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怡打開保健室的製冰機,將冰塊舀進夾鏈袋中,並在外圍包上一層布料後來到嘉惠身邊,緩緩地撫過對方的臉頰。主任先前跟班上同學一起離開了,留下她獨自在這裡照顧嘉惠。
自從韻雅跟彥宇他們去找軍楷後,到現在已經過了將近二十分鐘,這讓她開始擔心他們的安全。雖說韻雅跟彥宇都有陰陽眼、以及多年經驗的幫助,他們理應不會出事才對,可要是有個萬一,那她該如何是好?
「心怡,謝謝妳。」嘉惠仍舊有些虛弱,臉上的笑容則讓她十分欣慰。
「應該的,要是我什麼忙都幫不上,那就糟糕了。」心怡說道,上課鐘已經敲響很久了,但她並沒有回到教室。「在保健室阿姨回來前,我哪都不會去,妳好好休息。」
「妳說這場遊戲會持續多久?」嘉惠問。
「我沒記錯的話是四天。」
「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遊戲會持續多少個十五年?」嘉惠的問題,讓心怡抿嘴唇。
「今年將會是最後一次。」心怡肯定地說:「大家都會平安歸來。」
「但以前失蹤的人卻無法回來,只有你們那麼平安這樣公平嗎?」
「我父親常說,以前的事情我們無法改變,現在的事情我們可以掌握,未來的事情我們也可以預防——」你們?心怡赫然發現嘉惠的用語有些怪異,為此困惑地望著對方。保健室裡霎那間變得十分安靜,她緊捏著冰塊,冷水自掌心滴落,敲擊在磁磚上的聲音清晰可聞。
嘉惠眼神無神地呆望著她,有股詭譎地異樣在之間擴散,但她不清楚那是什麼感覺。
「妳們為什麼會突然跟那轉學生這麼要好?」嘉惠打破沉默地問道。
「誒?」她回過神,搖著頭覺得自己想太多了。「彥宇人很好,我們跟他也相處的不錯,而且偷偷告訴妳,我覺得他對韻雅有興趣,妳不覺得這是一種機緣嗎?能跟帥哥廣結善緣也很好。」
「好孤單的想法。」
「孤單……?」心怡收起浮誇的情緒,內心頓時感到戰慄,手心被冰塊給冷的發疼,但她完全沒有意識到,只是將其握得更緊。
「用這種方式填補內心空缺,就跟她一樣——」
一旁傳來劇烈的撞擊聲響,將心怡給嚇了一大跳,原來是製冰機的冰塊製造好了。
「去換一下吧?」嘉惠指著她手中那袋冰水提議,對方棕色的眼睛宛若一座森林,逐漸放大的瞳孔卻好似潛伏的巨獸。「冰塊都被握到融化了。」
心怡點頭起身,打開夾鏈袋將水跟殘冰倒進了水槽中,從剛剛開始嘉惠就怪怪的,也許是自己想多了,畢竟才剛被鬼抓走,需要一點時間調整自己的心情。
她把製冰機掀開,拿起一旁的小鏟子,緩緩地鏟起冰塊,將其塞進夾鏈袋中,確認袋子還有些許空間,便鏟起第二把。霎那間有隻手從冰塊裡伸出,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腕,那隻手臂上帶著研藝的手錶。下一刻她被用力往製冰機內拉扯,心怡嚇得抓住製冰機,腳蹬著踏板用盡全力地要將手拉回來。
「嘉惠!快來幫我!」她大喊,卻發現病床上空無一人。
在她身後似乎有誰,細微的呼氣撫過她的後頸部,一雙手輕輕碰觸她的後背,她轉過身去,卻沒人在後面。
「心怡,妳在幹嘛?」慶鴻狼狽地撐著亦尾,站在保健室門口疑惑地問道:「妳有熱到要把手塞進製冰機裡嗎?」
心怡注意到手可以輕易地抽出來了,嘉惠也安穩地躺在病床上睡覺。
「來幫我一把,這傢伙很重。」慶鴻的腿整個軟了,雖說外面下著大雨,體感溫度有明顯地下降,但要把半昏半醒的人從校舍後方帶到保健室,還是非常地要命,心怡上前去撐著亦尾的另一側,潮濕的泥巴沾在她的制服以及裙擺上,她也完全不在意。
「韻雅跟彥宇呢?」
「別問了,說到彥宇我就火大。」他們合力將亦尾放到另一張病床上,慶鴻便直接累癱在椅子上說:「他好像看見了什麼就追上去了,另一個王八蛋遇到韻雅後,也說著要帶路所以跑了,搞得我一個人得要搬這傢伙回來。」
「那他們去了哪裡?」
「我不知道,話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大家都怪怪的?尤其是亦尾,他整個人從土裡蹦出來誒!」
心怡沒有回答慶鴻的問題,她在擔心韻雅跟彥宇的安全,但更讓她不安的還有許多事情,躺在床上的嘉惠以及剛被帶回來的亦尾。
那些被帶回來的人,真的是自己熟悉的同學嗎?
這場遊戲會持續多少個十五年?她抽了一個紙杯,將其撐開後倒了杯水給慶鴻,對方也欣慰地表示感謝。
「心怡,妳要不要先回去上課?換我來照顧他們?」慶鴻拉著衣領搧風。「妳照顧他們也辛苦了,輪班一下比較好。」
他的重點是這裡很涼快,心怡忍不住翻白眼,反正她也想回教室,這裡陰陽怪氣的真不舒服。
「你過來一下。」心怡將慶鴻拉到一旁,小小聲地說道:「我覺得嘉惠有點奇怪。」
「是嗎?」慶鴻望著熟睡的嘉惠,困惑地問:「妳指的是哪方面?」
「剛剛我手插在製冰機裡面,就是因為嘉惠要我換夾鏈袋裡的冰塊,但剛剛有手從裡面伸出來要抓住我。」她心有餘悸地說道,慶鴻聽得微微皺眉。
「什麼鬼?誰能從冰塊堆裡抓妳?」
對了,他還不清楚確切發生什麼事情。心怡簡短地解釋過後,對方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不過亦尾從土裡生出來這點的確詭異到了極點沒錯。
「剛剛我看到研藝的手錶,她似乎想要抓我。」心怡不安地說,另一方面又不願相信自己的閨蜜會這麼做。
「妳的意思是研藝被抓了?所以嘉惠才被還回來?」
「沒錯。」心怡點頭。「總之要小心一點,大意的話可能會被抓走。」
門外走進了一個人,他們看見保健室阿姨回來便鬆了口氣。保健室阿姨去匯報失蹤學生健康的狀況,看見病床上又多一名學生便上前去關心對方。
有大人在就沒問題了,心怡跟保健室阿姨招呼後,便先行離開,慶鴻則繼續留在保健室內照顧兩人。
「他們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福氣。」保健室阿姨說:「話說你上課真的沒關係嗎?」
「沒關係,反正這堂課老師有說要複習先前上的內容。」慶鴻尷尬地笑著,因為事實是他不愛唸書。
「他們看起來有點熱,你去幫忙裝點冰塊如何?」
慶鴻聽了臉頓時垮了下來,心怡的遭遇讓他有點不安,但保健室阿姨就在這,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才對,況且嘉惠也在睡覺。
他起身,從旁邊取了一個小夾鏈袋後,來到製冰機舀起冰塊。
「你們都應該要多注意安全。」保健室阿姨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
「我知道。」慶鴻轉過頭去看保健室阿姨。「但——」
話才剛說一半,製冰機裡就伸出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印入眼簾的是研藝常戴在手上的機械錶。對方用力一拉,便將他給拉入了冰冷的深淵之中。
保健室阿姨翹腳坐在椅子上,等到後方的動靜與哀嚎聲平息後,才從抽屜拿出一包奶茶粉,不慌不忙地將其倒入馬克杯中,悠閒地到飲水機沖泡後,回到座位上享用。
後記:
一早起床拉半小時肚子
虛脫到沒法出來險遲到
現在過敏發作狂打噴嚏
唯一慶幸捷運幾乎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