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捌、
(BGM: DaeBak 0:00)
吳平安甩甩這條宛如新接上的手臂嘖嘖稱奇,而手治不好這事當然不是真的,只是小官奉城隍的命稍微演個戲,給吳平安的一點點小小懲罰,加上吳平安自己心裡那一火車杞人憂天的小劇場罷了。
心裡一邊讚嘆這條手臂比他媽生給他的還好用,一邊用那條比他媽生給他還好用的手臂從口袋裡掏出一小個用紅布裹得死緊的布包扔給大綠,看著魚搖頭晃腦的頂著東西送到城隍那。
「這是那老地基主家找到的東西,珠子也拿回來了,拿的時候我還順邊試探了那個老地基主,反應很平常一點慌張的樣子都沒有,雖然也有可能是他也不知道這東西可以錄影,線索就這樣了本來待在那邊的兵將我也沒看到,被調去支援了?」
「嗯,現在底下亂的跟什麼一樣,大家都急著上來,雖然那傢伙比起被派去底下當沒什麼屁用的紅龍更想留在老地基主那,但沒辦法就是沒辦法,鬼門大開比什麼都重要。」城隍沒動大綠的頭頂,只是有些煩躁的用筆尾敲了敲太陽穴「珠子什麼都沒錄到,異狀一出現馬上就被一層東西擋住什麼都看不見,這東西你打開過沒有?」
吳平安腦子裡才剛意識到珠子錄到的東西和live直播沒兩樣,會直接連到城隍這邊,而城隍見吳平安一臉傻樣就猜到這傢伙做事絕對沒這麼俐落,應該說是用筆桿想就知道肯定是沒有,於是又用筆桿敲敲紅布包,接著大綠連包帶魚的瞬間消失不見,又出現在吳平安眼前「打開。」
「蛤?我開?等一下威脅到我的人生安全怎麼辦?我明天還要帶我媽出去玩欸!」吳平安一面說一面抓著紅布包和珠子將兩手交叉護在胸前。
這時城隍終於抬起頭,眼神空洞語氣卻充滿嘲諷「那你可還真是孝順,鬼門大開帶你媽出門玩?」
「我……」吳平安也沒想那麼多,就是自家老媽子難得幫自己買了衣服,他就想孝敬一下他老人家想帶他出去玩玩而已……
「閉嘴。叫你開就開,你帶著跟我簽的約有什麼危險?」
見城隍又低下頭認真辦公,吳平安歪著嘴就猜到那個人大概也只有剛剛抬了一秒頭,諷刺都還沒諷完就又低頭辦他的大事變趁機碎念起來「難說喔……我今天不是差點還要找日子去辦殘障手冊嘛……」
本來想把暻淥抓過來當保鑣,結果這個小孩從演完桃太郎之後就下戲了,現在正忙著拔那些長高了的草瞎編著不知道什麼東西,完全不關心這邊發生什麼事,吳平安此刻痛失一名叫暻淥的可靠保鑣。
碎念歸碎念,吳平安還是乖乖把紅布解開,兩手食指和大拇指捏著夾鏈袋,其餘的手指翹到最高,用最小心翼翼的動作把夾鏈袋的兩側緩慢拉開,在看了那麼多電影後,此時此刻、現在、Right now自己才深刻體會到專家拆炸彈時手想抖可是怎麼樣也不能抖的心情。
(BGM: Rumor 0:00)
在夾鏈開被拉開、確認所有事情都一片祥和後,吳平安才將裏頭被摺成四方形的黃紙隔著紅布倒在自己手上,但就在黃紙沾染到空氣片刻——
一股異樣惹得吳平安不由自主皺起的鼻子,他隔著紅布笨拙地將黃紙一折又一折攤開,最終攤開來的黃紙讓吳平安咋舌。
那張黃紙並沒有意外,就是張黃符,上頭翻飛的紅褐色筆跡也不是一般的東西,除了飄出血腥腐敗味外,吳平安的狗鼻子聞出裏頭肯定加了些遭天譴的東西,真正讓吳平安意外的是黃符中間那一小搓象牙白色的粉末,和幾塊象牙白色的碎塊,他聞過這個味道……
吳平安將黃紙小心翼翼的折起,猛然抬頭「我帶回來的那三個傢伙在哪?」
「反應還挺快的。」只見城隍沒抬頭揮揮手一片靜好的草原美景憑空裂出一塊平整的四方形,四方形範圍內的草原景像被抽換掉後連了個空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有床有被子有枕頭總共三套,其中一套還是兒童用的尺寸。
吳平安往房間裡面看了幾眼,想起安安以前住的暫住的房間,又轉頭看城隍幾眼「你要不要乾脆開民宿算了,幹嘛自討苦吃當什麼城隍爺把自己累個半死?」
城隍的手依然沒有停下來,只是語氣少見的有點煩躁「你懂個屁,這事不是幹就幹、也不是說不想幹就可以不幹的。」說完還用筆尾抓了抓後腦勺,手上的冊子不知何時換成卷子,大概是在嫌這張卷子裡的麻煩。
「好啦好啦你最偉大!你最委屈可以了吧?」吳平安碎念了幾句,剛要邁步大橘便率先擺著肥碩的身子優美的游過去。
大橘的眼色很快,一往裡面望就看到兩個人和一個小孩,一個抱著一個地躲在角落裡,特別是大的那兩個一看到吳平安就抖的不成人型,雖然他們也已經不是人了——兩大一小正是在大晚上打架出動吳平安的一號二號和阿許。
(BGM: DaeBak 0:00)
大橘朝角落那團的其中一個人的臉頰出嘴輕啄了幾下,示好的動作很快就生效,一號抓了抓有些發癢的臉頰,見一號抱著阿許的手有了空隙,大橘便躦空也朝阿許的臉頰啄了幾下,接下來的事就只發生在一瞬間……
阿許也被啄了幾口便放下戒心,突然腦袋瓜懵懵的就朝大橘伸手想摸摸魚,於是看準機會的大橘用腦袋朝著那隻小手拱了一下,阿許忽然就非自願的掙脫哥哥們的懷抱一下子飄起然後落在大橘身上,拐到小孩後大橘頭也不回一下子就抵達吳平安的身邊。
吳平安一邊拍著用腦袋拱著自己討稱讚的大橘,一邊看著還在房間裡還楞著轉不過來的一號和二號,一時之間忽然覺得良心有點痛?媽的又不是我幹的怎麼還有點對不起那兩個小王八蛋?
而那兩個傢伙也在回過神後跟著跑了出來,本來因為房間突然開了個工整的洞還有吳平安的關係嚇得不敢出去,但弟弟都被搶了他們哪還有時間在這邊怕東怕西?
吳平安挑了下眉「你要下來嗎?」
「沒關係,小魚好像也很高興……」阿許有點驚訝,明明不久前這兩條魚還深痕累累連魚鰭都有點破破爛爛,才過了一下子就看起來卻精神飽滿魚鰭一個缺角都沒有,覺得神奇便伸手輕輕摸了摸身下的大橘,而大橘也搧了搧魚鰭表示開心的樣子。
吳平安癟嘴笑了笑,見人數到齊就著大綠招招手,大綠不敢有大動作緩緩地靠近,很怕一個不小心頭頂的東西就翻到地上。
阿許好奇的歪歪頭本來要朝大綠頭頂伸手,卻馬上被吳平安擋了下來,一號二號見到大綠頭頂的東西也覺得奇怪,這個流氓到底把阿許拐來這裡幹什麼?見阿許被阻擋,二號有點著急也想跟著伸手,結果不出所料頭頂被吳平安賞了一拳,二號摀著頭頂抗議「幹嘛啊!把人騙來這裡又什麼都不講,沒聽過好奇心會殺死人喔!這到底什麼啊?」
「沒看到下面有個符咒? 」
「沒看到!」二號覺得吳平安總是針對自己一個,所以也耍脾氣的要跟吳平安唱反調,抱著胸問順便還把頭扭到另一邊,連看都不看吳平安一眼。
一號拍拍二號的手臂是要他收斂收斂,雖然二號大概是忘的一乾二淨,但他還沒忘記——吳平安答應會幫忙求情被扔下去之後幾百年不準上來的重大事件。
吳平安收起兩個拳頭克制住在給這個臭小子一拳的衝動,順勢也抱起胸來,一邊斜眼嗤了二號一聲「我都不知道摸了會怎麼樣了,你連看都沒看清楚就敢摸?等一下摸一個魂飛魄散連叫都來不及叫!」
二號一聽立即回頭,果然看見一搓粉末粉底下墊了張黃紙,而黃紙上畫了團密密麻麻的紅褐色怪線,看起來就是張符咒的樣子沒錯,自覺理虧耳朵一下子紅了起來,說起話還結結巴巴的「所、所以你到底要我們來幹啥啊!要拿我們試符咒嗎!要做實驗還抓小孩去你也太沒天良了把!好、好歹……也抓最大的去啊!」說完還不忘伸手把一號往大綠的方向推得更近一點。
「建議你離他遠點,哪天被他賣掉都不知道」吳平安偷偷翻了白眼對二號的所作所為相當鄙夷「不過好像也不用太擔心,這傢伙跟我一樣腦袋應該不怎麼好,要賣……」他沒看向一號,只是拍了拍一號的肩膀安慰一下
「我看難。」一號將手附在自己的嘴旁朝吳平安戲謔地笑了笑「我知道。」
「什麼腦袋不好!要腦袋不好你自己去腦袋不好!」
吳平安一下子就把又叫又跳的二號推去旁邊,一號還搭把手把二號拉遠一點和自己換位置並小聲的提醒一下事關兩人重大的未來「他要是想拿我們當實驗幹嘛還不讓我們碰那張符咒?安靜一點,你忘記他答應我們說要幫我們求情嗎?等一下一個不爽突然不幫我們怎麼辦?」
成功被一號喚回記憶的二號終於願意乖乖的、老實的、安靜的待在旁邊。
吳平安目光正奇怪那個小屁孩怎麼突然沒聲音了,目光掃過去卻發現屁孩像中了邪一樣站的比竹竿還直?
「搞什麼?」這傢伙明明還沒當過兵站姿怎麼跟現役入伍軍人一樣標準?吳平安先事嫌惡的瞟了二號一眼,然後隨即換上另一張臉笑著揉揉阿許的頭頂,完美的展現如何在眨眼睛的同時瞬間換臉的特異功能「你看到這個有什麼感覺?」
有了二哥手賤的前車之鑑,阿許果斷忍下他那個好奇就什麼都想摸摸看的好奇心,只露出不太明白的表情,歪著頭看向眼前那搓有點特別、卻又不太特別的粉末和不規則小碎塊。 (BGM: Cautious 0:30)
「感覺?」的確是有種奇特的感覺,但也許是年紀過小,他也不曉得要怎麼表達出來「有……可是我不知道怎麼說,好像是我跟這個粉是好朋友,可是他只是……呃嗯……好奇怪喔……」
吳平安先是眨了眼睛兩下輕輕吸了口氣,也沒讓阿許糾結太久,稍微思索了一番才開口「你家是不是住這裡?」邊說著邊把一串寫著住址的地方地到阿許眼前「你認得嗎?」
阿許搖搖頭「我不記得了……我跟媽媽換過好多房子,太多了我想不起來……」
吳平安又再次思索起來,比剛才還久一點,這次像是因為顧忌什麼所以猶豫不定,左右想了想,還是果斷朝阿許遞出另一張薄紙在他的面前攤開並且戳了戳上頭的圖片「那你認得"牠"嗎?」
這張紙不是別的,正是某次城隍讓吳平安去帶路但失敗的那隻貓、那隻從脖子撕成至少有兩段而被帶走的貓。
這時阿許的眼睛瞪得和一顆珠子一樣圓,先是盯著那張紙上的照片許久,接著又將溢滿淚水的模糊視線上抬,第一滴淚水滾出時剛好對上吳平安的雙眼,他顫抖著嗓子、哆嗦著唇齒,從嘴裡溢出的話語和他的視線一樣模糊,卻也依稀有幾分清楚「那…那是我和、哥哥你說過的……我的貓咪,白、白色的毛,上面、面還有橘色的、點嗚……!」
吳平安手上的那張紙,正是孩子在賣場算是劫後餘生時,和現在一樣淚眼汪汪的朝吳平安問起的心愛寵物——咪咪。 (BGM: Opening0:00)
此時不遠處波光凜凜的河面隨著風輕拂在河面而緩緩皺起,崎嶇不平的河面將盛起來的光源四散反射,其中一道恰好刷過阿許的眼眸,他皺起小孩子獨有的淺淺淡淡的眉毛瞇起眼睛,那道掃過眼珠子的光源順著瞳孔投進他的腦海,沒臉沒皮的、急匆匆的擅自翻找起來,阿許愣了愣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color=rgba(0, 0, 0, 0.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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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
1.DaeBak:
2.Rumor:
3.Cautious:
4.Open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