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個月在東京各地傳出殺人事件,被害者皆身中數刀,身體某處被切割且遺失,推測為犯人所為。請居民多加注意……』
柊彩在新潟的家中看著晚間新聞。
「果然還是會被盯上嘛。幸好之前去警局的時候順便裝了監聽器。」
柊彩已經監聽警方一段時間,他知道調查進度不只新聞提到的那些。
「最近好像就會去搜查租屋處了呢。」
「看來明天得去市區一趟。到時候請多指教囉,警官們。」
幾天後。
「負責搜查的那位刑警先生,好像要往這邊來了呢。去迎接他吧。」
刑警按照搜查得到的情報,來到了柊彩的租屋處附近。
『根據調查結果,嫌疑犯的住處就在這裡——』
「刑警先生~您好啊~」埋伏在一旁的柊彩無聲地走到刑警身旁,開口搭話。
『!!……就是你嗎?井上柊彩!為什麼知道警方會在今天來這裡?!』
刑警似乎被突然接近的柊彩嚇到,但很快就猜測到此刻的狀況。
「嗯!是我唷!刑警先生很聰明呢!」
「我們來玩鬼抓人如何?」柊彩話還沒說完,已經跑了起來。
『給我等等!』刑警見狀,趕緊追了上去。
『!?』刑警追著柊彩的身影來到了死巷。『你躲在裡面對吧?你已經無處可逃了!快點投降!』
「我說啊,刑警先生。」柊彩的聲音從後方——從刑警的耳邊傳來。
柊彩將格鬥刀架在刑警的脖子上。「機會難得,我們來聊聊天嘛。」
刑警正準備打開腰間的無線電呼叫支援時,「身為刑警,這麼遲鈍沒問題嗎?」聽到柊彩的挑釁,刑警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腰間的無線電已不見蹤影。
「在我身上啦~所以?要來聊聊天嗎?」
『……你想說什麼?』刑警發覺自己陷入險境,只得暫時配合柊彩。
「哎呀,我不討厭心急的人喔~」柊彩一派輕鬆地說著。「你知道死去的那些人是怎樣的人嗎?」
『不管是怎樣的人,他們都是人啊!』
「刑警先生是博愛型的啊,不愧是能當上刑警的人呢!」
柊彩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但很快他的表情就黯淡下來。
「第一個是,終日家暴著孩子,妻子也因其暴力行為而離家的男人。」
「第二個是,以情緒勒索綑綁著親人,只相信自己才是正確的老人。」
「第三個是,將自己的期望灌輸在孩子身上,讓孩子喘不過氣的女人。那孩子就像我一樣……」
空氣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啊,抱歉,話只說了一半。第四個是——」
『你到底想表示什麼!』刑警打斷了柊彩的話。
「哎呀,打斷別人說話是一件沒禮貌的事情呢。」柊彩露出了乍看很難過的表情,隨即又露出笑容。
「刑警先生很聰明,應該會明白的吧?」
『罪大惡極的人……你想這麼說嗎?』
「很可惜,不完全正確!」柊彩的笑容變得更燦爛了,然而笑臉背後的情緒難以猜測。
「他們都是冷冰冰的人,沒辦法為家人帶來溫暖。受他們影響,他們的家人心裡也變得冷冰冰的。」
「你知道嗎,刑警先生?我有先問過每一位死者的家人喔!」
『問過是……什麼意思?』刑警立即聯想到柊彩詢問的會是什麼樣的問題,但他還是想試探柊彩。
「你知道的對吧,刑警先生。」察覺到刑警心機的柊彩雙眼瞪大,凝視著刑警的臉。
「我是因為他們說了『如果可以的話希望那個人能死掉』才殺掉的啊。」
『……就算殺了,難道他們就不會覺得冷了嗎?!』
「我是這麼相信的喔。畢竟,血是那麼的溫暖嘛。」
聽到這句話的刑警,瞄了一眼柊彩。
他看見柊彩的臉上浮起了不同於先前那些虛偽的假笑,而是真切認為這麼做就能帶來幸福的純粹笑容。
看到那個笑容,一股寒意竄上刑警的背脊。
『就算真的是這樣……!難道只有殺戮一途能解決問題嗎?!』
「難道要『交給法律處理』嗎?法律有可能讓這些帶來痛苦與冰冷的人去死嗎?」
「還是你想說只要開導就能解決這些問題?」
『啊啊!就是啊!只要溝通的話——』
「看來我沒辦法跟你成為朋友呢,刑警先生。」柊彩的語氣中透漏出一絲寂寞感。
「你跟梓央一樣,是在陽光普及的那一面活著的人。和我不一樣。」
「所以抱歉了。不能讓你妨礙我呢。」抵在刑警脖子上的刀刃劃破了血管。
『咕呃啊、啊咳——』
刑警很快就失血過多,因貧血而頭暈目眩,倒在地上。
『……你說的梓央……是誰?』失去意識前,刑警用盡最後的力氣問了柊彩。
「她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暗巷中,只剩下噴灑在四周的血液,以及刑警的屍體。
從刑警身上搜走手帳的柊彩確認了他的身分。
「……父女還真是一個樣啊。對不起,梓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