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咩……你說你叫小咩對吧?」
水城詢問道,也盡量讓眼神保持和早上一樣不帶感情,可是這真的很難,那一雙帶著笑意、散發暖意的深棕色瞳孔儘管是仿冒的,卻也仿得極真,才凝視短暫幾秒便削弱他的意志,差點瓦解一切心防,他趕緊撇開目光並說。
「你早上問我是不是忘了你……我就在想,或許我真的認識你也說不定……可是,我希望你不要這樣子,我還要好幾小時才會放學,你可以四處去走走,不用一直守在這裡。」
「原來……龍川你真的忘記我了啊……」小咩沮喪地喃喃自語「我好不容易回來,除了很想你以外,我本來還想請你幫一個忙的,可是現在你竟然什麼都忘了……嗚嗚我該怎麼辦……」
小咩水汪汪的眼睛還沒流下淚來,但她語帶哽咽的聲音已經讓水城心軟,他顫抖地握緊拳頭,現在這個情況下他隨時都可能會說出實話,除非……
來得正巧!有個人就像是來解救水城般地朝這裡走來,是大橋!
大橋也很快就看到了水城及小咩,還故意做出作噁的表情說:「噢!水城龍川你跟女朋友一定要這樣難分難捨嗎?現在可是上學時間耶,與其這樣光明正大地在校門口相會,你還不如勸勸她別老是為了你翹課。」
「大橋你……」水城本來想解釋卻又打住,他想通說不定就是這麼回事!於是他轉身對小咩說:「對耶小咩,你是唸哪所學校呀?你現在不用上學嗎?」
水城拋出一個問題,但小咩知道大橋也在聽,即使她是奉命前來還是不能違反保密協定,所以她鎮靜地搬出笑容說:「唉呀,連這個龍川你都忘記了嗎?我是出門旅行的呀,所以我早就離開學校了,因為我不想再過一成不變的生活了。」
聽起來很像是小咩會說的話,出乎水城意料之外,他剛剛才想到早上小咩之所以沒跟來的原因是她跟自己一樣怕會在身為人類的雛老師面前「露餡」,所以他本來以為現在拋出一個問題也會讓她像早上自我介紹那樣說出不自然的回答,但是結果不然,小咩的回答只是「避重就輕」,避開不能說的部份,其他仍如實回答。
「龍川你女友也太過任性了吧?」
大橋在嘴邊碎唸道,然後走到警衛室去,出來時手上拎了一袋東西,看起來很像是忘記帶出門的美術用具,他走到水城身旁說。
「你們要在這裡繼續噁心巴啦地對望多久我也懶得管,不過希望水城你沒忘記今天晚上是我們電影欣賞社訂好要一起進電影的『電影院聚會』,大情聖要記得把那個時段空下來喔,否則社長我可饒不了你!」
「咦?電影院聚會?」水城的臉部表情呆滯了幾秒,他才大叫一聲,他完全忘得一乾二淨了!畢竟訂日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上星期社團活動課他又因為沒什麼重要的事就先偷溜回家幫忙照顧夏宮,讓他一直到現在才想起來。
「怎麼你們所有人的反應都這樣啊?明明就是開學時大家一起訂的呀……反正我不管!你們一定要來就對了!敢缺席的話下次社課就要請大家吃東西。」大橋說完哼一聲,就往校舍的方向走回去。
看著大橋走遠,水城嘆氣一聲然後轉回頭來——小咩居然用楚楚可憐的眼神看著他!
「就算我站在這裡等龍川好幾個小時……放學後龍川還是要去看電影對不對?」小咩難過地問。
「唉……可能吧,你來得也真不是時候。」水城邊說邊傷腦筋地搔搔頭,就算還不確定是否是小咩,但他都不希望讓人家這樣受苦……
「如果你不確定究竟是不是她,你可以找曾經見過她的其他人也來看看,好嗎?」
「那次很謝謝你們大家一起邀請我看,有機會的話,我還想再和你們大家一起看呢。」
水城忽然想起早上雛老師說的話跟剛剛小咩對天影說的話,這或許是個好機會!他問小咩:「你要不要也參加晚上的電影聚會?就是和我們一起去電影院看電影。」
「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參加嗎?」小咩裝出很驚喜的表情問,其實她心裡希望水城收回邀約,她想要的是和水城單獨相處的機會,而不是和一群人類相處的機會。
「我想應該也沒有什麼不行吧?不過就是多買一張電影票嘛。你只要自付電影票錢,我想大橋他也不太會反對的,我去幫你問問他!」
水城說完就要轉身要去追大橋,但起步前他又再回頭對小咩說。
「你真的不用一直站在這裡,這裡是校門口,有時候有車子進進出出會危險,而且一直站你的腿也會很痠。反正,放學還要等到下午五點,我答應你會在校門口等你,好嗎?」
「好……我知道了。」
小咩說,但一看見水城轉身,她就立刻走到旁邊讓學校圍牆遮住自己,因為惡魔通常不這麼打交道的,所以現在她心跳得很快,需要一些時間冷靜,冷靜後才能分析。
「就他對我施的幻象術以及剛才的反應來看,水城龍川即使同學表示出記得格蕊絲?咩的模樣,他仍把眼前的我視為陌生人對待,看來他應該真的有被帶去天使界消憶。既然如此,他應該也無法讓我問出什麼所以然來,我去他家找一找有沒有相關線索就回惡魔界去吧……」
「——我答應你我會在校門口等你,好嗎?」
水城最後一句話在小咩耳邊響起,她輕輕嘆一口氣,然後慢慢走往水城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