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店內(nèi)一片漆黑,櫃檯之內(nèi),並不是椅子或者空曠的空間,而是形狀完美貼合櫃檯內(nèi)空間的空間的床舖,它比櫃檯稍稍低上些許,讓這立與店員與客人間的小障礙,成為了床邊的護欄。
有床,自然會有要休息的人,此時此刻,紅尼艾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飽受著失眠的困擾。先不論這個奇怪的休息地點,這個時間,正是正常的睡眠時間。
不是什麼無法入睡的詛咒,亦不是什麼精神過頭的亢奮狀態(tài)。純粹的,就是店外的噪音,槍械轟擊的聲音,石塊碰撞的聲音,爆炸轟鳴的聲音。一般的店舖外自然不會有這類聲音,可這是在黑巿的附近,而且又正是一個新興幫派大鬧,彰顯實力之時。每當(dāng)這種時候,少女就會後悔,自己沒有設(shè)置更好隔音魔法陣,可真要這樣做,整個店舖的法陣都要重畫,想到這,她都會不加思索的否決這個想法,並自認為是想得不夠周詳?shù)腻e。
假如說正常人會在自己的居所休息,不怕死的瘋子會在黒市中倒頭大睡,那一個在黑市邊界開店,並想在裏頭美滋滋睡上一覺的人,好歹也是一個膽大之徒。
左側(cè)右翻,甚至完整的轉(zhuǎn)上一圈後,少女放棄了這種得不到結(jié)果的掙扎,平躺著滑到床尾,穿上絨毛拖鞋,從床上走了下來。少女沒有走動,但她坐下的時候,身下已經(jīng)不是床鋪,而是一張?zhí)梢危莻€櫃檯,離她有好幾個身位的距離。躺在椅上,交叉著雙腿,店內(nèi)的一盞小燈恰到好處亮起,昏黃的亮光照著少女的臉,以及她的筆記本上,溫暖而不刺眼。
少女向著一側(cè)的小圓桌伸手,一杯熱茶就到了她手上,輕吮一口,就將茶杯放回原處。
她看著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字,無奈的嘆了口氣「三個月前這裏還是挺安靜的,近一個月就多了不少新幫派,或是說混混團體好了?」
少女敲了敲額頭「長久下來,這裏就沒人來,我也不用睡了。」
『沒辦法,先過了今晚,明天再好好想想吧。』這麼想的少女,踏著拖鞋,穿著毛毛睡衣,走向了店門處。
她手指輕彈了下門前的鈴鐺,清脆的聲音響遍了整間無人的店舖「很快回來。」一句對著空氣的話語,但她本人知道,這是對她「小屋」的提醒。
走出門外,噪音頓時大了不少,畢竟,打鬥就在門外不遠處,門裏的聲音,只是經(jīng)過一定程度的隔音,才被減弱至勉強可容忍的地步。
機械重拳砸在地上,粗劣的炮口轟出內(nèi)含鐵片的炮彈,爆風(fēng)令碎石亦化作致命的彈丸,重拳噴出一團凝實的空氣炮,擋下碎片的同時,亦向拿著一拼裝大炮的男人發(fā)起攻擊。
坐在屋前的階梯上,靜靜的看著二人的爭鬥,如同正在觀賞比賽的觀眾,默不作聲。被她當(dāng)作選手的二人亦沒有在意,或是說沒空在意,生死關(guān)頭,哪有空去管一個閑人呢。
二人的攻擊能力明顯的,是一些拼裝而成的重火力武器,正常情況下,中上一發(fā),便會死無全屍,即使好點,也是個面目全非的下場,但與他們攻擊能力相比,其根本就沒有在保護自己上下什麼功夫。沒有金錢,沒有時間?但他們手上的武器亦不是瞬間做好的,利用做武器的時間,單純的為自己覆上一層防護亦不是什麼難事。
可這些人,寧願為自己武器的火力再高上微不可聞的一點,也不願分出一點時間去弄出一身護甲。那也無可奈何,畢竟,明面上的力量,相比那丟失面子的防禦,更能吸引人,更能帶動追隨者。
也因如此,這些人的戰(zhàn)鬥開始的很快,結(jié)束的更快。只需確實的命中一發(fā),無論前面有著多大的優(yōu)勢,情況都會立刻逆轉(zhuǎn)。對雙方而言,是好處亦是壞處,這亦是他們槍火不停,不住攻擊的原因。可對這位旁觀的觀眾而言,四射的鐵屑,不加掩飾的殺意,只有麻煩而已。
畢竟是在自己的「家」門前,鐵屑就是不想要的垃圾,還得自己清理,自然的,屍體就更是了,他們肯定不會說一聲「打擾了」,再把屍體拖走,後把地上飛濺的血跡收拾好。
再說了,少管不是不管,這裡死人了,會被影響的就只有自己,他們倒是可以一走了之,把爛攤子留給自己。儘管最後會被收拾,可到來的麻煩可不會就此消失。
紅尼艾只是坐在階梯上,可是不意味著她亦停止了思考。什麼都不做,要有個兩全其美的方法是不存在的,就只能自己先做點事了。
紅尼艾結(jié)論下得很快,行動亦是,她嘆了口氣,站起身,向著還在打鬥中的二人走去。無奈之下,只能在不死人的情況下,弄暈兩人了。
幸好離自己的小屋近,不用再大費周章的重聚魔力,在手中展開湛藍的魔法陣,一道閃雷從中跳出,直射向其中的一人,在這陣閃電連人帶武器弄壞後,直朝著另一還在呆滯的人身上,其亦如他的對手一樣,渾身焦黑的躺在地上。
一手拖起一個,將他們隨意丟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今天就算是這樣,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回到小屋,但也已經(jīng)沒了睡意,好在一天沒睡對紅尼艾並不是一件大事,她也正有些事要好好思考。
坐回到熟悉的椅子上,拿出她的小筆記本,開始針對她想要的結(jié)果,作出一些謀劃。
正常來說,也沒什麼難的,因為她要對抗的,不是大勢力,僅僅是在附近胡搞蠻纏的小幫派而已。純粹毀滅的話,這些小幫派早就走在自滅的道路上了,推上他們一把,也只不過會帶來新的混亂,新的幫派。
因此,追求著安穩(wěn)的她,並不能這麼做,她需要反過來,如同培養(yǎng)一般,令他們壯大,但又不能使一家獨大,最好的,就是選上肯接受共存,而又能分辨利害的人了。
恰好,在這附近,就有著幾位會這樣想的。
想到這,紅尼艾心中已然定好計劃,至於實踐的問題,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思考完,又沒有睡意的她,靜靜的等待著日出,等待著明日的到來。
(字數(shù):2091)
(刊頭由多多洛(goo752000)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