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20
不曉得是誰說了「人若厚臉皮,天下無人敵」這句話,先不提某個帶著王冠的笨蛋,法蘭德斯真的是自己遇過最厚臉皮、最不要臉的敗類。
字裡行間全是自以為是的傲慢價值觀,順便把自己的行為吹捧成多麼高尚偉大,他都快不曉得誰是推動王國改變的革新派,誰是老想著維持舊有勢力的保守派。
重點不是現在誰辨過誰,而是誰的人先來吧?
從他下達命令的兩點十五,到現在經過八個多小時,真的來得及嗎?他一向只會做有把握的事情,即便只是單純的「相信」二字。
「相比之下,只會透過耍小手段博取信任的卑鄙之人,才是陛下身邊的害蟲啊!」
譬如說你自己嗎?季雨在心底冷笑道,再度喝起不斷斟上的葡萄酒。
「是啊,就像近日市井傳聞甚囂塵上,說瓦特家……說什麼來著的?瓦特府傳言多到我都忘記內容了。」
「……隨意附和謠言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啊,黑旗守衛的騎士長?」
法蘭德斯皺起眉頭,對季雨的影射刻意提高音量的批評著,就好像季雨剛才是出言污辱,冒犯到家族名譽般嚴重。
可是與他說出的話相反,法蘭德斯的嘴角卻一抽一抽的挑動著,彷彿是在放出挑釁說,有本事就拿出證據,別說空話如何?
法蘭德斯慢悠悠的端起酒杯,意味深長的朝著季雨的回憶著往事:「十四年前,還是第一王子的陛下,於登基前夕遭惡徒綁架,並將他作為挾持,帶領一票叛軍向王都步步進逼,後來閣下率軍前去救援,在王城前與叛軍交戰,最後將叛軍全數斬殺。」
「……」
「可是誰知道,那場忠義的救援行動,竟然徹頭徹尾的只是場戲?」
「喔?我還真不知道那些密謀推翻王國的叛軍竟然是演員啊?」
照理來說,不會有他和海爾之外的人記得真相,雖然他當時只許下「我方不流血的成功落幕」,回應他的無名之魔卻還自動替他修改大眾的記憶,消除他還身兼綁架犯(被逼)的部份,以維護兩人的名聲。
可是,就如同索悠德家的次子,能在一夜之間從眾人記憶中徹底消失,法蘭德斯也是那起事件中的少數例外,記憶操縱魔術似乎無法在他身上正常生效。
除了被「最初的誓約」束縛的三大家家主,以及受到聖女庇佑的王室直系外,能不受高位階魔法影響的可能只有兩個,一是與精靈甚至是神締結「契約」,二是被暴力組織「白鑽」施加古代秘法。
一的話完全看不出來有「得到力量後變強」的跡象,二的話缺乏證據,總之,法蘭德斯背後有靠山都是不爭的事實。
「閣下先是暗中資助,並提供叛軍綁架陛下的方式,最後瞭若指掌的閣下,再一口氣將知曉真相的叛軍斬殺,神不知鬼不覺的成為英雄。」
「我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又冒著生命危險,只為了『博取信任』這種與風險不成正比的利益呢?」
「呵呵,也是呢,恐怕是因為發現難以除掉陛下,才改變主意?」
「哈哈,真是有趣的故事呢!」
季雨將葡萄酒一飲而盡,富饒趣味的看著法蘭德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