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遺留的孩子
「久遠(yuǎn)–久遠(yuǎn)–的過去，神創(chuàng)造了艾露堤亞，並在大陸上創(chuàng)造了無盡生靈，而在這之後的數(shù)百年間，神與其子民一同生活在這片大陸上。但是，神明白自己並不能永遠(yuǎn)守護艾露堤亞，於是在自己消逝前派遣了祂的使者，讓其代替自己繼續(xù)守護艾露堤亞……」房間內(nèi)的燭光閃爍在陳舊的書桌上，修女翻閱手中的書，講述著艾露堤亞大陸的古老傳說。
「神的使者？」坐在修女身旁的年幼男孩這麼複頌著。
「嗯，神的使者—天使。」說完修女便翻開了書的下一頁，一張陳舊的圖出現(xiàn)在了男孩的眼前。
圖的上半部被天空所覆蓋，下方則是眾人所踏足的艾露堤亞大陸。然而在這張圖畫裡，縱使是大陸上最高的世界樹，也僅僅觸及了深邃天空的三分之一。圖的中央，是一座被廣大雲(yún)海所圍繞，飄浮於空中的大陸，那便是眾神話所歌詠之地，神之故居—亞邦堤翁。
小小圖中清楚的描繪著世界的全貌，就連生活於其中的生靈也畫的極為細(xì)緻。男孩的瞳中閃耀著光輝，興奮的看著眼前的圖畫，看到如此情況的修女則在一旁微微的笑著。
最後，男孩的目光停滯在了飄浮於空中的大陸，說得更準(zhǔn)確點，是被位於其之上的幾個身影所吸引住了。他們的外貌與人類無異，只是……
「翅膀……？姐姐，圖畫裡的這些人，就是妳說的天使嗎？」
面對男孩的提問，修女露出了微笑，隨即開口回答了他。
「沒–錯–，感到意外嗎？」
「嗯……有一點點呢，我原本以為如果是神的使者，那他們會不會長的超～級～特別的說。」
「呵呵–，沒有這回事啦。」面對孩子天真的想法，修女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其實呢，天使與我們唯一的不同之處，就只有他們背後的翅膀而已。據(jù)說天使的羽翼是純白色的，有人說那是世界上最為美麗的顏色。姐姐我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也不免想目睹一次呢。」
「欸～這樣啊……」從修女口中聽聞這一切的男孩，再次的看向了畫裡的天使。
「擁有翅膀的天使們，是大陸上極少數(shù)能飛翔於天空的種族，而他們也正是藉由那對翅膀，在天空中守護著艾露堤亞……」
修女繼續(xù)的講述著，一旁的年幼男孩也非常專注的聆聽，臉上的興奮之色久久沒有退去。
夜幕愈漸的深了，短暫的看了下窗外的夜空後，修女的視線重新回到了一旁的孩子身上，而年幼的孩子早在不知不覺中闔起了眼睛，就這樣倚靠在了修女的身上。
修女嘆了口氣說道，「我也真是的，應(yīng)該早點注意到的才對。」
放下手中的書，修女小心翼翼的起了身，將孩子抱起並背在了背後，動作非常的輕柔，就怕一個不小心吵醒了熟睡的孩子。
緩緩的推開了木門，修女背著孩子離開了房間，而寧靜的夜晚也僅剩一盞微弱的燭光，在照耀著放置在桌上的那本古書。
…………
清晨時分，太陽才剛剛升起，就連森林中的薄霧也尚未退去。微微的光線穿透層層的樹葉，最終落在了林蔭底下的一個孩子身上。
在注意到周遭的亮度有了些許改變後，少年站起了身。
「太陽已經(jīng)升起了啊，今天的動作慢了點，再不快點回去可會被姐姐訓(xùn)話的。」抬頭看向了光源的來處，少年的眼睛微微瞇了一下。
稍微的拍了拍褲子上的塵土後，少年拿起一旁的背包，開始快步的在森林中穿梭著。
泥土小路的兩旁長著一些矮樹叢，不過跟一個孩子的身高比較起來也只是略矮一些。葉上掛著的細(xì)小水珠在少年經(jīng)過的時候些許落在了他的臉上，不過他似乎並不討厭這種感覺。
穿過了林中的小路後接通的便是主要道路，與鮮少有人經(jīng)過的小路不同，是真正意義上有經(jīng)過「開闢」的正規(guī)道路。道路的右側(cè)立著一個陳舊的告示用木牌，雖然刻在上面的字已經(jīng)模糊，但還不到無法辨識的程度。
那是一個方位告示牌，是森林中的道路必定會設(shè)立的東西，而其設(shè)立點普遍都是距路口的不遠(yuǎn)處。再次確認(rèn)了前進的方向無誤後，少年握緊背包的帶子，隨即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下坡的路程相較快了許多，回到了森林的入口處後，出現(xiàn)於眼前的是一道高約五公尺的城牆，這便是少年所居住的地方。人類的國家—卡梅洛最西邊的城市塔吉爾。
西方之境塔吉爾，雖說是卡梅洛人口最少的一個地區(qū)，但依然有數(shù)千人居住於此，繁榮程度相較於其它城市並沒有遜色多少。
塔吉爾兩側(cè)的直觀的距離大約是十公里左右，在卡梅洛算是中等大小的城市。而為了方便管理碩大的城市，初代伯爵將塔吉爾劃分成了四個街區(qū)。
北方街區(qū)位於卡奇茲山脈的山腳，有著極其富饒的礦產(chǎn)資源，主要以礦業(yè)和工業(yè)為主。
南方街區(qū)是塔吉爾最繁榮的街區(qū)，是由各式的店家聚集而成的商街，同時也是興盛的商業(yè)貿(mào)易要地。
東方街區(qū)依地理方位是最靠近王都的街區(qū)，在連接了多條幹道的對內(nèi)交通要地的同時，也是整個塔吉爾的管理中樞。
西方街區(qū)是塔吉爾最大的一個街區(qū)，但人造建物的數(shù)量卻是屈居末位，取而代之的是廣闊的田野，以及依稀林立其中的矮房舍。
而位在塔吉爾的西南方的迪魯卡森林，則是卡梅洛境內(nèi)分佈面積最大的森林。
在走出森林後，出現(xiàn)在不遠(yuǎn)處就是塔吉爾的南城門，其另一端便是南方街區(qū)，這是少年再熟悉不過的街道。
距太陽升起後已經(jīng)過了兩刻鐘，街道兩側(cè)的店家也開始在為營業(yè)做準(zhǔn)備。一旁的攤販正在搭著的棚子，未擺好的商品還堆疊在地上，看起來相當(dāng)忙碌。少年向著正在擺攤的大叔打了聲招呼，大叔對著少年笑了下作為回應(yīng)，想來是看著大叔匆忙的身姿，路過的少年也就不再多打擾了。
在穿越了幾個街道後，少年在一處小路轉(zhuǎn)了彎，這是一條通往西方街區(qū)的捷徑。雖說街區(qū)裡頭的小路可說是錯綜複雜，但對於從小生活在這的人來說早已習(xí)以為常。
在小路裡頭轉(zhuǎn)過了幾個彎後，周遭的建築數(shù)量明顯少了一些，出口也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不遠(yuǎn)處。道路對面是一排高度不過半尺的木柵欄，這是兩個街區(qū)之間最顯著的分界線。
柵欄的對面就是廣大的田野，一片綠油油的大地，以及將其劃分開來的一道道小土堆。
一望無際的稻田裡，尚且翠綠的稻穗在微風(fēng)的吹拂下掀起了一波波的浪潮，並在朝陽的照耀下顯得更加生意蓬勃。
映入眼簾的景色讓少年下意識的放慢了腳步，周遭不時流露著一種莫名的親和力，彷彿連身心也隨之蕩漾在其中。
微風(fēng)撥弄著稻葉，發(fā)出了悅耳的聲音，沒有什麼多餘的綴飾，只是單純且自然的聲響，可是，卻讓人感到無比的平靜。這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令人得以放下身段沉浸在其中，感受著純粹的寧和。
前方約一百米外的一片空曠處有著一間不過兩層樓高的白色小教堂，規(guī)模比兩棟平房略大一些，右側(cè)連結(jié)著一棟房子，外觀與田野中的其它房舍並無太大差異。
教堂的大體由磚瓦建造而成，只有屋頂和門窗的部分是木造的。除了正門前象徵性的聖靈十字圖案，便沒有什麼其餘的雕琢與裝飾，與城都的教會相比意外的樸實。
所謂的教會，指的便是菲涅神教的根據(jù)地，是由教皇所統(tǒng)領(lǐng)的宗教組織。遍佈於國內(nèi)各地，也是卡梅洛皇國唯一允諾通行的宗教。同時，不直接受到王權(quán)所管轄。
少年加快腳步來到了教堂旁的房子前，輕輕的踏了下地面後，鞋子上的泥土隨即落了下來。至此，他才將前方的門推了開來。
「我回來了。」少年對著屋內(nèi)喊著。
話音落下不久，後方的走廊便傳來了腳步聲，有些急促的朝著門口的方向走了過來。
前來的是一名女性，年齡大約二十開頭，穿著黑色的連身修女服。她將手搭在了腰處，正以頭疼的表情看著眼前的少年。
「真是的，不是說了今天要過去羅恩叔叔的店裡工作嗎，怎麼現(xiàn)在才回來呢席茵？」
少年的名字，叫做席茵。
「抱歉姐姐，因為我找到了滿新奇的東西，所以才……」席茵撓了撓臉頰，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新奇的東西？什麼東西呀？」修女問道。
「等我一下喔姐姐……」說話的同時，席茵將背包脫下，馬上鬆開了上方綁住的繩子。
少年翻了翻背包的內(nèi)部，然後從裡頭拿出了一株形狀的有些奇特的植物。
它的整體看起來像一般的草，可是葉子卻是捲曲的，莖和葉子上還覆蓋著規(guī)律的紋路，就像藤蔓盤繞在上面一樣。
「這是…鳴呤草！？」
只要是有些藥學(xué)常識的人，馬上就能明白眼前這一株小草的價值所在。這可是非常稀有的藥草，是用來製作高檔次療藥的基底材料。也因此，這種藥草在市面上的價格絕不便宜。
「你是在哪裡找到這個的？……難道……」
說到這，修女緩緩把視線移回了席茵身上，面露微笑，不發(fā)一語地看著。
可就是這麼一個看似和善的表情，讓席茵打從心底打了個寒顫。
『啊…完蛋了……』
「你又進到森林深處了吧！我不是跟你說過那個地方很危險嗎？」
話音未落，修女的手刀已經(jīng)以肉眼無法看清的速度，直直敲在了席茵的頭上。
「好痛…對不起嘛西絲塔姐姐，下次我不會再……」
「沒–有–下–次–了–！明白了嗎？」
名為西絲塔的修女嗔怒的看著眼前的少年，臉上滿是無奈之色。
「嗯……」
「你這孩子也真是的……。我烤了起司塔，快點去吃吧，不然都涼透了。」
一聽到這個，席茵是瞬間抬起了頭。
「起司塔啊…既然是姐姐做的，一定很好吃吧。」
連西絲塔都能聽的出來，席茵的語氣著實透露著他的期待。
「那不是當(dāng)然的嗎？既然知道我的手藝…還不去捧場一下？」被這麼稱讚後，西絲塔的心情倒也好了幾分，滿懷自信的說道。
說到這，席茵馬上把背包放到了一旁，直直朝著位在屋子後方的廚房跑去。
「記得要禱告完才能吃喔！」西絲塔輕聲喊道。
「是～」席茵頭也不回的應(yīng)了聲。
「小孩就是小孩呢～」看著少年奔向廚房的身影，西絲塔不禁笑了下。
早晨的時光就這麼地過去了……
…………
「太慢了啊席茵！我不是說了要早點過來嗎？」
「對不起叔叔，早上有些耽擱了，但我發(fā)誓我已經(jīng)是用最快速度跑過來了！」
北方街區(qū)，席茵站在了一間工坊的門口，而他的前方正站著一位紅褐色頭髮的青年男性，雙手交叉在胸前，有些不悅的看著眼前的席茵。
沒錯，站在席茵眼前的正是羅恩，鍛造師羅恩。
羅恩的工坊在塔吉爾也算是有一定程度的名氣，雖然以匠人的角度來說羅恩的年紀(jì)還輕了些，可論技術(shù)而言，在整個塔吉爾幾乎無人能出其右。
「我看這情況，是不是應(yīng)該扣一下你的工資啊？」
「能通融一下嗎叔叔？唯獨這個……」
事實上羅恩也只是半開玩笑的說著，畢竟他也是知曉席茵的生活情況的。
「……好吧，可作為交換，你這幾天要加倍努力些作為補償。」
「這是當(dāng)然叔叔，只要別扣工資就好。」席茵鬆了口氣說道。
「快去換工作服吧，這陣子可有得我們忙了。」羅恩一邊說著，一邊推開了工坊的大門。
「是發(fā)生了什麼嗎？」席茵拿起掛在牆上的工作服，很快地穿上。
「近期…可能又要發(fā)生戰(zhàn)爭了啊。」
羅恩打開熔爐的口子，先前放進爐中的鋼錠已經(jīng)變得通紅。在把鋼錠取出後，放在了一旁的工作臺上。
「戰(zhàn)爭？」聽到這兩個字，席茵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
「大概幾天前，有電報從王都那傳了過來。東部戰(zhàn)線的情況並不樂觀啊，跟聯(lián)邦之間也爆發(fā)過多次衝突，照這局勢…與聯(lián)邦的戰(zhàn)爭應(yīng)該避不過了。」
沉沉的鍛錘落下，在撞擊到鋼錠的那瞬間發(fā)出了清脆俐落的聲響，微小的火光四濺，而又隨即黯淡。
「……令人厭惡。」席茵握緊了拳頭。
「席茵？」
或許是覺得席茵說話的語氣不太對，羅恩轉(zhuǎn)過頭看向了少年。
「非得…只有戰(zhàn)爭一途嗎……」席茵嗔怒的說著，雙手又纂緊了幾分。
對於席茵的問題，羅恩只是嘆了口氣說道，然後繼續(xù)著他的作業(yè)。
「這並不是我們所能決定的啊席茵，不管是現(xiàn)在，還是當(dāng)年。」
「……當(dāng)年？」
「也已經(jīng)過去八年了嗎……那也怪不得你不知道了。」
就像是回想著什麼一樣，羅恩的動作貌似有那麼一瞬間停了下來，也或許只是席茵的錯覺吧。
「我說過我以前從過軍吧席茵，而將我那從軍生涯劃下句點的，就是八年前的那場戰(zhàn)爭。」
「是因為受傷嗎？」
「可以這麼說吧……」
羅恩繼續(xù)著他的工作，席茵則是在一旁處理雜活，同時等著羅恩開口說下去。
終於，最後的一錘落下，帶著那股氣勢，一柄劍的劍身完成了。隱隱約約的彷彿可以看見，那柄劍正散發(fā)著淡淡的光暈。
「首先是第一柄……」用掛在脖子處的毛巾擦了下臉上的汗水，羅恩長長的吐了口氣。
「不愧是叔叔啊！速度超快的。」
「總有一天這工作也會輪到你的，可別偷懶要好好學(xué)啊。」
「是！那是當(dāng)然！」
「……不過，你也有自己的前程，我還是希望你能著重於其他地方，現(xiàn)階段把鍛造當(dāng)成副職就夠了。你也早就到了要去學(xué)院上課的年紀(jì)了吧，總是窩在我這埋頭苦幹的打工也不是辦法不是嗎？」
「叔叔你也是知道的，像我這種半調(diào)子，去到學(xué)院也只會被笑話而已。與其這樣，我寧可成天待在叔叔這裡學(xué)習(xí)鍛造……」
其實從去年的「那時候」開始，席茵就打消去學(xué)院的念頭了。
大部分的生靈都存在所謂的幼靈儀式，而人類一般都是在七歲，這是最早能觀測到年幼個體的固有靈力的時候。
一般而言只要是生靈，不管先天素質(zhì)有多差也會具有生靈適性，意指該生靈能夠覺察與操控靈力的適應(yīng)性。
舉例來說，就算該個體擁有極為龐大的靈力存量，可是生靈適性低下的話就無法活用自如。
可是，席茵卻是個異常。貌似打從出生時就不具備生靈適性，在幼靈儀式上甚至觀測不到任何靈力。退一步來說，就算席茵真的具備生靈適性，卻也沒有靈力作為載體使用，說白了，就是連「機會」這一事物都被剝奪。
也不知道是怎麼傳出去的，學(xué)院裡很多同齡人都知道這件事，這也間接構(gòu)成了少年不想去上學(xué)的理由之一。
或許作為慰藉，現(xiàn)在這種忙碌的生活也不錯，至少席茵是這麼想的。
「嘛–話可以不用說得那麼死啊……」
「？」
「跟你說件往事，當(dāng)初跟我一起入伍參軍的，有這麼一個人。他雖然具有一點生靈適性，不過對靈力卻是一竅不通，所以一直都是靠著身體能力和自成一家的劍技活躍在前線。不過單論實力而言，他已經(jīng)是準(zhǔn)聖騎士的等級。」
卡梅洛皇國有著自己的騎士位階，由低至高分別為準(zhǔn)衛(wèi)、始靈、城塞、下位龍騎、上位龍騎、聖騎、英靈。
準(zhǔn)衛(wèi)騎士：只需通過能力考核，為最下位的騎士，負(fù)責(zé)維護城內(nèi)治安。
始靈騎士：需通過始靈考核，能守衛(wèi)小型城塞，採複數(shù)人選聯(lián)合防禦。
城塞騎士：能守衛(wèi)中型以上城塞（複數(shù)人選），為卡梅洛的基礎(chǔ)戰(zhàn)力，部分會參與戰(zhàn)爭，複數(shù)騎士能勉強抵禦下位龍種。
下位龍騎士：序列後位及新晉的龍騎士，為大型城邦的主要戰(zhàn)力，亦能參與大型戰(zhàn)爭，實力相當(dāng)於下位龍種。
上位龍騎士：序列前位的龍騎士，為卡梅洛中堅戰(zhàn)力，單騎能與中位龍種相抗衡。
聖騎士：採推薦制度，亦須積累一定量的功勳後方能晉升，大多坐鎮(zhèn)國境前線，少部分為王公貴族所聘用，實力能與上位龍種一戰(zhàn)。
英靈騎士：經(jīng)『靈位十二使』複數(shù)位之推薦方能晉升，實力亦須獲準(zhǔn)認(rèn)同。為卡梅洛最高位戰(zhàn)力，實力連最高位龍種也需忌憚三分。
除此之外，還存在著大陸通用的聖靈位階，分別為蠻靈級、始靈級、千年級、亞龍級、真龍級、英靈級、聖靈級、神靈級。
蠻靈級：為一般生靈，多數(shù)只會運用身體機能，基本不會使用靈力。
始靈級：具一定智慧（相當(dāng)於人類幼童），能使用定量靈力。
千年級：具中度智慧（相當(dāng)於一般成人），能使用靈力構(gòu)成術(shù)式。
亞龍級：一般具亞種（中、下位）龍族實力，部分超越人智。
真龍級：泛指能夠達到中、上位龍族實力的個體，極少部分已開啟靈智。
英靈級：多數(shù)已開啟靈智，為目前艾露堤亞大陸上（人類）觀測到的最高位階。
聖靈級：據(jù)古代文獻，推測只有神所創(chuàng)造的七名最高位天使達到此位階。
神靈級：傳說之中的唯一神，有著開創(chuàng)世界、創(chuàng)造森羅萬象力量。
綜合上述，兩者之間的對應(yīng)如下：
蠻靈級—準(zhǔn)衛(wèi)騎士
始靈級—始靈騎士
千年級—城塞騎士
亞龍級—下位龍騎士
真龍級—上位龍騎士
英靈級—聖騎士～英靈騎士
到了英靈級的範(fàn)疇，個體實力就存在著層次上的差距。
此外，由於能夠達到這層次的個體數(shù)實在太少，騎士位階基本無法與通用位階裡的聖靈級與神靈級對應(yīng)，再加上這早已不屬於人類的層面，所以更不可能。
「雖然他的位階還是龍騎士，不過其實功勳也已經(jīng)累積的夠多，只要有意願是隨時都可以晉升的……」
『居然……能達到龍騎士的位階，代表那個人已經(jīng)有了與一般龍種相抗衡的實力，而在卡梅洛能達到這等造詣的也不超過一百人吧，更何況是準(zhǔn)聖騎……』
「好厲害的人啊！那他現(xiàn)在成為聖騎士了嗎？」
看見席茵興致勃勃的問著自己，羅恩臉上的表情頓時沉重了幾分。
「不，他啊…已經(jīng)去世了，就在八年前的那場戰(zhàn)爭。」
「騙人！怎麼會……」
「說來遺憾，他也是個有家庭的人，不過卻連還未出世的孩子都沒能見上一面，就這麼突兀的去世了……」
「……叔叔你，跟那個人的交情應(yīng)該是很好的吧，所以才……」
羅恩的語氣在席茵聽來不像是旁觀者，反倒像是……
「是啊，我跟他是一起長大的，交情當(dāng)然是不能用好來形容了。不過，那些都已經(jīng)過去了啊……」
「叔叔……」
「總之，跟你說這些是要讓你打起精神，就算不能控制靈力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管先天條件多好，真正能做到如火純青的往往都是百般練習(xí)過的人不是嘛。條件不好，那就用千錘百煉的技術(shù)與之抗衡就行。」
「欸……這算是變相鼓勵嗎？」
「就是這麼一回事！席茵，你也該開始起步了。灰心喪志和止步不前的定義可是完全不同，慶幸的是你是後者，所以不是完全沒救，哈哈！」
「是–是–我會努力的。」
雖然羅恩的語氣讓席茵有些惱火，但還是答應(yīng)了下來，畢竟也沒有人比自己再清楚自己的狀況了。
不過…少年沒看到的是，轉(zhuǎn)過身的青年臉上的苦澀。
工房裡頭，兩道身影不斷的穿梭其中，這樣的光景一直持續(xù)到了下午時分。
「席茵！把鍛造爐的溫度降下來吧，今天做到這裡就夠了。」
「欸？不是說這一陣子的訂單比較多嗎叔叔，今天這樣就可以了？」
「今天的目標(biāo)量已經(jīng)達成了，剩下的部分緩一點也無所謂，我們也是普通人，當(dāng)然也需要適當(dāng)?shù)男菹ⅰ！?/font>
「也是啊，那我就把鍛造爐的閘門關(guān)起來囉叔叔。」
「好了就把工作服卸下吧，等會我把這星期的工資給你。」
關(guān)閉閘門後，沒有供氧的爐子很快就會冷卻下來，這也就表示一天的工作到此為止。
「三千梅洛，不多不少。」
羅恩把一個小袋子拿給了席茵，當(dāng)在聽到這個數(shù)字後，席茵露出了訝異的表情。
「三…這不會太多了嗎叔叔？」
「怎麼？不就是多了點，你這是嫌棄了？」
「不是，但……」
「好好好–你就收下吧，當(dāng)作是鼓勵。不然…就還我吧？」
羅恩半開玩笑的說著，席茵先是愣了會，遲遲三秒後才像羅恩道謝。
「那…謝謝叔叔！」
「多給自己一點自信，至少在我看來，你比起學(xué)院裡那些沒吃過苦頭的小鬼成熟多了。」羅恩拍了拍席茵的肩膀說道。
「嘿嘿……」
「加油吧。」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喔叔叔。啊，居然已經(jīng)是這個時間了啊，剛好可以去凱特蘭斯買剛出爐的麵包！」
「你還要繞過去艾米雅的店啊？」
「當(dāng)然，剛出爐的麵包可是人間美味，而且還是艾米雅阿姨做的！」
「呵呵–這樣啊，那…幫我跟艾米雅打聲招呼吧。」
「我會的，再見叔叔！」
「路上小心啊。」
揮了揮手道別，吸引的身影消失在了轉(zhuǎn)角處。
『艾米雅啊……哼，真的過去了好多年了呢。』
男人的微笑中，夾雜著哀傷、以及一絲苦澀。
…………
『不管經(jīng)過這裡幾次，總是沒什麼實感呢……』
少年如是想道，快速的穿梭在人潮之中。
塔吉爾領(lǐng)的中心有座巨大的水池，直徑大概二十米。水池中央立著一個三米開的巨大石碑，上頭刻著歷代管理領(lǐng)地的伯爵名字。
不過席茵倒是對「伯爵大人們」的名字不怎麼感興趣，當(dāng)然也沒有見過現(xiàn)任伯爵究竟是副什麼模樣，簡單來說，就是毫無干係。
比起前人的偉事或某人的實績，少年有更在意的東西。
石碑就像是地標(biāo)一樣，準(zhǔn)確的設(shè)立在四個街區(qū)中心點。沿著水池外緣所建的道路上不僅人潮眾多，許多攤販也會在這開張擺設(shè)，可以算是塔吉爾的著名景點。
繞過圓環(huán)後，少年來到了南方街區(qū)。比起北方那種工業(yè)感，南方可是相當(dāng)繁華。
由各式商店構(gòu)成的商街是塔吉爾經(jīng)商和貿(mào)易的重地，據(jù)說領(lǐng)內(nèi)將近五成的金源流動都是在此。
一直到清晨時候都還只是所謂的準(zhǔn)備階段，現(xiàn)在這片景象才是南方街區(qū)真正的模樣。
作為主流，能夠在主要幹道上開設(shè)店鋪絕非容易，或許是有著雄厚資產(chǎn)，也有攀依著政商權(quán)勢的。
當(dāng)然，也有單單憑藉著人氣立足於此的。就好比…席茵正要前往的地方。
高貴華麗？不，往往能夠走進平民生活的，永遠(yuǎn)都是那類樸實無華，親近自身的平凡店家。
在通往南向的道路上，其旁側(cè)開著這麼一間烘培坊。小巧玲瓏店面，牆面由白色的磚瓦砌成，透澈的玻璃讓人能清楚的瞧見內(nèi)部。
裡頭的架子上擺著棍麵包、奶油吐司、各式麵包和包裝精巧的甜品，光是看著就令人有種莫名的空腹感。
「呼…應(yīng)該算是趕上了吧……」小喘了會，席茵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烘培坊裡頭。
席茵迫不及待的推開玻璃前門，掛在門上的鈴響起清脆的聲音。
搖曳的門牌上寫著，雙子烘培坊『凱特蘭斯』。
「哎呀哎呀，看看是誰來啦～」
看見走進來的少年，紮著短馬尾的棕髮女性放下盛著麵包托盤走了過來。
「午安啊席茵，知道我是誰嗎？」女性笑著問道。
「嗯…會問我這種問題的…就只有艾米雅阿姨呢，我沒猜錯吧？」
幾乎是沒有猶豫，席茵笑著回答『艾米雅』。
似乎有那麼一瞬間，那名女性露出了「這次又沒能成功」的表情……
「又猜對了啊……其實我一直很好奇，席茵你為什麼總是辨別得出我和姊姊啊？」
「怎麼說呢…是講話方式嗎？不，應(yīng)該說是給人的氛圍吧。艾麗兒阿姨給人的感覺比較成穩(wěn)，反觀艾米雅阿姨妳就比較……充滿生氣，就像現(xiàn)在這樣。」右手抵著下巴，席茵認(rèn)真的說著。
不過他剛才其實差點就要脫口說出「跳脫」就是了……
「是這樣嗎？」
聽見少年如此評價，艾米雅歪了歪頭。
「還有…這個時間點艾麗兒阿姨應(yīng)該會在後頭看著烤爐，所以當(dāng)然不會待在前頭櫃檯吧。」
「普通的顧客才不會注意到這種事啦！真是的，席茵你要是能像外表這麼可愛（好捉弄）就好了。」艾米雅嘆了口氣，就像是興致被潑了冷水一樣，有些無奈的笑著。
『外表可愛？那還真是……』席茵的臉龐頓時帶過一絲苦澀，不過很快就恢復(fù)正常。
「那麼…艾米雅阿姨，既然我通過了『考驗』，能讓我品嚐剛出爐的麵包嗎？」
「當(dāng)然可以，這可是下午第一個光顧的客人的特權(quán)。今日推薦是本店招牌之一的克林姆麵包，材料用的奶油和鹽都是早上剛進貨的，可新鮮了。」
「真的嗎！總算不枉費來阿姨這一趟，我會好好期待的。」
「這樣說起來…你還特地從家裡過來嗎？那可是有好一段距離啊。」
「也不是這樣子，我在北街打工完後順便繞過來的，其實也還好。啊…對了，羅恩叔叔要我代他向妳打聲招呼呢，你們兩個是什麼關(guān)係啊？」
「羅恩…？他……」
「嗯？怎麼了嗎艾米雅阿姨？」
艾米雅一時間沉默了下來，席茵不解的問道？
『啊哈哈…他們之間不會其實有什麼過節(jié)吧……？』席茵的心裡突然有種不妙了的感覺。
不過就在這時……
「艾米雅！妳現(xiàn)在空的出手嗎？我這邊需要幫忙啊。」
後頭傳來了與艾米雅很相像的嗓音，想來是姊姊艾麗兒出的聲。
「啊！我馬上就過去！不好意思喔席茵，等會再聊……」
艾米雅慌忙的應(yīng)了聲，很快的跑到了後頭的廚房。
『呼…真是失策……』席茵在心裡頭想道。
席茵在店裡繞了幾個圈，目光倒是不時的盯在了擺著甜品的架上，畢竟平常情況下沒什麼機會吃到甜品。
『看起來就好好吃的感覺……』
少年呆呆的站在架子前方。
「想吃嗎？別介意直接拿一個吧～」
席茵看向聲音的來處，樣貌極為相似的兩名女性拿著托盤走了過來。
不用多做解釋，兩人是對雙胞胎。
「呦吼–小傢伙，又是第一個來的啊？」前頭的女性開了口，是雙胞胎中的姊姊艾麗兒。
「我就說嘛姊姊，席茵是特地來吃剛出爐的麵包的。」妹妹艾米雅接著說道。
「嗯，今天領(lǐng)了工錢，看時間正好所以就過來了。」
「工錢？啊…記得有聽說過，席茵你還沒有去學(xué)院修習(xí)吧？」
「我說…！姊姊！」
聽見艾麗兒這樣說，艾米雅連忙打斷了她。
其實關(guān)於席茵不願去學(xué)院的原因，周遭的人多少還是知道的，所以在本人面前提到還是有點……
「啊…抱歉席茵！我沒有那個意思。」
艾麗兒這也才注意到的連忙解釋，不過席茵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沒關(guān)係的阿姨，說到底，那也是我一個人的選擇，而且…西絲塔姐姐也不是沒有勸過我。所以我也已經(jīng)打算找個時機去學(xué)院修習(xí)了。」
「是這樣啊……」
「嘛…這件事就先擺一邊吧。艾米雅阿姨說有新鮮的克林姆麵包，那我要兩個，再加一條奶油吐司。」
話一說完，兩人大概就知道席茵在想什麼了。
對於一個平時沒什麼物質(zhì)慾望的孩子，如果說會買兩個以上的東西，不是要送給愛慕的人，那一定就是家人。
很明顯，席茵是屬於後者。
「席茵真的是很喜歡修女呢～」艾米雅微笑道。
「畢竟姐姐一直以來都很照顧我，這點回禮不算什麼。」
十?dāng)?shù)秒的時間，艾麗兒已經(jīng)把席茵所要的麵包裝進皮紙袋。
「克林姆麵包兩個、奶油吐司一條，剛好是一百梅洛呢，這樣就是全部了吧？」艾麗兒再次的確認(rèn)。
「是的。」
說著，席茵從袋子裡取出兩枚梅洛銀幣遞了出去。
「是嗎……哼哼，記性差的小孩子可是會吃虧的喔～」接過席茵遞過來的錢後，艾麗兒笑了笑。
「欸？」
席茵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只見艾麗兒用手指了指自己身旁。
席茵轉(zhuǎn)過頭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是艾麗兒指的就是那放有甜品的架子。
「說過要給你一個水果塔的，不會是忘記了吧？」
席茵這才明白艾麗兒是什麼意思。
「不不，這怎麼可以呢……」
跟麵包相比，甜品的價錢可就要貴上許多。更何況艾麗兒指的還是招牌之一的水果塔，席茵當(dāng)然馬上婉拒。
不過還沒等席茵說完，艾米雅早察覺到姊姊的意思繞到了席茵身後，然後拿起架上的水果塔遞到席茵面前。
「來，給你。」艾米雅親切的說著。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就開動了。）」
席茵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還是接過水果塔。
花朵形狀的水果塔，切成薄片的草莓精巧的鋪在上頭，光是用看就不禁令人食指大動。
終於，吃下了第一口後，席茵先是愣住了一會。
「……好好吃！」
隨後，臉上露出了無比幸福的表情。
第一口咬下時感受得到餅皮的酥脆，同時奶香味撲鼻而來。餡料中帶有點橙子的香氣，甜度正中紅心，緊接著草莓的微酸擴散開來，與甜味平衡的洽到好處。
雖然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吃水果塔，但席茵確實被這無上美味給驚艷到了。不管當(dāng)下是想如何形容，結(jié)果也只能說出「好好吃」這三個字。
「對吧。」艾米雅和艾麗兒不約而同的開口。
每日的超～限量特製品，同時也是南街公認(rèn)最好吃的甜品，凱特蘭斯的招牌之一—『橙香戀曲』水果塔。
…………
這是在席茵離開凱特蘭斯後，兩姊妹的談話。
「不愧是我最自豪的作品，你看那孩子吃得多陶醉。」
「呵呵–確實呢，一臉幸福的表情。」
為趕在顧客人潮上門前，此時的艾米雅和艾麗兒正雙手並用地將各式麵包排好上架。
「……姊姊，妳會感到遺憾嗎？」
「……說不會的話，肯定是騙人的呢。畢竟…沒能來得及讓他吃到完成品啊，明明當(dāng)初會想做這個水果塔，也是因為想讓他嚐嚐啊……」
說到這裡，艾麗兒的神情變得有些落寞。
「當(dāng)初會取這個名字，或許也只是……不想忘記那時候的事吧。」
「姊姊……」
「嘛–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也已經(jīng)走出陰霾了。作為那孩子的母親，我要堅強一點才行。」艾麗兒重新打起精神說道。
「這麼說，姊姊妳想讓提爾跟卡琉哥走一樣的道路嗎？明明一開始還有些反對的。」
「我想…應(yīng)該是因為我從那孩子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吧。雖然會感到不安，但我終歸做不到阻擋那孩子追尋夢想。」
「姊姊…妳變了，變得能夠放下許多事了。」艾米雅有些欣慰的說著。
「我有嗎？」
掛著笑顏，艾米雅點了點頭回答。
「這樣啊……。不過這是好事，對吧。」
「嗯。」
兩姊妹一邊交談一邊處理著手邊工作，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xù)到了……
「吶–艾麗兒！妳們的培根麵包還有剩的嗎？架上的已經(jīng)賣完了啊。」
店裡頭的一名中年男性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暢談。
「麻煩請等一下喔，剛出爐的都還來不及上架呢，我這就去補貨！」
回應(yīng)客人的同時艾麗兒火速走去了後頭。
不過此刻的另一人，內(nèi)心倒是沒有外表那般平靜。
不過…其實從先前開始就一直是如此。
『「羅恩叔叔要我代他向妳打聲招呼呢」』
「……」
『「你們兩個是什麼關(guān)係呀」』
「……唉。」
回憶起先前少年所說的話，艾米雅只是沉沉的嘆了口氣。
「……羅恩，你也真是……」
女性的語氣帶著失落感。
看著窗外，一個人喃喃自語。
…………
『該說真不愧是招牌嗎，南街第一的甜品名號實至名歸呢……』
水果塔的滋味真是好極了，甚至離開凱特蘭斯都好一陣子了，席茵仍在回想著那令人著迷的味道。
不過提到這個，席茵這才想起來有件事情忘了問出口。
「啊…忘了跟艾米雅阿姨問清楚，她跟羅恩叔叔是什麼關(guān)系了……」
其實席茵還是很好奇的，雖然跟兩個人都熟識很久了，但還真想不到他們之間竟然會有什麼交集。
『不過看艾米雅阿姨的表情，感覺不是好的方面的呢，但好像也完全不是這樣子……』胡思亂想的結(jié)果很快的就被排除了。
席茵是相信羅恩的為人的，也很清楚他的個性。當(dāng)然，對艾米雅也是一樣。
比方說有人會提起彼此，卻不肯親自去向?qū)Ψ秸f話，但又不是討厭對方……
那很容易就能推敲出來，不管事實為何，他們絕對都在避著彼此。
『是戀人吧？至少是朋友以上的那種……』
雖然心裡是這麼想，不過還是很難相信。
『所以說…為什麼關(guān)係會變成現(xiàn)在這奇怪的樣子……』看到這種情形，不禁讓席茵有些傻眼。
總之，會處於現(xiàn)在這種奇怪的狀態(tài)，某方面可以歸咎於他們兩個太過合拍了。至少席茵是這麼認(rèn)為。
人潮之中，席茵隱約間看到前方有幾個跟自己差不多年紀(jì)的人，特別是在看到那身制服後，很快的就往道路的旁側(cè)走去。
『又是學(xué)院的人……』席茵的表情頓時有些沉重。
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賽菲斯托學(xué)院的下課時間，基本上大多數(shù)學(xué)生都會在第一時間離開學(xué)院。如果是平常的話席茵總是會避開這個時段，今天算是疏忽了。
而且，不好的預(yù)感確實是正確的。
只見得那幾道身影就像是發(fā)現(xiàn)了目標(biāo)似的，同時折了方向筆直朝著自己這邊走來。
『還是被看到了啊…果然是頭髮的緣故吧……』
席茵的頭髮是純白色的，光憑這點就很容易被認(rèn)出來，不過如果只是那也就算了，重要的是席茵非常不想遇到同輩的人。
席茵抱緊麵包袋加快了腳步，既然都被發(fā)現(xiàn)了，那就不要被追上就好。
可自從席茵鑽進了小巷子後，後方就一直有明顯的腳步聲傳來，已經(jīng)到了不遠(yuǎn)處。
儘管席茵對自己的腳程還是有一定信心，但是既然會被對方追上，除非是走自己不知道的捷徑。但席茵可不認(rèn)為自己會輸在地利這一塊，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應(yīng)該是用靈力強化了身體吧……』
如果以靈力提升個人的身體機能，那麼自己被追上也不是不可能。
話又說回來，為了追一個普通人甚至用上靈力，席茵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看樣子…還是先繞回大街上，想來他們也不敢在人多的地方捅出什麼簍子……』
抱著這樣的想法，席茵改變了藉著小巷弄甩開他們的打算。
可就在席茵好不容易要跑到出口處時，一道人影卻在這時緩緩走了進來。
『真是被看透了呢……』席茵停下了腳步。
「這可真是，這不是傳聞中的『無適者』閣下嗎？」一名黃髮少年擋在了出口處，眼神鄙夷的看著席茵。
在看清他的臉龐時，席茵馬上想起了他是何人。當(dāng)初，與自己同一批參加了幼靈儀式的，他就是其中一人。好像是哪個貴族的獨生子吧。
最後，席茵的測試結(jié)果出來。而在眾目睽睽之下，貌似就是他最先帶頭嘲笑自己。
那副打從心底瞧不起自己的面孔，席茵甚至都還歷歷在目。
「不得不說…再一次看到後還是令人感到噁心啊，你那頭髮和眼睛…」黃髮少年嫌棄的說著。
後方的兩人也在這時追上了席茵，兩面包圍了他。三個人都穿著學(xué)院的制服，看來是一起的。
『記得…是叫做布雷特吧，光看相貌就是討厭的人……』對他，席茵可是半點好印象都沒有。
「找我有什麼事嗎？」席茵問道。
「呵呵–你知道嗎？在學(xué)院裡頭，有這麼一個傳聞啊。據(jù)說我們這一屆有個廢物，因為不具備生靈適性，最後還被學(xué)院拒絕入學(xué)呢。怎麼？是不是很有趣？」
席茵當(dāng)然清楚他說的就是自己，不過他既然刻意強調(diào)「傳聞」兩字……
『原來…我的事情，就是從這裡散布出去的嗎……』
「這樣啊，那還真是我孤陋寡聞。我倒覺得比較有趣的是，為什麼只是圍堵一個普通人，卻還要用上靈力？難不成是笨蛋嗎？還是說…自卑？」面對對方的挑釁，席茵雖然感到不悅，但也只是口頭上的嘲弄回去。
「少囂張了，你好像是誤會了什麼，那點消耗根本就不會有什麼影響，畢竟本人所持有的靈力量就是那麼的龐大。不像某個廢物甚至連靈力都沒有呢……」
「我說布雷特，你就別再三的強調(diào)了啦，都戳到人家的痛處了。」後頭的一人接著說道。
眼前之人仍舊赤裸裸的嘲諷著，後方也同時傳來了嬉笑聲。
「奇怪？現(xiàn)在才注意到你手上原來拿著東西啊，不會是偷來的吧？真不愧是下民會做的事情。看來廢物也不是真的一無是處啊，我開始對你另眼相看了呢。」
不過，面對黃髮少年的冷嘲熱諷，席茵沒有開口說些什麼，只是冷冷地看著對方。
「怯…你那是什麼眼神，真令人不爽……」咂了下舌，布雷特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我是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席茵緩緩的走向前，同時把紙袋握的緊緊的。
見狀，布雷特頓時一臉不屑看著眼前的白髮少年。
「不過就是一個連靈力都不能用的『無適者』，該不會以為能好好的走出這裡吧？」就像是想以氣勢壓過去一樣，布雷特也朝著席茵的方向走去。
就在兩人的距離剩下不過一米的時候……
「哼–」
下一秒，席茵把裝著麵包的袋子丟到了空中。
「你！？……嗚哇！？」
黃髮少年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在自己的注意力停留在被扔向空中的袋子的那一瞬，身體卻突然的向後傾倒，最後一屁股的摔倒在地。
其實在那片刻的過程中，席茵只是藉機繞到了布雷特的右側(cè)，隨後用力的一腳往後者的後膝處踢了下去而已。
就在眾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袋子已經(jīng)應(yīng)聲落回了白髮少年的手中。
『沒有掉出來真是太好了……』席茵在內(nèi)心想道。
「在找別人麻煩前，先判斷自己有幾斤幾兩吧。」拋下這句話，席茵又一次的跑了起來。
「嗚…喂！還愣著幹什麼！？快給我追上去啊！」跌坐在地的布雷特先是撓了撓頭，隨即大聲吼道。
「可惡！給我站住！」
「臭小子！你完了！」
後方的聲音此起彼落，席茵才懶得聽進去，只是……
『既然你們是刻意來找碴的…那我就順著你們的意……』
就在席茵跑出小巷口時，先是假摔了一跤跌到地上，遲遲沒有起來。
「哼哼！這下跑不了了吧！」
就在布雷特幾人快要衝過來的時候，席茵深吸了一口氣。
「誰來幫幫忙！有人搶劫啊！」席茵大聲的喊道，隨即露出一副受盡欺負(fù)後可憐兮兮的神情。
「什！？……」
布雷特哪有可能料到席茵的盤算，作勢的身體停在了正打算要出手的瞬間。
不過數(shù)息，一道道視線很快的聚集到了席茵這裡，突來的這一齣反而讓布雷特幾人傻住了。
「那孩子沒事吧？」
「那幾個小鬼，好像是賽菲斯托學(xué)院的……」
「還是快通知騎士吧……」
周遭的路人們?nèi)珙A(yù)料之中開始聚集起來，情勢瞬間就被席茵逆轉(zhuǎn)了。
「喂–情況不妙啊布雷特……」看到四周聚集過來的人群，其中一人慌張的說著。
「咕–胡…胡說八道些什麼呢！？分明是你偷了我們的東西！沒錯，大家別被他騙了，他才是小偷！」總算察覺到情勢不妙，布雷特立馬指著席茵手中的袋子，神情緊張的反駁著。
『你還真是不擅長說謊啊……』
「我偷了你們的東西？那…你說說看這袋子裡面裝了什麼？」席茵無辜地反駁道，同時把袋子舉了起來。
「嗚……」
面對席茵這麼一個反問，三人頓時不知所措。
「搞什麼嘛？太欺負(fù)人了吧。」
「好像是貴族的小孩來著？」
「少看不起平民了，無恥的貴族！」
一旁的群眾也在這時交頭接耳的議論了起來。
而就在這時，人群裡頭有位男性走了出來。
「小鬼們，還是別仗著自己是學(xué)院的學(xué)生就瞧不起人。」
讓席茵有些驚訝的是…自己是見過這個人的，正巧是今天早上打了聲招呼的擺攤大叔。
「『平民』街可不歡迎你們，識相的話就快離開吧。還是說，你們想鬧到守衛(wèi)騎士過來？記得貴族都很在意名聲嘛，你應(yīng)該也不會想成為家族的污點吧？」擺攤大叔帶有警示意味的說道。
不，應(yīng)該說是充滿攻擊性的交涉。
「鬧大了啊…快走吧布雷特。」一人抓住布雷特的肩膀小聲說道。
「怯–你這傢伙…最好別讓我再看見你……」
黃髮少年嗔怒的喊道，隨即帶著其餘兩人走回了暗巷裡頭。
「真是的。沒事吧少年？」大叔向席茵伸出了手。
『還真是巧呢……』
「我沒事，謝謝你呢大叔。」席茵笑道，同時握住大叔的手站起身來。
「不用放在心上，說起來…那幾個臭小鬼還真讓人氣憤。你跟他們有過節(jié)啊？」
「不是，只是被單方面的找麻煩了。」
「原來是這樣，哼…不管什麼時後，就是會有那種人呢。不過就是多了個冠名姓氏，那些貴族就因此自視甚高了。」大叔雙手交叉在胸前，一臉不悅的說著。
「嘛–其實南街的大家多少對你也有些印象。清晨會看到你經(jīng)過這裡，下午有時候也會來這送貨，看下來就是個認(rèn)真好孩子的模樣。」大叔笑道。
「啊哈哈……」被這麼評價著，席茵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不過…那些人通常都很記仇，你下次要小心點啊。」
「如果可以避免事端那再好不過，而且…若是之後又被纏上，我自己也不是沒有自保能力。」席茵正經(jīng)的說著。
「嗯？可是你剛才不是……？」
「只是不想讓事情變麻煩才沒有還手而已，畢竟對方怎麼說也是貴族，若是隨便還手可能會被當(dāng)作把柄。」
「所以剛才是假裝示弱啊？你顧慮的還真是遠(yuǎn)。」
「不過，今天能就這樣收場也是多虧了各位，真的謝謝大家了。」看了看周圍，也是在這條街上做著生意的熟面孔，席茵很快的鞠躬致謝。
「不必太拘謹(jǐn)孩子，我們也只是出了口氣罷了。」一旁的老婆婆說道。
「你只管顧好自己就行，沒有必要這樣。」一名青年接續(xù)說著。
「如果之後進入學(xué)院修習(xí)，一定要堂堂正正的教訓(xùn)那幾個小鬼啊！」大叔拍了拍席茵的肩膀。
『我只是說有自保能力，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席茵在心中無奈的想道。
雖說或許真的有一天會對上頭也說不定，不過席茵可是從來沒有跟別人打過架。
「嘛…我會盡力的……」
席茵只是苦笑了下。
…………
「嘿咻……嗯，只是燉個馬鈴薯濃湯的話…這樣應(yīng)該就夠了吧。」
修女拿起地上的簍子，裡頭放著馬鈴薯和紅蘿蔔，都是剛才才從田裡採起來的。
步過小田地的柵欄，西絲塔哼著歌走回了教堂。
到了廚房裏頭，西絲塔仔細(xì)的清洗著剛採起來的馬鈴薯和紅蘿蔔，接著削皮、切丁。
輕輕一撥，黃色的奶油塊在平底鍋的熱度下融化，放下的培根與洋蔥在一陣翻炒下逐漸變成金黃色，接著才放入紅蘿蔔及馬鈴薯炒出香味。
拌炒均勻後，西絲塔把食材放入了鍋內(nèi)，倒入牛奶和水簡單攪拌了幾下，開始了最後的燉煮步驟……
「這樣就大功告成了。這個大小的火…等席茵回來的時候應(yīng)該也燉得夠軟了。」
藉著等待的時間，西絲塔正打算去收回晾在外頭的被單，不過也是在這時聽見了房子前門打開的聲音。
「我回來了。」
前頭隨即傳來少年的聲音。西絲塔露出微笑，快步的上前迎接。
「回來了呀席茵，嗯？你買了什麼啊？」
「哼哼……」
席茵看著西絲塔笑了笑，不過卻沒有馬上開口回答後者的問題，只是緩緩打開袋口。
「來，姐姐給你～」席茵將裡頭的麵包遞給了西絲塔。
「麵包？這難道是席茵你很常提到的，凱特蘭斯的手工麵包？」
「嗯，而且是新鮮的喔，吃吃看吧姐姐～」席茵帶著期待的口吻說道。
『你這孩子…竟然還特地幫我買了這個啊……』
西絲塔有些欣慰的看著席茵遞過來的麵包，隨後一口咬下。
「嗯姆……嗯，確實是很好吃呢。比我原本想像的還要……」
麵包的口感很紮實，奶油的香味雖然濃郁，卻也不會令人感到膩。該說是整體的完成度很高嗎，西絲塔不禁有些訝異。
雖然平時總是聽席茵形容凱特蘭斯出品的麵包有多好吃，但是自己實際過一次後，卻又是一種不同的感受。
「是吧姐姐。對了，我還買了奶油吐司回來呢，明天就可以做早餐。」席茵把袋子向前拿近了些，好讓西絲塔能夠看到內(nèi)容物。
「呵呵–那還真是令人期待呢。」
「對了，一進屋內(nèi)就聞到一股香味，姐姐晚餐煮了什麼啊？」席茵看向了後頭的廚房問道。
「是馬鈴薯濃湯喔，現(xiàn)在正在煮呢，離開飯可能還要等一下。」
「啊…那我是不是打擾到姐姐了？」
「不會啊，我原本正打算去把曬在外頭的被子收進來，結(jié)果你也剛好回來了。」
「被子我去收就好，姐姐妳先回去顧著爐子吧，萬一底部的料焦掉那就可惜了。」席茵心裡可清楚極了，西絲塔的廚藝雖然沒話說…但反而就是這種時候會粗枝大葉。
至少，席茵不會忘記上次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聞到那滿屋子的燒焦味……
「欸？啊啊…說得也是呢，那…被子的事拜託你囉席茵，我先幫你把袋子拿去放。」
「嗯。」
修女接過少年手中的袋子，後者也很快的走出前門。
『看來…我也不能再以小孩子的眼光來看待你了呢……』對於少年的成長，西絲塔是再清楚不過的。
對比其他同齡的孩子，席茵相對的要早熟的多，卻也辛勞的多。
同齡者早在去年就前往學(xué)院，他們得以無所顧慮的修習(xí)。但席茵卻主動放棄了這個名額，選擇去打工幫忙支撐教會的支出。
西絲塔也不是沒有勸過席茵這件事，可少年總是苦笑著說道，「我沒有那個資格啊。」
不過在西絲塔看來，那所謂的「沒有資格」終歸只是席茵的說詞，她可不覺得席茵會被命定的愚昧給牽絆住，畢竟這種想法可是跟以前的他大相逕庭。
『席茵他…好像變得沒有以前那麼愛笑了。』廚房裡頭，西絲塔往鍋內(nèi)灑了點鹽和胡椒粒，這就是最後的調(diào)味了。
真要說起來，好像自那時候開始，西絲塔就沒怎麼看過少年露出笑顏。
『不，或許從更久以前就……』
「姐姐，被子我收好了喔！」席茵這時抱著一個大籃子走了進來，籃子裡放著幾件稍微摺過的被子。
『咦？太快了吧？這才幾分鐘而已……』西絲塔差點就停下了攪拌的湯勺。
「謝謝你席茵，被子連同籃子直接拿上樓吧。湯也快燉好了，放好就下來喔！」
西絲塔在廚房喊道，聽到席茵應(yīng)了一聲後，同時把火熄了。
『……也是時候該跟席茵好好談?wù)劻恕！?/font>
傍晚時分，大廳的餐桌前，少年和修女在雙手合十在胸前。
「神啊，謝謝禰賜予我們?nèi)绱素S饒的一餐，令我們免受飢餓之苦，謝謝禰給予我們無比安寧的家園，使我們免於分離之難。在此獻上最為真誠的祈禱，聁求禰一直以來的守護，菲尼希斯……」修女閉上眼虔誠的禱告著。
語落，兩人重新張開雙眼，雙手平放在桌上。
「可以開動囉席茵。」西絲塔看著身旁的少年微笑道。
「那我不客氣啦～」席茵握起湯勺，隨即舀了幾匙濃湯到碗裡。
「還有很多呢，別急慢慢吃，小心燙喔。」西絲塔在一旁提醒道。
「我知道啦。」手中的湯匙早盛了一小口的量，再多吹了幾口氣後，被席茵送入口中。
「如何？馬鈴薯夠軟吧？」
「嗯…應(yīng)該說是入口即化嗎？不像上次煮的那樣，幾乎是吃不到心呢姐姐。」
「那就太好了，為了要讓馬鈴薯熟的快些，我就切小塊了點。那…湯的味道呢？」
「姐姐是用牛奶作湯的基底吧，味道很濃郁，而且因為是跟馬鈴薯一起煮的，口感也十分綿密。」
「是嗎，喜歡就好～」西絲塔自豪的笑了笑，不過之後只是靜靜地看著席茵。
「嗯？姐姐也快吃吃看吧。」略微停下手邊動作，席茵對著西絲塔說道。
「啊…也是。」西絲塔這才回過神來。
不過，儘管事先就思索了幾遍，西絲塔還是找不到個好的開口時機。可是就這樣一直避而不談終歸不是辦法。
「……席茵。」終於，西絲塔帶著沉沉語氣開口了。
「怎麼了嗎姐姐？」席茵頓時停下了雙手的動作，聽得出來，西絲塔這是要講些重要的事。
「其實姐姐也考慮了好一陣子了，但總是找不到機會跟你聊聊……」
「是…什麼事啊姐姐……？」
沉默了一下，西絲塔開口說道。
「……我想送你去學(xué)院修習(xí)，用教會的名義。」
「……欸？」
當(dāng)下，席茵直直愣住了……
『教會的……名義……』
教會創(chuàng)立的目的主要有兩個。其中一個與教義有關(guān)，便是向世人傳遞神的恩惠，並奉教皇的旨意所行動。至於另外一個，則是收容被捨棄的孤兒，類似孤兒院的地方。
而所謂『教會的名義』，指的便是讓這些孩子能以教會生的身份進入學(xué)院修習(xí)，從而得到平等學(xué)習(xí)的權(quán)利。而作為交換，這些孩子在畢業(yè)後必須付出等同於學(xué)費的供金回饋給教會。
不過話雖如此，教會生也不是就能毫無阻礙的進入學(xué)院修習(xí)，畢竟『出身特別』總會惹人非議，先不論皇、貴族，甚至?xí)r常遭到平民的鄙夷。
不過席茵在意的卻不是這些，而是……
「不用擔(dān)心積蓄的問題，我們教會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窮酸啊，而且…這樣席茵你就不需要再花那麼多時間去打工，能在學(xué)院裡好好的學(xué)習(xí)……」
『姐姐……不，不是的……』
其實…修女後頭說了什麼，少年已經(jīng)漸漸聽不清了。
「總…總之啊席茵，不用顧慮旁人是怎麼看待你的，只要做好自己……」
「原來…修女一直是這樣想的嗎……」
「咦……？」
一時間，西絲塔呆住了。腦海中不停回響起少年剛剛的話語。
「席茵你…剛剛叫我什麼……」
訝異的神情久久未退，因為西絲塔確實的注意到了，少年這句話帶著冰冷的距離感。
「說是不需要，但應(yīng)該是多餘的吧……」
「席茵……？」
「其實修女並不把我當(dāng)作是家人吧？畢竟我只是被丟棄在這的孤兒…沒錯吧？」
少年如唾棄般的自嘲著，不禁令西絲塔頓時有些慌了，自己先前的那番話並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這樣的！席茵你誤……！？」
「我知道啊！！！」
少年如宣洩般的吼道，站起身來的西絲塔本打算開口解釋卻是被硬生生的打斷……
「我知道的啊…我和姐姐並不是真正的家人，之所以會讓我留在這裡，不也只是履行著教會的義務(wù)嗎……」
「我……」西絲塔一時語塞，她從來都不知道少年的內(nèi)心會是這種想法。
可是，突然被這麼說，自己其實又是怎麼想的呢……
「我很害怕…又會一個人被丟下……」少年的眼眶有些紅了。
正因為曾經(jīng)被拋棄，所以才害怕現(xiàn)在的這一切又將背叛自己。
「席茵，聽我…嗚！……」伸向少年的手被其奮力甩開，遲了一些，疼痛感開始襲來。
修女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少年，而就像是意識到自己的衝動，少年向後退了幾步，眼淚似乎就要奪眶而出。
「別來找我！」丟下這句話，少年衝出前門跑走了。
見狀西絲塔馬上追了出去，可在那個瞬間，本想開口卻是一陣哽咽，最後只能駐足在原地?zé)o法動彈。
漸漸的，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我說錯話了啊……。該說對不起的…應(yīng)該是我才對……』看著自己略微發(fā)紅的手背，西絲塔的臉上充滿了愧疚。
西絲塔不發(fā)一語，就這樣靜靜的站在了門外……
…………
朔月黑夜，萬米高空之中，兩道光影無聲息的交錯著。
無數(shù)次的交鋒，兵器交接的聲響不曾停歇，兩道光影劃開之處，竟是連大氣也隨之崩解。
「萬年不見，你竟是衰弱到了這等地步。」微弱星光的反射下，白金色的身影開口說道。
起先的交鋒或許是勢均力敵，可就在短短數(shù)息後，那白金色的身影卻是開始逐漸逼退另一方。
終於在迸發(fā)的一聲之下，兩道光影分開，隨後顯露出了真身。白金色的光影化為白翼天使，手持一柄漆黑大刃，暗金色的則化為黑翼天使，持著一柄金色長槍。
「那又如何？對付你已然足矣……」黑翼天使做出回應(yīng)，執(zhí)起手中的金色長槍指向?qū)Ψ健?/font>
「不，你若仍是萬年以前的光天使，我或許會有所顧忌。可如今的你不僅受到亞邦堤翁的排斥，甚至還得顧及身上的她，頂多只能使出全盛時期一半的實力，那我何足畏懼？」位居高處的白翼天使也做出同樣的動作。
「這本就是場不對等的爭鬥，早在萬年前就一直是如此……」
黑翼天使壓低身勢，下一瞬，化為超越光速的光影消失無蹤。但那並不是現(xiàn)實層面上的消失，而是自那一刻起，再沒有人能辨別到其身影。
不過，白翼天使的神情從來不曾變過，也未有一絲慌亂之情，只見靛藍色的眼眸緩緩闔上。
一息之後，漆黑大刃朝著虛空劃下，只見刃尖所經(jīng)之處化為一道黑色裂縫，將襲向自身的光之槍阻擋其外。
而黑翼天使的身影也在此刻顯露出來，不過卻是絲毫無法觸及前者，金色的雙眸頓時流露出一絲訝異。
「因果律嗎！？菲利斯你……！」
「我說過了，如今的你早已失去了與我交戰(zhàn)的資格……」漆黑之刃再次揮下，將黑翼天使縱身斬成了兩半。
不過，一分為二的身體卻是化為了無數(shù)光點黯淡消逝，連同那襲向自己的那柄金色長槍。
「居然用這種手段，真不像你……」白翼天使瞧了瞧右方，只見得那金色的身影一如先前。
「還要做最後的掙扎嗎？這一次，我不會手下留情了。」
白翼天使的這番話，意味著剛才自己是刻意去斬斷那道殘影，從一開始就並非被誘導(dǎo)了過去。
「把『容器』交出來吧，我會向你保證在那一天到來之前，『容器』會是完好之身。」白翼天使的目光沒有一刻從後者頸處的項鍊移開。
「這孩子不是物品……」握緊胸前的項鍊，黑翼天使的語氣充斥著憤怒。
「確實不是，到時她將成為阿爾菲涅大人的憑依，得到真正的救贖，這應(yīng)當(dāng)是至高無上的榮譽……」
「住嘴！阿爾菲涅大人分明不願被喚醒，也不可能如此冀望。」
「為什麼你們就是無法明白……既然如此冥頑不靈，那就不需要再交涉了……」白翼天使露出惋惜的神情。
隨即，黑色的劍氣揮出，泯滅一切的一擊襲向前方之人。
「……結(jié)束這一切吧。」
就在那道劍氣快要觸碰到黑翼天使之時，只見其舉起左手虛空握下。下一刻，黑色的劍氣被金色的光層層包圍起來，並在光壓下被擰成碎片。
黑翼天使身上散發(fā)出強烈的光芒，照耀了整片漆黑的夜空。而一直無所動搖的菲利斯此時卻是皺起眉頭，面目可憎的看著眼前那金色的身影。
「居然燃燒自己的靈基，路西法…你這是做好覺悟了吧……」
路西法的翅膀從原本的純黑開始帶有一些熾紅，如同燒盡一切的業(yè)火般散發(fā)出陣陣熱浪。
「我向阿斯特蕾雅發(fā)過誓，總有一天我會回來，取回那本該就屬於我們的自由，可是…我卻歸來遲了。為了守護這孩子，阿斯特蕾雅犧牲了自己，而這一切的緣由，就是作為她兄長的你啊菲利斯！」路西法憎惡的怒視著菲利斯，那雙金色的眼眸直豎而起。
「愚昧！只要阿爾菲涅大人能夠甦醒，那麼一切就可以回到當(dāng)初！為什麼你們就是不明白呢！？」平淡的語氣終於初見一絲情緒波動。
「那只不過是你的一廂情願！枉為艾露堤亞的調(diào)停者，你要犧牲的可是數(shù)以萬計的生靈！」
「那是他們應(yīng)當(dāng)負(fù)起的贖罪！若不是為了他們，阿爾菲涅大人又怎會！？……」
話未說完，菲利斯直朝路西法衝了過去，而後者則是一個振翅往下空飛離。
兩道光影不停朝著下方飛去，不過就在快要抵達雲(yún)層之時，後方的身影卻是停了下來，前者則無所顧忌的衝入了其中。
「當(dāng)初被可恨的神靈種所斬開的這片斷層，讓我們天使再無法抵達其另一端的艾露堤亞。竟然不惜讓自身灰飛煙滅也要衝過去嗎路西法……」
停留在雲(yún)層之上，菲利斯凝視著那道光影的消失之處……
此時此刻，散發(fā)出金色光芒的路西法宛如一道流星一般。可一進入充滿亂流的『雲(yún)層』後，身後的羽翼隨即燃起，身體也開始崩解。
胸前的項鍊立刻被路西法以柔和的光壓個別保護起來，甚至比起施於自己身上的還要強烈，就像深怕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這就是斷層嗎…聖靈以下的存在一進入這裡就會被撕碎吧。這就是斬斷了亞邦提翁與艾露堤亞之間連結(jié)的…空帝的最後一擊……』
靈基崩解的速度加快了數(shù)倍，硬扛著亂流所帶來撕裂一切的力量，路西法沒有猶豫的繼續(xù)深入。
『這份力量已經(jīng)支撐不了太久，但至少還能把妳送過去……』儘管身體持續(xù)的崩解，可此時的路西法卻沒有一絲畏懼。
總算…穿過雲(yún)層，可路西法卻是差點穩(wěn)不住了身體。這才注意到…自己的下半身已經(jīng)完全的消失……
回頭看向『雲(yún)層』，或許只要再有些許之差，她便會連同自己一起命喪其中，萬一真是如此，路西法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路西法取下胸口的項鍊，項鍊隨即化為一顆光球緩緩放大。到了快一米半時光芒才收束，接著嬌小的身影出現(xiàn)其中。
嬌小的身影是一名少女，有著粉色長髮的年幼少女。雙眼合攏，沉沉地睡著。
『太好了…沒有受傷啊……』
「對不起，過了這麼久才來到妳身邊……」路西法抱住了那嬌小的身影，眼眶隨即濕潤起來。
路西法甚至無緣知曉少女的名字，但是其身影卻與記憶裡最深刻的那個人極其相似。唯獨內(nèi)心的這份感情不會出錯，眼前之人，就是自己與她的孩子。
現(xiàn)如今，羽翼連同自身的靈基一同完全燃燒殆盡，甚至連抱著孩子的手都發(fā)出了支離破碎的聲音。儘管思念之情無比強烈，路西法卻比誰都還要清楚，時間已經(jīng)所剩無幾……
「布萊希恩」
路西法喚了一聲，那柄金色長槍隨即顯現(xiàn)而出。
「這本是我的固有神器，如今便託付給妳了，就讓它陪在妳的身邊…替我守護著妳也好……」
一息的時間，長槍化為無數(shù)光之粒子融入到了少女的身體裡。隨後，金色的光芒再次將少女包覆其中。
「展翅飛翔吧我的孩子，我最愛的女兒。爸爸相信…妳一定能觸及那名為希望的彼方……」對著懷中的孩子，路西法露出了無悔的微笑。
「祈願妳…能被幸福所包圍……」
最後的話音一落，光之天使的身體便化為了灰燼完全的消散而去，沒有留下一絲殘骸。
而那照耀天空的光輝，也隨之墜向了遠(yuǎn)方……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