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這個節日與我最無關,收拾著工位上的公文,還有一些等待回家後繼續處理的事項,揹上黑色防水背包後,平等地和所有的同事們道別後,搭上了人潮擠擠的捷運。
「這個禮拜是情人節欸,你跟男朋友打算去哪裡……」
車上吵雜的聲音傳入耳裡,不外乎都是他人八卦、又或是正打電話跟對象確認行程的聲音。
唉,今天又是充實的一天。
拿起手機,看著還未解鎖就已經彈至鎖屏的訊息,嘆了一口氣,還是打開了,隨著一則則未讀訊息,漸漸成了「輸入中」,我的指尖都感覺快要燒起來了。
『阿冰今天有預定行程嗎?』發話的是最先在這個語言角色扮演的聊天群組裡脫單的團長,順道一提整個群組裡,只有我尚未擁有自己的搭檔,因此他們偶爾喜歡調侃我。
『哈!那傢伙能有什麼正經事?既沒有女朋友,也沒有必要的事情要做,肯定閒著呢。』對方的回應完全是按照角色個性來的,但那寫滿了真實心聲的既視感……好的,又是巧妙地用角色調侃我的日常味道。
其實對方並沒有惡意,但是角色上跟我是敵對,所以偶爾就會蹦出一兩句這種對話。
『有事?快說。』簡單扼要的回應,我的人物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並不會因為對方的調侃而無限上綱,這點讓我避免了許多筆戰。
『沒什麼,不過就是老朋友敘敘舊,玩場遊戲罷了。』雙手一攤,誰都不愛。
『沒空。』回完話後,我便打算放下手機,放鬆一會,這時一通熟悉的號碼打了進來,連接上了耳機後,對面稚嫩的聲音順著話筒傳來,偶爾伴隨著塑料袋拉扯的聲音,還有幾個清脆的喀拉聲:「高橋君現在有事嗎?」
高橋澄冰,那是我的名字,出生於日本,但在一歲後就居住在臺灣,習得了一口流利的中文。
「怎麼了,真間老師?另外請您先把餅乾吃完再說話。」真間茶利,是我的搭檔兼同居人,不過說是同居,作息非常糟糕。怎麼個糟糕法?如果沒有人強制把遊戲機拿走的話,可能會一直蜷縮在沙發上,叼著一片又一片的洋芋片玩遊戲。
「比起這個!你等下回來的路上會經過書店,今天是JUMP新一期的發行日!幫我買一本!」捷運的速度逐漸減緩,下車的鈴聲響起,我便打算起身走向出口。
「啊對了,對面樓上那班車上有炸彈哦,你還有二十一秒可以乘上那班車。」
隨著車門開啟,真間茶利像是在問「吃飽沒」一樣輕鬆自然的說出這句話,顧不上吐槽,下一刻我便穿過擁擠人潮,奔向人潮擠擠的樓梯,選擇用一般樓梯奔跑上樓後,在樓上車班的門關上前一刻,奔上了捷運。
「難怪妳會說回去的路上會經過書店。」其實我平常的路線並不會經過任何書店,畢竟我們住的地方算是郊區,如果在市區的話一定有不少的麻煩。
「所以你這是答應要幫我買了嗎?前面車廂穿黑衣的口罩男。」
順著真間茶利的話,我將原先掃視地面異物的眼光轉向了前方,確實有幾名穿著黑衣的男子,口罩……戴起來的也不少啊。
「紫色口罩、暗紅色鴨舌帽那個,炸彈反應是從他的行李包來的。」
真間茶利似乎是清楚我想吐槽的點,因此率先開口指出了明確人物,而我也很快就捕捉到那緊張的身影。
像是轉悠一般,我漫不經心地走到了對方的身側,在捷運上不好下手,只能先觀察炸彈是否有被啟動。
「尼好,不好意思。」
「呃,怎、怎麼了?」他看起來十分警惕。
「窩、日本人、看不懂、地名。」
就在這句話一出,本來還有點安靜的耳機傳來了爆笑聲:「哈哈哈……日、日本人……咳咳……哈哈哈,你也學得太不像外國人了吧!」
雖然真間茶利知道我本來就是日裔,但聽到講了二十幾年中文的我,突然學起外國人講話,不禁還是捧腹笑了起來:「肚、肚子好痛……哈哈哈哈!」
「你要去哪裡?」或許是想打發我,因此詢問了我要在哪一站下車,而我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這班車的終點站是大安公園,我必須想辦法套出對方的話,並等待真間切斷燈光系統。
在吵雜的聲音中,我並沒有聽到倒計時的聲音,不確定是不是靜音型的,也只能賭一把,希望這顆炸彈不會在運行過程中爆炸。
「還是你去問別人吧?」
對方似乎已經放下些微戒心,但寫滿的是語言不通的困擾,但就在他說完的下一刻,車門開啟,整個捷運站的電力系統癱瘓:「你有三十秒的時間可以從這裡離開到地面,三十秒後電力就會恢復囉。」真間的聲音慢悠悠地響起,也伴隨了幾聲喀滋喀茲的聲音,看樣子是換了種類的零食了。
「老師,吃那麼多零食,晚餐會吃不下哦。」
在電力切斷的那一刻,便先打暈了那名男子,在他倒下前,輕輕地放到了地面後,拿起對方的行李袋,馬上就朝一樓出口奔去,為避免對方追回,在出口處看到了Ubike,悠遊卡刷過後,便往郊區奔去。
就在等紅綠燈時,我終於有時間打開行李袋拉鍊,「來不及了,真間老師該忙活了。」映入眼簾的是五分鐘倒計時,如果照原本那班的捷運盡頭引爆的話肯定會死傷慘重。
「OK,工具有帶到吧?」
叼著Pockey,真間茶利終於來勁一般,詢問著。
叼著Pockey,真間茶利終於來勁一般,詢問著。
「恩,定時型的,我掃描過去了。」按下眼鏡側邊的按鈕,我是佛洛斯的最強特務,眼鏡是佛洛斯的產物,可以將視野內的景色掃描傳送,而真間茶利也屬於佛洛斯,但是卻靠自身不輸佛洛斯的技術,成為了最強駭客。
就算是加密的電波,在他眼前都像是赤裸裸的文字一般。
「哦,這是遠程控制的,我先把那段電波頻率改掉哦。」動了動手指,真間茶利的手在鍵盤上快速來回敲打,不出三十秒,他便把那些頻率全數改為唯獨只有他可以操弄一般:「這樣就不用擔心有外在因素搞事了。」
「又是一堆線條。」
「哦,剪線日常嘛!」說著,真間茶利只是看了一眼,便又喝起了可樂:「先剪綠線,再剪黃線,哦對了那個黑線不要碰,會炸,然後剪完後,把右下角的排線剪掉……」
她滔滔不絕地說著,就好像不需要思考一樣,所有的答案都顯得簡單輕鬆,「高橋君喜歡紅色還是藍色啊?」
喝完最後一口可樂,她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藍色。」因為紅色很是代表妳。我並沒有說出口,只是毫不猶豫地說出口。
「這樣啊,那就剪吧。」
「為什麼倒計時還在持續?」
「哦,因為那兩條都沒有用啊,剪白線就完成了。」
真間茶利故作輕鬆地說著,事實上因為時間還有兩分鐘,她才敢這樣惡搞,並且也知道那兩條就算剪斷也不會影響最後結局。
「下次請您早點說。」說完,果真在我剪掉了白線時,倒計時徹底停住,而組織的人假裝成了遺失物的主人走了過來:「K。」
K的意思為:確實回收。是組織裡的對照暗號,避免他人偽裝。
在回去的路上,確實經過了一家書店,真間茶利看著我的定位快要走超過書店,馬上在耳機裡大喊:「啊!我的JUMP!」
「老師不要在通話時大喊大叫。」耳朵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