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 守護者 IV
猶如吞噬陽光的厚重雲層,霎時之間陰影壟罩了大地,所有人的動作都在被陰影覆蓋時停下。
「全都給我停手。」隨之而來的那股聲音讓人畏縮。
村人們全都震驚到無法移開視線,仰望著眼前的巨物身體就像被定住無法動彈,這場騷動竟然讓莉莉絲離開了聖所門前,讓它親自過來。
「莉莉絲……大人……」正跟鬼斗對打的男子兩眼發直,就這樣維持出拳的姿勢。
眾多的土偶、石魔像紛紛聚集包圍眾人,甚至出現了鐵魔像。
紅光從莉莉絲面部的十字縫隙照出掃過所有人,「在場所有守護者禁現一周,彼護者關禁閉一……」
話還未說完,一條藤蔓突然從莉莉絲身後竄出,扯下它掛在胸前的墜飾。
它右手一把抓住藤蔓想搶回,但藤蔓的速度之快隨即將墜飾給扔出去。
兩個身影像是事前就知道似的瞬移到空中接住墜飾,他們彼此互看了一眼,「嗯!」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莉莉絲巨大的左手朝向在空中的兩人揮去。
姬莉婭豪不畏懼地瞪著莉莉絲,「揭露一切!」她跟瓦邇瞬間消失。
需要兩個人同時使用能力代表移動距離相當遙遠,抓空的莉莉絲立刻分析現狀,它不停計算各種可能性的機率,在經過不到一秒的高速演算後轉身望向聖所,所視畫面不斷拉近放大,墜飾正從姬莉婭手上轉交給亞卡莫斯。
正當它趕回聖所時,大量藤蔓衝破地面死死纏住了雙腳,接著更多藤蔓纏住脖子、四肢從身體背後將它拉住。莉莉絲馬上穩住身體不被拉倒,接著豪不費力地扯斷這些藤蔓同時四處掃描,在不遠處發現了媞芽的身影後數隻魔像立即往她的位置過去。
鬼末跟鬼斗見狀先是發出衝擊波精準擊中一隻魔像,接著追上前。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竟然對莉莉絲大人如此不敬!」
某些族人怒斥,他們擋住去路想阻止二人。
(動作快啊亞卡莫斯,我們可牽制不了多久……)鬼斗跟鬼末相互倚著背,站在莉莉絲這一方的族人跟魔像已經包圍他們。
而自由派的人此刻都猶豫了,即便心中懷抱著期望,即便多麼想去觸碰那天空,但「改變」是多麼的困難,面對未知是多麼的令人躊躇,那種嚮往跟畏懼交織的感覺令人窒息。在這突如其來的局勢下他們不知道究竟該不該出手幫忙。
聖所前方,夕陽餘暉將石門抹上一層金黃。
「就交給你們囉,我們要趕快去幫其他人了!」
「嗯!」
姬莉婭跟瓦邇說完後瞬間消失。
「我們趕快趁魔像還沒過來前進去吧。」亞卡莫斯仔細檢查石門想找出類似鑰匙孔的地方。
「話是這麼說,但我們從沒看過這扇門打開,到底該怎麼開?」艾娜達拿著墜飾研究,下一刻突然叫出聲,「啊──!」
亞卡莫斯被嚇了一大跳,「怎麼了?艾……」他回頭一看瞳孔瞬間收縮。
墜飾,裂成了兩塊。
「為什麼!我……」艾娜達捧著兩片墜飾慌張又無助地看著亞卡莫斯。
「怎麼會……難道是在搶奪的時候弄裂了?」
「嗯?……這形狀。」艾娜達注意到裂開的地方非常的工整,而且仔細一看這墜飾的形狀跟眼前的石門一模一樣。
「難道說。」艾娜達將墜飾併起來舉在眼前開始向後退,直到視線中的墜飾完全跟石門重疊,就在完全重疊的那刻墜飾發出了光芒,接著她將兩片墜飾左右拉開。
沉重的巖石摩擦聲說明了猜測是正確的,些許落下的小石塊夾雜飛揚的砂土,聖所的厚重石門隨著墜飾的移動緩緩打開。
「哈啊!打開了!」
「沒想到是這樣,太厲害了!艾娜達!」亞卡莫斯興奮地抱住她。
「哼哼!你的守護者聰明吧!」
三百多年沒被打開過的聖所,他們是跨越百年時光再度踏入此處的第一對雙生族。
經過滿是壁畫的走道,兩人的心情充滿不安,要是裡面沒有任何紀錄呢?要是跟傳聞一樣只有莉莉絲的核心而已呢?接下來要面對的就會是背叛族人的重罪,連鬼斗、鬼末、姬莉婭、瓦邇、媞芽、碌碌、菲、洛都會被連累。他們此刻只能緊握彼此的手,一步步接近那層歷史的面紗。
通過走道,迎面而來的是寬敞的空間,巨大的穹頂壁畫繪出了五百年前對抗神獸的過程,空間中央是個四面階梯的高臺,最頂端的臺座上有個菱形的金屬體正微微透出白光。四周則是有許多的大木桌、數層樓高的藏書架,到處滿是當時留下的研究器具、物品、材料、金屬部件,以及各式書籍、卷軸、資料。
「太好了艾娜達!」看著眼前的景象,亞卡莫斯牽著艾娜達的手握得更緊,內心激動萬分。
隨後他們翻出了許多紀載雙生族歷史的資料,在種種資料上知曉了一切,包含他們的故鄉、力量的根源、一族的本質。
雙生樹的生命力所映照出的是所有族人心的距離,這也包括守護者跟彼護者間的信賴,守護者跟彼護者本就是一體,所有人也都跟雙生樹有緊密的連結,一族的力量根源是「和諧」,一切只要聽從心的聲音,那便能展現出真正的力量,這就是雙生族。
因此,雙生樹衰弱的原因就是族人間的隔閡,為了隱居而訂下的規矩漸漸導致守護者跟彼護者之間的情感壓抑,在距離的疏遠、誤會、不滿的堆疊下陷入惡性循環,在這一切為了得到安逸生活而作的犧牲下最終導致的結果。
「……本來想保護族人才訂下的規矩,前人們也沒想到會這樣吧。」
「為了能在神獸時代下存活,為了族人們好嗎……」
沒人能知道現在的決定究竟會對未來造成多大影響,當初的犧牲所換來的和平生活在五百年後竟變成這樣,得知真相的兩人也只能感嘆無奈。
他們接著找到了一本名為「伊甸計畫」的資料,裡面有著建造洞天村的過程以及創造莉莉絲的紀錄。
機體骨架及外表主要使用世上最堅硬的物質「天鋼」的合金製成,純天鋼會跟魔力產生反應而改變狀態,因為這特性通常會再跟其他金屬加工成合金。天鋼除了擁有堅不可摧的硬度還有優良的魔力傳導性,加上困難的加工技術只有某些種族有,因此價值相當高。
核心的部分則是使用一種實驗性的聚合晶體,在經過多次的實驗下終於誕生這被稱為奇蹟的成品,它的組成含有「炎晶」、「冥石」……
但這幾頁關於材料跟實驗的部分有著明顯被人給撕毀的痕跡,使得在殘破的紙張上只能稍微了解到一點點資訊。
「我記得冥石好像是在冥河周遭才有的吧?難道我們以前跟髏族有過交流嗎?」艾娜達依稀記得在書本上有讀到過相關的知識。
「但那好像是在東南方的遙遠地區,剛才的資料上有寫我們原本的故鄉位置,那也是離冥河很遠啊。」
關於這些謎團兩人決定先不探究,畢竟當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對現在情勢有幫助的資訊。
艾娜達繼續翻找資料,眼前的字句又是一陣衝擊,「這是……什麼意思……」
即便擁有著極為堅固的機體與極強能源,但紀錄上仍清楚寫了──神獸對抗能力:弱。
「弱?莉莉絲的力量不夠?那它……難道只是……」
「為了安定人心嗎?」艾娜達說。
「怎麼會……」
眼球不停的移動,紙張一頁頁翻過。想將這一切全都弄清楚的焦躁逐漸高漲,最後停在了一頁。
──亞當。
另一個跟莉莉絲有著同等力量的機體。
根據記載,當時的機體跟實驗製造出的能源核心都有兩個,其一核心直接給了莉莉絲,然後為了在莉莉絲發生無法預期的故障時能有足以制衡的力量,「亞當」一起被製造出來,兩個機體的不同處在於亞當跟核心是分離的而且需要有人在內部操縱,而啟動它的另一顆核心被命名為「夏娃」。
「所謂莉莉絲的備用核心根本就不存在,那是要用在亞當身上的……希望不會用到它啊。」亞卡莫斯由衷希望他們從這裡出去將真相告訴所有人後莉莉絲會被迫妥協,如此便能夠避免事情變成最糟的狀態,讓雙生族能夠開啟新的未來。
「艾娜達,莉莉絲無法跟神獸對抗的這件事先不要跟大家說。」
「如果隨意地將『它』摧毀也只會造成不安,對嗎?」
「是啊……莉莉絲的存在對很多人來說已經是『信仰』了,是安定的力量。」
「唉──就聽你的吧。」
對於是否要將所有真相全盤托出,亞卡莫斯相當掙扎,或許根本沒有能夠兩全的方式。在他們決定搶奪鑰匙進入聖所的那刻,這一切就註定無法回歸以往,無論怎麼做現況都已經被打破,這就是他們下的決心。
空間的中央臺座頂端的菱形部份像花苞綻放般地開啟,出現於其中的是個三角錐形狀的結晶,大小比一個手掌還大一些,一想到莉莉絲的能量來源竟然是這種大小的結晶就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兩人取走夏娃後步出了聖所。
「你覺得亞當在哪裡?」艾娜達疑惑地說,畢竟村莊內還有一個跟莉莉絲一樣巨大的機械但卻從來沒有人發現。
「我也不曉得,但根據紀錄上寫的,只要有夏娃就能夠找到亞當,或許是被埋在什麼地方吧。」
當他們兩人踏出聖所,天色已暗沉,數隻魔像圍在了面前。鬼斗、姬莉婭、媞芽、菲都被抓住並且銬上無法凝聚魔力的「散魔手銬」,而他們的守護者已經被施加禁現術式無法現身。
看見朋友們傷痕累累的樣子亞卡莫斯趕緊開口:「莉莉絲大人!還有各位族人!我們已經知道……」
亞卡莫斯正要將他們的發現全部說出來,艾娜達卻在頃刻間被禁現術式纏繞,接著消失在面前。
「雙生族的威脅,必須剷除。」莉莉絲的聲音充滿威脅。
「莉莉絲大人!我們已經看過所有資料了!請先聽我說完再作決斷!」亞卡莫斯似乎察覺到莉莉絲想殺了他,但被雙生族的守護者殺死這種事,他希望這是他過多的猜想。
「你們這些人的存在就是威脅,我不會讓你們再繼續煽動族人。規矩有它的用意,只需要好好遵守。」
「這些?」亞卡莫斯驚覺莉莉絲指的威脅不只是他,意識到這點後內心激起波瀾,「他們幾個人只是想幫我!不準對他們出手!」
數隻魔像抓住亞卡莫斯,將他跟姬莉婭、鬼斗、媞芽、菲銬到一塊,並把夏娃給搶走。
「可惡!」亞卡莫斯持續掙扎。
「聽人說話啊!莉莉絲!」姬莉婭吼著。
「竟然會被應該保護我們的守護者殺掉,真諷刺。」媞芽冷哼。
「啊!莉莉絲大人要把我們……」菲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不會吧!有必要做到這樣嗎!」鬼斗也沒想到會有這種結果。
「莉莉絲大人!這麼做會不會太過頭了!」一旁的村人見此情況也感到詫異,雖說理念不同,但畢竟還是自己的族人。
「是啊!莉莉絲大人,就聽他說看看聖所內究竟有什麼吧!」
「住口!」一股能量震波威攝住了所有人。
「在我的治理下雙生族才能安全的生活,嚴重違反規矩等同將我族安危棄之不顧!既然已是威脅就得消失。」
莉莉絲的面部十字發出強烈白光,核心輸出大量的能源,高能量的光束正在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