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降臨時,金髮青年已然清醒。他簡單整理好床鋪,接著自行到工廠後院的水井打水盥洗。擦淨完臉頸後將雙手輪流浸泡在清水盆裡,一盆不夠又接續第二盆和第三盆,盆中水迅速被皮膚吸收後消失,用水量稍嫌誇張。「她說你很愛洗澡喔。」記憶中皮埃爾表情欠揍的模樣令路易莞爾。畢竟自己生來和他們存在著些許不同,姑且當作事實即是如此吧。
工廠門外那聲精神抖擻的呼喊吸引了路易的注意,皮埃爾比約定時間早了半小時左右抵達。他讀完金懷錶的數字,順手收回衣服口袋,笑容可掬的走近老夥伴。
「早安,粉紅睡美人還在百年夢鄉啊?」
「睡足精神可以養顏美容呀。」
「她就賴床,還幫忙說的這麼好聽。」捲髮青年睨眼看向對方,一副懷疑模樣。
「貨車旁那幾袋是什麼,怎麼分開來放?」
「哦,法蘭索娃說廚房要多買幾袋小麥和燕麥,讓我先清點堆放那裡,她找廚子來確認後再搬進去。」皮埃爾離開駕車位置,放置好馬匹的韁繩,走到馬旁拿了顆蘋果餵食。
迷茫睡眼才剛睜開,慣性依賴時鐘的柏瑟鈴因為陽光普照從夢中驚醒。她輕揉惺忪睡眼,對於做個因工作升遷而提著裝滿黃金皮箱遊走世界各地,最後卻出現巨大的凰瓊用工作時長又辛苦,沒覺悟不要隨便嘗試的理由打破夢境而恍惚。她輕聲嘆息,望著簡陋的宿舍,舍內早空無一人。恐怕自己是客人才得以被允許賴床吧,幸虧只多睡半小時。她趕緊下床做簡單梳妝、沖水洗把臉,換上水藍印花的高腰連身裙,踩著小碎步走出宿舍。
「早呀,路易、皮埃爾。」她向工廠門外正忙碌的青年們打招呼,走到兩人身邊好奇地問:「在做什麼呢?」桃紅色的眼眸細細打量袋裝貨品,似乎在盤算什麼。
「等廚子。」
「等廚師。」
皮埃爾和路易倆異口同聲卻不同詞的回答。不久,一貫盤著髮辮的亞麻髮少女走近,她後方跟著身形壯碩的廚娘和幾位廚工。廚娘開始盤點皮埃爾堆放的小麥和燕麥,而法蘭索娃注意到亮麗粉紅髮女孩的注目,好奇地反問一句:「愛芮絲,妳在做什麼?」
我在想身為一匹馬,扛小麥或燕麥應該也沒問題吧?這句話她放在心裡,轉頭和法蘭索娃說:「早呀,我正在想怎麼和妳說工作的事呢。」她用路易和皮埃爾也聽的到的音量繼續道:「我覺得你們的工作太專業了,如果要重新教雙方都會很辛苦,而且昨天跟爸爸通話時還鬧得不愉快──啊──」
一道閃電突然擊中柏瑟鈴的腦袋。
因為她不小心把還不能脫口而出的關鍵字「通話」丟出去,這下慘了──得快圓謊啊,於是她靈機一動,迅速把雙手往上舉成一個圓環,飛快地朝空舉起一條腿。「啊哈哈,轉圈圈、轉圈圈、轉圈圈──」她笑咪咪在原地轉好幾圈。
兩秒後一陣哄堂大笑。
本想反問何謂「通話」的法蘭索娃看見愛芮絲的奇葩之舞後先是愣住,然而身旁皮埃爾不加掩飾地笑聲渲染了她的情緒,於是禁不住跟著爆笑出聲。金髮青年如慣例以手摀嘴,身體卻抖個不停。「路易,很矯情唷?」捲髮青年走近,接著將手搭在比自己個頭略高的金髮青年肩上,玩笑似的語氣說道:「可以直接放聲大笑啦。」
「總是對女生不禮貌吧。」路易清了清喉嚨,輕移開對方的手。「所以愛芮絲與爸爸商量過,決定再多考慮其他的工作對嗎。」
「沒辦法的話,當然不勉強。」法蘭索娃歪著頭。「那你們離開前,路易可以先陪我去採花嗎?」
柏瑟鈴轉完圈慢慢把抬起的頭收下,做一個結束的舞姿朝金髮青年點頭,並表示如路易所述。「那我跟皮埃爾等你們採花回來噢。」她邊說,邊看著工廠添購的食材一袋袋被搬走,偏偏有一袋從馬車上不慎掉落於地上,粉紅髮女孩看見後決定來試試身手,捲起袖子略有自信走到燕麥袋前雙手用力拉──還真不是普通重啊……根本抬不起來哇!
愛芮絲似乎一副快閃到腰。不、她到底在做什麼?難道粉紅髮女孩認為自己能夠抬起那厚重麻袋到廚房嗎!天哪,路易的朋友要是受傷可就麻煩了,法蘭索娃焦急地衝過去幫活潑大小姐支撐那袋正低空飄移的燕麥,但實在是有夠重。亞麻髮少女準備放棄時,兩人忽然感覺重量歸零,金髮青年將袋子從兩人手上移開,輕鬆地代替她們將燕麥送進廚房內。
「妳們在幹嘛?」皮埃爾一邊享用腰包取出的蘋果,一邊困惑地看著女性朋友們。「搬運重物,細皮嫩肉的做不來啦。路易,你快點陪人家去採花,我差不多要出發了。」剛對女生們解釋完立刻又轉向友人,一刻也閒不下來的皮埃爾拿顆新鮮蘋果扔給對方:「慢走啊,有發生好事記得跟我說。」
路易接住蘋果並輕皺了眉頭,似是聽不明白會有什麼好事。而法蘭索娃則興奮地小跑步到金髮青年身邊,爾後兩人朝著工廠後山坡走去。
「哈……明明看起來還好,沒想到這麼重。」柏瑟鈴眨眨眼,望著路易跟法蘭索娃離去的身影說。然後她突然感覺有異樣目光,對眼過去才發現拉車的馬兒像在對自己微笑,站穩腳跟姿態英挺,一副神采飛揚,似乎在示好的模樣。「你的馬平常都這麼有精神?」
「怎麼樣,照顧的很好吧。」捲髮青年瞇起翠綠雙眸時一副得意洋洋。「話說我只剩下兩年時間了,唉──」猛的突然又長聲嘆氣,皮埃爾倚靠著載貨車,有點渙散地舉頭看天空。
粉紅髮女孩異常驚悚,開始擔心事情有沒有想的自己那麼嚴重。
「有告訴路易嗎?」
「……還沒……」
他八成是還沒有心理準備告訴路易,難道要由她來講嗎?柏瑟鈴心想。
「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她異常冷靜地說。
「……處理什麼事?」皮埃爾迷惑地問道。
「盛大的禮儀,優美的音樂、三牲四果和罐頭塔,還有錫泰鋼製的棺材。」
「什麼棺材啦!我還沒要死啦!」捲髮青年大聲嚷嚷。
「你不是說你只剩兩年?」完全誤會的粉紅髮女孩眼睛還差點噴出一滴淚。
「我是說只差兩年就要被徵兵啦!還什麼四果鋼棺材咧……」捲髮青年再次大聲吶喊。話雖如此,皮埃爾霎時想到愛芮絲剛才說了些陌生詞彙,聽起來真奇怪。
「妳剛說罐頭塔,那是什麼東西?」
「就是……弗里堡的喪禮習俗啦。」明明就琉根曦爾的喪禮又變成弗里堡,柏瑟鈴這個謊言黑洞越變越大,她趕緊換下一個話題:「所以你的國家規定幾歲必須服役?」
「20歲。好像是十多年前巴黎那場大革命後出現的新規定。唉煩死人了,我沒興趣為陛下打仗啦。」看來真的很懊惱,皮埃爾雙手捧著臉頰埋怨。
柏瑟鈴對法國大革命的所見來自於先前讀的書,是為了推翻君主制度而起的革命,這場革命後崛起的新勢力建立了共和制。「嗯……陛下?現在法國不是共和制,應該是國民公會不是嗎?」
「啥……國民?我只知道現在是拿破崙陛下。」捲髮青年茫然地看著對方,稍後靈機一動猜測,應該是行走商人多少會想理解目前遊歷的國家情況。「妳說的這些我不懂,想知道詳情的話可以問路易,他之前向我解釋了陛下登基前後的巴黎情況,我聽到睡著。」
「喔……好的。」主人曾說過兩星球文化交流同時必須清楚對方的歷史,如此雙方才能更進一步理解彼此想法,這不僅是促進友誼,也較不會無知而有所冒犯。
怪不得路易前晚跟她閒聊,提到琉根曦爾的歷史會那麼積極提問,說不定下次她找對方聊法國歷史時,還可以講一點自己國家的故事。想著想著,柏瑟鈴看見金髮青年和亞麻髮少女採花告個段落,兩人已經走回來。
法蘭索娃手提花籃裝的色彩飽滿,但她貌似不太開心。不再像和路易出發前那般氣焰高漲,就連神經較粗線條的捲髮青年都察覺有些不對勁。「再見。」亞麻髮少女經過皮埃爾和愛芮絲身旁時,快速地道別就衝進工廠內。
「我們可以出發了。」路易依然以溫和沉靜的聲調,率先壓下皮埃爾正準備提出氣氛錯愕的發問,請朋友們搭上載貨馬車出發。
儘管察覺有異樣,柏瑟鈴仍然脫口而出:「啊,法蘭索娃跑太快了,她怎麼囉?」似是關心友人的詢問,正因為這名工廠管理人女兒是她在馬賽認識的第一名同性友人。不過她仍有心事想跟路易說,於是在坐上載貨馬車,看見公馬精神抖擻的前行,還對粉紅髮女孩示好時,她只好揮揮手用招牌笑容打發,然後湊進金髮青年小聲道:「皮埃爾的馬好像認得出我的原形耶,他會對我這樣。」柏瑟鈴雙手交錯,用亮晶晶的眼神擠眉弄眼望著路易,表演公馬對她表現的樣子。
「公馬能辨識妳的原形?」路易的語氣略顯驚奇,而愛芮絲正對他重現方才公馬求偶獻媚的舉動,惹得金髮青年因感到逗趣而流露笑聲。
「哦,愛芮絲對路易拋媚眼!」皮埃爾從駕車座位回頭瞄後方友人,他正嘻皮笑臉地觀賞好戲。
「呵呵呵,因為路易很有魅力呀。」完全不介意被開玩笑,柏瑟鈴雖然手托著下巴卻坦蕩蕩地說,即使她未明確認清皮埃爾指的是什麼。兩位男性聽到愛芮絲這句話後雙雙瞪大眼睛。路易有感某種暖流席捲自己的面頰,致使他一時半刻語塞。
「說起來,皮埃爾有沒有跟路易提過自己要去當兵的事啊?」
眼見皮埃爾彷彿一把上膛槍準備開炮調侃,金髮青年故作鎮定地決定先帶開話題:「謝謝。剛剛妳說皮埃爾……」
「欸耶耶,慢著、慢著!」皮埃爾忽然拉穩韁繩確定馬匹暫時停蹄,他立刻轉過身來一手勾住兄弟的頸子並拉近說道:「氣氛正好,你怎麼突然轉移話題。」
「什麼氣氛……?」
「少裝了,每次有女生想接近,你就落跑。」
「我才沒有。」
「那你倒是解釋法蘭索娃怎麼會滿臉不悅地道別?」
金髮青年不搭話,純用手輕拍朋友示意放開自己。
「我說路易,像愛芮絲能公開稱讚欣賞對象的女孩不是很棒嗎?你別搞得好像自己只喜歡男人似的……」
此句話一出口,空氣似乎瞬間凝結起來。
捲髮青年終於覺察三人間的氛圍好像有蹊蹺。他緩慢放開路易,再望向對方臉龐帶著淡然微笑,湛藍雙眸瞇成彎月,隨之落下簡潔冰冷的語句:「再說一次。」
「是,我錯了、我錯了,路易大爺不要生氣。」皮埃爾慌慌張張地道歉,同時眼神遞向愛芮絲求救。
就算柏瑟鈴再怎麼是個重度腐女,她的原則是不隨便配對男人,甚至她覺得男孩間單純的友誼有時比被配成對更有吸引力。「哎唷,你踩到人家底線囉。」普通男孩聽到這種話通常都三條線,皮埃爾某方面思想算新穎,不過用在同性間的玩笑要看情況。「路易只是還沒遇到,你就讓他順其自然,不要像個擔心小孩嫁娶問題的老頭子嘛。」柏瑟鈴輕拍皮埃爾。
「那路易,下次可以給我講法國大革命後的歷史嗎?我聽皮埃爾說現在的法國是皇帝統治的,但我記得革命後不是變成共和制了?」
「你們慢聊,我駕車。」捲髮青年趁著愛芮絲幫忙圓場,立刻消音裝死。聽到粉紅髮女孩談起法國革命史更想找藉口不克參與。
路易輕嘆口氣。他沒有真實動怒也不願意被友人如此解讀自己的情感觀念。會婉拒法蘭索娃且和其他異性保持距離,全然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沒有意思當然務必及早斷清。再說金髮青年不認為當「那天」來臨時,這些女孩們能夠理解並接受他的情況。
「當然沒問題。」聽見愛芮絲向自己提出關於本國史的問題,路易顯得相當神采奕奕:「細節有些複雜暫且略過不談。簡單說,大革命後的法國共和制分成幾種不同政體,共和國最後的執政府時期,當時的首席執政官由教宗加冕成為現在的皇帝陛下,共和國自然也搖身變成法蘭西第一帝國。」
一副恍然大悟的柏瑟鈴睜著眼睛點點頭:「難怪,我還想說為何不是國民公會,看來萬辭苑典藏的異星書籍,收錄知識仍挺有限……啊呼嚕囉,」為了不讓前面駕車的皮埃爾聽到怪異字眼而吃螺絲的柏瑟鈴趕緊改口,「我是指在弗里堡、弗里堡記載的歷史有限。」粉紅髮女孩看了下前面,接著放小音量講:「那皮埃爾有和你提到他在兩年後要當兵的事嗎?他似乎不怎麼喜歡現任皇帝。」
「因為他父親自告奮勇去替皇帝陛下打仗了。皮埃爾這方面算是將家庭關係這件事的帳跟陛下綁定吧……」再過兩年皮埃爾即將滿二十歲了。這件事路易本身並未發覺,原以為彼此同齡,結果自己比友人年長一歲。按道理講路易明年會履行從軍義務,然而事實上由於私底安排的計畫他能規避。捲髮青年現在必然誤解成「以金髮青年個性認真會去執行」,否則對方應該會先向路易抱怨從軍之事。
不清楚對方到底有無聽見談話。可能對方正礙於之前的尷尬場面,金髮青年決定主動先提問:「皮埃爾,約個週日去游泳嗎?」
捲髮青年回頭瞟了載貨車,戰戰兢兢的回答:「……你氣消了喔。」
「我沒有生氣。」
「……是嗎?」
「所以你會去游泳嗎?」
「好啊,哪個星期日我都行啦!」立刻恢復朝氣蓬勃的棕髮青年愉悅地說道。
「嘿,乾脆以後組個讀書小組,固定時間一起研究歷史如何?」柏瑟鈴對路易詢問。
「好主意。」
「好唷,那游泳的話,我也想跟可以嗎?要不也約法蘭索娃一起呢?」
「不是我們三個人就好喔?」皮埃爾抗議道。
「都是朋友一起約吧。」
「那誰通知她?」
金髮青年對他的好友眉開眼笑道:「三天載貨經過一次,當然是麻煩你囉。」
柏瑟鈴一起點頭,接著對皮埃爾說,「Thank you!然後你要說you’re welcome!」
「什麼三摳,哇靠、你們還一搭一唱!」
「英文啦,英文!我們說『謝謝』,你要說『不客氣』呀。」
「吼,好啦,我好人。」
在一陣笑鬧中,柏瑟鈴和路易向皮埃爾道別,目送捲髮青年駕著貨車離開。走回公寓的路上,柏瑟鈴高興地討論起讀書會的時間,包括要先讀什麼書,礙於金髮青年工作緣故,讀書時間一周裡,一本書中每次只要唸一、兩個章節,然後在固定的時間講述內文作交流。
「說到這個,充實知識是很好,不過除了讀書還是沒找到適合的工作,看來女生的選擇果然不多。」自凰瓊拒絕柏瑟鈴應徵工廠作業員,粉紅髮女孩就開始擔心自己的生計,「回去跟主人討論好了。」
「這時代的人們討生活確實不容易,尤其是女孩子。」等待愛芮絲進屋後,路易順手將門關好。定居於馬賽的這三年體驗已然足夠,況且金髮青年亦早完成原本預定的目標──與愛芮絲初次相遇的午後,他向船長購買的鐵製箱匣總算到手,其後兩天立即鑑定無誤。如此一來,馬賽之旅差不多能告終了。雖想等到游泳行再告訴所有人,但顧及到來自異星的粉紅髮女孩恐怕背後需要先規劃,路易決定還是提前和對方先知會:「我想,差不多該返回巴黎居住,妳會繼續留在馬賽吧?」
「什、什麼?那我們剛討論的讀書會不就毀了?」
「沒這麼快回去呀,至少有幾天可以幫妳。」
「可是我想要找長期書友,總不能要我用奧能錶上平臺貼文徵友吧?」柏瑟鈴忽然又窘了,不小心又把跟地球現行未到的技術給講出來。
「貼文徵友,這裡誰會回啦……」
「可是我……耶……等一下下,」粉紅髮女孩狐疑地睜圓眼凝視金髮青年,對方的反應簡直不符合十九世紀。「你有點怪怪的喔?」
「嗯……讓我們道一聲晚安。」金髮青年瞇起一貫的燦爛笑容,開啟自己房門。
柏瑟鈴緊握住了路易已開房門的手,「啊!哪有那麼快就要睡覺的,不要扯開話題。」桃紅色眼眸顯得晶亮,一副理出頭緒,學著偵探推理出真相地耍帥說:「哼哼哼,經由你這麼多可疑的舉動,總算讓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個──」
「未來人!」
說是推理個結論,但是沒講過程的柏瑟鈴反而好奇向路易問道:「未來人,請問雅爾芙海姆的下一代王位繼承人是誰?」
「呃,雅爾芙海姆是哪?」路易聽著比未來人還扯的預言大考驗,滿臉無奈。
「啊什麼……」柏瑟鈴覺得自己瞬間要縮水了。「原來不是未來人啊,抱歉抱歉,失敬了,咳咳,總而言之如果你要去巴黎,我可能考慮會搬,只要主人同意就行,基本上我的目標本來就是探索地球,單只待在馬賽太小了。」趕緊結束未來人話題,粉紅髮女孩雙手盤在胸前闡述自己的想法。
愛芮絲的煩惱他能領會,來自外星的異鄉客想融入當地習慣落腳本就不易,照理說對方應該不會輕易搬遷,不過粉紅髮女孩似乎還滿好學,為能多認識這世界,願意努力嘗試。或許路易被這份勤勉態度感動也不一定,總是與人保持距離的他很難得向對方提議:「如果去巴黎,要住我那嗎?和杜邦夫婦這裡租借房間不同,榭爾魁家擁有自己的土地和屋子。」
「噢,天啊,我正煩惱去巴黎要找新住處呢,謝謝你路易。」柏瑟鈴開心地握著金髮青年的雙手感激地說,「那要先跟主人回報,而且跟他討論未來工作的事,畢竟我可不是匹懶馬,主人說過懶惰的座騎沒飯吃,現在就來跟他聯絡吧。」她拿出寶石項鍊按幾個鍵,先發話給藍髮少年。
路易詫異地被對方握住雙手,愛芮絲總是這樣令人措手不及。儘管如此他不覺反感,倒是觀察起粉紅髮女孩興高采烈地撥弄那串科技發達的寶石項鍊,她憧憬未來學習時的熱切與他希冀拼湊出王國的秘密,閃耀著相同的熱誠光輝。
「回房間裡慢說。晚安了。」依舊面露微笑的金髮青年替愛芮絲拉開她的房門,輕拍對方的肩膀示意。而後自己也輕步走回個人寢室裡休憩。
【備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