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匆匆忙忙衝回小咩的房間,一進門就看到喬柏利焦慮得來回踱步,而他見到小咩、水城並沒有露出欣喜的神情,反而面色凝重,一副有話卻難以啟齒的模樣。
「好,我們已經趕回來了,可以請你告訴我們發生什麼事嗎?如果有需要,我們可一起想想辦法。」
水城認真地說,希望藉此和緩喬柏利的焦慮,他卻發現喬柏利直直看著自己,那一雙哀傷又憂心的眼瞳中映照的正是自己,難不成喬柏利……實際上顧忌的人是他?
即使一頭霧水,水城的直覺卻是對的,喬柏利一開口就向他道歉,他難過地道歉然後開始解釋荒唐的事情始末。
水城聽下去簡直傻住了……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各種矛盾的思維在他腦海交戰,過去記憶的紛亂片段開始閃現,包括現在仍記憶猶存的那個夢,那個龍海被長著黑色翅膀的小咩帶走的夢,究竟……怎麼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小咩更是無法置信地捂住臉,顫動的雙唇虛弱地發了幾個間斷的聲音,然後無助地跌坐在地……她從未承受過,自己竟有如此之沉重的罪惡感,上回被押到天使界審判雖然讓她恐懼,好歹她也確實讓許多人類看到她羊妖的原型才會至此,可是龍海──龍海什麼都沒做呀!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惡魔有權抓他當代罪羔羊嚴刑逼供!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會負起所有責任的。」
喬柏利又一次表示,將罪過及責任通通攬到自己頭上,他深呼吸一口氣,然後盡可能平靜地分析給另外二個失魂落魄的人聽,他娓娓說道。
「以我接收到的訊息看來,目前惡魔界的一級將軍波洛?冕枹十分確信水城龍海持有創造之鑰,雖然我並不了解他的判斷依據為何,但是我相信必定是破綻百出、站不住腳的,而且看起來絕對違反了保密協定。」
水城聽出喬柏利特意說了「看起來」,就代表他也知道自己跟龍海屬於妖怪界的人類,不過,天使界對這點一無所知,若是按照「經驗」,光是「看起來」就足夠藉口使他們插手了?
「那我們──聯絡天使界吧?告訴天使界那個什麼局。」小咩突然提議,雖然腦海中印象仍差,但以他們如此積極抓她的作風一定能救出龍海的,對吧?
「讓我試試看,剛好天使界執法局尚未下班也非下午茶時間。」喬柏利說,並示意小咩用鑰匙變出一臺電話,電話還自動撥好了號,他一手執話筒一手則比起安靜的手勢。
等候接聽的音開始間隔響起來,一聲又一聲地響著,喬柏利維持神色自若,小咩和水城卻繃緊神經。
「執法局羈押組,你好。」一個低沉又冷淡的嗓音打破焦慮。
簡短的一句便顯出流利的天使語,小咩發覺自己竟意外記得這個聲音和與之相應的冷漠臉龐,不就是當初用鐵鍊將她牽進痛苦大門的──普契盧?芬卡嗎?或許是她下意識就把電話撥給這位第一個對話的天使。
「你好,我想檢舉有人違反保密協定。」喬柏利也以標準的天使語答話「惡魔界沒緣沒故就抓走一個人類男孩還施加酷刑,請執法局一定要主持公道!」
「這位先生,請問你想檢舉哪一位惡魔?必須報上他的全名。」普契盧的語氣充滿不耐煩「這是必要程序相信你能了解。」
喬柏利一時還真想不出「波洛?冕枹」以外的惡魔姓名,雖然這樣嚴重的事除了一級將軍支使應該別無可能,就直接回答這位他認為整起陰謀最可能的主事者。
普契盧似乎是在查資料,他靜了一會兒才緩緩說:「惡魔界一級將軍波洛?冕枹沒有違反保密協定。」
喬柏利又報上在這一小段時間思考到可能的其他姓名,像是帶龍海回惡魔界的始作俑者「薇雨?冕枹」以及另位一級將軍「維恩?修爾頓」,普契盧卻都說沒有,甚至開始認為這是一通胡鬧的電話。
「這位先生!根據執法局的系統顯示,現在沒有任何一位惡魔是違反保密協定的!」普契盧的口氣近乎惡劣,之所以還忍住不掛電話極可能是他誤以為喬柏利也是天使「如果你明白惡作劇帶給本局的騷擾,請在結束對話後自行懺悔。」
畢竟龍海並非保密協定規範中的「人類」,喬柏利能理解普契盧為何怎麼查結果皆相同,但他依舊懇切地哀求:「但是真的有一個人類男孩被惡魔綁架了,他人就在惡魔界,拜託!你們只要去看一遍就知道這是真的!」
「這位先生,此要求已超出本局的服務範圍,恕本局無法受理。」
普契盧語畢,通話也隨之結束,徒留斷線的長音劃破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