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の夜明けを待つ僕ら (等待夏日初升的我們) 是由LDH Records所主導的物語音樂計畫 (ものがたりおんがくプロジェクト) 第一彈
因為我個人太喜歡這系列了,所以開始嘗試翻譯小說了,不過只限試讀部分。
請配合歌曲一起閱讀~
翻譯:綸綸
第一話虛構之塔【一真】
嗶嗶嗶嗶嗶。
規律響著的電子音在刺激耳朵的同時,在心理上產生了不快。
「已經早上了啊……」
身體沉重昏昏欲睡,從窗簾的縫隙射進惱人的朝陽,我用棉被把頭蓋住。
嗶嗶嗶嗶嗶。
無視我的心情,無情的持續響著的電子音。下定決心的我,將放在枕邊的鬧鐘順手丟向地板。響起了咣啷一聲無情的聲音後,房間裡蔓延著寂靜。在地板上零零散散,塑膠的碎片們。從本體脫離的三號電池滾到了視線邊緣。
――什麼的,是只有在腦中才會發生的事。
「不得不起床啊」
慢慢地讓身體起來的我,向著持續響著的鬧鐘伸出手,喀的一聲將鈴聲關掉了。
人的一生。一晃眼之間就過了,好像有某人這麼說。最近覺得那如果是真的,那該有多好呢。
每天都非常漫長。日子也無可救藥的沉重。明知如此但不得不做的事卻也堆積如山,永不減少。明明比其他人都早上班,回過神來卻已經是深夜了。拖著如背負石頭般沉重的身體回家,咬了口在路上的便利商店買的麵包然後沖個澡,像融化般倒向床上。接著又再次,被電子音拉回現實。
一天就這樣不知不覺地過了。即使如此我的每日也都度日如年。
「橘,這個客戶現在處理到哪裡了」
「啊,是的。就在昨天有通過電話了」
「只打了電話?你啊,業務這工作是用腳走出來的啊。現在就馬上去對方那裡」
「現在嗎?但今天還有其他的客戶要拜訪」
「從公司搭電車只要二十分鐘不是嗎?你是打算在一個客戶身上就花一整天嗎」
「……我知道了。現在就去」
「所以我才說你都光說不練啊」
「不好意思」
本部設立於東京市中心的,褉貿易股份有限公司。連哭泣的孩子也會閉嘴的,商業界Top大企業。
在其中最受注目的業務部工作了約四年。一般來說,是對周圍的環境或工作的流程熟悉後,自己便會比較有餘裕的時期。如同上司說的『熱心於工作中。像是海綿般,什麼事情都會順利吸收的時期』。
但已經工作了四年的現在的我,依然是持續被殘酷的社會所拷打的狀態。
從小學開始便開始上補習班,在國中會考中考上了學制為完全中學的明星學校,一直維持著榜首,進入了頂級的國立大學。就業活動也沒遇過任何問題。參加的面試也被幾乎所有公司給內定,會從中選擇這間公司是因為,這是間誰都知曉的大企業而已。
可是,感覺到這個選擇是錯誤時,是什麼時候呢。
「橘先~生,我有點不太懂這個的計算方法耶」
上司的責罵結束回到座位後,負責文書工作的女社員單手拿著資料來到了辦公桌前。今年剛入社,根據傳聞似乎是某個大客戶的女兒。
「啊啊,這個啊。在這裡輸入原價,在旁邊就會出現售價囉。這個用法也有內建在軟體裡了喔」
「哇啊! 不愧是橘先生。這樣的話這些,就拜託你了~! 因為得在今天交出去」
她彷彿像是漫畫主角般的雙手合十,擺出可憐的樣子歪著頭。
不,這是他們自己的工作啊。我這邊也是有很多不得不做的事情――。
「……我知道了,我會做的」
這種時候如果能乾脆的拒絕該有多輕鬆呢。但如果讓她不高興的話,跟客戶可能會產生嫌隙。坐在附近的同事雖然喵了一眼,但什麼都沒說便回頭繼續各自的工作了。
這種司空見慣的狀況,他們一定在想「橘啊,你又被人丟工作給你了呀」吧。
太陽穴周圍正陣陣的刺痛。
拒絕別人請求的方法,不管哪本參考書都沒有記載吧。
「橘先生真的是很好的人呢~! 幫大忙了~」
這樣說著像是要跳著走的她,讓裙子輕飄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嘆了口氣的我沒坐回座位,而是向著掛在牆上的白板走去。在印上橘這名字一旁的空格中寫上“外出。預定16點回來”。一手拿著西裝外套離開了辦公室。
都市叢林,這個詞是誰創造的呢。在入社一個月左右的時間,都被愈是抬頭看脖子愈痛的高樓,及現代設計的建築弄的眼花撩亂。
那時候的我,將這些建築群看成是閃耀的舞臺。這個地方,便能發揮我累積至今的實力。將迄今為止的成果,在更大的舞臺上發揮。
感覺什麼事情都能做到。在這個地方,能夠成為任何人。但沒想到現在,在這失去色彩沒有前路的地方――彷彿是以都市所建的叢林中迷失了。
像是要把我掩埋而圍成一圈,無機物的高塔們。我盡量不往上看。因為會像是,被不可名狀的焦躁感與恐懼感給吞噬掉般。
「還要……」
赤日炎炎地照熱我的腦袋。夏天明明還要很久,梅雨間的晴天卻比想像中更熱。
「還要,持續多久……」
嗶叩,嗶叩。嗶叩,嗶叩。
綠燈的通知,愚蠢的電子音。這是在催促我前進。
嗶叩,嗶叩。嗶叩,嗶叩。
在行人保護十字路口,人們不斷地超越我。一次又一次,一個接一個。
潮濕的瀝青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濕氣。因此我不由自主地向天空看去。在高樓之間,能看見小小的四角藍天。
在那瞬間,世界無力般嚴重的扭曲了。
咕嗵咕嗵心臟劇烈的跳動,體內的血液正高速的流動著。壓迫腦袋的疼痛再次加劇,使我不自覺地停下腳步。
――又來了。最近,這種狀況經常發生。
綠燈的規律聲音,像是在耳膜旁響著使我耳鳴。
呼吸這樣理所當然的事,也變得極度困難。即使像是想尋求什麼而向上,還是無法將手伸到,灰色的遙遠天空那裡。
這裡就彷彿,是在水底。
這樣啊,我現在所在之處,就是深不可測的海底啊。所謂的社會,就是指這種地方啊。
沒問題的。只是身體,還沒習慣這環境而已。
不用擔心。再一下子,我也可以好好地呼吸的。
更有自信一點。因為至今為止,也好好的走過來了。
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將呼吸頻率調整好。所謂病由心生,自古以來就是這麼說的。我沒有那麼弱小,我不是沒用的人。
沒問題的。絕對,沒問題的。
◇
『一真,你還好嗎? 最近完全沒有連絡家裡所以才打來的』
對我而言的週末,是專心回復體力的時間。原則上要上班的只有平日。雖然這麼說,為了做沒做完的工作,週六也會自主加班。週日則是從早到晚,都花費在睡眠上。
這樣的週日,我被母親打來的電話從淺眠中拉起醒來了。
「……啊啊,抱歉。因為工作太忙了」
在緊閉的藏青色窗簾縫隙中,混著一絲微紅。看來今天,外面也是放晴的。
『該不會還在睡吧。已經兩點了喔,午餐吃了嗎?』
「沒啦我醒著的。午餐也吃了」
『如果是這樣就沒事了。肚子會餓,便是代表有精神呢』
「什麼都不用擔心啦」
到大學為止都住在老家。與就職同時,搬到了方便通勤的地方。雖然離老家並不遠,因為過著這樣的生活所以好一陣子沒回家露臉了。
『確實啊,一真的話沒問題的』
對於從聽筒傳來的話語,我小小的吐了一口氣。
「沒錯,沒問題的」
――沒問題。
至今為止到底,對自己說過幾次這句話呢。學校或補習班的考試、準備入學考試的日子、考試結果發表的日子也是,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這三個字。
努力便有收穫。積累而起的知識與成績,不會背叛我的。這樣做著我才能總是,選擇著最好的道路。
所以現在也是同樣,沒問題的。幾乎每天都遭受怒罵,只能看著地板般持續低頭的這樣的情況,和一直以來的學習是一樣的。
一直很喜歡的數學公式,在腦海中並列浮現了。你看,我記得這麼多的公式呢。只要套入某個公式,就一定會找到答案。現在只是,還在解題的過程而已。
詢問近況的母親的電話終於掛斷後,我意識到自己是空腹的。從床上爬起,拖著沉重的身子向廚房走去。從架子上拿出未開封的杯麵,在電水壺裡裝滿水。到水沸騰為止,大概要一分鐘吧。
「週日,嗎……」
到了明天,又是一週的開始了。單調,毫無色彩,空虛的日子。為了擺脫這樣的想法,用遙控器開了電視。
『接下來,今天請到了超人氣創作歌手,榎南雫來與我們聊聊!』
在畫面上播映的是,從我高中時便持續到現在的情報節目。年輕女記者們,對名人的採訪,或是對當今流行的話題作驗證並介紹的節目。但出社會之後,因為幾乎沒在看電視,所以不確定節目是否還是同樣的構成。
「藝人嗎……。有許多粉絲,也被人需要著。一定每天都很開心吧」
瞥了一眼畫面中微笑著說話的女性,電水壺的開關便被彈上來了。短時間內就可以煮滾熱水的時代,真的很方便呢。
將熱水注入打開蓋子的杯麵中。吸著在這時浮上來的水蒸氣,是讓我心靈放鬆的唯一時刻。
「奇怪」
通常會感覺到的,刺激空腹感的味道不見了。當然,心靈也沒有放鬆的感覺。
「該不會是,調味變了吧」
這時的我還尚未察覺,變了的不是杯麵,而是我自己。
◇
「前輩,工作結束了嗎?」
櫻井晴樹。他這個春天,從隔壁的部門調過來了。
「一直工作的話,腦漿都要凝固了喔。去喝一杯吧。我啊,找到了不錯的店呦」
一般來說,我跟同事除了工作以外幾乎不會對話。公司是工作的地方,不是來交朋友的。而且,會特地跟一天到晚都被上司罵的我交流的人,至今為止也沒有出現過。
「我現在還很忙。也有今天就得交的資料要做」
櫻井他,並非是什麼壞人。只是有點奇怪,跟這樣的我也沒道理的親近。――雖這麼說,不過也只是邀我吃飯然後我來請客,所以說是我被騷擾可能還更貼切一點。
「我很樂意幫忙的!」
對著像是在說「我來了」般,坐上了一旁椅子的櫻井,我翻了翻白眼。雖然他是想要幫忙,但說實話這樣只是在添麻煩。
「沒辦法啦,這個專案從去年就開始了,你應該不知道細節吧」
從一年前開始的與內村製藥的企劃案,雖然並不是特大規模的案子,但對我而言是至今為止最大的了。跟客戶那邊的負責人與部長進過無數次的商談,雖然不擅長接待但還是努力的構築了關係。
但是今天方案才被對方根本的否決了。當然也入了上司的耳,被至今為止沒出現過的怒吼給斥責了,櫻井應該也全程看到了。
不過他還是看著我的電腦螢幕,邊點頭邊嘖嘖稱是。
「啊啊,內村製藥呀! 我知道我知道。去年我也有擔當跟他們的企劃,現在也還會跟他們去喝酒呦」
櫻井這麼說,應該是想說在前部門有跟客戶有關係,所以對方的需求跟好惡大概都了解。
再說一次,櫻井並不是壞人。但像他這樣和誰都能打好關係的人,我不是很擅長應付。而且像他這樣過於樂觀的人作為社會人也是有問題的。
「公私要分明,這種程度應該是知道的吧?」
跟對方關係好,或是理解對方好惡之類的。這種事情,跟工作是否能做好沒關係吧。
即使如此,櫻井卻好像沒聽到般。他有著這般,有點強硬態度的一面。但這卻不會讓周圍的人感到反感,讓我覺得很神奇。雖然這樣說,我也經常被櫻井的步調牽著走。
「早點弄完不是比較好嗎?加班這種事就是要早早結束,然後趕快去吃好吃的啊」
正解並不會那麼簡單就出現的。數學也是這樣不是嗎。就算把數字套進公式,也會有錯誤的時候。即使如此只要不斷重複嘗試解題,就會得出最終答案。
這次的提案也一定是如此,不會一次兩次就能通過。如果是這樣的話,只要再一次――。
「我只聽聽而已喔,那是什麼案子呢」
真是不像我呢。但我今天好像各方面都到達極限了。冷冷地看著我被上司責罵的視線。對無法得出結果的自己的,焦急與自我厭惡。
一瞬間,覺得什麼都無所謂了。因此,我才隨便聽看看櫻井說的。
「沒問題的呦。我跟前輩,能成為好團隊的」
從一流大學畢業,進入一流公司的我,被稱為精英新人而意氣揚揚,然後再被社會的波瀾吞噬。
一路過來都好好地完成了。某天,我也一定會獲得成功的。人生這種事,跟讀書是一樣的。學好基礎,好好吸收,掌握格式,套入公式,便能解出答案。
但在這裡,找不到能夠教我這些的教科書。這是我還做不好工作的唯一原因。顯然櫻井似乎還沒直面過這樣的嚴酷。
「還沒經歷過呢,櫻井他」
這個世間沒那麼好混的,至少對我來說。
「所謂工作,是沒有說明書的」這是上司總是會說的話。對我來說這比起是什麼重要的話,不如說是上司的口頭禪吧。
讀書的話有教科書或參考書可以學習。數學有可以解出答案的方程式。世上所有事情都是這樣組成的,我對此深信不疑。
「昨天的資料,好像Pass了呢! 呀啊,我們簡直是黃金拍檔呢」
重新檢視昨天做好的資料,會發現其實很不像是我做的。那也是理所當然,因為一半以上都是取自櫻井的提議。
我想說反正也會被否決的。然而,上司看完資料後卻用懷疑的眼神對我說「怎麼了你這小子,突然開竅了嗎?」,並蓋上了核準的章。
「……算了」
似乎聽到了這段話的櫻井,露出了少年般的滿面笑容。
我和他根本上不是同一種人,這時我再次這麼想了。自從入社之後,我有像這樣笑過嗎。
櫻井在我的桌上放了罐裝黑咖啡,自己則拉開似乎含糖量很高的焦糖拿鐵。
「內藤部長,好像很高興呢。說是終於可以動起來了ー」
聽到櫻井說出客戶部長的名字,我的牙齒嘎吱的,發出了不悅的聲音。
確實昨夜,櫻井說他跟客戶關係很好。但現在他們應該已經沒有一起工作了才對。
我的太陽穴周圍開始陣陣的強烈痛感。明明到剛剛為止都沒有的。
「……這是,怎麼回事」
獲得上司的批準是早上最重要的事。但從那時開始已經過了兩個小時,還沒收到客戶的聯絡。在這樣的情況下,櫻井得知了對方的狀況。
「剛剛接到他們的聯絡了。說會時不時連絡我,不過沒什麼重要的內容。啊,說起來前輩要――」
「喂,橘」
櫻井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上司給打斷了。
心臟隱隱作痛。上司擺出這副表情時,是要說高壓話題的前兆。只靠眉毛的角度,尖銳的視線,以及歪斜的嘴巴,就知道他要說什麼樣的話了。
明明兩小時前,才接收資料的。
進入空蕩蕩的會議室後,上司便雙臂交叉,重重地嘆了口氣。
「你啊,今天起不用去內村製藥了」
「欸……? 請、請等一下」
上司將今天提出的資料重摔在桌上。
「想出這方案的,不是你吧?」
上司輕藐的視線,讓我背後不寒而慄。
為什麼會被揭穿呢。果然還是該做得跟以前一樣啊。我應該遵循做了一年來的我的原則啊。不應該參考櫻井的意見啊。
「這次的提案,是至今為止最棒的啊」
這次明顯嘲笑的上司,誇張地鬆開領帶喘了口氣。
「對方提了要求。說是果然還是想和櫻井一起工作。跟硬得像機械一般,腦袋不靈光的人共事還是很困難啊。在?說?你?啊」
從耳膜深處,響起了嗶―的尖銳耳鳴。咕咚咕咚的,血液跳動著在體內循環。而血液,感覺黏稠而混濁。
從窗戶看到的高樓群中,可以看到小小的像是被切下般的藍天。看著他,聯想到曾經讓我感到自己在水底中的那個行人保護十字路口。
――這樣啊,原來我是不被需要的啊。
「我不是一直說了嗎? 你缺乏的是柔軟的身段和幽默感啊。你直到現在做的事,都交給機器人做也沒差的。不用自己的腦袋思考,用自己的心去打動對方就什―麼都無法傳達,我不是一直苦口婆心地講了嗎」
上司沒完沒了的話,就像是透過從某處張開的薄膜傳來一般模糊不清。
「就算你是從一流大學畢業,但不會做人的話就無法在社會上生存下去啊。在這點,櫻井可是遠超你的。那傢伙只有高中畢業,卻很能吸收並運用各種事物啊。你也稍微向櫻井學習吧――」
應該不會變成這樣的。一切都要好起來才對。因為我一直,都很認真的去做了。明明努力地建造了,延續到未來的高塔。
「我,沒問題對吧……」
小聲呢喃,一直以來的座右銘。沒錯,絕對沒問題的。絕對。
――真的嗎?
回過神來,我便轉身開始奔跑。
「喂,橘!」
上司的聲音,在奔跑的我身後大聲響起。
這之後的事,我不太記得了。我只是,一直在奔跑。在穿西裝的上班族和愉快聊天的女性們來來往往的高樓間穿越,只是一直奔跑著。即使喘不過氣。儘管側腹作痛。縱然已腳踩不穩要跌倒了。我也只是不斷地在奔跑。
不對,我是在逃跑。為了不被即將迎來的巨大風暴吞噬。為了不被奪走呼吸。跑著跑著跑著跑著。
至今為止的“自己”,與本該累積向上的全部,都巨大的歪斜了。
――然後,輕易的被吞沒了。
◇
祖父有留下一座山。乍聽之下可能會覺得很富有,但因為是偏僻鄉下的小山所以也不太值錢。
並非可以採集松茸,或是有高價的樹,那種之類的只是普通的山。也不是為了登山而有在維護的荒廢的那裡,絕不是什麼吸引人的地方。但對想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消失的我例外。
到這種地步還那麼認真的我,令自己發笑。無苦無痛瞬間結束人生的方法,在這世上有很多。
即使如此,會害電車延誤、需要處理交通事故、跳樓後底下卻有人之類的。想著這些事的我,似乎到哪裡都無法捨棄這份認真啊。
如此連親手了解自己性命的力氣都沒有的我,就這樣在山中徬徨了三天左右。
「紫斑風鈴草、桔梗、魚腥草、蛇莓、車前草、酢漿草……」
喃喃自語地說出,映入眼簾的野花名字。明明學校不會考卻將他們記住是因為,祖父的影響。以前開始放長假之後,我都經常和祖父一起在山中散步。
一真的記憶力真好,被這樣稱讚而得意起來的我「這是什麼?」「那是什麼?」似乎像這樣不斷的發問。
沙沙沙沙的,在無路之路上前進。踩著泥土,單純的邊靜靜地呼吸著,沒有目的地的在山中徬徨。
無論如何都想死嗎,這樣問的話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那想活下去嗎,即使這樣反問我也不懂。僅僅只是,所有事情都無所謂了。連自己的事都搞不懂了。
從以前就知道山上的天氣陰晴不定,至於今天則是從早上就一直不斷在下雨。穿著西裝時會為了不要淋濕而打傘,但現在的我是否淋濕,已經不重要了。順其自然吧。是生或死,就交給不知是否存在的神明大人決定吧。
沙沙的在腳邊響起大型樹葉掉落的聲音。就在這時,我慢慢地抬起頭來。
「……神社?」
雨勢從大顆的豪雨,變成柔和的細雨。樹木間微弱的光芒,照進了昏暗的空間。在這前面突然出現的,是古老的小型鳥居。
從小便經常跟著祖父一起上山。但從祖父那邊,也沒有聽說這座山上有著神社。
「神明大人,嗎」
並不是有什麼特別的。
也不是想在這種情況去依靠神明。
即便如此,我還是像被牽引般將手放了上去。
噗通一聲,大顆的水滴從瀏海墜落到腳邊。
「――――」
好像能聽到,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