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希爾薇小姐,今天說的你都明白了嗎?」
貝琳達雖然已經(jīng)把今天要講的課都清楚明白地解釋過,不過希爾薇根本連一點都聽不進去。她心裡想著的都是那個黛娜?薩哈林,就是等等就要被處決的白狼信奉者,還有就是答應(yīng)了救她的奧斯特,到底何時會來,又會用甚麼方法讓她擺脫貝琳達呢?希爾薇還不知道,所以她不斷張望著書房的四周,注意著要是有任何訊號的話,她便可以立即配合。
可是都過了快一個小時,希爾薇還是沒看到任何動靜,倒是書房最深處,也就是她父親的辦公桌後面那個櫃子卻讓她非常在意。那個櫃子的門虛掩著,就像放了甚麼太大件的東西在裡面而令櫃門不能好好關(guān)上。希爾薇一直偷看著那櫃子,想要在貝琳達不察覺的情況下,看出櫃裡面到底放了甚麼,可是卻一直未能成功。
「希爾薇小姐,我在問你呢,有沒有甚麼地方不明白?」
「喔……是呢……沒有,全都明白了。」
希爾薇敷衍回答,她心中著急的其實是奧斯特怎麼還沒有出現(xiàn)。突然,房門在沒有叩響下打開,進來的正是希爾薇期待已久的金髮吟遊詩人。
「這不是奧斯特大人嗎,我們還——」
「貝琳達老師,請你看著我!」
奧斯特語氣強硬,在貝琳達還沒接上下一句話之前,他已把左手中的小餡餅?zāi)玫截惲者_眼前,右手拿著一支黑色像是烏鴉的羽毛不停上下?lián)]舞著。
「奧斯特大人,你這是……」貝琳達看著奧斯特,彷彿看到她這輩子中看過最滑稽的人那樣:「你這是……哈哈哈……在幹甚麼了……哈哈,笑死我了……」
貝琳達的笑聲完全壓不下來,她一直大笑,連站著也不行,只能摀著笑得彎起來的腹部伏在地上。
「成功了,」奧斯特一把拉起看得傻了眼的希爾薇:「快走吧。」
二人跑出位於二樓最深處的書房,跑過那道漫長的走廊時,貝琳達那快樂得不得了的笑聲仍在他們身後不斷傳來。當然奧斯特和希爾薇也沒有回頭,他們直往樓梯奔去,越過大廳後從正門離開大宅,便到馬廄解下兩匹良駒,時間已經(jīng)不早,他們得盡快前往作為刑場的中央廣場。
直到騎在馬背之上,希爾薇才終於鬆一口氣。
「你剛才到底是幹甚麼了?」她帶著不屑的眼神問。
「厲害吧?」奧斯特還特別把左手從韁繩上鬆開來,比了個姆指向上的手勢:「這是我在上次和哥布林戰(zhàn)鬥之後學(xué)懂的新魔法啊。」
「新魔法?你學(xué)這種幹甚麼了?」希爾薇說:「這魔法除了讓人狂笑之外,還有甚麼效果?」
「沒有的啊,但他會一直笑到爬不起來。」
「那有甚麼用了?這種能幫助戰(zhàn)鬥嗎?」
「不是很有用嗎?剛才不就證明了。」奧斯特一臉神氣:「這魔法被創(chuàng)造出來一定有它的意思,要是大家都只顧著戰(zhàn)鬥,沒人去學(xué)這些特別的魔法,不是太可惜了嗎?」
但希爾薇完全不認同,身為一個戰(zhàn)士,戰(zhàn)鬥就是希爾薇的首要考慮,當然不會理解奧斯特的話。她只是擠了個勉強的笑容,也懶得和奧斯特爭論下去,因為目的地已經(jīng)近在眼前。
今天中央廣場的噴水池已沒有水柱噴出,水池旁臨時搭起了一個高臺,在他們這種距離也已經(jīng)看得見。臺上現(xiàn)在還是空蕩蕩一片,不過臺下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群眾,大部份都仰著頭,似乎對接下來要在臺上上演的一幕非常期待。
「嘖,我完全不明白殺人有甚麼好看的。」希爾薇栓好了馬,但卻沒有走進廣場的人群之內(nèi),她寧願置身外圍:「那婆婆也沒幹過甚麼壞事,難道就沒有人會因好端端一條人命流逝而心痛嗎?」
對於希爾薇的義憤填膺,奧斯特只能拍拍她的肩,並搖搖頭。
「你等下打算怎樣?」奧斯特問,這是當下他們必須決定的事。
「我也不知道,當然不可以眼白白看著婆婆被殺,但我們也不能就這樣劫刑場。」希爾薇嘆了口氣:「希望爸比能說服羅納德取消行刑這回事吧,這就是最理想的結(jié)果。」
「看來不行呢,你看那邊。」
一大列軍隊正向廣場前來,帶頭的士兵們都手執(zhí)熊熊火把,冒起的黑煙讓人遠遠已能看見。隊伍中間正是由兩匹馬拉著的囚車,木製的牢籠內(nèi)坐著一名白衣老婦,但原本在她頸項上的飾物,還有那根狼頭手杖,此刻都已不知所蹤。老婦人安靜地坐著,雙眼依然空洞,看來她也知道等著自己的是怎樣的未來。
「失敗了嗎?」希爾薇撇起了嘴:「爸比怎搞的,堂堂公爵,說話怎麼都沒有份量的呢?」
「慢著,你覺不覺得有甚麼不對勁的地方?」奧斯特忽然皺起眉頭。
「甚麼不對勁了?」
「就是他們來的方向,」奧斯特還特別仰起頭眺望軍隊前來那條路的後方:「那邊不是王城的位置吧?」
「你說的對耶,王城在這一邊才對。」希爾薇指向他們現(xiàn)在面向的左後方:「差不多相反的方向呢。」
「是說他們不是從王城來嗎?還是他們中間還去過甚麼地方?」
可是他們已經(jīng)沒有時間去考慮這個問題,囚車已經(jīng)停在廣場中央,士兵們把老婦人押上刑臺,並讓她跪在那以木板臨時搭建的高臺之上。
「白狼的信奉者黛娜?薩哈林。」臺上的士兵大聲宣告著:「你被控於我國阿特拉斯散播謠言,令廣大民眾飽受恐慌,危害社會安寧穩(wěn)定,現(xiàn)以代理國王羅納德?克隆寧格之名,判予死刑。」
臺下的群眾議論紛紛,倒是跪著的老婦人卻顯得異常安靜,站在她身旁的劊子手已舉起了他手中的大刀。
「黛娜?薩哈林,」士兵繼續(xù)高聲說:「臨終之前,你還有甚麼話要說?」
黛娜先是低著頭一動也不動,沉默了好一會之後,她卻猛然站起來,還高舉雙手向天疾呼。
「生下來就是相反的人啊,捨棄你的半身,成為這個國家的救贖吧!」
士兵們見黛娜忽然站起來都大為緊張,正要把她拉下,可是木製的刑臺四周突然冒起火焰。這些火焰看來並不尋常,帶著紫色的光茫,而且燃燒速度也是異常的快,還夾雜著濃濃的紫色煙霧。臺下聚集的人群驚呼四散,整個廣場頓時一片混亂。
「發(fā)生甚麼事了?」
「那些火到底?」
站在外圍讓希爾薇和奧斯特清楚目睹整個過程,但他們也沒注意到那些火焰是從何而來的。待得人民都走避離開,士兵們花費了好大工夫才把刑臺的紫色火焰撲熄,濃煙才跟著慢慢散去,木製的刑臺上就只餘下那些慌亂的士兵們和空舉著大刀的劊子手,白狼信奉者黛娜?薩哈林已經(jīng)消失在紫色的火焰之中。
「難道有人救走了那位婆婆嗎?」這是希爾薇第一個浮現(xiàn)的想法。
「慢著,」奧斯特卻一臉驚恐:「我們不是約了維塞倫和德姆在這兒集合的嗎?怎麼不見他們來的?」
「這個……莫非他們……」
「他們可能出麻煩了,」奧斯特心中充滿了對朋友的擔心:「我們得去找他們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