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你所求?他有甚麼好求的?貝盧卡斯依然背對著洛尼德,聽著洛尼德的話,心中浮現著疑問。
「那是我小的時候了,我遇上了他。」他似乎非常緊張,語氣有些顫抖,他深呼吸了幾次,才勉強穩定下來。
「我一見到他,我就知道我出生就是為了他。」洛尼德因為激動,臉頰有些通紅,眼睛也閃閃發光的,非常耀眼。
「為了能夠成為能站在他身邊的人,我費盡心思學習各種能力,只為了不讓他蒙羞。」
「所以…」雖然趁著一口氣的興頭說到這裡,後面卻越說越說不下去,也許因為他面前的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吧。
「所以…?」貝盧卡斯聽到這裡就沒了下文,好奇心讓他心癢難耐,促使他轉過身來面對洛尼德,而調皮的風卻捲起了沙土,撲向了貝盧卡斯的臉龐。
風使貝盧卡斯銀色的髮絲被刮起,雙眼因進了沙而變得微紅、濕潤,細長睫毛也沾上了幾滴生理眼淚,變得像是大哭過一場似的。
這副景象被面前的洛尼德收進眼底,讓他心跳加速,恨不得將眼前此景刻入心底,保存到永遠。
啊啊…貝盧卡斯大人…洛尼德對貝盧卡斯的執著遠超他的想像,若是能把自己的心掏出來,他一定會讓貝盧卡斯知道他心上的名字是屬於誰的。
但這似乎對他的寶物太早了,因為他從貝盧卡斯身上感受不到一絲對他的信任,所以他只能把心底熱烈的情感拋諸腦後,讓表面不漏一絲痕跡,為的只是他身邊的一席之地。
貝盧卡斯當然不知道洛尼德心底的執念,他有些焦躁的整理了被風吹亂的頭髮,看著洛尼德心想:完了,我錯過了最適合問問題的時間。
現在他的心裡只對洛尼德未說完的話感興趣。
「雖然我不知道你想要的是甚麼,」貝盧卡斯且有些遲疑的說,「但我會支持你的…」吧?
貝盧卡斯雖然是這麼說,但是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心的鼓勵他,不過…聽他的話,他似乎對那個東西,不對,應該是人,執念很深呢…
但這也無所謂,以他的樣子,怕不是已經勝券在握了。
「是!」洛尼德雙眼發亮,興奮的說。
他也有像一個少年的樣子的時候嘛。貝盧卡斯在心底暗想,看他先前老成的樣子,還以為有個老人的靈魂在身體裡呢。
「好了,走吧。回去宅邸吧。」貝盧卡斯隨意地轉身說道,但他沒有看到的,是獵人對獵物執著的眼神。
等著吧,貝盧卡斯大人,我一定會將您得到手的。洛尼德在心底暗自發誓。
他從三年前看到了貝盧卡斯,心早已沉淪在了貝盧卡斯深藍的眼眸裡,想離開也走不出來,但他不後悔,因為這就是他活下去的意義。
貝盧卡斯大人就是他唯一的救贖。
在貝盧卡斯領著洛尼德回去的時候,宅邸門前站著貝盧卡斯最不想見到的人,他的『哥哥』,路克索。
一看到路克索,貝盧卡斯周身輕鬆的氛圍瞬間變得緊繃了起來,這個明顯的變化使得洛尼德微微一頓。
為什麼只是看到路克索會讓貝盧卡斯大人如此緊張?
「啊,盧卡,你在這裡啊。」路克索因為看到貝盧卡斯的出現,而匆忙地跑了過來,雙眼中的憂慮也流露了出來。
「你去哪裡了?我找你很久,卻都找不到人,發生什麼事了嗎?」路克索一臉擔憂的神情看的貝盧卡斯一陣惡心,他迴避了和路克索的眼神對視,轉頭看向另一邊。
你為什麼要端著擔心的嘴臉看著我?你明明就是想要控制我不是嗎?何必裝的一副憂心忡忡的的模樣?
心裡雖這麼想,嘴上卻只冷淡地說著:「沒什麼。」他強忍著反胃的衝動,「我只是帶著洛尼德去逛逛而已。」雖然語氣冷淡,但周卻散發著的氣息卻是滿滿的厭惡。
「這樣啊…」路克索像是放心了一樣,眼中的擔憂一下子就飛散在了空中。
「可是這種事情不是只要交由執事長去做就好了嗎?你不用親自來吧?」這一句話一出,立馬就讓貝盧卡斯的警戒心提了起來。
「我就不能自己領著他認識環境嗎?」貝盧卡斯的口氣不太好,也許是他的胃正在翻騰著,又也許是路克索那和他相差無幾的面孔。
「我要回去了。」貝盧卡斯沉著聲音說道。
路克索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微微頓了一下。
同時,貝盧卡斯也感覺到一股銳利的目光射了過來,他不禁打了個寒顫,想抖掉這種可怕的感覺。
路克索現在卻像是沒感覺一樣,無奈地對貝盧卡斯笑了笑:「盧卡,我沒有反對的意思,只是想問一下而已。」
貝盧卡斯像是身上長了刺,眼睛狠狠的地盯著路克索,「我可以回去房間了嗎?路克索哥、哥、」
他最後兩個字像是被惡狠狠的咬過、從齒縫裡露出來似的,好像完全不想說這一個詞,搞得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路克索並不是那種不會看人臉色的笨蛋,更別說貝盧卡斯身上都充斥著看得出來的煩惡了。
路克索一樣笑著說:「警戒心別那麼重,盧卡,我又不會害你。」話語中帶著一點寵溺的意味,但這讓貝盧卡斯的胃翻滾的更加厲害。
「你不要這樣跟我說話!」很噁心!
他快失控了,為什麼這個人可以不聽人講話到這種程度?「我想回去了,不要攔我。」
貝盧卡斯早就已經不在意甚麼禮貌的規範了,對他來說,能回去房間休息就是最要緊的事。
「好好好,你回去吧,我不會攔你的。」路克索這才放了貝盧卡斯,錯身讓開一條路讓貝盧卡斯走過去。
之後,路克索對著準備離去的貝盧卡斯說:「洛尼德可以借我一下嗎?」貝盧卡斯皺了皺眉,這轉的也太硬了吧?完全不像平常的路克索啊?要是平常的他,是會做『禮貌的詢問』的吧?
但他管不了這麼多了,胃裡的翻騰已經讓他視線迷離、冷汗直冒,他只冷冷的看了路克索一眼,徑直進入奧斯路家的大門,而他並沒有叫洛尼德跟上。
路克索微笑著目送他進入屋內,等他進入屋內後,他對著洛尼德聳聳肩,說:「他沒有讓你跟著他,這就代表他同意你留下來了吧?」
但洛尼德沒有回話,他只是直勾勾地盯著那關起的大門。
………
貝盧卡斯離開那讓他噁心的路克索後,胃並沒有得到舒緩,反而更加緊繃。他快步地走回房間,內心不斷噴發壓力來轉移對反胃的注意力。
剛才那是怎樣?這和平常的他不一樣,話轉的那麼硬,他原本的目的就是要找洛尼德好嗎?!他前面講那麼多,到底是在想甚麼?
他分明沒有走多快,但他卻大口地喘氣,冷汗直冒,後背襯衫都濕了一大片。
在進入房間後,他撐到極限的雙腿瞬間虛軟,讓他癱軟在了鋪滿地毯的地上。
為什麼?我會這麼累?
他感覺到天花板天旋地轉,而且離他越來越近,大腦輕飄飄的,好像浮在空中一樣。
寒意從腳底漸漸延伸至全身,凍得他不斷打顫,胸口逐漸無法吸入空氣,呼吸一口氣都像是在水底一般困難。
好噁心…好想吐…他在地上掙扎著想爬起來,卻手重的抬不起來。
不行…我是不是生病了…?他只覺得自己的身上有千斤重的物品壓著。他的胸口已經連一口氣都吸不上,腦子因為缺氧而昏昏沉沉的,他的眼前漸漸發黑,整個大腦直接停止了運作。
……
是誰?貝盧卡斯在昏迷中感覺到自己浮在空中,後背和後膝有一雙手支撐著他,不久,他感受到了一陣柔軟的觸感,是床嗎?
他被輕輕地放在床上,還蓋上了被子,有無似無中,他好像還聽到了有人對他說了些話。
但他聽不到,因為意識又被黑暗給吞噬,沉入漩渦之中,漩渦中沒有一絲的光,只有無盡的黑暗,侵蝕著他的理智,沉重的黑暗壓著他,重的五臟六腑都要移位、甚至破裂。
過一陣子,黑暗照入了光芒,沉重的壓力也消失無蹤,本來是希望,卻才發現全部只有白皚皚的一片,安靜的讓人窒息。
一片黑煙從頭上冒了出來,貝盧卡斯慌張的摸了摸黑煙,沒有感覺到熱,摸了黑煙的手卻一閃一閃的,像是有亮粉潑在了手上。
接著,有好幾隻手突然從身邊冒了出來,他們手的尾端是沒有任何東西連結的,甚至還有些透明,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它們一條條、密密麻麻的圍繞在身邊,把貝盧卡斯的退路封的死死的,不讓他有逃脫的機會。
接著他們開始拉扯著自己頭上冒出的一絲絲黑色煙霧,本來沒甚麼感覺,過了一下子後,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大腦一陣劇痛,那用力的程度像是恨不得把他的頭蓋骨扯破,把大腦拉出來。
他痛得不斷慘叫,「好痛!我的頭要炸開了!不要再拉了!拜託不要!」他不斷的在昏厥和清醒之間拉扯,他痛得近乎暈倒,卻又被下一波的疼痛給強迫清醒。
他完全掙脫不了,那些手們不僅把他的退路給封死,甚至還圈住了他的手,讓他像一個蛹一樣,動彈不得。
就在這時,他感受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貼上了他的額頭,那股冰涼暫時驅散了正在扯煙霧的那些手,脹痛的頭馬上舒服不少,令他緊皺的眉頭舒展了些。
但是不久之後,疼痛依舊鋪天蓋地的襲來,一縷縷的煙霧被小手抽出腦海,扔向了白色世界的某個角落,他的大腦逐漸空洞,意識也逐漸模糊,他不斷的勉強自己清醒,但是意識卻依舊模糊。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掙脫了小手們的束縛,吃力的睜開眼睛,卻看到房間是昏暗的,就連窗簾也被拉了起來,外面是黑夜還是白天都無從知曉。
不行…手動不了…他想坐起來,卻連一根手指都抬不動,本來用力張開的眼睛,現在也因力竭而閉上了。
現在房間裡有沒有人哪…?貝盧卡斯無奈地笑著回答自己,怎麼可能沒有人?現在不就有一個我躺在床上嗎?雖然是半死不活的狀態。
那個洛尼德也不在房間裡,是不是在路克索哪裡?對了,是誰把我抬上床的?路克索是不可能的,要是是他,我就直接餓死在床上,不然就把他摸過的地方搓掉一層皮。
雖然眼睛睜不開,但貝盧卡斯的腦袋卻已經開始運轉了,他不斷的向自己提問,好讓自己保持清醒,他可不想回到那個白色世界面對那些對自己圖謀不軌的手。
咔嗒,門口突然傳出開門的聲音,把貝盧卡斯的注意力吸了過去,是誰?
叩、叩、叩…
腳步聲越來越靠近床邊,最後,腳步的主人停在了床邊。
那人的氣息讓貝盧卡斯緊張了起來,雖然沒有甚麼好緊張的。
「貝盧卡斯大人…」洛尼德?這是洛尼德的聲音嗎?貝盧卡斯疑惑地想著,因為這真的太不像他的聲音了。
本來的洛尼德是老成、卻還有些青澀的乾淨少年音,而現在卻是低沉、讓人感到威脅的可怕嗓音。
洛尼德靜靜的佇立在床邊,上半身微頃,他的眼睛靠近貝盧卡斯的臉,一寸一寸,用目光描繪著眼角、睫毛、嘴唇 、下巴…
貝盧卡斯感受到淡淡的肥皂味飄進他的鼻子,還有淺淺的呼吸打在他的臉上,洛尼德還在旁邊嗎?他是要確認我是不是還在睡覺還是有其他的目的?
過了一陣子,他臉上的呼吸離開了,一陣腳步聲和關門聲傳入貝盧卡斯的耳裡,他吃力地睜開眼睛,房間一樣的黑暗、沒有生氣。
但是鼻間殘留的肥皂香氣告訴他,剛才他床邊站著一個人。這一個事實似乎讓這一個死氣沉沉的房間有了一點生氣。
貝盧卡斯這才反應過來,對啊,現在這個冷冰冰的房間,有除了我以外的人會進來了。
意識到這點後,他心頭有一股暖流流過,緩緩的溫暖了他冰封許久的心,但也只有一點。
他努力地想從從床上坐起,雖然手部的力氣已經恢復不少,但是要拖著沉重的身體還是很困難的。
他吃力的撐著自己,慢慢移動屁股和大腿,在屁股坐到枕頭前方之後,才停止移動,癱軟在枕頭上。
完了,我的頭又在暈了。
他氣喘吁吁的想著,雖然他不敢保證他之前的體力有多好,但現在只是移動個身體就讓自己喘成這樣,那未免也太爛了吧?我到底是躺了多久?
貝盧卡斯暗暗下定決心,我要重新好好訓練自己,不要像在之前一樣,因為怕被發現就放棄了。
咔嗒,門口又有開啟的聲音,不過現在貝盧卡斯是光明正大的看,不是剛才只能用耳朵來聽音辨位的情況了。
進來的人也是意料之中,是洛尼德,他手上端著一碗看起來十分清淡的粥,份量不多不少,正好是一個人能吃完的份量,粥上還冒著白煙,似乎是剛剛才煮好的。
看到這一幕的貝盧卡斯疑惑了,他怎麼知道我醒了?我剛才不是閉著眼睛的嗎?難道說我裝睡裝的太假了?
進來的洛尼德看的坐起身來的貝盧卡斯,雙眼瞬間瞪得渾圓,「貝盧卡斯大人!您現在還未痊癒,還是您請好好躺著休息吧!」他的嗓音和剛才的聲音大相逕庭,恢復成了原本清澈乾淨的少年音。
嗯,很好。他驚訝的不是我醒來了,而是我坐起來了,這代表他早就已經知道我清醒了。貝盧卡斯雙眼微瞇,看著眼前緊張的洛尼德,暗想。
不過…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沒關係,我只是感覺躺得有點久才坐起來,我自己知道自己可以。」貝盧卡斯一說話,嘴裡冒出來的聲音是有些沙啞、卡頓的,他清了幾次喉嚨才回到原來的聲線。
「洛尼德,我到底躺了多久?」聽著自己沙啞的聲音,貝盧卡斯不免好奇自己到底躺了多久。
洛尼德順手從床邊拖過一張椅子坐下,手上還端著那碗冒著白煙的粥,回答道:「已經五天了,貝盧卡斯大人。」
「五天?會不會你記錯了?」貝盧卡斯如同五雷轟頂,滿臉不可置信的問著洛尼德。
洛尼德被貝盧卡斯嚇得差點把手上的粥灑到地上,但他幾乎瞬間就恢復了平靜,冷靜的回答:「是的,我想我應該沒有算錯。」
我睡了五天?不會吧?那這樣不就離『那個』開始的時間不遠了嗎?
貝盧卡斯低頭抓著頭髮,懊悔的低吼著。
洛尼德靜靜的看著貝盧卡斯,過了一陣子,貝盧卡斯終於從懊惱中平復,滿懷歉意地看著洛尼德:「對不起啊,洛尼德,我居然在你面前這麼失態,我還真是…」
洛尼德搖搖頭,他用他深沉的黑色眼睛看著貝盧卡斯,似乎是在說『沒關係,我了解。』
「啊啊…你能了解嗎?」貝盧卡斯微微抬頭看著洛尼德,他能了解嗎?我究竟該不該相信他?
洛尼德不知道貝盧卡斯心裡在想些什麼,他只知道貝盧卡斯的心底非常的不安、且恐懼這一個不知名的東西。
他作為他的貼身管家,分擔一些主人的憂慮是必要的,但這不代表他一個下人能刺探主人的隱私,所以他只能壓下疑惑,轉而平復貝盧卡斯的心。
「貝盧卡斯大人,」洛尼德雙眸微垂,平靜地說:「現在不是憂慮的時候,先吃些東西維持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洛尼德平靜的聲音像是有不可思議的魔力,讓貝盧卡斯纏繞、糾結在一塊的煩惱被輕輕的梳理開,使貝盧卡斯些微的冷靜了下來。
是啊,現在不是煩惱的時候,反正時候都要到了,我只能接受了。
洛尼德感覺到貝盧卡斯心境的改變,把手上的粥遞給貝盧卡斯,問:「貝盧卡斯大人,您需要吃些東西嗎?」
雖然粥已經有些涼了,但這不妨礙它勾起貝盧卡斯的食慾。
都五天沒有吃東西了,我還沒有餓死,還真是不幸中的大幸。貝盧卡斯心底暗忖。
貝盧卡斯從洛尼德手中接過粥,因為粥已經涼了,他便毫無阻礙的迅速把粥吃下肚,雖然清淡,卻對貝盧卡斯這個剛清醒的人來說,是喚醒味蕾最好選擇。
「呼…我吃飽了,謝謝招待。」貝盧卡斯一吃完粥,洛尼德就接過碗,離開了房間。
一等洛尼德離開房間,貝盧卡斯就小心翼翼的踏下床,溫熱的腳碰上冰涼的地板,讓貝盧卡斯冰了一個激靈,過一下子,他也放下了另一隻腳,等到雙腳都習慣地板的溫度,他便像剛出生的小鹿一樣,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他緩緩地踱著步子,走向房間中最大的落地窗,『刷…!』他用力的打開厚重的窗簾,耀眼的陽光射入了昏暗的室內,充斥著每一個角落。
貝盧卡斯眨了眨眼,適應陽光之後,映入眼簾的是充滿生命力的世界,綠色青翠欲滴的樹木上站著五彩斑斕的鳥兒,如仙樂般的歌聲演奏著專屬生命的合奏曲。
天空中有一片片潔白無瑕的雲正在愜意的飄浮,天空則是一望無際的藍色,似乎大到連到了世界的盡頭。
貝盧卡斯看到這一幅美景,握著窗簾的手不自覺的縮緊,雙眼迸發出了一股希望。
即使『故事』就快要開始運轉,但我還有希望!我只要努力活下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