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TH官方钱包

前往
大廳
小說

—十三望— 14

Asterio | 2023-03-21 11:00:52 | 巴幣 20 | 人氣 138




夜色的掩護下,頭兒輕而易舉潛至目標建物那約三公尺高的外牆,他在陰暗處蹲下,按下耳機:「棕狼,白貂,就位?」
棕狼剛停好車,關掉所有燈光,讓車進入空轉:「就位。」
「就位。」白貂早就架好狙擊槍,趴地鎖定其中一名警衛:「話說頭兒,這些警衛是平民嗎?隸屬某些民間公司的保全之類的。」
「不太可能,但……」頭兒收起手槍,調整手腕上的電極手環。「確有疑慮,改採非致命中和手段。」
「收到。」白貂退出彈匣,從旁邊的彈藥袋拿出另一個,裝填,上膛。「希望他們喜歡電擊口味。」
頭兒助跑跳上牆垣,雙手抓住粗糙的邊緣,探頭查看牆內四周,確認無警衛,跨牆下躍,過程不過兩秒,無聲寧靜。他放低姿態,躲入監視器的死角,從陰暗處觀察最近的守衛,對方抽著菸,扭動脖子,似乎是長時間工作而疲勞。頭兒從後方抱住,啟動電擊,將電暈的守衛拖入庭園中的草堆裡,綁好塞嘴。
另一名警衛發現同事消失,於是舉起手槍往頭兒的方向走去。啪啪!他感覺脖子與臉頰一震強烈刺麻,腳一軟便倒下,頭兒抱住對方,比照同事辦理。
「謝謝幫忙。」頭兒致意。
白貂退彈:「回去我們再一起吃燒烤,你請客。」
「當然。」頭兒沿著建築陰影前進,在監視器正下方死角停下,往轉角處探頭,瞧見一把槍,他左手抓住上部滑套,右拳重擊握槍的守衛,最後施以電擊。
「你是誰!」四公尺外,最後一名守衛舉槍對準頭兒,另一手拿起對講機。「哇啊啊啊!」還未傳話,便給白貂的電擊彈送入夢鄉。
頭兒安頓好警衛,利用繩索爬上二樓陽臺外凸出的小片屋簷,順著簷道躲入陰影,按下耳機:「棕狼,準備好撤出了?」
「當然,等得都快生鏽了!」他大打哈欠。
/
為方便孩子學習語言,我將家中各項物品貼上單詞,桌子、鞋櫃、椅子、窗戶、電視、床鋪、衣櫥、賣藝不賣身的玫瑰。
「喂!誰是賣藝不賣身的玫瑰?妾身可是賣藝不賣身但是歡迎各方可愛的孩子盡情撫摸蹂躪的高貴路易十四玫瑰!」玫兒花紅氣不喘大放厥詞謊話連篇。
「路易十四玫瑰其實還滿便宜的說。」我貼好牆壁的紙卡,一色超乖,還幫我拿來透明膠帶。
「就算汝買得起妾身的身也買不到妾身的心!!」
「妳是玫瑰,哪來的心?」
「就算汝買得起妾身的雌蕊也買不了妾身的花粉!!」
遺傳因子=心?
貼好牆面——眶啷!
玻璃杯從桌上掉了下去。
看樣子是三咲伸手拿水,又不慎摔破杯子,我放下手邊紙卡,查看她是否割傷,然而除了一抹詭異的微笑與一地板的水,她只是握住我的手,再往我身上撲來。四音打開紙板探出頭,原本玩得開心的十系主與十一主也停止玩樂,紛紛聚焦。
「不要碰碎玻璃喔。」才拉開三咲準備清理,她這會抱得更緊了。「呃……!」
不知從何冒出的五月替我抱開三咲,只見她依舊色慾笑容堆滿臉,一色則是從廚房拿來抹布,用食指與拇指挑起碎片。
「嗚。」她發出低鳴,指尖流出鮮紅血液。
見血的十一主頓時顫抖大哭:「哇啊啊啊啊啊!」
彷彿往火堆澆油,我背在身後的一十三聽聞哭聲也跟著哭泣,接著十系子也加入行列,一個個鼻水淚水像壞掉的水龍頭一樣,一開啟便不止息。
一色,不顧手指上的傷口,抱住兩個幼兒,拍拍她們的背,哼起不知名的調調,猶如母親也好似親姐,任由兩個孩子又抓又抱。
「還好有一色在~」玫兒道盡我的心聲。
「可不是嗎?」
處理好玻璃碎片與水漬,換過一十三的尿布,安撫鏡像神經元過度發達的兩個孩子,我帶一色到浴室,替她清理傷口,切口不寬,但有點深,血小板不容易凝固,於是造成持續性出血。
「想幫忙是很好,但要注意安全。」我簡單消毒傷口,敷藥並裹上紗布。
「呼……」一色突然哭了起來。
我蹲在她身旁:「怎麼了嗎?」
「嗚嗚……嗚……!」她流起鼻涕,渾身發抖,還出現乾嘔的反射反應。
我捧起她小小的臉,仔細查看,有盜汗現象,稍微撐開她的眼皮,雙眼出現不時左右移動的震顫,輕輕握住她的手腕,脈搏不穩。
我閉上眼,以精神力進入她的腦神經中樞,快速過濾癥狀病灶。睜眼,抱起一色,帶往儲藏室,從櫃子上拿出一小盒白色藥丸,切成半顆,將一半放到一色舌頭下方:「不要咬,就這樣含著。」
意識朦朧之中,她微微點頭。
即使如此痛苦,依舊露出微笑。
我取下櫃子頂的小盒子,拿出吸入式的鎮靜劑,將面罩置上一色的口鼻,按下噴口,不到半分鐘,她便進入睡眠。
才回到客廳,發現那裡多了一個新的面孔,七瀨,身上還留著插管的接頭,若無其事坐在桌前,不慌不亂,對新環境、對其他孩子、甚至對自己的飢餓程度都沒有什麼反應,猶如不見波紋的湖面。心如止水,她只是坐著,回頭看了我一眼,便轉向落地窗外的景色發楞。
我慢慢靠近她,坐在旁邊,拉起她的手,輕輕移除器具與針頭,她回過頭看我,但眼皮不眨一下,任由我清理拔管後留下的傷口。
「征神唷,妾身現在滿腦子問題。」玫兒悄聲說。
「可是妳是玫瑰沒有腦子。」
「汝這是在羞辱妾身還是在羞辱妾身?」
「報告妾身,我只是在羞辱妾身而已。」
「不許汝『妾身(動詞)』妾身!」
「是的妾身大人。」
「等哪天妾身大人拿到身體,汝屁股最好給老娘洗乾淨。」
我從廚房弄了類果凍的混和型果泥,放到七瀨手上,她看看我,再看看果泥,然後一如預料開始進食。
「這孩子很冷靜呢,跟五月有點像。」玫兒丟出第一個問題,只差沒說出為什麼這三個字。
/
橫條紋打開房門,往陰暗的房內探頭,看見床上的人影動也不動,露出安心的笑容,然後關上房門,走向書房,看了看時鐘,便拿起對講機:「你們不用確認我在不在了嗎?」
一陣寂靜,除了時鐘的秒針滴答聲外,他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他走到沒開燈的陰暗書房,打開抽屜,拿出制式手槍,往監視室走去,查看監看螢幕,沒發現任何可疑人物,但也沒看見任何警衛。他深呼吸,對著沒人的走廊:「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
沒人回應,橫條紋拉開袖口,秀出手腕上的類錶儀器:「你殺了我,就會引爆這間房子內的炸彈,試圖拿下監測手環,砰,灰飛煙滅。所以,出來吧。」
喀喀。
橫條紋感覺某種金屬硬物抵住脖子後方。
橫條紋高舉雙手,略帶墨西哥腔的口音微微發抖:「你不是管理部的人。」
頭兒接過他手上的武器,退出彈匣,放到旁邊的花瓶桌,同時注意到對方缺了右耳。「你知道我會來?」
「你絕對想像不到……我等這天……多久了……!」橫條紋的口氣微微顫抖,但卻不是因為恐懼。
「為什麼?」
「你們FBI總是慢半拍,但都無所謂了。」
FBI?
頭兒不解,但也未戳破,而是將錯就錯:「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管理部?」
「就憑一點,我還活著。」
「的確如此。」
橫條紋開門見山:「我只有一個條件。」
「說說看。」
「保護我的家人。」
頭兒太陽穴邊的貼片突然震動。
「頭兒!」白貂與棕狼突然喊聲。
「去死吧!」來自頭兒背後,女性的聲音突然出現,她手裡的球棒朝頭兒揮去!
頭兒訓練有素的反射能力讓他順利躲過攻擊,反抓對方手腕,用力掐緊,直到女性五官緊皺,骨節發疼,但依然堅強得連一點呻吟也沒發出。
「多娜,放下球棒,快點,聽爸爸的話!」橫條紋懇求女性。
或許是父親的話,也或許是握槍的人有份量,多娜放開球棒,眼神依舊死盯頭兒,她看上去只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女孩,但卻有足夠的膽量襲向比自己高上一顆頭的武裝傭兵。
頭兒按下耳機:「我沒事,不用擔心,先待機。」這才注意到,女孩的身後還有一個黑皮膚的小孩,看起來不到十三歲。
他轉向橫條紋:「我們必須談談。」
/
等孩子都入眠,我再度檢查一色,戒斷癥狀已退,於是將她抱回寢室。在只開小夜燈的房間裡,有雙大眼穿過被窩聚焦於我,那猶如獵人般的眼線與平靜的呼吸就像個小小獵手。我走到被窩前,直接探入裡頭,對於直搗黃龍的突襲,七瀨沒有一點退縮,依舊盯著我。
「眠れないかい?」我問她是不是睡不著。
她搖搖頭,然後就閉上眼呼呼睡去。
才剛回到書房,第一發就來了。
「三咲怎麼老是打翻水杯?是不是四肢有障礙?」玫兒滿花蕊的問題於焉爆發。
「不,她在嘗試新的策略。」
「策略?打破水杯?」
「引起注意,投以美色,取得先機。」
「什——這孩子是DJ孔明!?
「為了活下去,天時地利人和,誰都能成為謀略家。不,或許,說是天不時地不利人不和比較恰當。」
「四音躲在箱子裡,是安心?」
「或者逃避現實。」
「七瀨好像比其他孩子還要成熟?很冷靜耶。」
「是冷靜、冷漠還是情緒障礙,還有待商榷。」
「唔,那……」玫兒若有所思:「一色,怎麼了呢?」
「嗎啡。」
「咖啡?」
「嗎啡,毒品。」
「呃?汝給她嗎啡的意思?啥?汝給孩子哈毒!?汝竟敢餵孩子吃毒!?」
「才不是咧,我給孩子們的都是不具成癮性的鎮靜止痛劑。」我簡單解釋。「一色她正在經歷所謂的毒品戒斷期。」
「那到底……?」才剛發問,玫兒便瞥見答案:「那些混帳東西廢物人渣垃圾王八蛋給孩子們吸毒!?」
「餵毒是控制人最有效果的手段,直接挾持人的本能中樞,效用與親屬人質十分相近,甚比宗教洗腦。」
「那……其他孩子也……!?」
「孩子們體內多少都有毒性反應,要不二手,要不強制吸食吧。」
「混帳東西!」
「也有體內毒性比較低的孩子……大概就是那些人自己抽,近距離吹到孩子臉上。」
「生氣!!氣死妾身了!!汝身體借妾身!!妾身要去殺光那些混帳!!」
「不氣不氣,爺爺我已經先動手了。」
「喔,對喔,都打成泥跟骨屑了,妾身突然不氣了,突然覺得汝的存在沒那麼邪惡了說。」她想起我先前回家時身上的脊髓液與碎骨。「體內毒性低是怎麼回事?」
「有腦袋的人都知道,給年紀過小的孩子餵毒根本就是自找麻煩,不但會讓他們經常處在情緒崩潰邊緣,還可能做出各種意想不到的反抗舉動,對於『絕對控制』毫無幫助。」
「不幸中的大幸。那,汝的意思是只有一色需要特別治療?」
「正解。」
「那些混帳跟蟲草一樣可惡。」
「啊~妳說附在昆蟲體內,控制蟲體的菌類?」
「就是!跟高貴的妾身不同,他們就是一群本能驅使的殭屍!」
「有意思。」
「怎麼有意思了?」
「任何生物都是本能驅使的殭屍。」
「哪是?妾身我可是——」
「餓了就行光合作用,渴了就根部吸水。」
「妾身還會借汝的腦袋來思考,可不是什麼殭屍哪有這麼可愛!」
原來我家玫瑰喜歡散華禮彌。
發問玫瑰繼續發問:「是說,孩子們都不怎麼說話呢?」
「一部份的原因是先前提過的制約,吵鬧就會挨打。另一個原因是,嗯,發育遲緩……」
「孩子們的小腦袋發育遲緩嗎?」
「不全然,應該說發育遲緩加上資訊輸入量不足。」我試圖找出適當的語詞來說明:「在一個不適合孩子發育的環境下,加上負面制約,再加上沒有任何適當的教育系統,孩子們發展出了不以與言語和世界溝通的行為。然而由於制約過度強烈,導致孩子們變得極度被動,逆來順受,進一步減少吸收與學習的機會。」
「那征神汝可要好好教導孩子呀!」
「那當然,貼近生活的教育手法隨手可得。」
「比方說?」
「故事時間。」我得意得笑。

創作回應

更多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