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零夜捧著一盤小蛋糕回來,「這裡的甜點很好吃,嚐看看。」
「你什麼時候下海的?」寒晴用怪異的目光盯著他。
「……我不是這的服務生。」
「你中意的是哪個服務生?」
「我的性向跟普遍男性差不多。」
「那你來這幹嘛?」
「收錢。」白零夜老實回答。
「保護費?」
「不然是收電費嗎?」零夜反問。
雖說是保護費,但跟一般大眾認知的不同,這種較為特殊的店家,通常為了避免麻煩,總會找個地下勢力當門神,這樣那些不入流的小幫派才不敢上門找碴。
他們不會主動找人麻煩,只要每天派人來巡,替他們解決一些私下問題,讓店家營運無阻礙。這是合理互利的交易,跟那些仗著惡勢力,欺善怕惡低劣的流氓不同。
儘管這是一方出錢,一方出力。但這種互惠交易,在明面上仍不合法。
其實這對黑道來說並不公平,取締違法時,未曾想過他們是否曾為人民做過什麼。
如果國家真的有好好照料人民,那麼店家又何需尋求地下勢力幫助?經過幾次教訓後,店家已經學乖了,他們不再相信國家,自行尋求支援。
「喂?警察局嗎?這裡……」寒晴話才說一半,手機猛然被人奪走。
零夜按下關機鍵,將手機扔往一旁椅座。
「難得只有我們,今晚就別讓其他事干擾了。」
「你的『只有』定義有點奇怪。」寒晴視線掃過四周,這裡明明這麼多人,居然說只有他們,他眼睛沒問題嗎?
零夜坦蕩的將雙手攤平在椅背上,勾起了邪魅笑顏,「在這,只有你入得了我的眼。」
……
一股煩悶的感覺從寒晴的心底湧現,零夜沒有察覺她的異樣,繼續道:「話說,你怎麼在這?該不會是聽說這裡的執事都挺優的,想來嘗鮮?」
「是又怎樣?」寒晴扯了扯嘴角。
「那你有想指定的對象嗎?」
不等寒晴回應,零夜忽然起身靠近寒晴,才疑惑他想幹嘛,零夜無預警單腳跪地,這舉動令寒晴傻住。
「如果沒有,我如何?」
零夜的眼神透露出自信,靜待對方回應。
寒晴愣住,心中有股說不出的詭異。
她完全無法捉模零夜的想法,他有時候唯我獨尊,有時候冷漠傲人,有時候卻又平易近人……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寒晴沉默,她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難以思考。
見對方遲遲不回應,零夜察覺到不對勁,緩緩起身坐到寒晴身旁,望著她。
「怎麼了?」
……
一會,寒晴捂著肚子,佯裝難受的道:「最近便秘太久,突然有感覺。這次累積了一個禮拜,可能需要一小時才能解決。」
寒晴半開玩笑的起身,加快腳步走向洗手間。
零夜望著寒晴離去的背影,直到人消失視線內,他往後躺在椅背,嘆了口氣。「被拒絕了……」
過了半小時,寒晴再次回到座位上,桌上多了兩杯粉色與白色交織的飲品,上頭還有顆完整的草莓,灑了些巧克力粉及星型餅乾。
「比預計的快了三十分鐘。」零夜瞄了眼手錶。
寒晴冷笑,不理會這無聊的問題,轉回正事。
「今天我遇到李查,他說店裡可能會有我感興趣的人,是在說你嗎?」
零夜挑眉,李查怎麼會找上寒晴?難不成他歪腦筋動到寒晴身上?
「應該不是,我沒跟李查說過任何私事,他不知道我們認識。」
如果不是他,那李查說的人會是誰?寒晴環顧四周,沒看到有什麼人會令她感興趣。
「我幫你問看看。」
零夜話才說出口,就察覺身旁人動也不動盯著某個包廂,眼神吃驚。
零夜順著瞧去,一個棕髮的男執事扶著一位正要離去的熟女,她依偎在執事壞中,執事好似說了些什麼,女人笑得美艷。
「魏承……」
這怎麼可能,那個人真的是魏承嗎?在寒晴印象中,魏承不怎麼笑,話也很少,是個很嚴謹的人,絕不是眼前會逗女人開心的青少年。
魏承掛著標準笑容,盡職的護送女孩子到門口,貼心的替她開門,離去前不忘給個職業笑容,歡迎下次再來玩。
身旁一沒了顧客,魏承隨即變臉,挪了挪方才因女人貼近而歪掉的領帶。
他睨了眼牆上時鐘,差不多可以下班了。
魏承朝著員工休息室走去,注意到某個正盯著他的人時,頓時停下腳步,雙眸緩緩瞠大,微開著嘴,吐出細小的聲音,「少爺……」
聽到他對寒晴的稱謂,零夜覺得似乎有好戲可看了,他大概是服侍天獄的人。
看來李查的確沒亂說,這裡是有寒晴感興趣的人。
魏承步伐一轉,走到寒晴位置旁,收起執事姿態,回到原本木訥的模樣,恭敬的行禮。
「少爺。」
「你在這打工嗎?」寒晴不確定的問。
「是。」魏承回答。
「為什麼?」寒晴不解,天獄對兄弟們的待遇都不差,不至於會到需要兼職才能生活。
「對不起,是我自己的問題。」魏承低著頭,沒有正面回應。
寒晴想再說些什麼,最後還是沒開口,嘆了口氣,「你要下班了嗎?我在外頭等你。」
「是。」魏承制式化的回應。
寒晴起身離開,她在這會讓魏承備感壓力。
魏承淡淡掃了眼白零夜,轉身走往休息室。
店門外,天色昏暗只剩路燈照亮街道,涼風令寒晴稍稍冷靜下來,但一想到魏承瞞著大家在外打工,思緒又開始打結。
魏承是虎叔的孩子,他只有偶爾會來天獄,平時他們是遇不到,雖然從小就認識,但其實並不熟。他來這工作,虎叔知道嗎?
思索中的寒晴沒注意到有人靠近。魏承喊了聲,「少爺。」
聽到聲音,寒晴飄走的思緒被拉了回來,她瞅著眼前人,輕聲道:「我們回家吧。」
一路上風吹的樹葉沙沙作響,整條街道只有他們,寧靜的連腳步聲都一清二楚。
魏承走在寒晴的右後側,保持固定距離。
走了好一段路,兩人都沒有開口,寒晴並沒有責備他的意思,她不想給魏承壓力,只是簡單的說句話。
「如果這是你的興趣,我不反對。」寒晴側過頭,髮絲被風吹起,認真的道,「但如果你有什麼困難,一定要說出來。」
魏承這次沒有像平常一樣附和,抿著唇沉默不語。
見他這反應,寒晴知道事情不單純。
「發生什麼事,告訴我好嗎?」寒晴停下腳步,語氣裡滿是關心,對她來說魏承是天獄的一份子,不可能坐視不管。
他低著頭不回應,寒晴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魏承不說她也奈何不了他。
「想說的時候,隨時都能來找我。」寒晴有些喪氣的繼續走。
魏承愣了下,緩緩抬頭望著寒晴的背影。其實只要少爺命令他,他就不得不說,但是她卻從來不曾強迫他做任何事……
「我媽跟人合夥投資失敗,欠了一大筆錢。」他突然開口。
寒晴停下腳步,側過頭望著對方,魏承神情仍是平淡,絲毫不覺得是在說什麼沉重的事。
「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所以我爸不知道我跟媽媽一直都有連絡,這件事我也不可能對爸爸說。」
寒晴是知道虎叔曾經有過妻子,不過不是很清楚詳細情況,只知道當初分開時不太和平。
「我在幾月前遇到店長,他給了我很優渥的薪水,時間是晚上十點到凌晨一點,我想說那時間不會妨礙到我在天獄做事,就答應了。」
「欠多少錢?」寒晴問。
「五百多萬。」
「等會我……」
寒晴還未說完,魏承直接打斷,態度堅決,「我不能拿少爺的錢。」
「第一,那不是我的錢是我媽的。第二,這不是無償給你,你必須打工還債。」寒晴道。
魏承疑惑的問:「……打工?」
「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專屬執事,只需要服務我一個人。」寒晴認真的看著他,強勢決定他之後的工作。
魏承木訥的神情逐漸改變,內心不再平靜。
從小父親就告訴他,天獄對他們有恩,絕對不能對他們做出不尊敬的事,因此一直以來,他見到少爺們時總是戰戰兢兢,就怕不小心得罪。如今他又欠了少爺一次人情,這輩子他得努力還債,絕不能辜負少爺期望。
「謝謝。」魏承打從心底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