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還有多長的路要走啊?」走在前頭的愛蘭問著。
愛蘭無論是聲音還是姿態都顯得比前些日子要疲累的多,長途跋涉所消耗的體力並不是短暫的休息能補足的,這一點如今我深有感受了。
跟在後方的芙蘭兒拉起圍巾,她看著眼前的風雪說道:「我們才經過了兩周,也就是還有兩周的路程,而且這兩周會是最艱辛的路途,我瞧今日暴風雪將至,不如找個有掩體的地方待著休息吧?」
「好主意。」
我認同芙蘭兒的看法,因為我的雙腿又疲累又感到僵硬,來到此處後每一段路都是凹凸不平的表面與大量的積雪,行走時便有相當高的困難,再加上持續消耗魔力製造火炎實在讓人吃不消。
眾人相繼同意之後我們就近用土魔法搭起了地窟,所有人躲藏於其中躲避寒風,而外頭也立刻下起了暴風雪……。
強烈的風雪使耳朵都能聽見狂風颳過的聲響,大量的白雪四處發散覆蓋天地萬物,外頭的嚴寒足以使潑出去的熱水瞬間凍結,還能將人在短時間活生生凍死,嚴酷的環境包圍著我們的地窟。
地窟即是在地面上挖一個洞,並將巖壁組合成一個圓球體包覆住頂部,形成一間巖石製的冰屋,而我們在裡頭點燃了陣陣火炎提供溫暖,其中愛蘭大膽的將雙手靠在火上想盡可能讓冰冷的手心取得溫度。
「之前還覺得雪景很美的,現在這樣就覺得只剩下可怕了。」愛蘭說道,語意結束後她苦笑了一陣。
愛妲霏雅點了一下頭,她將身子靠在後方的巖壁上打了哈欠,看上去是因為疲憊而感到想睡了,由於巖窟內正保持著溫暖的氣溫,因此我不打算阻止她入睡。
我將腿伸直想讓其放鬆,隨後看著愛蘭說:「我倒也是第一次知道尤特海姆危險成這樣,之前只是聽聞是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實際抵達後才知道此處有多危險,姑且不論魔物的危害——光是這片寒風就足以弄死許多人了。」
「但是別忘記,麻煩的要命的是——我們還要在北方群山中探索,那裡的環境更嚴苛。」艾潔魯恩說道,她再次拿出火腿時,上頭結了一層厚重的寒霜,她見狀後便將其拿上火堆上溫烤。
「我知道,然而我為了時而時刻維持火魔法並須節省魔力,也不能都待在掃帚上飛來飛去,這才最讓我頭痛的地方。」
要是可以待在掃帚上,想必我的辛勞可以減輕不少,然而操控掃帚飛行也需要魔力,又要維持火魔法更需要魔力,根本沒辦法兩者兼顧。
卡蒂聽聞後爬到了我的身邊,她輕輕的依偎在我身上,神色中略帶著擔憂。為了使她安心我伸出手輕撫了她的頭頂說道:「沒事的。」
風雪之中地窟成為了保護眾人的碉堡,在其中駐足休息了數個小時之後風雪才漸歇,我們也重新踏上前往帝都的路程——。
穿越漫長高地之時承受過無數嚴寒,然而當我們抵達大山前卻又被眼前所見的一切給震驚住……。
聳立的大山向上無止盡的延伸,巖石製作而成的大拱門與無數階梯沿著陡峭的山壁一路向上通往眼睛所無法看見的雲頂之中,天上飄落的陣陣白雪時深灰色的巖門染上了一層白雪,寒冷徹骨的北風還藉機吹襲著我們的軀體。
愛蘭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愕,看著這數不盡的階梯使她感到錯愕無比,且一失足就會從山頂直接滾落至山腳,很顯然會當場摔死,她對此感覺到了些許畏懼。
「每個去帝都的人都要走這段路嗎?」我轉頭看向芙蘭兒問。
芙蘭兒搖了搖頭。她回:「這是古代的朝聖之路,現在多數人去海爾赫爾帝都都是搭乘飛船前往,雖然聽上去我們也可以那麼做,但你認為海爾赫爾的人會讓我們這些非人類族群輕易搭上飛船嗎?」
想起旅店時的事情——想也知道不會,而我們也不富有到可以被坑錢,看來眼前這段路是必走了。
艾潔魯恩抓了抓後腦勺的頭髮,她第一個朝著朝聖之路踏上腳步,位於她身後的卡蒂也緊緊跟著她不放。
「芙蘭兒,這是最後一段路嗎?」我問著。
怎麼想我都不想用腳一階階的踏,如果是最後一段路的話——劇烈一點的消耗魔力也無妨吧?
芙蘭兒點了一下頭。她回:「朝聖之路直通帝都正門,走過朝聖之路就抵達帝都了。」
我伸出單手接過掃帚,魔女的法寶派上了有史以來最有用的一次。
「哎——?」愛妲霏雅驚奇的發出了聲音。
我坐上掃帚時愛蘭委靡不振的走來我身旁。她問:「可以讓我一起搭乘嗎……?」
「上來吧,不過兩個人是極限了。」
本就是那麼打算的,否則看愛蘭一副害怕的樣子我也過意不去。
「謝謝!果然夏洛特最好了!」愛蘭笑著搭上我的掃帚。
「稱讚我是應該的,我可不會道謝喔。」
確認乘客都就位之後我便準備飛上天際,這時芙蘭兒對著我招了招手,於是我轉頭望向她。她便開口說:「如果是這樣的話,能不能請妳抵達帝都後稍做休息後再下來載我呢?我『四十歲』了腿有點軟呢!」
「妳只是自己不想走上好多天的階梯吧?」看著她燦爛的笑容時我能明確的感覺到她的奸計,她只想在這裡紮營等待我飛下來載她上去。
「四十歲已經是人類的壯年了,雖然我是精靈。」芙蘭兒露出了一陣燦笑,顯然她的心意已決。
「好好好——!我載愛蘭上去之後再來載妳!」
為什麼我只是會飛就必須跑兩趟載人?這有點不太公平吧?騎掃帚也是要花費魔力的勞力行為呢!憑什麼我要跑兩趟……。雖然我滿腹都想抱怨,但我還是望向愛妲霏雅問:「愛妲霏雅呢?」
「我自己走上去呀!我想看看沿途的風景。」愛妲霏雅笑了一陣。
「那我們就出發吧。」我雙手拉著掃帚,抬頭望向珈藍的蒼天。愛蘭從我的身後一把抱住我的身子,她笑著說:「好溫暖的身子呀!」
當下我選擇無視她,朝著山腰的方向直飛而上,掃帚劃破空氣的同時帶了一陣陣嚴酷的寒風,白雪在臉上與身體上化了開來……。
飛舞於蒼天之下,底下是白雪覆蓋的一片山野,山野的四處都是著無數的雪花以及冰川,無止盡的群山延綿不絕的延伸至整個眼線當中,高速的飛行之下穿過雲端來到了大山頂端的巔峰之中。
眼下所見的一切無比開闊,無數山峰之中相連的朝聖之道在其中直通遙遠的帝都,沿途有著無數連接數座山脈的巖石大橋,大橋上覆蓋著寒霜與白雪,數十座大橋相互連結與延伸才真正通往帝都。
「這是——太壯觀了吧!?」愛蘭大聲驚呼著。
「這就是傳說中的海爾赫爾帝都前所能見到的景色嗎——?」我停下飛行望著底下的一切。
無數的大橋之下是大山之間的山谷,底下有著一條條冰封的冰川,冰川之下連通著海水——裡頭恐怕有著許多我見都沒見過的海洋動物,不僅如此大橋上屹立的旗幟是千年來的朝聖者們留下的意志,只見五彩的家門旗在大橋上飄舞著,其壯觀程度遠超於以往所見到的一切。
遠處的海爾赫爾帝都看起來無比渺小,卻可以依稀的見到其城門有多壯觀,巨大的且高聳的金屬城牆前開設著巨大的雪瀑,雪瀑透過類似水壩的設計將積雪排出,落入城牆下的深坑後再由火魔法機關將其融化成護城河,這即是他們獨特的城塞設計。
愛蘭驚奇的看著遠處所見的藍白色城門與飄盪的旗幟,她從我身後伸出手指著帝都喊道:「夏洛特!我們趕快過去吧!」
「沒問題——!」
我也等不及要過去一探究竟了,如此壯觀的城牆與要塞與柯爾霍格帝國有得相比,而他們用上了獨特的魔法機關將不利於城的白雪化為利器,這才是最讓我感興趣的發明啊!
掃帚飛越無數的山巔朝著帝都前進,底下行經的人們抬頭看著位於天際上的我們,愛蘭對著他們揮了揮手,比起對望了一會後我們徑直朝著海爾赫爾帝都飛去。
越發靠近時越能看見城門上的各種細節,上頭根據防禦的美學還有許多箭孔與高塔設計,還有魔法師專用的防禦塔……整座城塞都是以防禦為美學製造的究極據點,這似乎能讓他們自豪上無數的世代。
經過一小段時間的飛行,我們終於在城門前降落,而我們的身後是一座貫穿山谷的大橋,緊閉的大門旁開放著一座小門給普通人進出,並且有一群衛兵圍堵在此檢查進出人士的身分。
「愛蘭,妳先待在這裡不要動,我下去接芙蘭兒。」
說完後愛蘭跳下了我的掃帚,她回:「沒問題!等到芙蘭兒上來了就先一起去喝酒吧?反正艾潔魯恩他們還要很久對吧!」
「差不多吧,那我去去就回。」
我再次飛下山脈前往最初的地點,抵達時天色已經遁入黃昏,芙蘭兒看見我時露出了笑容,她的手中還拿著空去的雪芽酒瓶子。
芙蘭兒笑了一陣後主動跑上我的掃帚上,她一把抱住我的腰,顯然是喝醉了……,當下我也不打算與她計較,於是拉升起掃帚的高度再次前往帝都——高速的飛行之下穿越雲端,隨後再次朝著相同的路線飛去。
與此同時——。
還在前段階梯的艾潔魯恩抬頭看見飛上天際的夏洛特與芙蘭兒,她眼睛睜的特別大,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看著兩人。
「那傢伙是——魔女?」艾潔魯恩遲疑的自言自語著,一旁的卡蒂則疑惑的看著她,顯然卡蒂沒有明白她想表達什麼。
艾潔魯恩單手抓著自己的臉,緊皺的眉毛透露出數不盡的悔恨與憤怒,她用力抓著自己的臉並壓抑著情緒,大約數十秒之後她才抬頭望向天際想要將這些感覺拋諸腦後。
「艾潔魯恩……怎麼了?」卡蒂擔心的問。艾潔魯恩冷眼看著夏洛特遠處的天際說:「她要是魔女——早點告訴我的話——」
「我就讓她載我們飛上去就好了。」
艾潔魯恩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望向眼前數不盡的階梯,要是讓夏洛特把自己載上去不用多久就穿過了這數天到數周的路程,怎麼就偏偏不知道夏洛特是魔女呢?她嘆了一口氣便坐了下來。
卡蒂跟著在艾潔魯恩的身旁坐下,她僅是安靜的靠在對方的身子上,由於艾潔魯恩很在意的樣子因此卡蒂沒有說出口——
"夏洛特在說自己的冒險故事時已經有說過自己會用掃帚了。"
而當時的艾潔魯恩並不怎麼在意……。
已經抵達帝都的隊伍人數——三人。
還需努力朝聖的人——兩人一不死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