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因緣 推動旋轉的輪迴
重演著世間萬物的生命過程裡 反覆無常卻又類似的情節
有如太陽不斷環繞在黃道十二宮之間
夏末的午後,教皇坐在教皇殿裡的寶座上,等著接見受到傳喚而來的對象。
在寶座的一旁,置放著處女座的黃金聖衣。
從緩緩打開的大門中,走進教皇殿的,是一位身穿袈裟,約莫六七歲,閉著雙眼的男孩。男孩雖閉著雙眼,卻毫無阻礙地走到教皇面前。
「沙加拜見教皇大人。」
「沙加,今天將決定你是否能成為黃金聖鬥士,你做好準備了嗎?」
「是的,教皇。」
「很好。」教皇點點頭,說:「那麼,就看處女座的聖衣,是否可以認同你成為處女座的聖鬥士吧!」
沙加走到處女座聖衣前,面對聖衣盤坐在地上,雙手結起了手印。
接著,沙加升起了自己的小宇宙,沙加的小宇宙運用得相當熟練且從容,頃刻間已在整個教皇殿瀰漫著一股神聖感,彷彿還帶點蓮花般的香氣。
教皇希歐看著這一幕,不禁為之讚嘆。雖然擁有黃金聖鬥士資質的孩子們,都可以說是天選之人,從幼時就有著不同於一般人的天份和能力。不過沙加算是最特別的一個。不但在這個年紀就能發揮出如此的小宇宙,更重要的是,沙加從開始修行到領悟第七感的時間,是這群為了成為黃金聖鬥士,而培訓的孩子們當中最短的。
處女座聖衣像是在呼應著沙加的小宇宙一樣,慢慢發出了金色的光芒,在越來越耀眼的光芒之中,希歐似乎可以感覺得到,處女座聖衣的鳴動。
「處女座的黃金聖鬥士,誕生了……」
沙加獲得了處女座聖衣的認同,穿上了處女座黃金聖衣。
考核結束之後,穿著處女座聖衣的沙加走到教皇面前,單膝跪了下來。
「做得很好,沙加,從現在開始,你就是處女座的黃金聖鬥士了。」
「感謝教皇大人的栽培,沙加今後會以黃金聖鬥士的身份,為守護雅典娜和地上和平而努力。」
年幼的沙加以平和的語氣回應教皇的話。和其他成為黃金聖鬥士的孩子,在取得聖衣時或有驚訝,或有興奮的反應不同,沙加的聲音顯得很平靜,彷彿早已知道自己會有這麼一天似地。看著這樣的沙加,希歐不禁想起了當初遇到沙加時,在沙加的故鄉裡流傳著,這個與眾不同的孩子是佛陀的轉世。
「沙加啊,」希歐問道:「難道你真如傳言所說的,是佛陀的轉世嗎?」
閉著眼睛的沙加微微笑了一下,對教皇說:「教皇大人,在這個輪迴不斷的世間,任何人都可以是佛陀的轉世。」
「輪迴……」希歐想了一下,說:「我記得那是在你的故鄉,也是你修行的方式裡,一個很重要的觀念?」
「是的,教皇。沙加之所以能成為處女座的聖鬥士,用故鄉的方式來說,是輪迴所致;也是教皇您所言,在處女座的星宿之下,沙加是被星宿所選擇的一樣。」
教皇希歐點了點頭。吩附沙加退下。沙加向教皇告退之後,離開了教皇殿。
看著走出教皇殿的沙加,希歐喃喃地說:
「這個孩子,即使不是佛陀的轉世,也是個很接近神的人了啊……」
以佛法做為基礎而修行的沙加,透過佛法中宏大的世界觀和人生觀,將自己的精神力修練得非常極致。沙加從小就能與佛陀對話,在無數次與佛陀的對話中,沙加一次又一次領悟出世間的各種真理。
有一次,沙加與佛陀,有著這樣的對話。
佛陀:「沙加啊,才六歲的你為何如此憂傷?你終日在此打坐思索著什麼呢?」
沙加:「今天我在恆河邊,又看到了浮在河中的遺體…而河岸旁的朝聖者們,他們為生命祈願的面貌,在我看來,就像是在祈求著死亡似地…我不明白,難道人們是為了受苦難,而來到這個世間的嗎?」
佛陀:「沙加,你為此而感到悲傷嗎?」
沙加:「當然了,沒有人會希望來到這個世間,只是為了受盡苦難吧……」
「不是那樣的。」佛陀:「痛苦與喜悅雖然相對,卻也是相應而生。花開得再美,也會有凋謝的一天。生命不停地在變化,人的一生也是如此,這就是無常。」
「但最後不也是要面對死亡嗎?」沙加說道:「那樣的話,不就代表整個生命過程不管如何地變化,到頭來還是擺脫不了痛苦。即使在人生中經歷了痛苦與喜悅,最後死亡還是會把這一切化為虛無啊……」沙加不禁流下了眼淚:「既然如此,人又是為何而生的呢?」
佛陀:「沙加啊,難道你忘了嗎……」
世間萬物不斷地重覆著生死的循環,一輪又一輪,也就是輪迴。而推動這個輪迴,讓其旋轉的力量,是生命中所必經的十二個階段,又稱為「十二因緣」。這十二個階段的因緣就像齒輪一樣,當前一階段的因緣啟動之後,也會帶動下一個階段的因緣。
就像經歷到「愛」這個因緣的時候,會開始產生心思意念。因為產生了心念於是便啟動了下一個因緣「取」,開始經歷想要獲取的過程。於是又啟動了下一個因緣「有」,也就是為了獲得,而出現的行為。
有因就有果,從「因」開始,歷經十二因緣,在這些過程中所產生的一切,會決定最後將結成如何的「果」。過往的種種,藉著牽動每段因緣的「緣起」之力,造就了未來將成就的一切。在此世的誕生與死亡之間,所產生的各種「因」,藉著緣起之力所推動的輪迴機制,轉化成在來世誕生的「果」。
人為何而生,是因為帶著前世的因,跟著輪迴的旋轉從死亡進入誕生。
幼時的沙加早已明白何謂輪迴,但他不明白轉動輪迴的力量就是緣起,因此他才認為死亡會將一切化為虛無,而悲嘆世間唯苦。
但是後來,如同從前的佛陀徹悟了此理一樣,沙加也明白了十二因緣的「緣起之力」。
「原來,死亡並不是結束……」
世間眾生在這一輪的生命之中,從受胎成形起,開始經歷十二因緣,由最初的「無明」到最後的「老死」,這一生所有感受到的,執著過的,行為過的一切種種,被記錄在稱之為阿賴耶識,也是十二因緣之一的「識」階段裡。肉體雖然隨著死亡毀滅,但「識」不滅,帶著此生紀錄下來的一切,進入下一個輪迴中,根據阿賴耶識所記錄的內容,決定誕生為如何的新生命。然後在這個新的輪迴中,再開始經歷一次十二因緣的階段。
就像黃道帶上的太陽,從牡羊座運行到雙魚座之後,又回到牡羊座一樣。一直不斷地循環著。
六歲的沙加在生命的輪迴裡,即將面臨十二因緣歷程中的「愛」「取」「有」,也就是「心念」與因為心念而緣起的「執著」,因為「執著」而緣起的「業行」。
於是沙加還滅緣起,他滅除了一切心生的雜念與苦惱。沒有心念就不會引起執著,無所執著也就不會產生後續的行為。最後,雖然斷絕了從心念開始的因緣鏈,卻讓沙加的精神力變得無比的強大。
「心無罣礙。無罣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
至此領悟了第八感的沙加,終於達到了接近神的境界,他不會感到迷惘和猶豫,不輕易動怒或鬆懈,無論何種情況,他都能神色自若的應對,理智分析眼前的情勢,並看透一切事物的本質。也因此,他獲得了處女座黃金聖衣的認同。
沙加被譽為「最接近神的人」,他有著像神一樣的宏觀視野,平常又平等地看待世間諸事。然而從另一方面來說,沙加也像是捨棄了人所應有的情感。塵世間的紛紛擾擾,對沙加而言,彷彿是另一個世界的事一樣,與自己無關。即使像是雅典娜在聖域降生,或是黃金聖鬥士行刺女神未遂然後叛逃這麼重大的事,沙加也不像其它人一樣有著強烈的反應,只是默默地守護著處女宮,旁觀著事態的演化。
有一日,當沙加從聖域回到處女宮時,經過獅子宮。
午後的陽光熾熱又耀眼,但獅子宮內卻顯得陰鬱,那並不是宮殿的建築遮擋了陽光所致。有黃金聖鬥士守護的宮殿,多少都能體現出守護者的特質。獅子座的黃金聖鬥士不該是如此陰鬱才對。
沙加明白,前些日子背叛聖域,逃離之後受到處決的射手座艾奧羅斯,是獅子座艾奧利亞的哥哥。為了這件事,艾奧利亞受到聖域裡許多人的歧視和責難。他也從此封閉起自己的心,自暴自棄似地不再穿上獅子座聖衣。
雖然聖域裡多數的人認為,同樣是兄弟的艾奧利亞有天也會跟他哥哥一樣背叛聖域,但沙加卻不這麼想。艾奧利亞的榮譽感和自尊心,就如同他的守護星座獅子座一樣堅定。不過雖然艾奧利亞的榮譽感不致於讓他做出背叛聖域的舉動,但艾奧羅斯的事,也許對艾奧利亞的自尊心產生了不小的傷害。
沙加走進獅子宮,在宮殿裡的一角,看見了坐在地上靠著聖衣箱的艾奧利亞。
「獅子座的守護星太陽,如今變得黯淡無光了呢。」
沙加開口說道。聲音雖然不大,卻迴盪在宮殿裡。聽見聲音的艾奧利亞轉頭看了過來。
「是你啊…沙加。」
「艾奧利亞,你再這樣陰沉下去,會變得沒辦法穿上那件聖衣的啊。」沙加傳達著對艾奧利亞的關心。
「…不用你多事。」艾奧利亞似乎感受不到沙加的關心,不耐地說著。
看見艾奧利亞依然頹喪的樣子,沙加覺得不能再任由他這樣下去。想對他說出鼓勵的話,但沙加的聲音卻不帶有一絲感情。
「我是可以不管你,但我不能不在意獅子座聖衣。如果你已經失去身為獅子座聖鬥士的信念,不如乾脆交出那件聖衣,讓其它人來接管獅子宮吧。」
「住口!」艾奧利亞憤怒地看著沙加:「你也像那些人一樣,特地來嘲笑我的嗎?」
「如果你覺得我是在嘲笑你,那就是你把自己困在這樣的境地裡,你何不試著轉念呢?」
「你懂什麼……」艾奧利亞閉起雙眼,咬牙切齒地說:「我有一個背叛聖域的哥哥,我今生都要背負著這樣的污名,你覺得我該如何自處?即使身為黃金聖鬥士……」
艾奧利亞轉過頭去,將頭靠在聖衣箱上。
「艾奧羅斯是艾奧羅斯,你是你,不管艾奧羅斯做了什麼,你都沒必要去背負他的陰影。」沙加看著艾奧利亞的背影,聲音變得柔和了些:「就算你們是兄弟,但你更是雅典娜的黃金聖鬥士。如果你還有身為黃金聖鬥士的自覺,就振作一點吧,艾奧利亞。」
艾奧利亞沒有任何回應,沙加說完之後,朝著獅子宮的出口走了出去。
艾奧羅斯叛逃的事,在聖域裡廣為流傳,許多人覺得這件事十分重大。畢竟身為黃金聖鬥士,居然行刺女神,這是任誰都想不到會發生的事。
但是比起叛逃的艾奧羅斯,沙加在意的,卻是另一件事。
「在聖域裡,似乎有什麼在蠢蠢欲動著……」
站在處女宮外的沙加,仰起了頭,望向遠方的教皇殿。
隨著時間的推移,沙加所疑惑的事,也越來越具體了。
「現今在聖域裡的教皇,並不是當初我所見到的那位教皇了。」
沙加很清楚,如今的教皇,已經不是當初自己成為黃金聖鬥士時,所見到的那位教皇。但沙加依然覺得疑惑,雖然不確定教皇是從何時起變得不一樣,不過如今的這位教皇,比起之前,更用心努力地在維持聖域的運作與世界的秩序。沙加可以察覺到,教皇似乎無視他自己的心力交瘁,只是執著地盡著他身為教皇的責任。
沙加不能理解的,是教皇的那份執著。
雖然沙加明白,世間眾生總是因為種種執著,將自己困在某種境界之中,就像艾奧利亞那樣。但不曾有過執念的沙加,無法體會堅持著那份執著的心情是如何,執著這種東西很容易將世人帶入毀滅的境地,而世人卻死守著不肯放棄,才會在無盡的輪迴之中無法超生。
不過,目前的情況至少還是朝著正常的事態在發展,沙加認為也就無需去點破。並且他也看得出,教皇雖然很盡責,但其心力交瘁也是教皇脆弱的一部份,有如命懸一線地走在鋼索上一樣。若是貿然點破,將無法預料接下來會是如何。
有一天,當沙加回到處女宮時,一走進處女宮,就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艾奧利亞到教皇殿去了嗎?」
殘留在處女宮的是艾奧利亞的小宇宙,但是平常即使有人經過,也不致於留下這樣的氣息。很明顯艾奧利亞經過處女宮的時候,是帶著怒氣的,以致於他留下了讓沙加能清楚感覺得到的小宇宙。
「難道艾奧利亞要對教皇…!」
發覺事態不妙的沙加,連忙趕往教皇殿去。
從處女宮趕到教皇殿的沙加,正好碰見艾奧利亞面對著教皇,準備作出攻擊的態勢。
「還不停手!艾奧利亞!」
沙加走進了教皇殿,以嚴肅的口吻對艾奧利亞說:
「艾奧利亞,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竟對教皇如此無禮。」
「沙加,我沒時間跟你解釋,別來妨礙我!」
艾奧利亞不耐地回答,沙加走到了艾奧利亞和教皇之間,擋住了艾奧利亞面對的教皇。
「我不會讓你繼續對教皇無禮的。艾奧利亞,你還不快點退下。」
雖然嘴上說著自己會悍衛教皇,但其實沙加心裡希望艾奧利亞能就此離開。
「沒見到雅典娜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艾奧利亞緊握著拳頭氣憤地說:「沙加,你要是想阻攔我,我就連你一起打!」
「…既然你不聽勸,我只好代替教皇來懲處你了!」
氣頭上的艾奧利亞大概說什麼都聽不進去的。沙加只好用行動來阻止艾奧利亞的莽撞。
沙加將右手伸至胸前,從手心發出了一道刺眼的光芒,直逼艾奧利亞。
艾奧利亞也伸手,擋下了沙加所發出的光速拳。
「沙加!我說過了,你別妨礙我!教皇他……」
「住口!艾奧利亞。」沙加冷峻地打斷了艾奧利亞的話,他不希望艾奧利亞在這裡把事情說破:「向教皇揮拳等於是對雅典娜不敬,現在我就以雅典娜之名義來制裁你!」
對付黃金聖鬥士不能只是用普通的光速拳,何況是已經進入攻擊態勢的艾奧利亞。如果想把艾奧利亞擊倒的話,至少得使出些微程度的招式。
沙加將雙手伸至胸前作合掌狀。
「天魔降伏!」
「我不能在這裡被你打倒!」艾奧利亞大吼了一聲,也迅速反擊:「閃電光速拳!」
兩名黃金聖鬥士發出的招式,在兩人之間激烈地碰撞,強大的震憾力將艾奧利亞和沙加都擊飛在地。
倒在地上的沙加爬起身,面對同樣也倒在地上起身的艾奧利亞,突然間,艾奧利亞身後的教皇伸出了手,發出一道光線,擊中了回頭看著教皇的艾奧利亞。
沙加心裡一驚,但隨即發現教皇並沒有使出殺招,沙加走到艾奧利亞面前,只見艾奧利亞帶著驚鄂的表情看著教皇,一動也不動。然而,沙加聽見了艾奧利亞的內心裡,傳來的聲音。
(沙加…你告訴我,為什麼…教皇他……)
「艾奧利亞……」
「這樣就好了,沙加。」教皇說道:「我已經給予艾奧利亞懲罰,今天他無禮的行為我不會再追究。」
「教皇大人……」
沙加轉頭對著教皇。教皇走回到寶座上坐了下來。對著眼前的艾奧利亞說:
「艾奧利亞,你願意再次發誓,會效忠於我的命令嗎?」
「是,教皇大人。」艾奧利亞單膝跪在教皇的面前,低著頭回答:「獅子座艾奧利亞在此起誓,將服從教皇大人的命令。」
「很好。沙加,艾奧利亞,你們退下吧。」
沙加和艾奧利亞向教皇行禮之後,轉身準備走出教皇殿。
沙加邊走邊回想著,在教皇對艾奧利亞發出那一擊的時候,從教皇的身上,沙加感受到了那股強大的執念。
那是一種即使不擇手段,也絕不讓任何人阻擾的執著。
兩人走出了教皇殿,教皇殿的大門緩緩關上。
「艾奧利亞……」
沙加停下腳步喚著艾奧利亞,但艾奧利亞沒有回應,只是沉默地朝大廳外走去,彷彿沒有聽見沙加的呼喚。
對著艾奧利亞的背影,沙加想起了先前所聽到的,艾奧利亞的質疑。
(沙加…你告訴我,為什麼…教皇他……)
「…因為執著啊,艾奧利亞。就跟你先前一直放不下的那樣……」
沙加面對漸行漸遠的艾奧利亞,喃喃地說著。
先前在一次任務中,沙加前往死亡皇后島,要勦滅被雅典娜女神所放棄的,有著聖鬥士的力量,卻憑著這份力量而為非作歹的暗黑聖鬥士們。
但是當沙加來到死亡皇后島時,發現島上所有的暗黑聖鬥士,已經全數被一位剛取得鳳凰座聖衣,名為一輝的青銅聖鬥士給消滅了。沙加在這個剛成為青銅聖鬥士的一輝身上,也看到了他不同於一般人的執著。這個少年似乎不拘泥於正義或邪惡,只是依循著自己的想法在行動。這種執著和沙加在教皇身上所感覺到的那份執著很相似,但這位少年的執著,比起教皇,還是略顯青澀。
後來,當這位名叫一輝的少年出現在處女宮,與沙加對決時,一輝雖然困在天舞寶輪裡被沙加斷絕了所有的六感,卻將自己的小宇宙燃燒至第七感的境界,並趁此機會想拉著沙加同歸於盡。
「住手!一輝!再這樣下去,你也會粉身碎骨的啊!」被一輝制住行動的沙加,質問著一輝:「即使贏了,卻付出自己的生命,這樣的勝利有意義嗎?」
「不這樣的話,我無法打倒身為黃金聖鬥士的你!」一輝回答沙加的質問,在一輝將小宇宙燃燒至臨界點之際,沙加感受到一輝將自己的這份執著,化作聲音,傳達給站在眼前的弟弟瞬。
「永別了,瞬。如果還有來世的話,希望能再跟你一起成為親兄弟!」
「哥哥!」
當瞬悲慟地呼喊同時,沙加的心裡,也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他馬上使用念力,將自己和一輝帶進了時空的縫隙之處。
在瞬的眼前,只見一道輝煌的光芒,從一輝和沙加的身上發出。天舞寶輪的結界破碎了,沙加和一輝的身影已經消失,只留下以星座形態留在現場的處女座聖衣。
一輝本想拉著沙加一起同歸於盡。但沙加卻帶著一輝進入時空縫隙中,及時挽救了一輝的性命。
受到時空震盪的影響,一輝失去了知覺。沙加帶著昏迷的一輝,想離開時空縫隙回到處女宮,卻發現有點困難,於是沙加呼喚著穆,想請穆幫助自己。
「穆…幫幫我,我現在卡在一個有點麻煩的地方,請你用你的念力幫我離開這裡。」
「這聲音是…沙加?」在白羊宮的穆聽見了沙加的求援,訝異地說:「不管你在哪裡,憑你的能力,應該不致於回不來吧?」
「我自己回去是沒問題,但我還帶著另一個人,所以想請你幫忙。」
「我明白了。幫你回到處女宮就行了吧?」
穆運用起念力配合著沙加,讓沙加帶著一輝,回到了處女宮。
一輝也從昏迷之中清醒了過來。
「你醒了嗎?」沙加一反先前對決中嚴肅的態度,語帶柔和地對一輝說:「你現在快趕去教皇殿,天馬座目前一個人正陷入苦戰,你快去幫他吧。」
沙加邊說著邊走到一旁,拾起地上的一撮灰燼,輕灑在一輝的身上。原本被沙加擊碎,化為塵埃的鳳凰座聖衣,又完好如初地覆著在一輝的身上。
「……你為什麼要救我?」
一輝不解地問。看見沙加露出了似有若無的微笑。
「因為在我心中,第一次感受到了迷惘……」沙加低聲地說。隨即又催促著一輝:「現在沒時間說明了,你快去教皇殿吧。還有,如果你們真能將教皇擊倒的話,請你們不要殺了教皇。」
「不要殺了教皇?」
「是的,剛剛我也跟你說過了,教皇並非你們所想的那樣邪惡。相反的,他的善良,或許是這世上極少見的了……」
能看透一切本質的沙加,自然也能看透那位與雅典娜敵對,被青銅聖鬥士視為邪惡象徵的教皇本質。那是一個同時擁有著陰與陽兩面,並且也因這陰陽兩面的極致化,而陷入無法控制的,脆弱的靈魂。
在這陰陽兩面朝著不同方向,極度的拉扯之間,牽繫著這兩面陰陽,並且也是唯一的相同之處,就是那份讓沙加無法理解的執著。
看著一輝離開處女宮,前往教皇殿而遠去的身影,沙加喃喃地說著:
「雙子座的撒卡啊,最後你會面臨如何的局面呢……?」
沙加喚著那位冒名頂替教皇,並且也是其中一位黃金聖鬥士的名字。從偽裝成教皇的撒卡身上,沙加察覺到的是他那股異於常人的執著。有著極端的善良,守護世界的信念比起真正的教皇有過之而無不及。但也有著極端的邪惡,為了守護世界可以不擇手段。沙加沒有揭穿撒卡的原因是,在不清楚撒卡為何會變成這樣之前,沙加擔心若是貿然戳破的話,撒卡的那股執著,配合著他身為黃金聖鬥士強大的力量,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
若不是毀滅雅典娜的話,就可能是毀滅他自己。
既然沙加在處女宮阻擋不了青銅聖鬥士們,那麼就只能期待青銅聖鬥士們能救醒那位身為雅典娜的沙織,也期待這位覺醒或許還不夠完全的女神,可以拯救撒卡吧……
然而,沙加不期待的預感,還是發生了。
雙子座的撒卡,在獲救後甦醒的雅典娜面前,帶著深刻的後悔自殺了。
也許沒有預料到撒卡最後是走上自絕之路,沙織受到了驚嚇。但之後沙織抱著倒在她懷中的撒卡,傷心地流下了眼淚。
「雅典娜,請您不要太過傷心。」沙加走到沙織的身旁,安慰著她說:「撒卡在死前得到了您的原諒,我想他已經獲得救贖了。」
「雖然我身為雅典娜,但我的力量還是不夠……」沙織悲傷地說:「如果我能夠再堅強一些,就不用讓星矢他們戰鬥得這麼辛苦,也不需要讓這麼多人死去了……」
沙織雖然自責地說著自己的軟弱,但沙加卻感覺到沙織的身上,散發出一股宏大又充滿力量的小宇宙。
這場因為撒卡的叛亂,讓沙織面臨生死關頭,讓青銅聖鬥士們在聖域十二宮苦戰至最終的戰鬥,似乎也令身為雅典娜女神的沙織,更進一步地覺醒了。
沙織的淚水滴落在撒卡臉上,沙加望著撒卡那彷彿沉睡般安祥的面容,不禁在心裡想著:
「…撒卡,雖然你死得讓人遺憾。但或許你的死,也喚醒了雅典娜吧……」
當初撒卡的叛亂,讓艾奧羅斯抱著還是嬰兒的沙織逃離聖域,也導致在這個時代降生的雅典娜女神,無法在聖域接受完整的教育和成長。按照正常流程來說,降生在聖域的雅典娜會在教皇的照顧及教育之下,從人類嬰孩起的成長過程中,學習如何面對未來要面臨的戰鬥。但從小就流落在外的沙織,被城戶光政為了隱瞞她是女神的身份,而當作普通的女孩撫養長大。或許沙織有身為女神的自覺,卻從未學習過該如何去面對戰鬥。
如今在沒有教皇的聖域裡,教導雅典娜該怎麼面對未來聖戰的重責大任,就落在他們這些黃金聖鬥士的身上了。
身在五老峰監視著魔星塔封印的老師,將封印效力已失的消息傳回聖域後,沙加和其它黃金聖鬥士們將沙織迎回聖域,協助她準備面對即將開啟的聖戰。
沙加明白沙織面臨聖戰的不安,他向沙織進言,下令讓星矢等人不準進入聖域,好讓他們避免捲入這場或許沒有生還機會的聖戰,也讓沙織放下了對於星矢他們的擔憂。然後沙加和其它的黃金聖鬥士們,留守在各自負責的宮殿裡備戰。
當無數的流星劃過聖域的夜空時,十二宮的火時計被點燃了。
與冥王哈帝斯的聖戰,就此揭開序幕。
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先前與青銅聖鬥士對決而死的黃金聖鬥士們,竟然復活了。並且還宣告他們已經效忠冥王哈帝斯,要來取雅典娜的性命。
「太荒謬了!怎麼會有這種事!」艾奧利亞不可置信地說著。
「如果是冥王哈帝斯的話,讓他們復活,也不是不可能……」米羅回應艾奧利亞的質疑。
「我指的是他們怎麼會背叛!」艾奧利亞握緊了拳頭,憤怒地說著。
「冷靜點,艾奧利亞。」沙加鎮定地對艾奧利亞說:「你覺得身為黃金聖鬥士的他們,會只是為了得到復活的機會,而背叛雅典娜嗎?」
黃金聖鬥士們留守在各自的宮殿裡,透過精神力彼此交流著對話。
沙加知道,即使是當初想殺害雅典娜,而在聖域引起叛亂的撒卡,也不單單只是為了個人的私利才造反的。
米羅:「不管怎樣,總之別讓他們接近雅典娜,觀察看看他們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吧!」
穆:「阿爾德巴蘭他……」穆的聲音帶著沉重的悲痛:「…在金牛宮戰死了。」
艾奧利亞:「什麼!」
穆:「不只撒卡他們,冥鬥士也進入十二宮了!」
米羅:「冥鬥士…難道撒卡他們,是被冥鬥士控制著嗎?」
「不……」沙加若有所思地說:「雖然我也不認為,撒卡他們會這麼輕易就背叛。但似乎不只是因為被冥鬥士監視著這麼簡單……」
雖然穆在白羊宮擊退了迪斯馬斯克和阿布羅狄,但撒卡,卡妙,修羅三人仍然突破重重關卡,並隱藏身份避過了獅子宮的艾奧利亞,來到處女宮。
沙加消滅了所有入侵十二宮的冥鬥士之後,對著撒卡他們,嚴肅地質問:
「監視你們的人都不在了。我再問一次,你們真的是想要雅典娜的命嗎?」
「當然。」撒卡看著沙加,毫不猶豫地回答。
「真心的嗎?」沙加稍微提高了語氣,再次確認。
「少廢話。」撒卡依然沒有遲疑,冷冷地說著。
沙加緊握了一下手中的念珠,張開了他平常不輕易睜開的雙眼,直盯著撒卡。
面對沙加凌厲的眼神,撒卡絲毫不為所動。雖然撒卡面無表情,且回答的聲音是如此冷酷,但沙加依然從撒卡的身上察覺到,和以前同樣的,撒卡那份堅定的執著。
「我明白你們的決心了。都跟我來吧!」
沙加覺悟似地說著,轉身走向處女宮的一角。
「要去哪裡?」
「……葬身之地。」
沙加輕輕地回答著,走到一處厚重的大門前,推開那扇門之後,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廣大的花園,在花園之中,有兩棵樹並列在其間。
(撒卡,你就用你的這份執著,幫我走完這一步吧。)
沙加在內心裡期待著,舉步踏進了花園。
當天舞寶輪的結界,攏罩住撒卡他們三人之後,沙加像是宣告似地對他們說:
「現在你們想要逃跑或攻擊都不可能了。除非你們使用雅典娜所禁止的招式,雅典娜之驚嘆來打倒我!」
「什麼?被禁止使用的,雅典娜之驚嘆……」
「不行,就只有這個絕對不能……」
撒卡他們聽了沙加說的話,陷入了震驚及猶豫。
「已經背叛雅典娜的你們,如今還有什麼好猶豫的?」沙加揚起手中的念珠:「若你們不敢使用的話也沒關係,反正我會斷絕你們的五感,讓你們回到死亡的國度裡去!」
語畢,沙加揮動了念珠。
「第一感剝奪!」
受到攻擊的撒卡等人倒在地上。撒卡掙扎著抬起頭,看著眼前的沙加。
「…好,沙加,既然這樣,就用雅典娜之驚嘆打倒你!」
「撒卡!」修羅和卡妙驚鄂地提醒著撒卡:「不可以!如果使用了雅典娜禁止的招式,即使是死,也永遠無法得到雅典娜的原諒啊!」
「我們沒有時間了!」撒卡也提醒著另外的兩人:「不能就這樣被困在沙加的天舞寶輪裡,不管怎樣都必須到雅典娜身邊去,為了……」撒卡咬著牙,說道:「你們也明白的吧,沙加既然帶我們到這個沙羅雙樹園裡來,就表示他準備死在這裡了!」
當撒卡聽到,沙加自己親口說出禁招的事之時,撒卡也曉得了沙加所期待的是什麼。
「第二感剝奪!」
沙加又揮動了念珠,看著再度倒地的撒卡等人。
(還在猶豫什麼?撒卡,再這樣下去,會先死的是你們啊!)
沙加神情凝重,他知道撒卡他們復活回來,絕不是為了要取雅典娜的性命這麼簡單。雖然沙加不清楚撒卡他們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但沙加從撒卡身上的那份執著可以明白,一切都是為了雅典娜,和守護這個正被冥王覬覦的大地。
沙加也有自己的想法,但要完成這個想法卻不是那麼容易。既然撒卡的執著如此堅定,那麼就希望撒卡能用他這份執著,幫助自己實踐這個想法。
也就是使用禁招,讓沙加能「死」在這裡。
「第三感剝奪!」
沙加再次揮動念珠,看著已被斷絕三感,濱臨死亡的撒卡等人掙扎著爬起身。
已經將他們逼到這個境地了,即使身為黃金聖鬥士,被斷絕三感的情況下要使出自己的必殺技也不可能,何況在天舞寶輪的結界裡他們無法攻擊,除非使用沙加所說的禁招。
「為了得到重新復活的機會,向冥王效忠的你們,已經沒有資格再以守護這世間愛與正義的黃金聖鬥士身份,出現在雅典娜的面前!你們就等著被我斷絕五感之後,再度死去吧!」
沙加手握著念珠,嚴厲地對著倒在地上的三人說。
「第四感剝奪!」
天舞寶輪的結界中,已被沙加斷絕四感的撒卡等人,在痛苦中掙扎著想起身,抬頭望著沙加。
「守護世間的愛與正義……」修羅喃喃地說著站了起來。
「黃金聖鬥士的身份……」卡妙也邊說著邊努力起身。
「沙加啊,」撒卡也站了起來,對著沙加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成全你,讓你死在這裡!」
看著撒卡等人擺出了三位一體的架勢,沙加像是放下心來似地,凝重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死在這裡…嗎?)
在花瓣漫天飛舞的沙羅雙樹前,沙加想起了幼時與佛陀的那次對話。那是他曾經對於「死亡」這件事的迷惘。
沙加:「沒有人會希望來到這個世間,只是為了受盡苦難吧……」
「不是那樣的。」佛陀:「痛苦與喜悅雖然相對,卻也是相應而生。花開得再美,也會有凋謝的一天。生命不停地在變化,人的一生也是如此,這就是無常。」
「但最後不也是要面對死亡嗎?」沙加說道:「那樣的話,不就代表整個生命過程不管如何地變化,到頭來還是擺脫不了痛苦。即使在人生中經歷了痛苦與喜悅,最後死亡還是會把這一切化為虛無啊…既然如此,人又是為何而生的呢?」
佛陀:「沙加啊,你忘了嗎……」
沙加:「忘了…?」
佛陀:「人為何而生,那是因為……」
「那是……」在沙羅雙樹下的沙加喃喃說著:「因為由「緣起」之力而推動的「輪迴」。以及在輪迴之中,再度產生出來的因緣……」
被稱為「最接近神的人」的沙加,已經脫離了輪迴的法則。
當初他覺醒了第八感,也領悟到生命輪迴都是不斷地循環著十二因緣的軌跡時,悟道的沙加在停止緣起的那一刻,就不再受到輪迴的控制。佛法中沒有「靈魂」這種東西的概念存在,此生的肉體消亡之後,沙加將不會進入輪迴裡的下一世,而是成為這整個宇宙的一部份意志。
當雅典娜之驚嘆所引起的巨大爆破力漸漸消散之後,原本一整片美麗的花園變成了焦土,眼前所見之處已不剩任何物體,除了那兩棵依然聳立卻僅存殘枝的沙羅雙樹。
被沙加斷絕了四感,剩下視覺的撒卡,卻看到了在塵埃散去之後,漸漸清晰的一個身影。
「…沙加?怎麼可能!」
撒卡驚鄂地看著出現在眼前的沙加,但沙加卻轉身走向了沙羅雙樹,無視撒卡他們等人的存在。然後,在撒卡的腦海中,聽見了沙加傳來的聲音。
(撒卡啊…我終於明白,我在你身上看見卻一直不了解的,你為何如此堅持的執念了。)
沙加內心的聲音,傳遞到撒卡的內心裡。聽見聲音的撒卡看著沙加的背影,露出了一個會心的微笑。
當初撒卡假冒教皇佔領聖域,甚至為此不惜與雅典娜為敵的時候,沙加早就知道真相,卻沒有因此而揭穿他。沙加明白雖然撒卡在行為上與雅典娜敵對,但最根本的出發點,還是因為撒卡內心裡對這個世界的「愛」,以及因為這份愛而產生的執著。沙加能看透撒卡這份愛的本質,只是從未曾有過執念的沙加,不能理解撒卡為何會如此執著。
沙加仰起頭,看著綴滿了無數星星的夜空。就像遠古以前佛陀瞻望星空而悟道一樣,此刻的沙加也體會到了,人為何因心念而生執著。
當初佛陀在星空下看見了世間的真理,如今沙加也在這星空之下,看見了自己的內心。
「花開終會凋零,星光再璀燦也會消失,即使是這整個宇宙也終有結束的一日。相比之下,人的一生,不過是剎那間心生一念,那樣的短暫啊。」
在這短短的瞬間,人誕生了,感受著哭和笑,經歷了痛苦和愉悅,體驗著愛恨……比起流星劃過還要更短暫的瞬間裡,產生的種種執念透過因緣被記錄起來,再帶到下一個輪迴裡繼續……
沙加在沙羅雙樹間坐了下來,看著眼前漫天飛舞的無數花瓣,以及在花瓣中撒卡等人的身影。他拾起手邊的一枚花瓣,用另一隻染血的手,在花瓣上留下了字跡。
「這是我今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緣起。」他看著手中的花瓣:「將我的執念記錄下來,帶我到下一個輪迴中去吧。」
沙加手中的花瓣,寫著「阿賴耶識」四個字。
已經脫離輪迴的沙加,起了心意,動了執念。十二因緣的力量開始推動輪迴,將沙加帶進輪迴之中。
「如果有來世,希望能再……」
沙加看著眼前遠處撒卡等人的身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拿著花瓣的手伸向前方,手中的花瓣隨著吹拂的風,飛離了沙加的手。
「風啊,請送到雅典娜的身邊去吧。」
沙加輕輕地說著,目送這些花瓣,飄向天空之中。
<黃金之心?處女座> 完
【後記】
沙加的內心不太好寫。因為我覺得沙加似乎沒有「心」。
原作裡的沙加很強大,很客觀,不管是聖域篇對於撒卡的篡位,或是冥王篇死去的黃金聖鬥士們復活背叛,沙加好像都不怎麼驚訝,而且都很從容的面對。當然這也許是因為處女座的鎮定,並且既然他有著「最接近神的人」這樣的稱號,我想除了表示沙加的強大之外,也是在隱喻著沙加可以站在和神一樣的立場,客觀地看待世間諸事。
而這種「客觀」對於人來說,也像是一種「無情」。如果真能做到這一點,確實也是離神的境界不遠了。
沙加讓人有強烈的佛教印象,不只出身修行地都在印度,就連必殺技都是取用佛法術語。這方面就讓粉絲們討論著,沙加是佛教徒嗎?為什麼佛教徒可以成為黃金聖鬥士,畢竟身為佛教徒相信的神不是佛陀而是雅典娜不就很奇怪。關於這點我的解讀是,我不認為沙加是佛教徒,他並沒有像教徒一樣要守戒律,簡而言之沙加並沒有「出家」。沙加雖然不是教徒但依然可以鑽研佛法,並將其當成基礎來修行。佛法的教義非常深奧且宏大,那個宇宙觀和時間觀真的不是一般人認知的那麼狹隘,沙加利用佛法修行到可以達到接近神的境界其實不意外,也比較能解釋沙加為什麼總讓人感覺不像一個「人」。
為了寫沙加,就必須先去讀佛法。麻煩的是我發現,我不是看不懂佛法,而是看不懂那些文字。佛教典籍多是出自印度,而且有非常多的專業術語。即使是繁體中文的經書,也參雜太多專業術語讓人不好理解,就像聖鬥士裡面的專業術語「cosmo小宇宙」指的絕對不是地球外那個廣大的空間,而不能理解什麼是「小宇宙」的話,也就不明白聖鬥士為什麼能一拳劃破天空,一腳撕裂大地。在讀那些佛法之前,我還必需先去了解那一大堆專業術語指的是什麼。所以雖然佛法資料並不難找,但要找到我看得懂的就不容易。
不過大致吸收了一些概念之後,我好像比較能理解沙加了。
沙加之所以能那麼強,是因為他不被自己的心所影響,換句話說也像是沒有心;佛法常教人要放下執念,才能遠離煩惱,沒有執念的沙加自然不受情緒影響,就像沒有感情一樣。人之所以強大是因為能客觀(也可以說是無情)地做出各種決斷和行為,沙加的強大就是這一種。但相對的,人的另一種強大就是因為強烈的執著,正好撒卡的強大就是這一種。所以沙加能理解撒卡的正義,也沒揭穿撒卡假冒教皇的事,但對於「執著」這種東西,沙加卻無法體會。就像有人因為失戀而痛苦,旁觀者都知道只要當事人放下就能不痛苦,卻不明白為何當事人不願放下。
在吸收佛教教義的內容時,我看到了「十二因緣」這個教義,覺得很適合用來描寫沙加。佛教講因果和生命輪迴,而生命在輪迴中經歷的就是這十二因緣,前世的因輪迴到此世結成果,然後這個果在此世又經歷十二因緣產生此世的因,做為下一個輪迴的果。每一個輪迴在世時產生的各種因,都由阿賴耶識記錄下來帶到下一個輪迴裡去。輪迴的概念很多人都知道,但十二因緣的概念也許很多人不懂。這篇小說只能簡單的闡述十二因緣的原理。佛教故事中,釋迦牟尼就是明白了十二因緣的原理,並斷絕了十二因緣的鏈結從而脫離輪迴,修成正果。我也想把這個情況套用在沙加身上,最接近神的沙加不只是強大,他也脫離了佛教中所謂的輪迴法則。不管沙加是不是佛陀的轉世,但他和佛陀一樣都修成了正果。
不過在故事的最後,我還是私心地讓沙加回到輪迴裡了。即使沙加是如此接近神的境界,我仍然希望沙加只是一個「人」。就像人在有限的時間觀中,只看得到此世而無法知道前世和來世一樣,許多的執著,愛恨,各種感情,為了想延續下去,而像是抱持著希望一樣說著:「如果有來世,希望能再…」
若是讓沙加回到輪迴裡,他就可能會有來世。如果沙加有來世,我也希望能在其它的衍生作裡,看到沙加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