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詹死了!
此事在這個戰場傳開,引起了譁然與議論。
「宋元詹不是被救下了嗎?怎麼又死了?」
「是呀!葛文的帶隊魔法師親自衝上臺偷襲曲千影,好不容易搶回的人!」
「為了這事,暗黑組織才要求雁寒上臺接戰的。」
「哈哈哈哈,別提這事。現在暗黑組織還不知道怎麼後悔呢?」
「是啊!真搞笑。誰知道雁寒這麼強!現在木幽也敗了,他們還派得出人手上臺嗎?」
「我們拭目以待囉!」
「嘿嘿嘿嘿。」
「話題拉回,怎麼,宋元詹還是沒救回來?」
「傷重不治吧?」
「嗯,當時曲千影追下了臺,又加了一道攻擊,才走。」
「記得當時好些人阻攔,都沒攔住嗎?」
「應該是吧?除非宋元詹在臺上時就已經被打得重傷瀕死?」
「確切情況,大概要問葛文學校了。」
「不管怎樣,反正都是曲千影殺的。」
「嘶!想想真是不寒而慄。宋元詹是白魔法學校中,他那屆僅次於史拓的天才耶!就這麼死了!!」
「曲千影太強了吧!」
「像雁寒一樣的妖孽。」
「呃,當時雁寒好像也試著阻擋了。應該也沒成功……還是不如曲千影。」
「這麼要求雁寒就苛刻了。曲千影是個見習者,聽說學習魔法已經第八年了;雁寒只是個魔法學徒,而且學習魔法才第二年。能擋住曲千影才奇怪吧!」
「喔!我忘了雁寒還是個魔法學徒!他打贏太多見習者了。你見過這樣的魔法學徒嗎?」
「有的,我剛見過……雁寒就是。」
「看著他們,我還是覺得自己好失敗。」
正看著雁寒的暖漾、風鐵此時聞訊發愣中。
宋元詹死了,葛文學校要抓狂吧?
一個天才苗子,嗯……雖然比不上我們白翼的雁寒,……但是葛文學校培養了六年半了吧?
就這麼沒了!
吳衍回去交代的了嗎?
暖漾:「……我去吳衍那看看。」
她使個眼色:盯好雁寒,別讓他再幹什麼危險的事!
風鐵用力點頭:絕不讓雁寒離開我的視線範圍!
暖漾前去葛文學校的陣營慰問。
葛文學校的陣營中,亂成了一鍋粥。
吳衍正在原本宋元詹養傷的營帳中跳腳。
他剛衝進來時,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首先查探宋元詹的生命跡象。
有沒有可能只是瀕死,是手下分辨不出才亂講?
還有沒有任何救治的機會?
“沒有……完全沒有。死透了,不可能再救活。”
他又用魔法確定了這是宋元詹本人,而不是幻術之類變出的把戲。
“……有沒有可能?……唉,是宋元詹沒錯,死的宋元詹。”
天知道他多希望眼前這是個假的,若宋元詹只是被捉走,還有機會救回來。
但是,事實完全撲滅了他的希望。
“……怎麼會死了?之前傷勢不是穩定了嗎?”
他仔細檢查宋元詹屍身。自己回去要怎麼交代啊?
“這是……有新的暗黑魔法痕跡?雖然不明顯,但是這魔力使用得很刁鑽,足以使宋元詹傷口崩裂,傷發身死。”
“是誰幹得?我們葛文學校有內鬼?”
“不,我這次帶來的這些見習者,還沒辦法將魔力控制地如此細微精湛。”
“……曲千影?!她能!……莫非她來過?”
吳衍細細探測周遭。
“好你個曲千影!竟敢潛入我葛文陣營!”
“竟然讓曲千影潛入我葛文的陣營。……”
“我回去怎麼交代啊?!”
“這還不如,我當時不要違規上臺,讓宋元詹直接戰死在臺上呢!”
不一時,外頭通報「白翼學校的暖漾教授來了」。
吳衍:「……有請。」
暖漾進帳,斟酌著用詞:「聽說出了事,我過來看看。現在什麼情況?」
吳衍沉默片刻:「……之前擂臺戰,宋元詹重傷,……傷勢反覆,幾經搶救,仍然不治身亡。」
暖漾在葛文學校陣營慰問的同時,風鐵留在白翼學校陣營也正忙著。
之前,是冷雲讓風鐵帶雁寒來戰場。
此時,風鐵一邊盯著雁寒,一邊發訊息給冷雲:“教授,有點狀況。請您指示。”
風鐵當學生時,曾修過冷雲的課。
他至今難忘那場夢魘。喔,錯了,該說是冷雲當年的鞭策與教誨令風鐵終身受用、一生銘記。
因此,對於冷雲,這位昔日的師長、現在的長官,風鐵時常習慣地稱為教授,即使他自己現在也是教授了。
冷雲回訊:“說。”
風鐵傳訊:“雁寒上臺,打見習者的擂臺。”
冷雲回訊:“結果?”
風鐵傳訊:“贏了!贏了好幾場!還打敗了穴林組織重點栽培的見習者木幽。在年齡限制下,暗黑組織派不出人了!”
等了一會,冷雲處沒有消息傳來。
風鐵疑惑了下:啊!還沒說到頭痛的重點!
他縮縮脖子,彷彿冷雲現在就在眼前,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用目光問:“重點呢?你到底要說什麼?”
風鐵小聲嘀咕:「雁寒把見習者對手都打趴了這件事,雖然不是問題所在,但是難道不是大消息嗎?怎麼沒反應?」
他瞄一眼對面的雁寒,吐槽:「……和雁寒一樣怪,喔不對,是淡定。難怪特別了解雁寒,讓我帶雁寒過來。」
事實上,白翼學校內,冷雲此時正凝望著訊息,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
一旁的簡編好奇地問:「風鐵說什麼?」多少年沒看見冷雲露出這樣的表情了?
冷雲輕咳一聲,語氣平穩地唸了訊息。
簡編聽完,呆滯三秒後,笑出了鵝叫聲。
冷雲嫌棄地瞥了他一眼。
簡編攤手:「反正只有你聽到。」
冷雲看了下手中的傳訊器,還好是傳訊,而不是通話,不然我們白翼學校高層的臉面可就丟盡了。
風鐵確實不知道這裡的情景,他正一邊擔心冷雲的不耐,一邊飛快地輸入接下來的訊息:“雁寒想放寬年齡限制,暖漾和我都不贊成。既怕他輸了、傷了,又怕他贏了、實在太過招眼。”
他繼續輸入:“暗黑組織的韓志、杜雅雖然發過魔法誓言:一切得依規矩來。但是並非終極魔法誓言。就怕利害關係太大,他們鋌而走險。若真的打破規則亂戰,我們不知道葛文的吳衍是否信得過。”
風鐵又是一則訊息:“但是,雁寒覺得打擂臺收穫大,想接著打。我們勸不服他。對了,……葛文的宋元詹剛死。”
冷雲慢慢皺起了眉。
簡編:「怎麼了?」
就在這時,風鐵又傳訊來,說的是“吳衍上臺偷襲,搶回宋元詹。暗黑組織提條件,要雁寒上臺接戰”這段故事。
不得不說,這幾分鐘,風鐵傳訊超快,幾乎要勝過口說速度了。
冷雲將傳訊器遞給簡編。
簡編讀了後:「這個……。」
冷雲:「暖漾、風鐵資歷還淺。」
簡編會意,面色鄭重。
他們了解一件風鐵沒有寫明的事:
暗殿的韓志、穴林的杜雅、葛文的吳衍都是老牌的一級魔法師,經驗豐富,魔力也更深厚。
而暖漾、風鐵是較為新進的一級魔法師,實力尚不及韓、杜、吳。
這也是為何,當雁寒表示想去戰場,冷雲便派了風鐵帶他去。
──暖漾和風鐵兩人合力,實力就不輸韓志、杜雅任一人。
但是,若雁寒風頭太盛,讓暗黑組織的韓志、杜雅決定聯手來攻,先將雁寒剷除呢?
暖漾、風鐵合力是敵不過韓志、杜雅聯手的。
看訊息,風鐵似乎不認為葛文的吳衍會全力相幫,儘管葛文和白翼同屬白魔法學校。
這個情況,冷雲、簡編知道,但是雁寒不知。
暖漾、風鐵也不好意思這麼告訴雁寒。
簡編:「得想辦法哄雁寒趕快回來。」
冷雲:「你有辦法?」
他將簡編加入與風鐵、暖漾的傳訊小組。
簡編迅速發出訊息:“跟雁寒說,他的狼想他了,叫他趕快回來學校。”
很快地,冷雲、簡編看見風鐵的回訊:“雁寒把他的狼帶來了,每天抱著一起睡。”
簡編揪著眉頭想了想,再次發訊:“就說,外頭伙食差,會餓瘦他的狼。趕快回來,請他的狼吃大餐!”
隔了會,他們再次見到風鐵的回訊:“雁寒開心地說,小灰 (他的狼) 喜歡吃燿凌煮的飯,要去紫星學校找燿凌嗎?”
冷雲、簡編面面相覷:去紫星學校?到時候要哄回來更難了吧!
這時,風鐵的訊息又來了:“再半小時,下一場擂臺賽就要開始了。怎麼辦?”
冷雲沉默一瞬後,撥了通話過去:「我和雁寒聊下。」
簡編、風鐵十分好奇:向來沉默寡言的冷雲會怎麼說服雁寒?
他們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只聽冷雲問:「你今天在擂臺上,感悟到了什麼?獲得了什麼進步?」
簡編、暖漾、風鐵暗暗點頭:解鈴還須繫鈴人。若雁寒在臺上的所得,在學校裡也能學到,就能說服他放棄續戰、回學校了。冷雲 (教授) 果然有方法。
雁寒思索著,誠實答:「學到如何應對暗、木兩系的嚴謹配合,見到一種自傷秘術的攻擊手段,感受到如何觀察並化解危機、反敗為勝。」
他簡要做了些說明。
冷雲再次沉默:這“課程”似乎真不錯。……而且實用又難得。起碼在學校的比武切磋,很難有人使用以自傷為代價的秘術攻擊。
簡編、暖漾、風鐵也糾結:誰在學校裡切磋時用自傷型攻擊啊?在己方陣營中,熟悉暗系的對手也不好找!這下能怎麼說服雁寒?
只聽冷雲道:「……我問風鐵幾個問題。」
風鐵疑惑地向前。
冷雲:「風鐵,你目前的魔法進境如何?」
風鐵一顫,忽然冒出學生時期被考試的冷汗,他小心翼翼地回答:「我每天都有認真練習。」
冷雲:「說重點。」
風鐵:「是!」如履薄冰地報告了自己的戰力進境。
就在這時,暖漾回來了。
冷雲:「暖漾,你進境如何?」
換暖漾面色一僵,她忐忑地、乖巧地回答了昔日的師長、現在的長官。
冷雲又詢問了他們對韓志、杜雅、吳衍這三人的感覺。
暖漾、風鐵思索著回答了。
終於,冷雲拍板:「接下來,還是雁寒上臺。」
暖漾、風鐵傻眼:「教授!」
他們平時在人前是依職務稱冷雲為大人,但是現在情急之下,又帶出了習慣的稱呼。
冷雲續道:「僅限三場。」
暖漾、風鐵稍稍放鬆了些。
卻聽冷雲又道:「年齡限制多放寬三歲。」
暖漾、風鐵:「啊!」
所以,不是冷雲教授說服了雁寒,而是雁寒說服了冷雲教授嗎?
剛才,冷雲教授問我們的實力進境,是在衡量韓志、杜雅的多強大攻擊下,我們能撐得住?
雁寒的口才什麼時候這麼好了?被紫星的燿凌傳染的?“近朱者赤”,雁寒交友不慎!
冷雲:「三場打完,雁寒你立刻隨風鐵回來學校。」
雁寒:「好。」
放寬三歲、打三場,還算過癮。
風鐵:「……是。」
他和暖漾再次感到絲絲的安慰,或者努力感到絲絲安慰。
等雁寒回去,巨大“誘惑”消失,這裡基本上就是正常的見習者戰場了,正式魔法師只是坐鎮,實力弱些沒有太大關係。
所以,問題總算是解決了。冷雲教授還是有辦法的。
我們再膽戰心驚……也只要撐過三場擂臺就好。
很快地,擂臺時間再次到了。
暗殿的韓志滿心煩惱,都要急白了頭髮:能派誰上臺?曲千影不在,年齡限制下,我這裡沒有比木幽實力強的年輕人啊!我當初是怎麼鬼迷心竅,才提議要那個妖孽雁寒上臺的?現在怎麼辦?
雖然宋元詹死在曲千影手上,我暗殿長了臉面。但是,……這臉面不能在其他見習者迎戰雁寒時丟光啊!
他游目四顧,抱持著萬分之一的希望,期盼會看見曲千影的身影,但是卻看見穴林的杜雅涼涼的眼神。
韓志暗嘆:木幽敗給了魔法學徒雁寒。讓杜雅帶的穴林隊伍丟這麼大一個臉,以後杜雅要恨上我了,說不定木幽的師門,甚至整個穴林組織都會對我有意見。……明明叫雁寒上臺時,是杜雅也贊成並且幫腔的。現在收拾不了,就都怪我了!
被韓志腹誹的杜雅,涼涼的眼神下,心中也正糾結。
她確實其意不善:這場輪到暗殿派人迎戰雁寒了。暗殿的曲千影還是不在場,不知道韓志會派誰?暗殿可千萬不能勝!不然,豈不顯得我穴林無用,並且暗殿的年輕一輩,除了曲千影,也還有別人能勝過木幽。
但是另一方面,……她嘆氣:不過,暗殿也不能敗呀!否則,下一場,又得我穴林派人上臺了。這叫什麼事啊!總不能再派木幽出戰,來符合雁寒說的“改天見”吧!那個白翼的雁寒,為什麼就不能像個正常的魔法學徒?
在各方的愁雲慘霧中,擂臺賽被宣佈再次開始。
出乎意料地,率先登臺的不是妖孽學徒雁寒,而是雁寒的教授、白翼的帶隊魔法師暖漾。
韓志、杜雅冒出希望:“白翼要換人嗎?雁寒不打了?”
……不會是知道我們派不出人吧?……雖然這很丟臉,但是也許硬派人上臺、屢戰屢敗更丟人些?
只見暖漾微笑道:「鑒於幾場擂臺的情況,我們白翼的雁寒表示,與他對戰,年齡限制可以再放寬三歲,比雁寒大十三歲以內,亦即二十六歲以下的青年見習者都可以上臺應戰。希望這可以讓暗殿、穴林兩方有更多的選擇。」
她的語氣中,是滿滿的驕傲。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即使再頭疼,也不能露怯。
代表白翼,面對外界,該驕傲,還是得驕傲。筆湍飛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