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你呀,年輕的小美人兒。」年邁的老爺爺倚靠在我的背上,其呼出的氣息帶有一股薄弱的衰老口氣。
「不會的,爺爺。」我一手拖曳著自己的夥伴,只單用右手?jǐn)v扶老爺爺?shù)南掳雮€身子。「盡頭到底的那座磚瓦屋對吧?」他的身軀感覺... 太輕了,讓我懷疑他一個人能不能照顧好自己。除此之外,綁起來的長髮被他壓扯到,頭皮有點疼......
「啊... 是 是。 我孫女可和老夫在屋前那塊空地玩得可樂兒著呢。老夫就坐在門前那木椅上呢。」
「......」
「只聽他說參加了什麼義勇軍,到現(xiàn)在都還沒見著下文。」
「他一定是太忙了,爺爺。」我不太清楚這時候能說些什麼好,只得想辦法應(yīng)付。因為什麼都不說的話,感覺很難受。
「呵吼吼--」他輕盈的笑了幾聲,我想是我說錯話了。到了門口,我將對方放下來。
「小姑娘稍等老夫下。」
老爺爺進(jìn)了屋內(nèi),我看著橘黃色的天空。把吃飯旅行用的伙計,剛才被我拿來拖曳的重劍收回背上。熟悉的負(fù)重,在他人看來這或許也算是鍛鍊的一環(huán)吧。當(dāng)初我也這麼覺得,不過現(xiàn)在習(xí)慣了也就不過是行囊的一部份。飛鳥鳴叫著,微風(fēng)吹拂,總覺得空氣嗅起來帶有那麼一絲的...... 老舊味;就像書房裡的舊圖書那樣。不過好在人們看上去都還是很精神的,仍然在準(zhǔn)備著明日的生活。替未來的每一天做準(zhǔn)備。
「轟!」遠(yuǎn)方針葉林高聳的樹葉搖曳,不少鳥隻在那陣驚動中振翅而飛,不清楚是發(fā)生什麼了。落石?地裂?正當(dāng)我猶豫的時候一生人類的驚呼正從那聲轟隆巨響處傳來。
「爺爺! 我先過去那邊森林看看,一會兒就回來!」當(dāng)我朝向瓦磚屋裡喊道時,我的雙腿早已開始往聲音來源處奔馳。我備好我的重劍,腦裡遐想著各種情況發(fā)生;槍擊、落石、野生動物襲擊...... 不論何種對平民百姓而言都是極具危險的情況。大步邁開步伐,在森林小徑裡四處奔跳、靈活竄動著。不得不說裙擺在這種枝椏遍布的樹林環(huán)境中要能夠快速敏捷又不拖累腳步的行動著實有些累人,或許該考慮換一件更方便的服裝了;一邊在樹林中穿梭,我單手撥弄裙襬免得服裝被樹枝纏上。
當(dāng)我突破重重綠葉,在空中躍出身影時,一旁的人都被突然出現(xiàn)的我給驚呆了。「呼......」我調(diào)節(jié)了下喘息,手中重劍緊握,眼眸趕緊地左顧右盼,不過似乎不像是剛才所預(yù)想的那些危險現(xiàn)況。不如說現(xiàn)在最危險的或許是雙手握持兵器,從樹林竄出後變緊盯著人家看待的我了吧。我閉上了雙眼,深深地吐出了一口長嘆。「這裡...... 沒事吧?」當(dāng)我再度睜開雙眼,雙掌也輕鬆些了地放下兵器,才好好地釐清現(xiàn)況。
「可不好! 一點也不!」一位臉型有些消瘦,身材高挑穿著旅行者服裝的男子用他誇張但有些滑稽的聲音,配合著雙手不斷在空中打轉(zhuǎn)繞圈的肢體動作,心急得停不下手來。「不... 不。 失禮了。」儼然一副沉思者的手勢,突然又?jǐn)[回了一副常人的模樣,可他的皮鞋跟不停在堅硬的泥地上敲出響亮的叩擊。而路面上又有馬匹倘倒在地面,聲嘶力竭的低鳴。
「不好意思,」我看向一旁摔入樹叢的馬車、路面上排列整齊的木箱以及一旁正在清點木箱數(shù)量的少女後,主動發(fā)問。「需要幫您把馬車?yán)蟻韱?」
「不! ...不。你 那麼一個瘦弱的纖細(xì)姑娘... 那麼一個瘦弱的纖細(xì)姑娘? 我擔(dān)心反倒傷了你的身,我已經(jīng)可沒錢能付給任何人了。」他似乎有著他的猶豫,只見他不停撓著其下巴。沒留鬍子的他看上去下巴都快撓出一層繭了,應(yīng)該不是近期才有煩惱的吧。
「我並不收費的。」我只是單純走近那輛馬車旁,那位先生本上前一步打算靠上來對我說的樣子,不過那位衣著打扮像是大都市來的作業(yè)員的金髮少女反倒率先拉住了對方的衣領(lǐng)說話,而我趁時翻開樹叢確認(rèn)並且檢查馬車的整體概況。
「先生,小的這邊有件壞事情要說。」我聽見那位少女開口。
「壞事情太多了! 開口,說唄。」眼角餘光隱隱約約看見那位先生低頭掐著自己眉間。
「牠的蹄扭傷了,雖然還能夠走動但是拖不動這些商品。然後是商品的損壞狀況......」少女的口吻不動聲色,就好像打字機一樣得覆讀手上清單的內(nèi)容。馬車本身看上去是安然無恙,唯一的事故大概只有車輪陷入壕溝裡了。不過這也倒不說不上什麼,馬車沒受損的話總之使點力把馬車?yán)鰜砭蜎]問題了。
「我的上帝啊...」
我深深吸吐,然後使勁。雙手扶上木板,腳步踏實扎穩(wěn)。
「我的上帝呀?!」一陣木板作響後,我深沉地吐了一口氣。那名男人似乎仍然抱持著驚呼連連的姿態(tài),嘴裡合不攏。金髮少女的眼神似乎也有點震驚,不過並沒有多說什麼。
「這樣子就沒問題了吧。」我說。隨後扭了扭筋骨關(guān)節(jié)舒緩出力的身軀。
「噢! 我的...」金髮少女上前一步,打斷了男人的訝異話語後說道:「儘管很不好意思,請先容我感謝您的相助。」兩手懷抱清單木板,對方鞠躬向我道謝。此外還伸手把那名男子的頭顱壓低一併表達(dá)謝意。
「不,並不是什麼大事的。」我兩手捏起裙襬兩端,左腳向後一步。微彎身姿,習(xí)慣性的點頭回禮。
「我叫艾瑪,這位是亞蘭。誠如您所見,我倆是商人。」少女紮著高包頭,而男子則有些像是失魂落魄的文筆作家一樣憔悴。「我們兜售的商品含有日常用品以及部分粗糧,而目前則出了點狀況。」男子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於是我專注聽向少女的說詞裡。「不曉得能否以一些物資作為答謝呢?」洗面乳確實是用光了,皂料也差不多耗盡,可能也要考量一下飢餓的事情了。「除此之外,」他似乎捉摸到了我的心思,接續(xù)的說:「不曉得可否再請您幫忙將馬車連同貨物運往山中那小鎮(zhèn)呢? 同樣會以物資做為報酬答謝您的。」
「嗯... 我明白了。」接受了他的請求,「先把貨物搬上車吧。」我開始了手腳,亞蘭在艾瑪?shù)闹甘鞠拢瑑扇艘惨黄饚兔⒛鞠湟患亩松县涇嚒.?dāng)所有貨物準(zhǔn)備就緒後我來到馬車前方,重劍也放上馬車,牽起韁繩開始運行。
步調(diào)緩慢了下來,儘管要在太陽下山前趕到剛才的山莊也不是一件多簡單的事情。不過難得多了些時間,心中自然的想憩息一翻。森林中的一股清寒幽香,好似打從地底翻開的土壤氣息,頭上的雲(yún)霧繚繞似乎不久會下雨。好在馬車上有車蓬,遮風(fēng)擋雨上不是太大的問題,不過那也只限車中的貨物。所以可能還是會淋濕身體吧,心情還感到真討厭。
「姑娘少爺...?」亞蘭提著吊膽的心、畏畏縮縮的上前一步,來到馬車前方向我搭話。兩隻手交疊著放在胸前,似乎在警惕或擔(dān)憂什麼。「那身裝扮...... 是您的喜好?」
我,倒是沒想到他會提問的是這個。
「不... 並不是這樣,這是家主要我穿上的。」身上這件洋裝穿久了後不知不覺間就成了生活裡的一部份,從小時候開始宅邸裡的那位大人就要我套上這樣一類的輕飄飄服裝。
「這樣...... 可還真有點辛苦您了。」
「不,並不會。也就是一開始有些不適應(yīng)罷了,還有一些地方不是很能適應(yīng)這樣的穿著。兩位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南方一點的鎮(zhèn)子,可不像這兒一般寒冷! 不過那災(zāi)情四溢,現(xiàn)在組織也群龍無首可混亂著。我們還得自行組織並結(jié)果重新分發(fā)各路線配送,也就像你看到的來到這種地方來了。 地面濕冷、空氣刺鼻寒冷,就是一個字,冷冷冷冷冷!」他不時的以雙手撫著自己的上臂。
「我倒覺得溫暖許多。」調(diào)整著呼吸起伏,從上來這山路後便是各處的無償勞動活。身子因為這些運動而發(fā)的暖活,多少也起了些汗水在眉上與兩頰之間。
「你那體質(zhì)可謂......」一來一往間我們持續(xù)著對話,艾瑪並沒有多說什麼或是責(zé)罵亞蘭。我們穿梭在即將入夜的山林,總算是在太陽消失殆盡前回到了剛才的屋門前。老爺爺似乎坐在那張木長蹬上等著我已經(jīng)有段時間了,他的腿上放著一個粉色布料綁起來的長方形包裹,高度有些厚。
「爺爺--」我加緊腳步,推動馬車停到一旁空地。艾瑪和亞蘭則開始駐紮原地,拿出招牌旗子向在地人宣傳起商品。「抱歉晚了回來。您剛才是找我還有什麼事情對吧?」我放下韁繩,來到老爺爺?shù)那胺健K弥凵鹕韥碛游摇?/div>
「嚄吼...... 這給你吧。」他握上我的右臂,把那個包裹遞到我手上來。我雖然有些推託,不過擔(dān)心力氣太大弄傷老人家,最終還是收了下來。
「這是什麼?」我好奇地發(fā)問,手中的盒子有一些些的重量,還有溫?zé)岬氖指小?/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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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當(dāng)。」他老人家緩緩開口,「今天整天你都在幫莊裡大家的忙吧。 這是大家答謝你的。盒子有保溫的效果,要吃的時候再打開來吧。」他的鬍鬚抖擻,寒風(fēng)在夜晚裡襲來。我有一點點的,罪惡感,爬上背脊。儘管是無稽之談,自己愧疚的寒意仍湧上心頭。我確實在這村莊停留的有點久了,不過幫助其村民們也都是為了報答住宿與飯食的恩情。不覺得自己的付出值得再多收下什麼,暖心的是老爺爺他與村民們的人情味。
「我明白了,謝謝爺爺。」我仍於心不忍,眼裡見上老人家枯瘦的手臂。
空氣意外的寒冷。
「噢吼--」老爺爺?shù)故窍乳_了口,「說回來,你那洋服上的是梅斯特的家徽嘛? 」我點了點頭,沒想到老爺爺也知道我們家族的事情,或者說家主牽涉的範(fàn)圍太廣大了吧。「老夫可許久未見他們家族的人了,這村子也受了他們不少照顧。」
「誒,你是梅斯特家的人? 你們那邊也很苦吧,家主逝世後想必也是一片混亂。我們商會的組織領(lǐng)導(dǎo)人突然不在了的那時整個場面也都雜七雜八的呢。」亞蘭突然插嘴,說著不知所以的話,馬車攤子就只留艾瑪一個人應(yīng)付其他村民的購物需求。
「家主事務(wù)最近是挺繁忙的,不過我不認(rèn)為到了讓他倒下的地步。家中其他子嗣也有著優(yōu)秀的能力能夠幫助家主度過這次難關(guān)。」
「我是說死亡之災(zāi)第二令啊,姑娘您還不知道嘛?」
老人在沉默,我也有些安靜。
「具體... 具體來說對象是哪些人呢?」
「啊。」他停頓了一下,「組織領(lǐng)導(dǎo)人... 那類型的。」
手裡的便當(dāng)有些暖活。
有點震驚,心中卻又像是沒有變化一樣。死亡之災(zāi),這就是現(xiàn)在的世界正面臨的危險。雖然曾經(jīng)聽聞過,可是沒有親眼見到時總有些......
「給。」亞蘭遞給我一瓶鋁罐,上面寫著葡萄氣泡酒。
「抱歉,我還沒」
「酸酸甜甜的很好喝哦。」他打斷我的話,恣意拉開我手上那鋁罐的易開環(huán)。氣泡酒水聲滋滋作響。不過我並沒有難過到那個地步,他倒是自己也開了一罐起來喝。
「嗯... 對,我...... 當(dāng)初商會統(tǒng)領(lǐng)其實......」他開口又?jǐn)鄶嗬m(xù)續(xù),能感覺到他的努力,不過我不覺得我有難過到那種地步。艾瑪一下子又把他叫走了,要他去處理與客人之間的眉角。只留下我一人坐在馬車前方的木板上。啜飲了口酒水,糖放太多了啦。太甜了我不打算喝完,沒幾口後就放到了一旁。
村民正與艾瑪他們打交道,亞蘭正應(yīng)付棘手的客人,老爺爺已經(jīng)回屋裡去了。仰望星空,烏雲(yún)遍布,未來想沒想過。災(zāi)情遍布大陸,只停留在原地是不夠的。是時候該再度出發(fā)了,我心裡這麼想,眼皮一沉。
深夜裡,我昏昏沉沉的睜開眼睛。眼前的天花板是這幾個日子裡熟悉的客館,是這山莊為了招待外來客人而設(shè)立的。重劍擺在一旁床頭旁,床頭櫃上留有那瓶沒喝完的鋁罐酒。我想大概是亞蘭他們把我?guī)Щ卮颂幍陌伞N蚁铝藞怨棠陀玫哪敬玻傆X得身體滿是痠疼。推開了房間木門,打算到一樓浴室裡去沖洗一翻。清洗身軀、揉捏腦袋、洗淨(jìng)髮絲,當(dāng)我打開浴池門時才發(fā)覺早已有人先來了。「亞蘭你沒事吧?」我闔上浴室門,搖了搖對方的肩膀。喝醉了沉紅的臉頰讓人有些擔(dān)心,他緩緩開口說著沒事,我也沒法把他趕出去。於是就進(jìn)了這狹小的池子,坐在對方的另一端。這浴池不大,我們兩人的腿腳得交叉在一起才能把上半身浸泡到底。
「不容易呀......」他的腔調(diào)完全像個醉漢,甚至已經(jīng)是口齒不清了。「姑娘你那麼健壯難怪推得動馬車還能背著那柄劍,基礎(chǔ)訓(xùn)練想必很扎實吧。」他的頭顱靠上浴池邊,我打了個呵欠。熱水在這夜裡很舒服,泡入這池子裡感覺真舒服。「小時候我也想當(dāng)個冒險者的,無奈旅途中遇到了點困境,最後跑去從商了。你知道嘛商業(yè)可重要了,沒有了流通熱絡(luò)的商家,冒險者也沒有歇腳處和方便便宜的道具可用!」全身苶靡,我和他在池子裡一來一往的拋接話題。都是一些毫無營養(yǎng)的廢話,不用絞盡腦汁也能回應(yīng)的,甚至根本牛頭不對馬嘴。浴室唯一的窗臺外正傳來外頭的雨聲,今晚是個下雨的日子。
隔日一大早做完晨間操,手裡提的粉色便當(dāng)和亞蘭艾瑪他們給予的生活用品。朝向新的目的地出發(fā)。正當(dāng)我與大家道別,
「轟!!!」又是那一個聲音,可是這次來源近多了。難不成這裡的山路如此容易摔車嗎? 我暗自心想。不過似乎又有點不太對勁。我看向亞蘭,他也搖了搖頭。「昨天你們不是撞上樹叢嗎?」我這麼問他。
「我們是出了點意外,那聲巨響在那之前就發(fā)生過了啊? 就是因為這件事馬匹才驚嚇到摔倒了。 而這時你突然就從一旁飛奔出來,還拿著兵器嚇?biāo)牢覀z了。」亞蘭告訴了我,而我才注意到當(dāng)時他倆馬車是撞入樹叢,甚至不是樹幹、樹墩。理應(yīng)並不是會發(fā)生此等聲響的意外。
當(dāng)我注意到這件事時,一對農(nóng)民騎著馬從聲音來源的方向一路狂奔而來,手臂在空中猛烈揮舞,他臉上扭曲驚恐的表情讓我率先明白了他張大嘴巴將要呼喚的惡報-- 有魔獸。
那兩人叫喚著,本想闡述更多的時候。一陣來自地面的晃動,在兩人後方的泥土下竟一條線的隆起土地,一對巨大的爪子從地底下伸出。土壤紛飛,青年大小般的肉色巨爪將兩人拉入地底下裡。馬匹可就沒那麼幸運了,在嘶鳴中硬生生斷成兩截。不一會兒就沒了氣息。正當(dāng)我攜劍上前時,「不要靠近!!!」老爺爺吶喊:「那兩人現(xiàn)在不會有事的,鼴鼠熊正在等人靠過去地穴埋伏。牠還沒跑,也沒笨到會在敵人面前當(dāng)場進(jìn)食。 別讓牠察覺到你們的位置了!」兩隻手握住重劍,龐大厚實的劍身拖曳在我身後。聽了爺爺?shù)脑掅嵛也桓覄訌棧瑏喬m和艾瑪也不敢移動。只是亞蘭明顯上半身發(fā)抖的情況嚴(yán)重多了。
這下可不好,那野獸可清楚的握有優(yōu)勢。直到牠現(xiàn)身以前貿(mào)然行動都會是危險的。村民們也明白這一點。場面只剩下空中飛鳥振翅聲劃破寧靜。鼻腔裡充斥的土壤氣味並不香濃,而是刺激。滿是危險的警鈴。一名孩子耐不住了,拔腿奔向剛才那地穴。
「爸爸--!」孩子哭啼,亞蘭也向前一步為了阻止孩童。然而亞蘭踏出一步的時候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時就後悔了。土壤開始再度隆起,朝向小孩的方向。村民們見到了孩子的舉動,有些像亞蘭一樣往前踏出一步又突然膽怯,有些則是在驚恐的尖叫聲當(dāng)中四處逃竄。艾瑪見到此狀,冷靜迅速的做出應(yīng)變,引導(dǎo)指揮大家遠(yuǎn)離野獸的方向,同時獨自一人留在此處直到他人疏散避難完畢前都未離開。而我,當(dāng)下正處在巨獸和孩子之間,早已舞動起重劍。倚靠重劍的力量踏出數(shù)步向前方揮舞並跳出。
巨爪出土,小孩被這陣衝擊擊飛到空中,即將落入爪子的手裡。我手中的重劍正在此時觸及到巨爪,猛力的將一對爪子往一旁打去。我一併將孩子帶到另一側(cè)安穩(wěn)的土壤地上。那對爪子受到衝擊後倒在地面上,不一會兒又進(jìn)到了土壤堆裡。
下一擊要解決牠。我是這麼想的,而男孩捉住我的裙襬讓我無法行動自如。剛才的事情反倒讓我摸清了一些事情,我向小男孩低語著。跟他訴說了一些我希望他做的事情。
內(nèi)容很簡單,在我數(shù)到三以前,往村莊的方向逃跑。絕對不要停下來,也不要回頭。
我吞嚥了一口水,擦拭了下手汗後吸氣大喊::「一!」小男孩開始狂奔。
「二!」我雙眼仔細(xì)不放過地面的任何一絲變化。
衝上去,跟上男孩「三!」名為鼴鼠熊野獸再度從地面崛起,男孩的奔馳令他向前方撲倒。
我伴隨重劍的質(zhì)量,飛躍上高空,一斬劈下。重劍撕裂地面,撞開雨天後鬆軟的土讓。一棒子直搗黃龍,雙手傳來了準(zhǔn)確命中頭蓋骨的手感。而我不放心,多補了幾刀。直到重劍將地面劈砍,露出鼴鼠熊的大半個身姿時。才算是安心下來的大口吐出了疲倦。
少數(shù)剛才並未見過這野獸的村民們紛紛踏出家門,用鐵鍬和十字鎬將那頭巨獸的遺骸挖出來處理。我則是坐在亞蘭他們的馬車上吃著被我灑落一地,所剩無幾的餐盒。艾瑪靠到我身旁,手裡拿著差不多是短劍大小的木箱子放到我一旁的木板上。
「你是怎麼確定牠會追跑遠(yuǎn)了的男孩而不是距離較近的你的?」她似乎有疑惑,手裡打開那木箱子整理裡頭裝載的烏黑色衣物服裝。
「別跟那孩子說。」我有些心虛,「實際上有些半猜半賭的,一開始我距離也比那孩子近,可怪獸也沒先拿我下手。就這樣猜了,猜牠會根據(jù)腳步的輕重判斷哪個好下手處理。」好在這次賭博沒有失敗,或許我的思路或許打從一開始就是錯得也說不定。
他掌心服貼在我手上,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剛才說話時我的手正顫抖著。
我鎮(zhèn)定之後,他鬆開了手,繼續(xù)整理著木箱。
「我... 對未來很擔(dān)心。」
「每個人都一樣的,害怕也沒關(guān)係。」他拿出一件顯得不合他身姿的寬大短褲,在我面前甩了甩,一面看了看我,一面搖搖頭,隨後又放回箱內(nèi)挑選。
「是嘛......」
「是喲。」他又拿一件比剛才小了些的貼身黑短褲,兩隻手捏住短褲邊緣,再次拿到我眼前秀了秀。看向我,擅自點點頭說道:「這件歸你了。 還有備用的兩到三件。」
「哈...?」我不太理解他在說什麼,只是頗大聲的回應(yīng)了對方突然的贈禮。
「如果你接下來的戰(zhàn)鬥方式一直都是那種大喇喇的行徑的話。穿著這件會好點。」
我踏上了新的道路,臉頰灼燒的不行。回頭再觀望那座山莊,針葉林與砂石路印在眼前。天氣微寒,雲(yún)朵還算好心的讓給我了一絲陽光。多少還能在這條路上繼續(xù)前進(jìn),忐忑不安也好、難過悲傷也罷。我晃了晃腦袋瓜,拍拍自己的臉頰。
一旁馬車跟上了我的腳步。
「對了,還沒問你的名字來著?」亞蘭坐在健康的新馬匹背上,艾瑪則在車蓬內(nèi)顧著木箱。
「費洛倫西亞。 來自梅斯特家族的養(yǎng)子,梅斯特.馮.費洛倫西亞。」
我目前能夠前進(jìn)的唯一動力,只要是這個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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