他吃的食物很營養,勇人餵他吃的日清杯麵海鮮味相較之下,當然是絲毫沒有可比性;可是不論健斗做了什麼,勝也都覺得能從他的身上看見勇人的影子。
──他就是勇人。
或者當說,對沒有選擇的自己而言,他是勇人的「替身」。
打自心裡,水上覺察出這點。
自己的精神,正無可自遏地,將這名在工作場合碰觸自己的男人,當成已然不在身邊、無法繼續相伴的戀人。
而怕寂寞的人,當然需要這種錯覺,來麻痺自我的精神。
也因此,單是健斗碰觸、來回撫摸他時,勝也的心臟就止不住地、「撲通撲通」地跳動,跳得胸口緊縮、發熱、脹痛,簡直快要無法呼吸。
心口那鏤刻著「Hayato」只要低頭就能看見的刺青,彷彿正在流血、刺痛。
意識到如今的自己,因著朝夕相對,已然被年輕、俊俏的男看護所吸引,勝也在內心不斷向佛祖懺悔:『我是個罪人,我有罪。』不由黯然神傷。
他想著:自己若是不能自這間療養院的環境中掙扎出來,就會繼續墮落下去。
總有一天,他一定會在身心靈上,真正地、再度背叛勇人,因此受到劇烈的懲罰;那將是比失去手腳,還要更加嚴重的。
如果不能換看護的話,自己將不能得救。勝也知道,自己溺水了,快要沉下去。
恰在此時,默默觀察著勝也神色的健斗君,啟齒問他道:「勝也先生,您可能有些痛苦的心事,這些事已然困擾您許久。」
「儘管由我這種身分的人出口詢問,顯然是非常唐突的,但是療養院內的生活相當封閉,您不一定有機會能向他人傾訴。」
「因此,若是可以的話,希望您能將那些壓得您喘不過氣的心事說給我聽;如此一來,即使是這樣的我,也能稍稍分擔您的痛苦。」
人與人之間都有層層的隔閡,宛如心之壁,因此必然無法互相理解。
然而,這種在冰冷環境下,突如其來的、宛如明燈般暖人的溫柔,又恰恰是勝也最經受不住的,在一瞬間擊潰他心防的厚壁。
這一刻,勝也感到窒息,宛如被背叛勇人的罪孽掐得喘不過氣般,卻反而使他有一股想將自己的一切傾訴而出的渴望,這種渴望使他顫抖。
「──究竟是什麼,使我成為罪人?」
望著健斗那雙澄澈有神的雙眼,勝也宛如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求救似地問道:「為什麼我會被剁掉手腳?為何我的這一生充滿罪惡?」
「……難道、我真的是罪大惡極的人,這一切都是上天給我的懲罰?」
勝也哽咽道,眼眶中滿是打轉的淚水,彷彿自己正在肅穆的佛堂裡,面對著偌大莊嚴佛祖金身,匍匐而拜。
假如能去禮佛,已經沒有四肢的他,情願整個人趴在佛像的地板前,不斷磕頭,直到頭破血流為止。
否則沒有什麼辦法能贖罪,無法拯救他殘破的心靈與人生。
勝也帶淚的神情,無疑是非常使人憐惜的,然而,他的話語令健斗一時間無從回答,只能用手指輕輕拂去自他泛紅眼角淌出的珠淚。
健斗停頓了片刻,思索一晌,而後面容莊重,意味深長地徐徐說道:「誰不曾有罪?有誰生下來是無罪的?你敢說你的罪,就一定比別人重嗎?」
「你能篤定,你之所以失去手腳,就是你所犯下的罪,帶來的懲罰嗎?為何在這世上,還有那麼多罪孽比你更深的人,他們卻沒有承受與你同樣的痛苦呢?」
「你能篤定,你所經受的痛苦,就是所謂的『懲罰』嗎?假如說,你真的受到懲罰,難道就能證明,這一定是神明施加給你的?」
「神是不去理睬這個世界的。神是沒有感覺的。神不會懲罰這個世界的人,更不會獎勵任何人;哪怕人對神膜拜得多虔誠,神都不會幫助人;只有人才能幫助另一個人,這難道不是事實嗎?」
健斗的話,令勝也聳然,發自毛細孔裡地顫抖起來。
那人神情凝重,繼續說道:「我不知道當初到底是誰砍掉你的手腳,但就算是神明,都沒有資格對人這麼做,更何況是一個對你這麼做的『人』。」
「你覺得因為你有罪,所以得到相應的懲罰;然而,事實上,所有暴力的行為,都只不過是惡劣的『犯罪』,而不會是什麼對人的『懲罰』。」
「你受的苦還不夠多嗎?倘若你已經被折磨了很久,那就足夠了,你為什麼要因此受更多的懲罰?」不覺間卻因為說得太激烈,連敬語都忘了加。
「說起來,在這世上,究竟有誰是真的有資格去懲罰你的?難道那個把你的手腳剁掉的人,他的道德就比你高尚,沒有犯過任何罪嗎?」
「假如他的品行比勝也先生更加善良,又為何會犯下如此的暴行呢?這難道不是悖論嗎?」
方才健斗所說的一系列的話,簡直有如哲學家的言論般發人省思。
哪怕他只是一位在療養院內服務的小小職工,他的思想也是自由的,他的話就算不能說是令勝也的心豁然開朗,至少也開始有了一絲動搖。
──難道即使勇人不在自己的身邊,懲罰也在繼續嗎?
或許,並不是勇人在懲罰自己;而是「自己」施加給自身的懲罰,宛如詛咒般無法破除。
思緒太過紊亂,勝也仍在發怔,一時間無法吐出隻字片語,肩膀微微發顫。
健斗握著勝也纖細的肩膀,柔聲說道:「雖然說這些話,是妄下的論調,但是我認為你先前所處的環境,似乎並不舒服,才會使你變得這樣,轉而去苛責自己。」
「苛責自己並沒有好處,假如每個人都去苛責自己,那麼就沒有人可以活下去,面對接下來的每一天。」
「你為什麼不去怪那個害你失去手腳的人,卻要認為是你自己做了什麼,才害得你被別人暴力對待呢?」
「轉換環境,對你而言並不是壞事,以前可能有許多事是你的包袱,但是只要離開了,就可以丟掉那些包袱。可不是嗎?」
「否則為何那麼多人要換工作、搬家,甚至是移民去別的國家?不都是為了逃離那些,曾經壓得自己喘不過氣的人事物。人是有選擇權的,不論是誰都一樣。」健斗道。
勝也反問:「那些被迫無法選擇、離開環境的人,又該怎麼辦才好?」
「這不代表他們沒有選擇權,他們同樣是有選擇權的。就算當下不能離開,也不代表機會不會到來;總有一天,只要好的時機一到,他們都可以離開,因為神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
健斗神情堅定,語氣篤定地回答道:「對自己的人生多點耐心沒什麼不好。轉機一定會到來,但是你必須撐到那個時候;如果不撐到那時,你的轉機就永遠不會到來,就算真的來了,你也抓不住,因為你還沒準備好。」
然而水上仍舊覺得整個世界、社會都對他不公平,因此他憎恨著這一切。
自己的心靈早已扭曲,官能也是變態的,自己當然不被包括在有機會得到救贖的「所有人」之內。
就算他不去苛責自己,道德也會苛責他;這使他覺得,自己是永遠也無法得救的。
健斗摸了摸水,發現由於二人之間談話得太久,水逐漸涼了。水份從勝也的皮膚裡跑出來,導致泡澡泡久了的他,原本光滑的皮膚變得皺巴巴的。
『說起來,勝也先生剛來的時候,全身上下都是菸疤還有瘀青,雖說在這裡養了半年,我有給他抹除疤凝膠,現在該退的疤,都已經掉得差不多了;可是這足以證明,先前他過得並不好。』健斗默默心想。
健斗重新轉開水龍頭,試了試蓮蓬頭的水溫,將水柱噴灑的力道調得更為溫和些,「我怕您著涼感冒,把您身上的泡沫都沖乾淨之後,我們就離開浴室,好嗎?」
他抬手看了下腕筋上那只Omega的手錶,發現時間差不多了,兩人交談太久,不知覺間,已經晚間十點半,難怪勝也都快要泡爛了。
這似乎也是頭一次,兩人之間有如此深入的對談。
健斗很高興。自己比起以前,更加了解眼前這名引人入勝的男子。
至於勝也,則是偷瞥了一眼那只防水太陽能錶,心道健斗搞不好是個有錢人也說不定。
即使已經不再是男公關,做這一行的習慣卻已經浸染勝也的全身心,成為他潛移默化的惡習,改變了他整個人;這些小動作是改不掉的。
健斗替勝也洗好澡,這次倒是沒再多摸,就是往那膩手的肌膚上多揩一把都不敢。
當然,他其實也頗為克制不住,想要多碰觸勝也的心情,可是又隱約覺得勝也此時已然陷入迷惘與苦惱之中;在這樣的情形下,對他有更多逾矩的行為,並不合適。
他想照顧勝也的感受;哪怕自己再喜歡他,再怎麼對他著迷。
健斗知道,自己是被帶有魔力,令人想更加照顧、疼愛的勝也,所深深吸引的。
他想拯救這樣陷入泥淖的勝也。正因為勝也鬱鬱寡歡,所以才想把他自泥淖中帶出來。健斗有自信,自己是能做到的。
他不想傷害勝也;取而代之的,他想讓勝也露出「笑容」。
──時候未到,現在不該做這些。
『也許會傷害到勝也先生的心情。』他心想。
健斗拿起毛茸茸的大浴巾,將赤裸又濕淋淋的勝也全身包裹起來,「勝也先生,您聞起來好香。」這名漂亮男子的身上所縈繞的,終於不再是院內消毒水的味道。
聞言,勝也少見地笑了。他仰頭望著把自己摟在懷中的健斗,依偎在他溫暖而厚實的胸膛,「上條君,我覺得好冷,可以把我放進被窩裡嗎?」
健斗看怔了,良久無話。
那笑容是如何的?或許以文字,也不足以形容宛若天使般優雅、神聖的姿容。
倘若以他從小看到大的動畫來形容,便是《Evangelion》最有名的場面「綾波的微笑」。
正因為勝也自從來到這裡以後,總是愁雲慘霧、生無可戀的模樣,於是這難得的笑容,就變得更加彌足珍貴。
他恍神了幾秒鐘,這才回過神來,「啊、好,好的。」
儘管離開霧氣蒸騰的浴室以後,還是感覺有點冷,但是因為一條大毛巾,就能將勝也的全身上下都包裹住,加上健斗君的體溫很暖人,所以倒也並不是那麼冷。
健斗依言將勝也放進被子裡,自己坐在床畔,動作輕柔且富有耐心地繼續用毛巾替他擦乾全身,還有稍微沾到水的髮尾。隨著歲月流逝,勝也的頭髮已經留得很長。
身體很快就擦乾了,沒有一點濕氣。隨後,上條自衣櫃裡,拿出乾淨的病服與內褲,為勝也穿上。
勝也當初入院時,事情鬧得很大,媒體注意著他的動向,不論政府怎麼做,都想要拿來當作新聞題材,大書特書。
也因此,勝也住的單人間配有一間陽臺,與院內其他住多人房的病人比起來,可謂是特別待遇。
健斗拾掇起已經濕掉的毛巾,將其夾到小陽臺的曬衣夾上,明日中午他過來的時候,會再從外面將已經被太陽曬乾的毛巾收進室內。
倘若下雨的話,早上他就會在送早餐時,提早將毛巾收進來。
「勝也先生,請問要看電視嗎?」健斗關上陽臺的門以後,如同以往那樣問道。
然而,不同於平常,勝也這次卻搖了頭,拒絕了他本來就沒有興趣的,無聊且吵雜的電視,而是主動詢問道:「健斗君,可以讀書給我聽嗎?最近我總是不好入睡。」
這個意外的要求,讓健斗不由得喜出望外,畢竟他也想與勝也再多相處一會兒,哪怕只有十分鐘也好。
然而,現在畢竟是他的勤務時間,事實上,他手頭還有其他病人要照顧。
在他的工作時間裡,照顧勝也自然是佔比最大的,可日本的醫療環境很差,醫務人員向來都很缺乏。
照顧失能的病人,又是全日本裡大部分的人都絕對不想幹的高勞動、高工時、高加班、低加薪、低升遷服務業,也就是俗稱的「三高二低」爛工作。
因此,他的病人當然不會只有勝也一個人而已。院內的每個員工,都是被當成三個人來使用。
這使得健斗面有難色,儘管這表情一閃而過,但是勝也向來都有察言觀色的習慣,是過往作男公關時所培養出來的,自然是注意到了。
健斗並沒有拒絕,面上仍帶著笑容,只道:「勝也先生,請您稍微等我一下,好嗎?」
「嗯。」勝也開始試著用大腿勾仍在床邊充電的手機。
見狀,健斗主動將手機從Type-C型線上拔下來,打開Youtube,將螢幕放到勝也面前,「請問您想看些什麼呢?」
勝也隨便掃了一眼首頁,找到一個標題說日本古代文明是外星人入侵的,封面超級聳動,毫無疑問是釣魚影片,「這個。」夠白癡,可以拿來打發時間,他喜歡。
『如此乏味的人生,終究還是不能缺少垃圾YouTube影片。』勝也默默心想。
「嗯。好呦!原來勝也先生喜歡外星人啊!」健斗笑道。
「並沒有……」勝也細聲道。「反正大家應該都在YouTube上看過這種影片配飯,我不會是唯一一個。」這樣就能使得自己變得更加平凡、與他人相同了。
替勝也點開影片以後,健斗坐在床畔,放著勝也趴在床上,待在他身邊繼續看怪力亂神的天橋下說書人影片。
他則是拿出手機,在工作群組裡@了上司,快速用手指在螢幕鍵盤上打字:「哥,我在403房,病人說睡不著,想要我唸故事給他聽。請問可以嗎?」
「去配藥室拿安眠藥給他吃,不就得了。」上司無情回話道。
「這東西會成癮,吃多了還會失智,不好吧?」上條回覆道:「而且病人也是第一次提出這樣的要求,平常並不是很難搞。總之,這不是很過分的請求。」
「你都已經入職兩年了,怎麼還對病人這麼有心?這不應該鴨w」
儘管嘴上這麼說,然而上司並沒有多為難他,反而對這樣的服務精神很是讚賞;卻也顧慮到目前是在群組裡說話,其他員工也會看到,加上此人的個性本來就悶騷,所以並沒有公開稱讚上條。
隨後,上司便@了與上條值同一班的同事:「小池,接替一下。」
由於現在是當班時間,摸魚不看訊息的話,絕對會被罵,因此不到五分鐘,小池很快就回訊息,@了上條:「小健,你下一間是哪一間啊?咱去看看唄。(咧嘴露牙嘻嘻笑emoji)」
小池是對他很好的前輩,把工作交接給他,健斗還是放心的,「307,謝謝前輩。」他回覆道。
勝也儘管看似在看YT影片,實際上,卻在用餘光,以健斗極難注意到的方式,技術性地偷瞥他的手機。
他知道健斗正在為了完成他隨口提出的請求,向上司提出換班的請求。
──這個人是願意為了我,排除困難,去實現我的願望的。
勝也察覺到了這一點。
『如此一來,就解決了。接下來也沒有其他房要巡,至少可以在這裡待三十分鐘左右。』健斗心想道,著時鬆了一口氣。
搞定雜事以後,他將手機收進制服褲子的前口袋裡,這樣才能感覺到手機震動,上司或同事叫他的話,他才知道。
健斗說道:「勝也君……啊、不,勝也先生,您想聽什麼書呢?」
勝也沒漏聽那人剛剛的不禮貌,卻沒有苛責他,也沒有像先前一樣,露出不高興的神情,嘴角一勾,淡淡的笑容看上去意味深沉,令人無從捉摸。
難道是為了自己叫錯稱呼,而取笑他嗎?可看起來又不像是這麼一回事。這讓健斗不知道眼前人到底正在想些什麼。
「《千羽鶴》……」幾綹纖細的鬢髮垂在臉側,顯得那張白皙的巴掌臉更小巧了。勝也垂著羽扇般濃密深黑的睫毛,細聲說道。
健斗一怔,「是指『川端』老師的作品嗎?那可是相當感傷,充滿惆悵,戛然而止的未完故事呢。確定要聽這個嗎?」
勝也自認是不會讀書,也並不上進的人,可是不知怎地,他很喜歡川端康成的書,尤其是書中濃濃的惆悵感;當同年紀的人都在看村上春樹,或是東野圭吾的書時,他仍在看川端康成,始終無法放下。
這麼說起來,因為被切掉手腳的關係,自己很多年沒讀過書了。
勝也很想念以前那種用手指親自翻過紙頁書,沙沙的感覺,彷彿還能聞見舊書的氣味。
或許以前和勇人在一起的時候,就該鼓起勇氣,向勇人提出這樣的要求;如此一來,兩人之間的關係,便可以不那麼緊張。
但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太遲了。
相較之下,眼前的健斗,宛如自己情感的慰藉;以前不曾對勇人做過的,如今卻可以從健斗的身上得到補償。
因為健斗是溫柔又有耐心,可以包容自己、願意幫助他的人,勝也開始有這樣的感覺。
──上條君,或許是可以信任的。
「嗯,我只想聽『千羽鶴』。」勝也篤定地說道。
健斗並沒有嫌麻煩,「好的,請您等我一下,我這就去書報室拿過來。」
語畢,健斗便自床畔起身,離開病房,帶上門。
一時間,房內除了YT的白癡影片,那充滿節目效果的後期罐頭音效以外,變得寂靜不少;就連房間的氣溫,都隨之驟降。
療養院內很大,書報室在別層樓,十分鐘後,健斗才帶著書回來,進門前,他敲敲門,向門內道:「勝也先生,我進房了。」
「好的。」勝也答話道。
這次健斗沒再把門上鎖,僅僅是將門關起來而已。他將窗戶打開一個縫,闔緊紗窗,讓室內有點空氣流通,又不會進蟲。
勝也小聲抱怨道:「你去好久……難道是去看別房的病人嗎?」
一時間,健斗還以為自己聽錯。『難道勝也先生,是在吃醋?』他心想。
健斗並沒有為了勝也的無理取鬧而生氣,也沒有解釋去書報室必須來回爬樓梯這件事,只說:「對不起,是我走路的速度太慢了,下次我一定改進。」語氣裡竟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寵溺。
得到這樣的回覆,勝也很高興,笑得兩隻眼睛都彎了,像初生的新月,「嗯,以後不要讓我等太久。」
健斗將房內的燈光調小了些,不至於這麼亮。
他來到床邊,將勝也那隻Sony手機的影片按下暫停,關掉螢幕,放在小桌上,「睡前三十分鐘,就先不用手機了,否則看多了螢幕的藍光,可是對睡眠品質有礙的。腦子會認為現在還是白天,自然而然就不想睡了。」
隨後拉近椅子,將椅子靠在床邊,同時將裹在被子裡,已經變成一團球的勝也拉到床邊,離自己更近一些。「請問這樣可以嗎?是否會感到不舒服,或是冒犯呢?」
勝也蠕動著,使勁在床上挪了挪自己的身體,用臉輕輕靠著健斗的膝蓋頭,「嗯。」
僅僅只是隔著褲子,被輕輕碰觸膝蓋頭,卻有種心癢難耐的感覺,彷彿正在被人撩撥。究竟是為什麼?健斗自己也不知道。
上條的身材練得不錯,臉又生得好看,以前交過五個女朋友;卻是人生中頭一遭,有這種心窩裡彷彿有幾千隻螞蟻正在爬的感受。
注意到上條的臉上曾幾何時,已浮出薄薄一抹紅雲,勝也沒忍住壞笑,催促道:「健斗君,快點唸書給我聽。」
「好、好的!這是自然。」聞言,健斗回過神來,這才拿起書,將早已爛熟於心的前言、編者序、再版序全翻掉,熟門熟路地按著目錄索驥,翻到《千羽鶴》的第一章。
「菊治踏入鐮倉圓覺寺院內……」健斗柔聲唸起隨身小開本,泛黃的書頁上,工整排列的印刷黑色鉛字。
「菊治是一個懦弱、膽小、怕事、三心二意,不果斷的男人。」勝也說道:「我很討厭他。」
「《雪國》的男主角也是這樣,」健斗回答道:「川端老師筆下的男主角都是如此,作者筆下的角色,尤其是主角,往往會帶一些自己的縮影。因為所有的作家最熟悉的人,都是『自己』。」
「畢竟寫作本身首要面對的,從來不是別人,而是自己。寫東西是一段與自己相處的漫長時光。」
「《金閣寺》的主角『溝口』也很像三島老師本人,看任何事物都會用帶有強烈邏輯性的解構方式,去拆解然後分析、進行批判,而且對精神上的『美』有一種近乎狂熱的偏執。」
「所以當他發現幻想中的金閣寺,跟現實中那又破又舊的金閣寺完全不同以後,便認為唯有抹去『現實』中的金閣寺,才能實現幻夢中,那永遠也不可觸及的,理型世界中的金閣寺。」
「但是,事實上,真正的美果然是不存在的;不如說,正因為永遠觸及不到,才能稱為『美』,假如唾手可得,那便不是美。這不只是日本人對美的認知,更是全世界對美的共性。」
似乎是說到有共鳴的話題,而且引起了感慨,健斗不由得多說了些。
聞言,勝也心想,『這個人也看川端的書,我和他有話題。』此時的他宛如發現秘寶般,無疑是開心的,甚至有些雀躍。
先前的他,一直將健斗拒之於門外,可是他總覺得自己開始發現健斗的諸多優點。健斗似乎是很纖細,且知識淵博的人。
他甚至看三島由紀夫的書。難道他也看夏目漱石,或是太宰治的書嗎?可是自己討厭太宰治,所以從來不看太宰的作品。
《金閣寺》倒是看過。但是他看不出太多東西,只覺得那通篇都是精神病患的自我夢囈。要說一點都不好看,倒也不會;可是要說好看嘛,那也沒有。這難道就是所謂的「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嗎?
與滔滔不絕的健斗相比,無法理解日本有名的現當代作家,戰後作品中最優秀的三島由紀夫的美學,這樣的自己在文學方面的造詣,根本只是一匹凡夫。
看著健斗在談到日本文學時,興奮得眼神裡流光溢彩的模樣,勝也饒富興趣地問道:「健斗君,看你文質彬彬的,先前是讀什麼學校科系的?該不是文學系吧?」
上條完全不敢回答,自己其實是早稻田文學系畢業的,畢竟文學院畢業的人是沒有未來的。
早在入文學系之前,父母早就勸阻多次,但是年輕時的自己,對日本文學可謂有十足的熱情,於是沒有聽父母的勸告。
可以說是「太年輕所犯下的錯誤」;結果,最後就在這裡上班了。『活該。』健斗在心中吐槽著自己。
自己雖然不是相關科系出身的人,卻在這裡服務;畢竟照顧病人其實並不需要門檻,只需要耐心與精神。
不過來這裡工作一年以後,公司就公費供他去進修,考取護理師資格了,所以如果想換工作的話,他也是可以去醫院就職的。
但是,哪怕工作再疲勞、耗費心神,現在的他,也完全不想離開這個地方。因為每天都可以見到勝也。
對如今的他而言,看到勝也的臉,已經是支持他每天痛苦地起床,然後騎車過來上班唯一的動力,但是這點,他實在是不敢讓勝也知道。
健斗只含糊地回答道:「說來慚愧,我所就讀的,確實是文學系沒錯。」
就是絕口不提「早稻田」的事;就算讀了早稻田,被親戚、同事們稱為「高材生」,只要科系不正確,在日本也同樣是沒有任何未來與希望的。
其實健斗多多少少能理解勝也那種「覺得自己的未來無法得救」的心情,因為健斗也有過這種感覺,甚至直到現在,都覺得自己三十歲時,甚至是三十歲以後,也依然會像現在一樣,過著庸庸碌碌的底層員工生活。
畢竟沒有人能回到高中時代,重新決定自己的出路。
但是健斗並沒有後悔讀文學系,在早稻田參加社團還有上課,讓他過得很開心。這種快樂的少年時代,是任何事物都無法替代的。出社會以後吃的各種苦頭,令健斗更加篤定這一點。
而且在療養院工作雖然很累,畢竟是全日本都沒有人想做的工作,加上已經是半個公務員,薪水還是不少,而且上司與前輩都對他很好,沒什麼可埋怨的了。
『怪不得讀過川端的書,還對寫作這件事有心得。』勝也默默心想。
勝也用額頭輕輕撞床邊人的膝蓋,「健斗君,你該不會也有自己寫東西吧?」
「啊、我……!」
說到這裡,健斗的臉徹底紅了。「不、並,並沒有……」
「你的反應,難道不是『絕對有寫』的表現嗎?」勝也賊兮兮地壞笑道。
事實上,確實有寫的,自己嘔心瀝血寫了十年,長達二十萬字的作品,投稿給出版社,而且過稿了;但是被放在「純文學」區,而不是「大眾文學」區,因此在書店的能見度很小,每年的版稅少得可憐。
反而是在「成為小說家吧!」投稿的,吃飽太閒的時候,亂寫的「平凡高中生穿越到RPG遊戲(其實就是類《勇者鬥惡龍》設定)裡,原因是被身為王室祭司兼公主的金髮雙馬尾巨乳魔法師以『勇者』身分召喚過去」的故事。
主角卻蹲在新手村十年不出(遊戲內時間),練到滿等才出門打怪,結果一拳打飛一個小BOSS,每經過一個村莊就把美少女像寶可夢一樣收入隊(後)伍(宮),才六萬字不到,就已經準備要打明明已經七百歲,外表卻是蘿莉,而且穿著暴露的能從龍變身成人形的大魔王。
《關於身為平凡高中生的我Lv.99才開始屠龍這件事》不但在網站上主動被編輯發掘,初版已經售罄,還跟角川簽約了第二集,而且已經開始商談改編漫畫的事宜。
更好笑的是,跟他的小說配合的插畫師,也有看這部作品,看完之後,立刻用Line告訴他:「超級喜歡莉莉希亞醬☆超喜歡!好喜歡呦~~傲嬌貧乳又暴力的長角合法龍蘿莉,超多屬性的,居然能這麼萌,有夠香!!」
「明明喜歡渡君,對渡君一見鍾情,卻看到他就揍他wwww愛了愛了~~」
「真的、真的、好希望第二集她可以洗白,然後加入隊伍!她是最有希望跟渡君在一起的,對吧?對吧?!老師您可千萬不要辜負我啊!!我可是會衝去你家裡,鯊了你喔~~」
除了不吝讓他知道自己對魔王的喜愛以外,還在推特畫了好多蘿莉魔王的塗鴉,配文全是「#魔王X勇者最高!」。
然而,第二集的插圖,卻是除了蘿莉魔王以外,其他角色相關,尤其是有男主角入鏡的,全部都0進度。
明明每半個小時就發一則推特,而且一天可以摸魚兩、三張塗鴉,然而仕事繪的產能竟然如此低下。
想到這裡,上條更覺得羞愧。自己都已經二十六歲了,還在寫這種十年前就已經開始流行的穿越、廢萌、後宮、廁紙、輕小說作品……
其實這部作品,自己看了都覺得設定老舊,劇情用膝蓋想都能知道,然而卻一度衝上推特熱搜,二刷在Amazon的銷量也很好。
相較之下,自己最喜歡的那部,還在出版社的倉庫裡積灰塵呢,這樣的自己,果然是絲毫沒有任何寫作天分。
『買的人絕對都是為了巨乳美少女的插畫吧?!果然,還是對不起母校早稻田,尤其是為我上文學概論的導師!真是丟臉死了。』
『說什麼都不想讓勝也先生知道這種事。他可是看「川端康成」的人啊!』想著想著,上條的頭頂都快要冒煙了。
「勝也先生,請讓我繼續讀書給您聽,好嗎?」健斗強扯出笑顏問道。
見到健斗面露窘態,好像是正在為了自己寫的東西發窘,勝也便沒再繼續為難他,只是順勢挪了挪身體,把頭枕到他的大腿上,「嗯,好呦。」
只此一舉,便使得健斗一下就變得心滿意足,飄飄欲仙起來。
他挪了挪勝也香軟的身體,把勝也整個人抱到自己的大腿上,「請問這樣會不會覺得不舒服呢?」
勝也像小貓一樣蜷縮在他的大腿上,「不會,上條君的大腿有肉,躺起來比床舒服。」
聞言,上條不由失笑,「您這是在偷偷說我肥呢。」可是也沒辦法,畢竟要上班,又要趕稿,確實沒時間健身。
結束閒聊以後,健斗接著為勝也讀書,一隻手拿著小開本,另一隻手隔著被子,輕輕拍側躺著,面對他小腹的勝也的背。
平常很難入睡的勝也,在昏黃燈光,催眠而平緩的讀書聲,還有輕柔的拍背下沉沉睡去。似乎「膝枕」會給人安全感,讓睡不著的人不由得進入夢鄉。
直到發現枕在他腿上的勝也,已然發出平緩的呼吸聲,胸膛也隨之上下起伏,健斗才抱起勝也,將他放回床鋪。
他怕勝也睡迷糊了,滾到床底下,於是輕輕將他挪到床中央,起身後把椅子靠近床側;這樣一來,勝也如果滾到這裡,還能被椅子接住。
他將那本《川端康成作品集》夾上書籤,放在床畔的小桌上,並沒有拿去歸還。反正在院內不會失竊,不還也無所謂。
『或許之後,還有機會能用到呢。』健斗單是如此心想著,便感到喜不自勝。
他去更衣室將護理師服換下來時,已經是晚間十一點四十五,快要十二點了。此時才感覺一整天累積下來的疲勞,瞬間爆發,令他睏倦不已。
由於院內會統一盥洗病人換下來的髒衣服,因此員工在院內穿的制服,也可以集中丟在更衣室的洗衣桶裡,不需要付洗衣費,就能一起送洗,算是不錯的員工福利。
身著便服的上條,到櫃檯處拿名牌打下班卡時,正巧遇到同事小池。
「呦,你給病人唸好書啦?怎麼這麼久?」小池嘻皮笑臉地說道,說話時還用手肘輕浮地頂他的胸膛,「喔,你的胸肌好硬好大啊,小健!」
健斗一把用力抓住同事不安分的手,「我只唸了三十分鐘而已,剩下的時間去巡房了,剛才抱病人去上廁所,才拖到現在。」
小池露出興味深長的賊笑,「之前你帶403的女病人去中庭的時候我有看到,好漂亮,我也想要服務那一間。」
「?」健斗聞言一怔。說到底,是因為勝也的頭髮很長了,都沒有剪,已經到胸前了,才會被誤認為女性也說不定。
可是並不難看,也不邋塌,反而跟他的小臉還有纖細的身材很合適。
理髮師前陣子到院內幫病人剪髮時,端詳了一下勝也,便得出結論:「打薄、修瀏海、剪分岔,把薄薄的末段鬚髮剪掉就行了。」
最後完全沒有把勝也的頭髮剪短,只修了型而已。
健斗直接戳破小池的幻想:「前輩,403的病人不是女孩子喔。」
「???」換小池充滿困惑,「咦──!…居然、居然不是嗎?!」
說起來,以前曾經在《週刊文春》看過一個跟勝也極為肖似的男子,但是是金髮,而不是勝也如今的褐髮摻雜著黑髮。
但是,金髮在褪色之後,貌似就會變成褐髮。而且黑色的頭髮,一定是從髮根長出的新頭髮。
儘管從氣質上說起來,雜誌裡的那個漂亮男人燙了頭髮,戴著玫瑰金鎖骨項鍊、耳環,穿著襯衫與貼身馬甲,入時的模樣,給人一種開屏公孔雀的感覺,自是與現在的勝也相去甚遠;然而眉眼是完全相同的。
那秀氣的五官,亮麗的面容,不可能被認錯。只可能是同一個人。
《富家千金女,為愛墮入風塵!懷著身孕拿刀刺殺男公關》猶記得斗大的聳動標題,是這麼寫的。
因為那個男人長得太好看,加上故事太離奇,給健斗留下深刻的印象。
『如果是這麼漂亮的男人,倘若我是那個女的,搞不好也心甘情願被利用。』讀報導的他,當時就有過這樣的想法。
「啊?!那是個男的!」小池忍不住在櫃檯前大呼小叫起來。
健斗忙摀住他的嘴,「前輩,夜很深了,病房隔音不好,您這樣可是會驚醒熟睡中的病人呦。」
「對不住、對不住。」小池陪著笑臉點點頭。
「唉,他長得好漂亮,感覺是IG網紅或當紅的tik toker、不,模特兒、不,完全是俳優等級了吧?」
「去演舞臺劇……不、就是去演大河劇,都完全沒有問題的程度。」小池放低了聲音,絮絮叨叨道:
「可是他沒有手腳,照顧他應該是一件很麻煩的事。真是『甜蜜的負擔啊』!」
「別把人家說得好像你的女朋友一樣。」健斗與小池兩人已經進入漫才模式,一個逗哽,一個捧哽,健斗吐槽得非常自然,彷彿之前發生過無數次。
『女朋友……』
說到這裡,健斗總覺得心下有些介懷。
他每天都幫勝也洗澡,儘管穿病服就能遮住,但銘刻在勝也心口處的「Hayato」紋身,不論怎麼看──都像是「前男友」留下的印記。
就像是那個人把勝也打下烙印,要讓看見這個刺青的人知道,勝也是「Hayato」的所有物,其他人是碰不得的;千萬不要有非分之想。
「!」想到這裡,健斗豁然開朗。
──那個把勝也先生的手腳剁掉的人。
儘管勝也未曾對他說出口,然而,此刻的健斗卻好像已經知道了什麼。
「我從來沒有在現實裡看過這麼漂亮的人耶。」
雖然健斗兀自陷入沉思,沒搭理小池,然而小池的話題仍未結束,「你也知道女生都靠化妝或戴口罩騙人,很多女生素顏還有拿掉隱形眼鏡之後,長得跟鬼一樣,臉扁得要死,而且很大;男人則是不化妝的,這裡沒得化妝,也沒人知道該怎麼化妝。」
「可是『403』居然這麼漂亮,這怎麼可能?如果他的手腳還在的話,早就賺大錢了吧!他長得那麼好看,所有女人都會對他言聽計從,甘心拿錢包養他。」小池說道。
健斗卻不這麼想。『那個「Hayato」不但打勝也,還拿菸燙他,甚至是……』身為醫護人員,健斗自然明白大腿還有胳膊上那些針孔痕跡,代表著什麼。
──那名叫作「Hayato」的前男友,用毒品控制著勝也先生。
在理解了這件事以後,健斗由衷地感到憤怒;這也使得健斗對勝也更加心生哀憐之情。
「看到他,真的讓我覺得,上帝造人果然是偏心的!為什麼他就能長得這麼好看呀?神對我不公平啊。」小池埋怨道。
健斗不可能告訴他,勝也不但被勇人揍,還被拿菸燙、打毒品的事。他只知道小池四肢健全,不論如何這輩子都已經過得比勝也更幸福。
「前輩,您已經長得很好看了,不要人在福中不知福。」健斗語帶敷衍地安慰道。
小池又用手肘偷偷頂了健斗一下。「小健,難道『403』真的沒整形嗎?不然鼻子怎麼可能這麼挺,五官又精緻,就像是國外進口的洋娃娃一樣,這是不可能的,對吧?」
因為不曉得勝也的名字,因此小池對勝也的稱號已完全變成「403」。
小池的話讓健斗莞爾一笑。「我有幫他洗臉,他沒整形,不然鼻中膈會有整形疤痕的。他天生就長得好看。」健斗這一番話,讓小池更加沮喪了。
健斗沒理會小池在那發癲,只問道:「前輩,我們一起出去抽根菸嗎?我一整晚都沒機會出去抽根菸,人已經快要死透了。」
「啊,好。那你抽完菸之後要幹嘛?直接回家嗎?」
小池勾起健斗的肩膀,一隻手按在健斗的肩頭上,然而健斗比他高,導致畫面看上去略為彆扭。
「對了,我想喝highball。你要不要喝?我可以請你喝一杯,只有一杯喔。」
「我也覺得,累死了,不如就去附近喝一杯。」健斗答允道:「那我們先一起出去,到停車場抽兩根菸,抽完一起騎車,去附近的居酒屋吃燒肉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