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排好吃嗎?」龍井笑咪咪地問「那麼迅速就吃得一乾二淨了,應該是覺得味道還不錯吧?」
「嗯,真的非常美味,謝謝您的熱情款待!」叟人一邊說一邊作勢要跪下來道謝的模樣,他當然立刻被龍井拉住「也很感謝今日的救命之恩,未來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您的!」
「哈哈,報答就不必了啦。」龍井說這句話的時候,臉部表情都是笑哈哈的,唯獨一雙眼睛散發一股別有用心的感覺「見識到你強韌的生命力及驚人的自癒能力,也算是讓離開生命科學組這麼久的我大開了眼界,看來前輩還是把你做得不錯的。」
叟人沒有立刻反應過來,可是當他意識到這句話的意思時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還差點沒把一旁的櫃子裡的餐具撞落,他盯著龍井看,不敢置信地看著……
「別這麼緊張嘛,我來自我介紹一下好了,我是你養父黑棠丞翊的老朋友,也是製造你的人夏宮美奈在巫教裡的搭檔,算是同事吧?我通常都稱呼她為前輩。我老實說你可別嚇到囉,我呀,一直都知道丞翊身邊的大獅子就是你這個孩子妖形化的模樣,但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原來你就是前輩做的第一個夏宮謙。」
龍井說話的語氣很輕鬆,但他覺得叟人的緊張感似乎並沒有因此降低,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對方大概已經知道待會他要問什麼了吧?
「不過關於前輩的死……除了『車禍意外』這種說法我是一無所知。而剛剛,我卻聽到了你跟夏宮謙的談話——不好意思,擅自偷聽了——那……真的是你做的嗎?」
「真是沒想到……這裡除了謙之外,竟然還有跟那個女人有關係的人,你這樣打聽是想為那個女人報仇嗎……?」叟人說話的語氣警戒起來,就像是在跟一個來者不善的陌生人問話。
「別緊張成這副德性嘛?我只是有點想知道那時候發生了什麼事而已,真的。」龍井說,他想盡可能用自己臉上的和顏悅色感染叟人,因為他真的沒有惡意「當然啦,如果你不想說的話,我也不會勉強你——」
「與其說是我做的,還不如說是她的罪惡感在作祟!」
叟人衝口說出這句話,但其實連他自己都有點意外,因為之前他一向都把這件事歸咎自己所為……對夏宮也是這麼說的,怎麼現在嘴巴突然誠實起來?
然而,他的嘴巴就像是抓到難得的機會一吐為快,又不聽話地繼續說下去。
「真要說的話,我什麼也沒做!那天我恰巧在路上遇到那個女人,她正要開車,我只不過跑過去想追問她以前的事情,那個女人一看見我就心虛,像是車禍撞到人那樣加速逃逸!我氣得跑更快想追上去,但我哪跑得贏加速落跑的車子呀,她轉彎後就不見了,等我到轉彎處那裡才發現——她的車跟一臺大卡車撞在一起,一看那個場面就知道是她去撞那臺卡車,把自己的車撞個稀巴爛……那個可悲的女人。」
「原來……是這樣呀。」
龍井輕輕嘆了一聲,感覺懸在他心中的其中一個疑問被緩緩鬆解下來了。
「所以,關於夏宮美奈的死,事實上你什麼都沒有做,你並沒有殺死她……也好,否則,救活你之後才得知這個消息的我會感到很矛盾的,現在聽你這麼說我也就安心了……」
叟人卻露出很不高興的表情,他駁斥道:「我……我也有可能是在說謊啊!你怎麼這麼輕易就相信我的話——!」
「我知道你說的是實話,我很確定。」
龍井一邊說一邊亮出一個小空瓶,看見叟人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就知道他應該曉得是怎麼一回事了。
「很抱歉沒告訴你就偷偷加在牛排裡,我不是怕你說謊,我只是——害怕自己不敢相信聽到的是實話……我再一次為自己的自私向你道歉。」
「沒關係,真的沒關係……叔叔你不用道歉,我其實沒什麼感覺。」叟人說,但這卻讓他想到之前拿劣質逼供藥水給他喝的匹拿烈……巫教徒調製的魔藥究竟還是有良心一點「說出來也好……不然,明明不是自己做的,卻一直攬在身上也挺累的……」
「那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一個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是水城,他就站在廚房門口。
「你是希望夏宮謙活下來而不是恨你吧?你那麼說會讓他誤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