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可以用來計日的東西,身為嬰兒的我只負(fù)責(zé)看著日昇日落。正常的嬰兒大概要九個月大才會爬,不過我很確定在這裡的時間還不超過半年,我就已經(jīng)能在那幾人鋪在地上的幾塊軟墊上來去自如了。
一天天爬到哪就睡到哪的安穩(wěn)日子就這麼過去,直到某一天。
長老和那幾個男人帶著一男一女來到大樓,不符流星街常人的潔淨(jìng)穿著間接透露兩人的身分。
安穩(wěn)日子結(jié)束的那天到了呢。
「如何?」長老對兩人問。
我抬頭仰望站在我面前的男人,他的眼神冰冷,眼底沒有絲毫波瀾。
拿著手裡的紙本資料比對過後,他點點頭回道:「是我們要的沒錯。」
「報酬的部分會照合約送到流星街郊外,你們之後再派人去親自確認(rèn)。」
說罷,女人來到我面前蹲下,伸出右手掌心朝下一揮,一個銀色鳥籠直接憑空顯現(xiàn),從我的頭頂直直落下!
鳥籠的大小剛好把我關(guān)入其中,在落到地面的同時,身下也跟著浮出籠子的底座,女人就這麼提著籠子把我拎起來。
這兩個人是念能力者!
「感謝你們的配合,合作愉快。」
「小丫頭可別死得太早啊!」最常把我?guī)У酱斑叺哪腥苏f道。
……這是跟人道別的正常方式嗎?
沒有什麼離情依依的感人戲碼,幾人只分別說了送別的簡短字句,然後目送我被帶離這生活了不知道幾個月的三樓。
「呀嘎!」雖然被賣了不過還是受了幾個月的養(yǎng)育之恩,就跟你們說聲謝謝吧!
兩人沒有走多遠,在被附近的居民盯上前,男人就在一空曠處使用念能力,在我們的正前方打開像是諾布的「四次元公寓」的入口,不同的是,這個入口直接連通到出口,沒有經(jīng)過其他空間。
出口位於一處森林中,實際跨越了多長距離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這裡是在《獵人》劇情中沒出現(xiàn)過的地方。
再往前一段距離後,男人又在地面開啟另一道入口,直接潛入地下。
和地面上截然不同的純白空間,牆壁由金屬鋼板整齊拼接,前方的牆面似乎是門,中間有一條橫切的門縫,上方還有一個像是開鎖介面的儀表板。
兩人分別在儀表板上印下自己的指紋後,天花板四個角落出現(xiàn)四個開口,水霧狀的液體噴灑而出,直到佈滿整個空間才停止。
這個氣味和醫(yī)院很像,是在做消毒的動作吧。
水霧散去後,門才終於被解鎖,以門縫為中心上下開啟。
經(jīng)過一條連接內(nèi)部的走廊後,四周才開始有其他人出現(xiàn),這些人的衣著和兩人相同,純白的外袍和實驗袍有些相似,不過我很肯定這些人不可能是單純的研究員。
寬敞的走廊兩側(cè)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道門和一個岔路,三不五時就有研究員端著不知道放了什麼東西的鐵盤走入門內(nèi),但是沒辦法看見門後有些什麼。
抵達更深處的一道門前,我被女人帶入門內(nèi),那個男人的身影則消失在下個轉(zhuǎn)角處。
門後的空間被一道有著大面玻璃的牆分隔成兩部分,現(xiàn)在所在處像是小型的研究室,靠門處的牆邊是一整排我從沒見過的精密儀器,上方的液晶螢?zāi)贿€是關(guān)閉的狀態(tài);玻璃之後則是像單人牢房的觀察室,裡頭只有一張疊著棉被的金屬板床和簡單用隔板隔開的廁所,以及連接研究室的門旁邊的另外一扇,不知道會通往哪裡的門。
女人把我?guī)нM觀察室後,我才發(fā)現(xiàn)那片玻璃其實是雙向鏡,從裡面看出去就是面普通的鏡子而已。
……等等,是鏡子!?
我連忙轉(zhuǎn)頭多看幾眼,總算看清自己的長相。我第一眼還以為自己還沒開始長頭髮,仔細看了看才發(fā)現(xiàn)並不是沒有,而是因為純白的髮色和還沒進入成長期而造成的細軟髮質(zhì),讓頭髮在室內(nèi)光照下顯得若有似無;之前我隨便猜想的滅族原因,居然還真的被我瞎猜舉例到擁有相同特質(zhì)的窟盧塔族,不是處於興奮狀態(tài)而造成,我的瞳色和窟盧塔族的火紅眼一樣,像是盛裝著血液一般的紅讓我自己都被震懾住。
這種族基因根本就是白化癥的美稱吧!
不過,白化癥天生的基因缺陷造成的視力弱化並沒有發(fā)生在我身上,過於白皙的皮膚也沒有因為日曬而受到傷害,基因造成的確實只有外貌上的差異。
——至少目前看來只有這樣。
組織會特別選定我,不可能只是為了讓我當(dāng)個花瓶。
鳥籠在我被放到床板上的同時消失,離開不久的男人也在這時候回來,手裡還拿著一件白色的嬰兒服,女人則順手接過,著手替我換上。
我低頭看著左胸前標(biāo)記的黑色數(shù)字,心想:和西索的獵人試驗編號一樣呢。
「從這一刻起,妳只有『實驗體44號』這個名字。為組織奉獻妳的身體吧。」
「何必說呢?她也聽不懂啊。」女人態(tài)度輕蔑地說。
我極力把心底的想法以眼神傳達,可惜她只對我的目光報予無視。
……等我能正常說話後絕對先飆罵個一波。
「長大後現(xiàn)在的記憶多少會成為潛意識反應(yīng),讓她先自我意識到?jīng)]有壞處。」
「那也得看她有沒有本事活到那時候。」
每個人都在說這種要死不活的話,既然把我買來就好好負(fù)起扶養(yǎng)的責(zé)任啊!
不過,我總有一種感覺,自己好像不會這麼容易就死掉,就像我剛轉(zhuǎn)生到這世界時說的「想成為孤兒」的願望一樣。
……咦?
我轉(zhuǎn)生到《獵人》的世界,還用我的名字許下了願望。讓我許願的人,是誰?
我前世的名字,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