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騎士!給我停下來!你不是想跟我決鬥嗎???」
身披純白聖十字鎧甲、由名護啟介化身的聖修院戰士在月色之下穿梭於高樓之間,追逐在眼前的不斷奔跑的銀月騎士的銀黑色背影。
「可惡…我是被無視了嗎?」
聖修院戰士面對這種只能不斷追擊而無法縮短彼此差距的局面感到急躁,他抽起掛於腰間的聖槍,準備瞄準銀月騎士的背甲,想藉由擊發出的銀彈來阻撓他的行動,但是銀月騎士的背後彷彿也長了一雙眼睛一樣,他立即發現名護手中明顯的小動作,迅速轉身拋出由蛇豎笛化成的紅色鞭子纏上了聖槍並使其強行脫離名護的手中,接著銀月騎士再將鞭子一收,就如同釣魚一般地輕易將他的聖槍收為己用。
「你這傢伙……???」
名護眼睜睜地看著聖槍就這麼從自己的手上被奪走、落入敵人的手裡,心中的焦慮感也跟著逐漸上升,自己可是那個被稱為美好藍天會最強戰士的名護啟介,怎麼自己的想法跟招式三兩下就輕易地被敵人破解、耍得團團轉?
「你的動作、還有聲音…我全都能感受到,這就是銀月之鎧、不…是薩迦克給我的力量…你現在理解到我們之間那極大的實力差距了嗎?呵呵呵…。」
銀月騎士津津有味地看著手中的聖槍,像是把他當成小孩子的玩具一般隨心所欲地把玩著。
「登太牙!你究竟想做什麼?為什麼要突然發動攻擊?。俊?/font>
「登太牙…?不…我將會成為比他還要強大的存在…?!?/font>
聽到對方用兄長的名字稱呼自己,銀月騎士不屑地將聖槍丟至一旁,並輕輕地用自己的手指敲擊假面的側邊,藍白交錯的假面隨即化成一攤銀白色的液體,假面底下的面容隨之現形於名護的面前。
「你是……那一天的……???」
亞麻色頭髮、深藍色的眼睛、一副在路上會被誤認為是女孩子也不為過的中性面孔。雖然不常見到面,但名護卻對這個少年的印象十分深刻…。
(真的非常不好意思!我會再去拿一個新的來!)
他就是自己最初在燒肉店遇到的那個笨手笨腳、把烤肉用的醬料潑在紅渡身上名為零的服務生少年。
(名護啟介,我代替她接受來自你的挑戰!)
…以及後來成為Checkmate Four,使用舊型的系統在自己面前變身成聖修院戰士的那個少年,他這時候才不得不相信紅渡所說的話。
(所以這次發動攻擊的真的不是登太牙…而是這個叫做鈴木零的小子嗎?到底為什麼…?)
「呵呵……呵呵呵?!?/font>
似乎是感知到名護心中殘存的疑惑,零開始用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冷笑幾聲後,面部表情又迅速轉為溫柔且純真。
他將手伸到半空中,憑空變出了一條如細線般又柔軟的水流,那道水流精準地受到來自少年手指的指揮,就像具有生命力般地在他的身軀之間來回穿梭、舞動。
「Moon River…Wider than a mile~I’m crossing you in style someday…。(月之河,寬不只一哩。有天我將會瀟灑地橫跨過妳…。)」
他也隨著那道水流在名護的面前忘情地轉身、起舞,口中唱著奇妙且深沉的旋律,銀月之鎧隨著他肢體的舞動發出金屬清脆的碰撞聲,巧妙配合著他演唱的歌曲節奏。
「……。」
彷彿目光被那道水流與少年柔媚如波的身段給迷住一般,名護的身子只是直直地愣在原地,聽見少年的歌聲,名護竟感覺自己的心中忽然被一陣淡淡的憂愁掠過。
這究竟是什麼感覺?為什麼會如此的悲傷又孤獨?好像在訴說著什麼在過去發生的悽慘故事…。
「看見了嗎?這是…我的母族曾經用來保護人類的力量…?!?/font>
零停止舞蹈的動作,那道水流也隨著他的手指一彈,散落成無數的水珠滴落在地上。
「我的母親是深潛者的聖女,她至始至終都在為了保護人類,與Checkmate Four的勢力抗衡著,可是等待她們的卻是被你們人類滅絕的結局…太悲哀了…哥哥又那麼無能…所以我要親手來重整這個腐敗的世界…創造出一個大家都不會哭泣的世界…。」
零繼續滔滔不絕地說著自己的理想,他的眼中閃爍著點點的微光,聲音也開始顫抖。
「可是你是沒有機會見證到那個世界的,因為我要創造的世界沒有上帝、沒有神、沒有強加於別人身上的正義感,也沒有美好藍天會的存在…在能夠和平共處之後,自然不需要你們這些多餘的獵人…。」
「你們會造成家庭的破碎、秩序的崩毀,所以我要你們通通付出代價…」
零緊握著手中的蛇豎笛,「啪」地一聲將紅色長鞭用力甩在地上,這一聲瞬間將雙方的仇恨值迅速拉高。
「你錯了!我們魔族獵人也是在為了人類的幸福與安穩生活而努力著!」
名護大聲地反駁道,即使零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串,名護也依舊無法理解零的想法。什麼創造讓大家都能幸福的新秩序,太狗屁了,這不就只是純粹針對藍天會攻擊的武裝叛變而已嗎?
「也許別人是這樣,但在你的身上絕對不適用…名護啟介,我太了解你了,你對於看不順眼的東西就只會破壞或扭曲而已,雖然你口口聲聲說那是正義感,但卻是會造成別人不幸的行動,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個災厄…神所犯下的錯誤…不是讓我們吸血鬼一族活著…而是…。」
零將蛇豎笛的紅色長鞭變形成銳利的西洋劍狀,放在自己的面前,筆直地朝向聖修院戰士的胸甲部位,大聲吶喊道:
「……而是讓你這樣的人活在世界上!受死吧!名護啟介!」
零於原地往前一蹬,握著西洋劍對聖修院戰士使出連續且如同閃電般快的刺擊。
「誰會乖乖受死啊!你這隻半人魚!」
名護敏銳地閃過攻擊之後,從腰間拿出紅渡託付給他的昇華驅動器,將其展開並折成槍枝的形狀往零身上的銀月之鎧射出一發紅色的能量彈,命中了零的胸甲並將他擊飛出去,並在胸甲上形成一個焦黑狀的凹洞。
「這麼小的東西居然有這麼強大的破壞力…?!?/font>
名護不敢置信地看著從昇華驅動器擊發而出的紅色能量彈、竟一發就把銀月騎士的鎧甲給擊出凹陷,他緊接著依照紅渡先前的指示,在數字鍵的地方按下「1、9、3」三個數字後再按下通話鍵。
「唔唔…又被你拿到什麼祕密武器了嗎…怎麼能讓你如願…哇啊啊啊???」
零才準備要站起身,從聖修院戰士身上彈射出來的金屬塊接著又迎面而來,他趕緊在自己的面前匯聚兩道強而有力的水柱將其拍飛出去。並驚愕地看著眼前的聖修院戰士從純白的重裝鎧甲,變形成藍白色相間-昇華模式的輕鎧模樣。
「可惡!是我跟薩迦克契合度還不足的緣故…才沒辦法將銀月之鎧的力量發揮到最大嗎…不過那也無妨!」
看見名護身上的變化,零反倒索性地解除銀月騎士的所有武裝,接著將雙手放在胸前,一道水流將他的身軀徹底包圍,使他從人間體蛻變成深潛者的真實樣貌。
「你就是之前那群吸血鬼口口聲聲說的『女王』…!?」
此時現身於聖修院戰士眼前的是一名靛青色、長得像貝殼的人形生物,看著漩渦狀凹陷臉部中間的那一粒銀白色珍珠,名護便恍然大悟,原來他與紅渡先前遭遇到被稱為「女王」的生物就是這少年的原型體。
「哼!知道也沒用了!這裡就是你的墳墓!」
零大喊一聲,將手高舉過頭,召喚出一大片漂浮於四周的銀白色珍珠般的小型炸彈,瞬間將整個現場給埋沒…。
「唔…呃…是…是誰…???」
被不知名的力量給斬斷雙翼的真澄,背後已經是一片血流如注,他摀著背,驚訝地看著自己的被截斷的翅膀仍在地上微微拍動著,並朝著光影襲來的方向痛苦地質問道。
從來沒有人能夠一擊就砍斷他的翅膀,連聖修院戰鬥系統或藉由蛇豎笛變化而來的武器都沒有辦法,令真澄十分好奇這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此時,從黑暗的樹叢之中走出一位穿著白色長袍與皮褲、手持一把藍色太刀的金髮男子,他的眼睛是如同藍天一般的淡青色,散發出一種銳利的氛圍;而他的身邊則跟著一名頭髮黑白相間,穿著女高中生的黑色制服與短裙、眼睛是鮮紅色的短髮女孩、以及此時照理說應該要到美好藍天會的現場支援的麻生惠。
「昂海大人,總算是趕上了呢…理花小姐看起來也沒什麼事的樣子...?!?/div>
那女孩彎下身,檢查理花的生命狀況之後,便鬆了一口氣。
「妳快點帶她去醫院,奇芙蘭(Kivala),這個人交給我與麻生小姐對付就行了?!?/font>
男子用正統的英式英文與那位短髮女孩對談道,原來這名金髮碧眼的男子就是世界白翼聯合會的現任指揮官.白峰昂海;而那名穿著女高中生制服的短髮女孩就是奇巴特的妹妹、消耗自己絕大多數的魔皇力變成人間體的奇芙蘭。
「是,昂海大人?!?/font>
奇芙蘭立刻拿出手機與救援團隊聯繫,而始終站在一旁的麻生惠則是一臉凝重地拿著手槍對準真澄的胸口。
「You are in my way…。(你阻礙到我了。)」
看著忽然出現於自己眼前,還說著倫敦英文的金髮男子,真澄知道他是理花他們的友方,便跟著用英文回嗆回去。
「Hmm…You are Rook, right?I got a fever…The only cure is more death Fangire like you…。(嗯…城堡是吧?我得了一種病,唯一的解藥就是殺死更多像你這樣的吸血鬼。)」
昂海神態自若、露出了強敵於前依舊毫無畏懼的自信微笑,更何況眼前的城堡就算再強大,被斬斷翅膀的真澄基本上也半殘了,於是昂海只是把右手的拇指放在太刀的刀鞘上,方便讓自己的刀可以隨時出鞘而已。
「How dare you?。?你竟敢???)」
真澄利用自己僅剩不多的力氣將自己的雙手化為極其銳利的鷹爪,朝向昂海的方向突擊過去。
「Evil, Stay down!(惡靈退散!)」
昂海一個瞬步、靈敏地閃過真澄的爪子攻擊,接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刀鞘之中的太刀,在真澄面前的空氣畫出一道快到要幾乎看不見軌跡的斬擊。
「什麼…!?」
明明真澄的肉眼確實看見昂海只拔刀揮出一擊,但下一秒他的身軀、從頸部以下到腳踝以上的部位就像身中數十刀一樣遍體鱗傷,全身的鮮血同時從他的身上一齊噴湧而出,從傷口開始冒出青藍色的火光,不斷地燃燒著他僅存的生命能量。
「我知道了…這把刀…是…寄宿著遠古的戰魂…專門拿來斬殺我們吸血鬼的魔族神兵…修羅刃(Shuraba)…?!?/font>
肉體遭到重創的真澄,說出那把武器的真實面目後便「碰」地一聲臥倒在櫻花樹前,昂海看他應該是徹底起不來了,於是將染血的修羅刃往身旁快速一甩,甩掉上面殘留的血跡之後退開身子,好讓麻生惠補上最後一擊。
「……?!?/font>
(明明…明明復仇的機會就近在眼前…我為什麼會動搖…?)
麻生惠咬著下唇,握著手槍的雙手也開始顫抖,但現在眼前這位渾身上下都是刀痕、已經體無完膚的紅髮男子卻給她一種很可憐的感覺。
「動手吧…小惠…當個為母親報仇的英雄…這不是妳一直想要做的嗎?還有其實…我在那時候選擇幫助妳之前…就已經知道妳的身份了…。」
「…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幫我!?你以為你做出這種爛好人般的行為我就會原諒你嗎?。俊?/font>
小惠一聽到真澄的自白反而火冒三丈,但她並不是真正在生氣,而是因為猶豫不前而懊惱。要不是那時候有真澄向自己伸出援手,以城堡的力量鎮住暴走的耶夢加得,自己早就命喪於巨蛇的毒牙底下了。
殺死外婆、讓母親痛苦的仇人竟成為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她要以什麼心態去面對這種矛盾的局面?
「我不是乞求原諒…而是…不願妳再背負過去的罪孽…妳的母親已經把親手把這段因緣畫下句點了…妳應該可以好好地…放下一切去生活才對啊…?!?/font>
「……。」
「不得不說…妳真的沒有遺傳到妳母親的戰鬥天分,根本就不適合當一名魔族獵人…?!?/font>
真澄露出了苦笑,接著微微地抬起頭來,凝視著小惠比起麻生百合、更像麻生茜的面容。
「…!」
此時一顆銀彈從小惠手上的槍枝擊發出來,但準頭打偏了,只射中了真澄肩膀後方的櫻花樹幹。
「反正,你也馬上就要死了…讓你留一些時間想遺言吧…嗚…嗚嗚…?!?/font>
小惠收起手槍,轉身摀住自己的臉開始哭泣。
「沒事的…沒事的…麻生小姐…妳…已經很好…了?!?/font>
「嗚嗚…嗚…對不起…對不起…昂海先生…我下不了手…?!?/font>
昂海用不太標準的日語單詞安慰著小惠,他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而小惠則是順勢直接靠在昂海的胸膛上開始痛哭起來。
「昂海大人,救援團隊已經來了!」
奇芙蘭大聲地提醒昂海道,因為她已經看見一臺鳴著警笛的救護車已經在馬路的另一邊,馬上就會抵達這裡了。
「嗯,讓他在這裡自生自滅就好,不過他已經必死無疑了,因為修羅刃造成的傷口是無法復原的。小惠,走吧?!?/font>
昂海溫柔地拍拍小惠的肩膀要她振作起來,那個姿態和剛才宛若厲鬼一般出手不眨眼的神情完全不同。
「看來我…也就到這裡了呢…但是…我還不能…那麼快就去見惠里子及悠人…我還有…必須警告她的事…?!?/font>
真澄強忍身上傷口造成的劇痛,緩緩閉上眼睛,集中自己的心智呼喚著他心中此刻最想見到的人。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