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蒨葳
「只要像這樣抹一抹,就會有很漂亮的雲朵了?!刮倚χ鴮@在圓桌旁的小朋友們說,隨後將盒子裡剪裁好的小海綿方塊發給他們,每一個都是迫不及待的接過,準備在畫紙上發揮自己的創意。
我摸摸這張已經好有年紀的木頭圓桌,總覺得好像可以感受到其中蘊藏的滿滿回憶。
其實每一年我都會和爸爸一起回到以前待過的育幼院當志工,有時離開前他會來這裡坐一陣子,我會過來坐在他的身邊,聽他說起好久以前的事,說當時他和媽媽也曾在這裡陪著小小的我一起畫畫。
過去的回憶已經有些模糊,但我依稀記得小時候的我很喜歡有他們的陪伴,後來還好幸運的成為了他們的孩子......
是個在愛中長大的孩子呢。
即便我偶爾還是會有自卑、沒有安全感的時候,但只要想起自己的經歷是多麼的幸福,甚至還認識了這麼多的好朋友就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寶藏,每天看著他們內心就感到快樂,也無比珍惜他們。
在我的美術課後面緊接著的是澄恩的躲避球課,我帶著小朋友們來到育幼院後方的空地,見澄恩已經用粉筆畫出場地來,我笑著對小朋友們說:「去吧!小恩姊姊已經在等你們了??!」
「小恩姊姊!」孩子們既興奮又開心地往澄恩的方向跑去。
見澄恩相當有自信地笑了一下,拍拍手中的躲避球對小朋友說:「你們玩過躲避球嗎?」
「沒有!」
「那我待會就教你們怎麼玩,而且今天獲勝的隊伍還有小禮物喔!有誰想要?」
「我!」、「我也想要!」、「選我選我!」小朋友們又蹦又跳的喊著。
澄恩被這股活力感染的露出燦笑,開始幫小朋友們分隊。
我就坐在一旁的階梯上看著他們,很快地,注意力從他們的比賽漸漸轉移到澄恩身上。
當澄恩提議要跟我們一起來育幼院當志工時我是很意外的,這只是我和我家人的傳統,不想因為跟我交往的關係就束縛了她。
但她說,關於我的所有一切她都想知道。
改變不了她的決心,於是也帶著她來到這裡。
她打球的身影讓我想到我們最初剛認識的時候,我也曾在球場邊看她入迷,甚至還在畫紙上畫下了她在球場上的姿態。
說到那張畫,澄恩把它裱框起來掛在房間牆上,還說之後大學要一起帶到宿舍或租屋處的牆上掛著,每天起床看一眼,活力一整天。
我忍不住輕笑,明明說了會畫更多更好的給她,可是她最愛的還是那一張。
她說當她在我房裡第一次看到那張畫時就覺得心動得好厲害,也是在那個時候意識到自己已經很喜歡、很喜歡我了。
雖然聽了之後我確實心口有暖流通過的感覺,不過想到當時的情景我又覺得好羞恥的紅了臉,馬上就告白的這種行為也只有她做得出來了吧......
澄恩......似乎就是這麼透明清澈的一個人呢。
在我面前偶爾衝動像個孩子,卻也有著成熟穩重的一面。
「不下去玩嗎?」
我抬頭,看見手裡拿著兩杯飲料的爸爸笑著問。
「不了,在這裡看著就好?!刮颐蜃煳⑿?,接過爸爸遞過來的飲料後往一旁挪了挪,讓出一些位子給爸爸坐下。
「你知道嗎?自從澄恩出現後你的笑容真的越來越多了。」爸爸欣慰的說著,也伸手輕輕捏捏我的臉頰。而片刻的沉默後,他忽然語重心長地說:「也算是讓我放心了不少,因為我畢生的恐懼,就是怕你在我們家過得不快樂?!?/div>
「我讓你們這麼覺得嗎?」
爸爸笑著搖搖頭,解釋著:「其實沒有,只是我怕是我太自以為是,沒有察覺到你心裡真正的想法,畢竟你是個這麼乖巧懂事的孩子......因為太懂事了,我才怕你是為了不讓我們擔心而委屈自己?!?/div>
「我沒有委屈自己,跟你們在一起是真的很快樂?!刮业痛姑佳壅f。
我果然還是太不懂得表達自己的情感了,讓他們這樣擔心......
「知道你一切都好,我們就放心了。」爸爸摟過我的肩,讓我靠在他寬厚的肩上?!赴职忠蚕M阄磥淼娜兆痈味鞫家煤谜疹櫛舜耍谀銈冞@個年紀的年輕人眼裡看到如此純粹又真誠的愛情真的很不容易,也是因為知道澄恩對你的心意,我們才會把她當作親女兒來看待?!?/div>
「澄恩也很開心的?!刮逸p笑。
「那就好。」爸爸笑著拍拍我的肩膀。
「爸,謝謝你?!?/div>
「嗯?」
「謝謝你們接納了澄恩。」我由衷地說著,內心充滿感激。
也謝謝當初的你們,讓我成為了這個家庭的一份子。
完整了我的人生。
「呼!好累喔......」結束躲避球遊戲的澄恩來到我身邊坐著,我用手帕幫仰頭灌水的她擦擦汗。
爸爸在他們遊戲結束後就帶著小朋友回到室內準備吃晚餐了,而我跟澄恩打算在外頭坐一會兒,夕陽已經緩緩落下,在這橘紅的落日色彩下,這一天也漸漸也迎來尾聲了呢。
「辛苦了,陪小朋友玩了這麼久?!刮艺f。
「哪會?我也好久沒玩得這麼盡興了,就是你沒有一起來有點可惜。」
「你也知道我不擅長這些?!?/div>
「萬事起頭難。」澄恩似乎有什麼打算的對我眨了右眼,俏皮模樣逗得我也揚起嘴角。
「我會多嘗試的?!刮覡科鹚氖?,對她承諾。
為了想跟著她的腳步,我願意做出更多的突破。
「真的?」她受寵若驚的挑起眉毛說。
「真的?!?/div>
「噢天啊,我好感動?!顾芨≌F的用雙手摸著自己胸口淚眼汪汪的說,隨後又捧起我的臉頰親了我的嘴,「我相信我們未來的日子會很精彩的?!?/div>
「呵呵,你這麼確定?」我笑了出來,故作懷疑的看著她說。
「當然,因為有你在啊。」她低頭靠上我的額頭,那帶笑的眼裡是我的面容,而我是那麼幸福地笑著。
「你會想跟我在一起很久很久嗎?」我撫上她的臉龐問。
「只要我還愛著你,我就不會想離開你?!顾雌鹨贿呑旖?,說這句話時並不像是一句誓言,反而更像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她的話讓我覺得自己內心似乎也有千言萬語在翻騰著,有好多話想對她說。
想告訴她我真的好高興自己在高中遇見了像她這樣的人,得到了她毫無保留的愛。
想告訴她此時的我有多麼幸福,因為知道即便未知的未來讓人感到恐懼,也會有她相伴在身邊,驅散了我內心的怯懦。
更多的是與她共築未來的興奮感。
可我是那麼的不善言語......
所以我選擇了最簡單,也是最能讓她感受到我的方法。
我深深地吻上了澄恩的唇,一個濃情密意的吻後,我眨眨帶點水氣的雙眼,笑著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