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欺負我家孩子的小屁孩在哪?咱來評評理,到底是誰過分了!」
此話一出,全場安靜。
屋內眾人包括老師、西園寺、中島,和他們的兩位母親,一時間都懵了。
所有人心中第一個出現的念頭都是「這花俏的小子打哪來的?」
西園寺的母親是家長會長,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物,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你是什麼人啊?穿的亂七八糟,警衛怎麼會放你這樣的人進來?」
冬雪在後頭差點沒忍住笑出來,看來沒能理解冬蟲衣品的人果然不只她一個啊。
可冬蟲依然氣勢如虹,絲毫不怵。「我是小冬雪的監護人!你們不是想看看她的家長到底是什麼人嗎?就是老……就是我!」
謝天謝地,沒有說成「就是老子我」。冬雪聽得心驚膽戰。
「您是……東同學的監護人?」老師小心翼翼的問。
「誰?」冬蟲愣了下。
冬雪心裡叫糟,忘和冬蟲說她在這用的假名了,連忙上前回答:「是,老師,他是我的監護人,是我的……」
冬雪,頭腦風暴,在腦中拼命思考怎樣說才不算在說謊。
叔叔?不是吧,要說爸爸那就差更遠了,說起來,我真正的監護人應該是夏草大人,把我撿回去養大,人間應該管這樣的關係叫養母吧?既然是母親,那冬蟲大人就是……
「舅舅。」冬雪脫口而出。
靜默片刻,沒有任何反應,看來這樣的確不算說謊。
只是冬蟲看過來的眼神就變的有些詭異了,滿眼都是「我這麼年輕英俊瀟灑怎麼就變成妳舅了不是應該是哥哥嗎?」。
冬雪只能抱歉的無視掉,畢竟她不能說謊,冬蟲怎麼算也不該是她哥哥。
「原來如此。」老師接受了這個說法。
也許這也是為什麼夏草明知道冬蟲是這副德行,仍然願意讓他下來的原因──冬蟲和冬雪,不僅名字像,長相也有七八分相似,白髮碧眼,要不是知道冬雪是雪花化成的靈,夏草都要以為冬雪是冬蟲的私生女了。
「那麼,不知道您聽東同學說過了沒有,她和同學之間起了一點口角……」
老師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一點口角?那丫頭都把我兒子打瘀青了!他朋友說他都被打到吐唾沫了,誰知道有沒有內傷什麼的?萬一影響成績怎麼辦啊?」中島的媽媽憤怒道。
「中島太太,您先冷靜一點……」
「我冷靜?我兒子都受傷了我要怎麼冷靜?我……」
「喂,這位大嬸。」冬蟲不客氣道:「我看妳兒子挺好的啊?全鬚全尾的坐在這,不過就被揍了一拳,會不會有點小題大作了啊?」
「什麼?大……大嬸?」大嬸震驚。
「要我說啊,換作是我聽到『有娘生沒娘養的賤種』這種話,我可不能保證我能控制住自己只打一拳了事,大嬸妳可以?還是說妳兒子可以?」
大嬸被噎了一下。「這……這……不管怎麼說,打人就是不對的!」
「就是。」西園寺的母親搭腔了。「罵人是我們這邊不對,可你女兒只要動手就是不對。」
冬蟲挑了挑眉。「哦?可我怎麼聽說,小冬雪當時可是要求了他們道歉的?是他們不肯,她才動手揍人的?」
冬雪接道:「對不起舅舅,我聽到他們說要把我朋友抓過去表演吃蟲子給他們看,一時間就沒忍住……」
兩位大嬸聽到這裡,臉白了一瞬。
「妳真這麼說?」西園寺的母親皺起眉,小聲的質問西園寺。
「我……我……」西園寺仍然處於恐懼之中,加上心虛,抖的連句話都說不全。
西園寺的母親只好陪笑道:「這樣說的確是小女不對,不過說到底他們也就是說好玩的,小打小鬧嘛……」
「這可是妳說的?如果當時小冬雪沒有上前制止,恐怕她朋友就會真的被抓來『表演』了吧?到時妳也要說,是孩子們間的打鬧嗎?」冬蟲嗤笑道:「這樣看來,只是一甩和一巴掌,說是打鬧都嫌大了吧?」
西園寺母親的臉色難看了幾分。
場面有些僵持不下,冬雪揉揉太陽穴,折騰了這麼久,她累了,更何況她一直沒回班上,圭介和美咲肯定會擔心,到時候要是一個不小心有什麼消息傳到伊佐那耳裡,她做的努力就白費了。
「兩位阿姨,我覺得再這麼吵下去也無濟於事,想要什麼條件就說吧,說出來也好商量。」
冬蟲見冬雪要收手,心覺可惜還沒玩夠,不過也還是幫腔:「沒錯,時間寶貴,看是要怎麼處理好趕緊說吧。」
兩位阿姨沒想到這兩人這麼快就表露妥協的意願,以為自己說贏了對方,於是獅子大開口:「那自然是要處分了,看是要停學還是記過,總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冬蟲聞言,面露驚訝之色。「哎呀,沒想到妳對妳的孩子這麼嚴格呀。」
「什麼?」
「既然兩家孩子都有錯,那自然是都要處罰了,妳想要小冬雪記過,那妳的孩子自然也要記過了。」
「什……!」兩位阿姨皆沒想到冬蟲竟是這個意思。「你好意思?」
「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被罵了『賤種』,還差點被強迫吃蟲子……難道妳們認為能就這樣算了?」
「這怎麼能一樣!」
「怎麼就不一樣了?妳的孩子被打會疼,我的孩子被罵難道心就不會疼嗎?」冬蟲怒喝。
冬雪看著真的動怒的冬蟲,心裡有些觸動。
雙方僵持不下,老師此時終於弱弱的開口:「不然,三位同學都和對方道個歉,寫個悔過書吧?」
這樣的處罰明顯是輕到不能再輕了,西園寺和中島的母親雖然不服,但也沒別的辦法,只能妥協。
於是這次險些演變成校園暴力事件的事情就這麼雷聲大雨點小的落幕了,三方道歉時都是一臉勉強,連冬雪都面無表情,裝都懶的裝作抱歉。
西園寺的母親作為家長會長,自然是擁有許多權限,不過冬蟲可沒被這些東西束縛,一掌把木製茶幾拍的裂成兩半,表明了態度。
不過這些都是老師把三人趕回去上課後的事了。
冬蟲看著冬雪長大,平日夏草公務繁忙,很多把屎把尿的事都是冬蟲來做的,包括教她認字、握筆、控制力道、捉螞蚱、搗螞蟻窩……等等,加上長相相似,兩人和家人別無二致。
「妳就是知道我絕對會保護好小冬雪,才讓我下來的吧?老姐。」冬蟲心想。
至於冬雪,雖然放心不下冬蟲一個人,怕他又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不過還是得回去看看事情到底有沒有被誰多嘴說出去。
「!小雪……!」美咲看見冬雪回來,衝上前一把抱住。「聽說妳和西園寺學姐打架了,怎麼樣?有沒有受傷啊?」
冬雪心一沉。「沒有,我沒事,妳怎麼知道這件事的?都知道些什麼?」
「西園寺的幾個小跟班到處跟人嚷嚷呢,說什麼妳不由分說上來就給西園寺一巴掌,還說妳整天跟Mikey混在一起,果然也很暴力什麼的……」圭介聽見動靜也湊了過來,解釋道。
「所以她們沒有說……我打人的原因?」
兩人搖搖頭,冬雪終於鬆了口氣。
「呼……那就好。」
「才不好。」
背後突然出現一個聲音,冬雪心裡喀登一下,回頭一看。
果然,是萬次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