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2
賽可塔俯下身子,用手指將飛揚的髮絲梳於耳後,接著張開地圖持續觀察情勢,在發現他們往北邊森林移動時也指揮天鵝絨蛋糕往那邊飛去。
待賽可塔來到他們附近時,她請身下的天鵝絨蛋糕在附近降落,然而觸碰到地面的瞬間天鵝絨蛋糕便化為一灘奶油融在地上。賽可塔推測應該是魔力供輸不穩,心中憂慮增添不少。
她輕巧地越過奶油灘,同時也悄聲念了句咒語:「匿影消跡。」
賽可塔壓下身子躲在一處樹叢後方,不過在她躲藏的樹叢前是一大片明顯經由人工處理過的草地,除了一片修剪過的綠油油草皮外就只有北極星和另一位不明人士佇立於其中。
而賽可塔藏匿的位置恰好是正對著北極星的正臉,卻讓身著黑斗篷的不明人士背對著自己。不過現在外界的任何一絲風吹草動都會影響戰局裡的勝負變化,她決定先按兵不動,來摸清這兩人的底細。
話說回來,賽可塔盯著北極星的面龐,粉藕色的雙眸閃爍著好奇的星星點點。
她手上拿著的魔杖......很有意思,看上去好像是跟星空有關的魔法、那身造型是怎麼回事?好有趣啊——不對!賽可塔搖了搖頭,將自己的所有好奇與困惑都壓了下去。
現在應該思考的是,面前二人與自己的立場,背對著自己的黑翼人身上散發出的魔力更令賽可塔深信他與罪魁禍首之間有著聯繫。現在只要確認的是北極星的意願與立場......
就在賽可塔沉思的同時,有什麼東西的影子遮擋住自己所身處的位置的光線且越來越近,她抬眸的瞬間一顆綁有紅色蝴蝶結的粉紅炸彈已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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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極星!!」賽可塔朝北極星的方向飛奔而去,在撲向她的同時也眼睜睜地看著北極星消失在面前的黑洞當中,隨後狠狠跌落在回復成草皮模樣的地面上。
「好了,終於只剩我們倆人了。」黑翼人從半空中緩緩降落至草地,不帶半點聲音地走近賽可塔,在離她剩幾步之遙時停了下來。
「不是想找我談談嗎?現在可以來好好聊了。」
賽可塔默然不語,只是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用手背抹掉臉頰上的土灰後開口:「若是您希望我們倆人先談的話,請人離開的方式絕對有比現在更好的。」
「......若是惹妳生氣了,我道歉。」看著對方鞠躬道歉的身影,賽可塔心裡閃過一絲詫異,不過她很快接道:「我以為你會嘲諷我呢,畢竟我是你帶進來償還罪責的,不是嗎?」
「是,也不是。」黑翼人笑了笑,用著混有好幾重聲音的嗓子繼續說道:「妳與她——那名罄竹難書之人不同,妳很特別。」他向賽可塔走近了一步,「妳也感受得出來我沒有敵意,不是嗎?」
賽可塔不置可否,與面對北極星那時所放出來的敵意不同,面前這人甚至連使用魔法的跡象都沒有。
「雖然我不知是否要說深感榮幸,但既然我是特別的,為何又要躲在他人身後而不親自現身見我?」
黑翼人頓了下:「......妳是怎麼察覺出來的?」
賽可塔回道:「既然我們雙方目前都沒有惡意,就不用如此猜疑了吧。畢竟妳對我也沒有戒防。」她也朝黑翼人向前一步,二人之間只差三、四步就能觸碰到彼此,「這樣如何?我問一個問題,妳回答完後也能問我一個問題。」
「原來如此,一樣是在這個歲數初露頭角嗎?」黑翼人的喃喃自語逃不過賽可塔的耳朵,然而不待她深思其話語的含意,黑翼人便爽快地答應了,「好啊,我先來吧。」
「為何不親自現身是因為還沒有到必要的時候。好了,換妳了。」
賽可塔眨了眨眼,答:「魔力的來源,這位身上的魔力只有在某幾處增強或減弱,而且體內沒有魔法沉澱過的痕跡,應該是戴有附著你魔力的器具的普通人。」
她又問:「是我......不,是跟北極星有關的人?」
黑翼人咯咯笑了幾聲後,道:「好聰明啊,果然是妳呢。」接著他伸手揭下兜帽:「就當作是我無法親自招待妳的賠禮好了。」
帽下遮蓋的是有著精緻面容的美麗少女,狹長的眉型之下是一雙泛有湖水綠的深邃雙眸,只不過那雙眼眸此時正無神地盯著賽可塔,儼然是一副被操縱的模樣。
「如何?以長相來說是相當不錯的皮囊喔。」黑翼人——已承認自己躲藏在幕後的罪魁禍首正操縱著少女一邊捲著自己深紫色的長髮,一邊撫摸自己白皙的臉龐。賽可塔則注意到了少女額前與頸上都帶有一條細長的白色麻繩,且用繩結拴著一顆呈不規則切割狀的淺紫色水晶。
「你對北極星有著強烈的恨意,但這座庭園不像是為了懲罰所建。」賽可塔嚥了口水,反正她用魔力探索這座島時應該也被這人發現了,那也不用刻意遮掩這部份情報:「既然我們來這裡的目的是為了你口中的贖罪,那麼贖罪對象就是讓你建造出這座庭園的人?」
「妳是真想在這裡一次將謎底釐清嗎?這樣未免太無趣了些。」少女重新戴上兜帽,「即使是妳,也不能得寸進尺啊。」
賽可塔一面戒備著她的動作,一面持續問道:「看來是呢,是跟你很親近的人?」
「為什麼不多問跟自己有關的問題呢?」少女再次展開雙翼,而賽可塔亦感受到魔力的波動,「而且現在應該是換我問問題吧?可不能太過咄咄逼人喔。」
賽可塔深吸口氣,問道:「你想問什麼?」
「妳的極限。」
「!!!」賽可塔驚覺不妙的同時對方已揮扇著翅膀投來一陣陣黑色落羽,她迅速翻滾至一旁且不停躲閃,不過仍受到爆炸的餘波影響而被掀飛在地,右臂與右腿在肌膚與地面不斷地摩擦下糊滿了鮮血和草屑。
賽可塔咬緊牙關站起身來,卻又在下一波飛羽而至時被逼得不斷退後,幾輪下來地面早已被炸得坑坑巴巴,能完好佇立之處除了目前自己所站之地已然所剩無幾。
「為何不反擊?」少女扇著黑色羽翼,飛旋到空中後翹著腿坐在半空上。
「不、呼、不然,這樣、呼、如何?」賽可塔緊盯著重新飛回半空中的少女,喘著氣說道:「妳再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回答妳這個問題。」
「可以。」少女舉起左手,翅膀震下的片羽圍繞在她身側並一一瞄準了賽可塔,「問吧。」
「妳可以管理這個世界,但卻不能改變它的規格、亦不能干涉它一開始就被設好的規矩,對吧?」
「對,那又如何?」少女左手一揮,黑羽如漫天飛箭般鋪天蓋地落下。
賽可塔側身壓下身子,大喊:「瑪德蓮防護盾(Madeleine Shelter)——!!」
隨著咒語喊出,離賽可塔有五尺距離之處以她為中心點,從地面立起了一面面半透明狀的瑪德蓮蛋糕環繞,落羽即使從上方投射也會被交疊的貝殼盾牌擋下,一次次爆炸都未能損傷厚盾分毫。
在爆炸掀起的飛揚塵土中,黑翼人聽見了賽可塔的聲音,穿透塵與盾,直面她而來:「很簡單,這代表妳只是個管理員,除掉這個身分妳與我們沒什麼不同!」
與此同時,她也感受到地面上的動靜,原是鋪滿草皮的這塊土地中逐漸充盈著賽可塔的魔力,她內心驚道:「什麼時候!?」
這片土地已完全滲透進賽可塔的魔力,這種大範圍類型的魔力輸出她不可能沒有感覺到!
忽地,黑翼人腦中閃過一絲可能,「難不成是那個時候...」...施展浪潮的時候?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賽可塔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般說道,後又接回自己的上一句話:「所以說這也代表——」
「創造出這個世界的人不是你!」
「妳!!」黑翼人俯身下衝,卻又聽見賽可塔高喊:「仰望星空飛彈(Stargaze-pie Missiles)!」
黑翼人急煞在離賽可塔不到一尺處,她支起身子卻見以自己和賽可塔為中心的十尺外環有兩層正緩緩出土的巨型魚頭,「瞄準——」隨著命令發出,魚頭上的雙目皆轉了幾圈後緊盯著黑翼人不放。
「——發射!!」魚頭紛紛拖曳著火焰射向黑翼人,黑翼人左躲右閃也只能引得幾顆自撞而在空中爆出火紅的雲煙,她衝向地面後用羽翼包覆自己,轉起身來飛速颳起了龍捲風,黑羽從中順著風向一一擊中了剩下的十幾顆魚頭飛彈,爆炸引起的塵煙也一同捲進龍捲風中。
黑翼人張開雙翅的同時,龍捲風也被她震出的強力風刃給吹散,亦將場上的草木殘骸給掃出場外。
不遠處的賽可塔依然躲在盾陣之後,連續施放好幾個大型魔法的她喘著氣的同時唸道:「薑餅人軍團(Gingerbread Army)——」
一個個比賽可塔高上十多公分的薑餅人接二連三地破土而出,更有甚者騎著糖塑馬從坑洞裡一躍至賽可塔身旁,位於最前面舉著盾牌的薑餅人似是為了鼓舞士氣般舉著巨劍直指黑翼人仰天大笑,隨後就被一旁裹著深色披風的薑餅人給了一栗暴。
只不過......賽可塔心想,只有到部隊(Force)的程度嗎?可能要速戰速決了呢...
「不是想看看我的極限嗎?」賽可塔看向黑翼人,露出了與小時候那般同樣飛揚跋扈的笑容說道:「那就來吧!」
「可以啊,」黑翼人活動著肩頸筋骨,冷笑道:「我也想看看這時候的你跟現在的我,誰會是活到最後的那一個!」
正當黑翼人振著翅膀轉圈,將黑羽環繞自己射進土裡後形成魔法陣時,天際一瞬扭曲了與海的界線,地面也跟著一番搖晃,賽可塔左手扶著盾牌才勉強不被晃倒。
唯獨黑翼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動,緊接著回過神般急速扭頭朝一旁望去,賽可塔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只見遠方被扭曲後又回彈的天際線隱約閃爍著老舊電視故障時會顯示出的灰白雜訊,最後定格成了星星點點的薰衣草色斑。
黑翼人低語著:「奧琪......」
奧琪?
「今天就先到這裡吧。」黑翼人一個彈指間,其腳下的的法陣迅速退回片羽中,而羽毛也化為一道道白煙遮擋了她的身影。
「你!?」賽可塔想指揮薑餅人抓住她,然而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不清,長久以來忽視的耳鳴聲已經加重成連對方的聲音也聽不清了。
「不用擔心我會逃,山水自會相逢。」這是煙霧消散前賽可塔最後能聽得清晰的一句話。
自己也並非戀戰之人,見到對方確實離開,她撤回所有魔法後轉而朝山下的方向踉踉蹌蹌地走去。
還要......去找,北極、星。
在逐漸模糊的視野和遠去的意識中,賽可塔伸到一半的手最終還是落到地上,她也支撐不住地癱倒在樹叢中。
啪唦、啪唦。
距離賽可塔昏倒的不遠處,則傳來了非常規律地、某種動物穿過樹叢枝葉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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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搞好封面了(喜極而泣
學校接的東西有一點太多(食指和拇指間有個銀河系
以至於開學期間忙得自己不是人_(┐「ε:)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