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謊言誇張至此也膽敢出口!」芭櫻氣憤地叫,隨後地面的魔法陣迅速閃了一下「立刻交出創造之鑰,否則我用搶的了!」
小咩雙腿一軟跌坐在地,她緩緩抬頭望向芭櫻的臉龐,慍怒的表情叫人膽戰心驚,還喚起腦海中夏宮那猶如猛獸的神情,果然今天是該揮別險惡世界的日子……
不過,前提是要能活著踏出去,因為早在墜落時她便發覺無法使用瞬間移動或任何便於逃跑的咒語,甚至還無法用鑰匙開啟任何通道,所以她想全身而退只剩一種可能──必須讓芭櫻自願解除。
「芭櫻,請停下腳步,就站在那裡聽我說。」
小咩鼓起勇氣請求,然後重新站起身並投以真誠的目光道。
「其實,今天早上我寫了一封給你的信,本以為沒機會交給你,所以就放在闇山的鬼屋門上,如果可以,我想現在把內容說給你聽。咳……芭櫻,事情有點突然,但我接下來需要離開這裡去很遠的地方,會有好一段時間──啊!」
小咩忽然停下來抱住手臂,沒有見血,但一股無法言喻的痛楚自前臂擴散開來,她知道芭櫻只是故作不耐煩在嚇唬她,忍住難受又繼續說。
「……會沒辦法見面。記得當你一口答應陪我出國的時候,我真的好開心;可是當你為了保護我而受重傷時,我又好自責、好難過,謝謝芭櫻總是默默地在身邊守護我──嗚!」
小咩幾乎跪了下來,這次痛的是腳,但她知道自己還承受得住,又用略為虛弱的聲音繼續說。
「你曾經說過……靠近你就會變得不幸……可是我已經證明給你看了,芭櫻……我格蕊絲?咩沒有變得不幸,擁有你這樣在乎我更甚自身安危的朋友,我覺得很幸運……」
驀地,小咩無力地倒在地上,剛才那一擊宛如貫穿胸膛,雖然沒害她流一滴血,亦能平穩呼吸,可是她居然暫時講不出話來了,身體也動彈不得,就像一塊肉躺在砧板上任由宰割。
「朋友?幸運?瞧瞧你自己,還想無藥可救地天真下去嗎?我可是邪靈啊!三百年前到處燒殺擄掠的邪靈啊!」芭櫻越說越激動,卻不懂向來冷靜的自己為何莫名認真起來「不會餓也不會渴的怪物,所到之處災患四起,人人避之唯恐不及──這些你都不曉得吧?」
「其實……鑰匙後來都告訴我了。」小咩虛弱地說,然後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所以我不害怕,因為我知道芭櫻已經變好了。」
芭櫻瞪大眼睛,就像被說中般愣住了,一時之間她不曉得該喜該怒,該堅定抑或妥協,她沒想到在這漫長、空虛、凋零的歲月裡竟有被人同理的一瞬,能像個活生生、富有靈魂的生命般被感受著。
「不,你錯了,大錯特錯。」芭櫻苦笑道,然後邁步走向仍癱倒在地的小咩,她的小斗篷忽然冒出短短的袖子,接著一隻白嫩小手伸了出來,並從小咩的領口輕輕拉出被串成項鍊的創造之鑰。
「等等!你不能──」
小咩驚叫,卻來不及阻止芭櫻,在一觸碰的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徒留鑰匙掉在空蕩蕩的地面,她張望四周,明白芭櫻就跟其他被送走的邪靈一樣十分鐘內回不來了,因為這也在秘密作戰計畫裡,只是這回是透過碰鑰匙而被動觸發。
「你實在太亂來了,小咩,雙邊協議裡整整五十次機會轉眼已經用到只剩最後一次囉。」鑰匙語重心長地嘆,就在小咩拚盡吃奶的力氣坐起身並把它撿回手心時「不過這下你總算看清芭櫻了嗎?」
「太好了!你終於回來了!」小咩喜出望外地喊,然後揚起大大的笑容道:「是啊,芭櫻果然絕對不會傷害我的。」
「你不能因為她還沒下狠手取你小命就這麼想吧?」鑰匙無奈地反問,它剛才真是差點沒被小咩嚇死……如果它有壽命的話。
「可是你看,火跟煙都不會燒過來,芭櫻如果完全不在乎我的死活,又何必多此一舉呢?」小咩得意地指著周遭的火海說。
鑰匙接收小咩的視野才注意到,越發猛烈的大火與濃煙就像被圍在牆外似的,因為地面張開的巨大陣式仍未消退,代表芭櫻遠在幾十公里外仍能持續穩定輸出魔力,真不知是有意還無心造就的結果?
「唉,由你想吧。不過除了眼前這個魔法陣,她還限制了一切進出與移動,我推測有一個大至包覆整座遊樂園的結界,必須帶我抵達結界邊緣才能試試看要如何解除。」鑰匙解釋道「所以,接下來你必須盡快找出結界邊緣,並留意隨時返回的邪靈,明白了嗎?」
小咩點點頭,本來緊繃的心情倒是輕鬆一些,她先用鑰匙恢復自身體力,然後從安全的地方跑出去,還開始跟鑰匙討論起它喜歡什麼名字,因為她一直到聽不見聲音想呼喚時才發現還沒取個名字。
「芭櫻大人──!」
最早趕回來的邪靈們邊喊邊從屋頂破洞衝進劇場,卻只看見約二十名人類抱著消防用水管朝座位區灌救,既不見他們的領袖芭櫻,也不見可恨的妖怪騙子,立刻聯想到發生什麼事。
「快!把格蕊絲?咩找出來!不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