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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奇幻】故鄉的六文習俗

風靈草 | 2023-05-17 18:00:29 | 巴幣 1144 | 人氣 299

◇ 短篇小說
資料夾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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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的六文習俗》

  在我的故鄉有個奇妙的習俗。

  每到舊曆四月十五的那天,村子裡的所有人,不論是否已經搬離村子,只要戶籍還在村裡都會趕回來,聚集到位於村子西方的小山上頭的山洞口,那裡被稱為神明的洞窟。我和父母儘管已經搬到城市去居住了,也還是在四月十五之前趕了回來。

  村裡所有十歲以上但是未滿十八歲的孩子,都會在那天換上傳統的禮服,盛裝打扮圍成一個圓圈,孩子們圍成的圓圈中央放著一個可以旋轉的箭頭,由村子裡的神婆轉動箭頭,最後旋轉的箭頭停下時指向誰,誰就是今年必須要按照習俗走進神明的洞窟的人。

  傳統的禮服雖然也是和裝,但是和現代的和裝禮服又有許多不同之處,要我來說的話,就是整體更加繁複了一些,然後有一些現代和裝已經沒有的古老裝飾,布料的刺繡也是傳統的紋樣而不是現代的圖樣,比較年幼的孩子基本上是沒辦法自己穿著的,一定要父母長輩幫忙,即便是較為年長的孩子很多時候穿著禮服也需要其他人的協助,才能把整套禮服都穿戴整齊。

  我今年十七歲,所以也在圍成一圈的孩子們之內,除了我以外,今年還有我的兩位堂弟、堂妹,他們是雙胞胎,還有另外三位村裡的孩子,總共只有六個人。近年來小孩生得少了,聽村裡的老人說以前十幾、二十個孩子圍成一圈都很常見。

  總之今年每個人被選上的機率是六分之一,我以往都沒被選上過,今年大概也不會是我吧,我這麼想著。

  神婆已經很老了,也沒有弟子,或許等神婆過世以後,這個我沒有在其他地方看過的神秘習俗也會消失吧。

  我們六個人圍成了一個大圈,彼此之間距離相等但是都留了很大的空位,而神婆撥動完圈圈正中央的箭頭以後,就從我和另一位孩子中間的空位走了出去,箭頭旋轉的很快速,所有人都盯著看,隨著箭頭轉動的速度越來越慢,氣氛也逐漸緊張了起來,最終箭頭還是停止了,就停在我的方向。

  「今天是光被選上啊。」

  「這樣也好,小光年紀最大,比較不容易緊張,就不用擔心他會出錯了。」

  村裡的大人們議論紛紛著,因為這個儀式其實是有危險性的,如果沒有好好完成,據說神明大人會降災給村子,讓村子發生水災或旱災,以前也有過執行儀式的孩子因為步驟沒有做對,結果昏倒在洞窟裡面,被發現不對的大人們抬出來以後,進行儀式的孩子由於不明原因發高燒住院好幾個月才康復的事情。

  神婆將紙做的六文錢交給我,仔細地叮嚀我到底要做些什麼。

  「聽好了,小光,」神婆這麼說,「這六文錢你一定要好好帶著,往神明的洞窟裡面走到大概一半的距離時,你的前方會突然出現怪物,那其實是被詛咒的神明大人,這個時候你就要把一枚紙錢往裡面丟,被詛咒的神明大人會去撿紙錢,短暫地恢復成原本神明大人的模樣,你丟出紙錢後就要繼續往洞窟裡面走,之後被詛咒的神明大人又會出現在你前方,就再丟紙錢,要一直重複到紙錢丟完時,才可以回頭離開洞窟。」似乎是有些累了神婆喘了一口氣,喝了一口水,「雖然通常是走到一半的時候被詛咒的神明大人就會出現,但其實每個人碰到的情況也不太一定,有的人很早就會碰到,有的人很晚才會碰到,假如你碰到被詛咒的神明大人的時候已經可以看到洞窟的盡頭,那麼就要一次丟出手裡剩下的紙錢,然後快速回頭離開洞窟。收到六文錢之後,神明大人有可能會開口說話,但是要注意如果神明大人變化成怪物的模樣時,就要趕快跑。」

  聽起來似乎不是很複雜,但是當我手裡拿著算不上明亮的燈籠,一個人往黑漆漆的洞窟裡面走時,心裡還是多少有點緊張。

  我一直到看見洞窟的盡頭時,被詛咒的神明大人才出現在我的面前,我被嚇了一大跳,很難形容那究竟是什麼,只能說是恐怖的不可名狀之物,但我還是記得掏出了懷裡的六文錢,然後往洞窟的盡頭用力丟過去。

  「小光,你開心嗎?我特別來你家鄉找你耶。」不可名狀之物撿起六文錢以後,變成了一位容貌十分俊美的男人,是天神大人出現了。

  嗯,沒錯,那是身為神職的我,所任職的神社裡的主神,當然祂是另有名諱的,只是我不好直接稱呼,所以喚他為天神大人,這個熟悉的氣息我是不會認錯的,但是在我們村子的傳說裡面,受到詛咒的應該是另一位被稱為蓮華夫人的美貌女神才對。村子裡的傳說是這樣的,因為蓮華夫人太過貌美,因此讓另一位女神的丈夫愛上了她,儘管是丈夫單方面的精神出軌,另一位女神還是出於忌妒而詛咒了蓮華夫人,導致蓮華夫人變成怪物的模樣,只有透過儀式才能暫時恢復成原本的樣貌。

  傳說是不是真的不得而知,但據說蓮華夫人是真的非常美貌,在儀式中見過蓮華夫人的孩子,即使成年以後,也一致認為那是自己此生見過最美麗的女性。

  「天神大人,您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有點無語,這完全不對吧。

  「嗯,我拜託蓮華夫人今年的儀式讓我過來啊,畢竟明年小光你就已經十八歲,再也不會參加這個儀式了。」

  「我平常去神社上班的時候您都能看到我啊……」不要講得好像平常都見不到的樣子啊!

  「那不一樣嘛,你平常都是神職的穿著,很少像這樣盛裝打扮,跟我想像的一樣小光穿上傳統禮服的模樣也很好看呢。」天神大人點了點頭,似乎非常滿意,「真不愧是我的小光。」

  我已經不知道要從哪裡吐槽天神大人了,什麼叫做他的小光啊。

  「那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喔。」反正六文錢也扔出去了,這樣儀式應該算是完成了吧。

  「不留下來陪我嗎?」天神大人的半邊臉孔,隱隱浮現了惡鬼相。

  「那可不行喔,畢竟您已經收下買路錢了嘛。」我這麼說完以後,隨即轉身離開。

  「早知道就不撿了,」天神大人的聲音聽起來很遺憾,「我可是很希望小光你一直陪著我呢,殘念。」

  這種話去對女孩子說啊,天神大人,我忍不住在心裡嘆氣,雖然傳說中那位天神大人似乎是男女不忌的樣子……噫,突然感覺有點毛毛的呢。


作者碎碎唸:
  其實我也滿久沒有做內容這麼清晰還有邏輯的夢了,因為覺得很有意思,所以特別記錄下來。

  順便說一下,在現實的日本文化中六文錢的意義好了,據說要度過三途川的時候,付給渡船船夫的船資,就是六文錢,因此在過去會替死者準備六文錢在身上,這樣死者才能順利的度過三途川前往死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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