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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健三

肚有三層 | 2022-10-27 12:36:41 | 巴幣 0 | 人氣 165

  社區街上的路燈已經壞了一整個星期,沒有規律的不停閃爍,泛黃骯髒的燈殼裡滿是蛾與不知名昆蟲的屍體,沒有人想清理那滿載屍體的破塑膠殼,或許是為了警告其他蟲子,或許根本沒有人在乎,傻愣的蟲子依舊會被白光蠱惑,依舊會鑽入漫著炫目彩光的世界,也依舊會徒勞的死在如他一般的前人堆疊起的愚蠢灰塵上,最後變成映在地上不斷閃爍的黑點。

  我有時候不是那麼確定燈壞了,或許這些飄忽不定的閃爍,是城市裡這複雜電網中龐大且細膩的無形規律,他在這裡度過了多少時間我無從得知,而其中又有多少昆蟲死去?或許這燈其實沒壞,只是他吸收了某種細小,由蟲子以生與死撞擊出,一長串由四分之一拍產生出的規律,譜寫著整個生命群體對那斑斕絢彩的光輝世界憧憬的幻想。

  但果然這燈還是確實壞了,凌晨下班回去的路上,如往常不同的社區裡盡是一片漆黑,警衛看著在社區中庭前停住的我,不耐的皺著眉頭,煩悶的呢喃些明天就會有人來修之類的話語,我瞄了下年邁而肥胖的警衛,而後快步涉入黑暗中。

  停在全然的黑暗之中,社區的高樓在圍住中庭,黑暗如某種藤蔓從這裡深根發芽,攀藤上一戶又一戶的窗臺,直至向天空伸出張牙舞爪的觸手,抬頭是天空,被框限住的夜裡沒有一粒星塵,卻明亮的如白晝。

  這裡每一戶的住宅都有窗簾,厚實沉重而安全,密不透風,連光也無能鑽出,包覆其中的是灰暗又或潔白明亮,那些私密的,高貴的,有色彩的,在這裡都會被窗簾包住,黑暗不存在裏頭,但光明也從不外流。

  警衛室那頭昏黃的燈光顯得微弱渺小,一些蒸氣從鋁製門縫中竄出,我突然想對那警衛說些話語,不知怎麼地就有種想與他攀談今天的生活的衝動,有多少人問過那燈泡裡的世界?是不是有人也關心著那些被炫彩吸引,受騙到那狹窄乾燜的世界中等死的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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