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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此苦旅以達天際》6

紙類器皿 | 2022-08-15 17:50:26 | 巴幣 4 | 人氣 166

「怎樣?老頭子?你在看什麼?」
魔法師議會駐火地島辦事處,帕西瓦爾頭痛的看著手裡的信,佐伊靠在門框上,長髮像黑火是在空中燃燒,「你也沒年輕我多少。」帕西瓦爾按住自己的太陽穴,看著自己的副團長。
「我小你整整十二歲。」女子驕傲地抬起頭,鋒利的臉部線條像一把尖銳的刀,「我後悔告訴你我的所見所聞。」他皺起臉,在背叛摯友與背叛議會之間,他做出了選擇,原本已經傾向一邊的天秤卻又因為這封信而重新持平,逼迫他再次審視自己的選擇。
佐伊靠近他身邊,作為他最好也最叛逆的徒弟,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響與氣息,任何老師都會為這樣優秀的學生感到由衷喜悅。
同為風魔法師,帕西瓦爾幾乎立刻就注意到了她,將信揉皺收回口袋。
「夠了,」他嘆息著說,「騎士團最近人力也很吃緊,你帶著他們去做著其他任務吧,這邊我來處理就好。」。
佐伊挑眉,對於老師的誠信保持懷疑。這是議會對他的最後一個試煉,如果通過了,就算是直接成為議員也沒問題,但是他正在自毀前程,就算她不怎麼喜歡他,也得讓他停下這種鑽牛角尖的行為:「我知道你不喜歡說教,但是老頭子,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
「我說夠了!」帕西瓦爾大吼,整間辦公室掀起一陣狂風,不受控制的原生法術不只把公文搞得一團亂,還差點吹起了佐伊的短裙:「我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沒差,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把氣出在我身上了。以後就不要怪我不再關心你,帕西瓦爾。」佐伊冷漠的將自己打理好,撫平裙子上的皺摺,轉身離開一片狼藉的房間。

待在奧貢的這幾天,瓊安帶著達夏卡東奔西跑,去買適合她的衣服,也替她買了新的頸鍊,取代舊的,刻有海怪紋章的項鍊於是沉進背包底部。
「你的脖子真漂亮,很適合這種緞帶。」店員笑著拿起鏡子,讓達夏卡看看鏡子中的自己。
「拜託!從我們進來開始,你已經第五次說這句話了!有時候對我媽,有時候是對達夏卡,我們已經困在這間店半個小時了!」馬丁手裡拎著大包小包,狠狠瞪著店員。
「別這麼急躁,你叔叔的錢多的是,更何況,他說這些都是阿爾克斯的遺產。既然你覺得煩,那你為甚麼不上街去跟其他小孩玩?」瓊安說,看向一個皮製的項圈。
聽到「遺產」兩個字,達夏卡的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了下來,「這個就很好了,謝謝。」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綠色緞帶。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會魔法!難道你希望我跟上次一樣手臂灼傷回來嗎?」馬丁在店裡大聲質問母親,「我沒有任何力量!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活得像個正常人!我沒有朋友!他們只是把我當成貓一樣逗!」
「這就是你跟你媽說話的態度?」瓊安冷冷地說,慢慢走近馬丁,店員則是一幅看八點檔的樣子等結帳。
「對!你還不清楚嗎?爸就是因為我才離開這個家的!你這個不願意面對現實的女人!」馬丁繼續朝瓊安大吼,他的母親沉默的拉緊披肩走過去,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接著揪著他的耳朵離開店鋪,直到他們走進另一條小巷,馬丁變聲期的尖銳嗓音才漸漸消失在他們的耳裡。

等到他們走遠,店員才敢開始跟達夏卡閒話家常:「居然敢對自己的媽媽說出這種話,那小子也真是夠過分的。」
「你看起來對他們當眾吵架這件事並不驚訝。」達夏卡從包包裡拿出零錢。
「是啊,誰都知道馬丁他爸在他十歲的時候丟下了他們,不過至少他留下了那間藥店給他們。不過馬丁也是真的很可憐,身上沒有半點魔法的才能,正常人都或多或少有一點。」店員聳聳肩,炫耀似的讓店裡壁爐上的火光開始旋轉,他將頸鍊收進紙袋裡,交給達夏卡。
達夏卡看著手裡的紙袋,試著回想母親的容貌:「謝謝你,我明白了。」。

「怎麼回事?我們才開始練習第一天你就魂不守舍的,別告訴我你是喜歡上馬丁那個小王八蛋了。」福波思翹著腳,看著達夏卡手裡的水團散開掉落在地上,手一揮將它重新結成團狀。
達夏卡接過水團繼續練習,她必須學著控制水而非血,她還不夠熟練。「沒有,我只是擔心瓊安跟他,他們今天在飾品店吵架了,場面很僵。」。
福波思挑起眉毛:「這可不是你管的著的,好好練習,保住性命對你而言比較實在。」他想起馬丁一樣憂心忡忡。
「但是他很明確的知道自己要甚麼。」達夏卡舉起手,水團被拉成長條狀,她轉身造出一個完美的圓,「我很焦躁,我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不知道未來要怎麼辦,去到了教廷,然後呢?我究竟要做些什麼?!」。
一個比一個還叫人不放心,福波思狠狠拍了一下腦門,「今天就練到這裡吧。」他說,他得去補眠了,又一次後悔接下這個任務。

達夏卡看著福波思離開房間後,偷偷溜出去,敲了敲馬丁的房門,雖然門上掛著勿擾牌子。
他把門打開一條小縫,看見站在門前的女孩,惡聲惡氣的問:「你想怎樣?」
「你今天跟瓊安吵架了。」她說,碧綠的雙眼在奧貢的月光下顯得純真無瑕,「我聽見你說你的爸爸因為你不會魔法而離開了。」。
「對。」馬丁隔著門回答,眼淚被盛在護目鏡裡,「他說他只是要出門買包菸,然後就再也沒回來過了。我聽其他人說,他因為生下我這種廢物太丟臉而逃跑了。」
「......」原本的說詞一點用都沒有,達夏卡不敢保證馬丁的父親一直很愛他,雖然她也無法證明那些流言蜚語的真實性,「但是我相信瓊安她一定很愛你,你為什麼要說出那麼過分的話?」。
馬丁悶哼一聲:「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反正我又沒說錯。你有資格管嗎?你憑甚麼管?」
「憑我是你的朋友。」達夏卡冷靜的回答
「你跟我不一樣,你是魔法師,我看了叔叔的信,你不只是魔法師,還是血魔法師,魔法師議會通緝的那個。」馬丁忿忿不平坐在地上,背靠著門。
「但我看起來幸福嗎?母親在我九歲的時候過世了,現在父親被抓走了,他也不在我身邊,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還活著--」達夏卡說著說著,靠在門板上,眼淚隨著重力滴下,把地毯染成較深的顏色,「至少瓊安還在你身邊。」她輕聲地說,哽咽著。

聽見哭聲,馬丁打開門,果不其然看見了正在揉眼睛的達夏卡:「我--我很抱歉。」他手足無措的試著安慰她。
「我沒事,」她眨眨發紅的眼睛:「我只是很嫉妒--至少,你能夠跟你的媽媽吵架。」而我,甚至不可能再見她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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