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宮此刻也在校園另一頭和隊友商討最終一戰,然而,他有些心不在焉,還時不時地望向休息室的門,因為他正在等一個人。
事實上,在聖克萊治與神橋一戰落幕之際,夏宮就接獲一位名叫廈瑾堂的聖克萊治學生陳情,總算明白自己觀賽時從聖克萊治觀眾群感受到莫名強烈敵意的原因。
但礙於嘯溤下一場賽事即將開打,他只得先委託信賴的人代為調查,幾分鐘前已接獲初步報告,再結合自己觀賽時注意到聖克萊治男生組的服務員突然換了人,讓他幾乎能確定動手腳的犯人正是──
「會長,聽說你找我啊?」冬舞開門走了進來並微笑道。
夏宮向隊友簡單交代了幾句,接著要冬舞到休息室隔壁另一間小教室去單獨說話,門一關上,他便直接問:「是你做的吧?」
「會長。」冬舞柔聲呼喚,似乎想緩解緊繃的氛圍,然後皺眉苦笑道:「你突然沒頭沒腦地問,我哪知道有什麼事情啊。」
「聖克萊治的男生組休息室在十二點半左右出現一壺來路不明的柳橙汁,總共十五人喝了,幾乎都在二分鐘內感到昏昏欲睡、渾身乏力,睡著後還無法直接叫醒。走廊監視器錄到這段時間出入休息室的人,除了聖克萊治的學生,就只有你。」
夏宮冷靜說明完畢後,輕輕嘆一口氣,然後語重心長地問:「湘谷釋祥教唆你做的嗎?」
「嗯……不是。」
冬舞搖頭的同時依然掛著美麗的微笑,氣場驟變。
「全部都是我自己做的唷!而且老實說,今天我都還沒見到湘谷同學呢,會長,你該不會以為全嘯溤只有他討厭聖克萊治吧?」
「你把比賽當成什麼了?這麼做只會讓嘯溤蒙羞!」
夏宮氣憤地斥責,心裡倒著實被這兩面樣貌震驚了,雖然他們認識不深,但聖克萊治服務員的工作當初可是燙手山芋,因此她自願擔任令他印象深刻,豈料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冬舞嬡,比賽結束後我會親自帶你去向聖克萊治的學生道歉,再把這件事交給學校懲處。」
冬舞面不改色,只輕笑了一聲,然後直視夏宮的雙眼,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態宣告:「相信我,你絕不會這麼做的,會長。」
「你以為我會寧可維護嘯溤的名譽而退縮嗎?」夏宮反問。
「不,因為你會忘了這件事。」冬舞說完,轉身就朝門走去。
「喂,慢著!」
夏宮邊喊邊追了上去,卻見冬舞猛然回頭,他反應不及,手腕被碰到一下,立刻感到一股有如針扎的刺痛,接著眼前一黑、雙腳癱軟,整個人直接跌在地上,卻也才恍然大悟,原來冬舞嬡並不是人類,而且她還精通魔藥!
「會長,你說監視器拍到了我,但有拍到我拿果汁走進去嗎?」
冬舞蹲下來笑盈盈地問,知道這段對話即將從夏宮的記憶裡消失,她便洋洋得意說個不停。
「再偷偷告訴你唷──果汁根本不重要,因為我只是想讓他們用我準備的紙杯喝點東西,哈哈!你大概很難想像,世上居然存在一種迷藥非但無色無味,還僅需靜置一小時就能從容器表面自行揮發殆盡,用在這裡簡直合適不過了,對吧?」
夏宮的身體已不再顫抖掙扎,冬舞確信藥效發作讓他完全昏厥過去,本想起身離開,卻又想到自己的作戰計畫並未如願害聖克萊治棄賽,於是靈機一動,掏出一只小藥瓶在夏宮鼻前晃呀晃。
「嘩哇——!」
夏宮叫了一聲坐起來,就像被惡夢驚醒般滿身大汗,他邊喘氣邊揉揉腦殼,雖然不了解原因,但總覺得有點奇怪,因為他完全不曉得自己是如何來到這間空教室……
糟糕!現在幾點了?
夏宮慌張地望向牆上時鐘,稍微鬆了一口氣,因為他很清楚總決賽訂在幾點幾分,算來還剩十六分鐘,應足夠他準備好自己的狀態,立刻到外頭先去洗把臉,沒想到才剛抹開臉頰上的水珠,他就從鏡子看見一個戴粗框眼鏡、穿聖克萊治學院制服的男學生朝自己而來。
「嗨,夏宮謙,我來是想謝謝你特地派人幫忙我。」廈瑾靦腆地打招呼後笑道:「對了,那位同學有把調查到的內容轉告你了嗎?」
「請問……你說的是什麼事情啊?」夏宮不好意思地問「真的很抱歉,我今天可能太累了,請問你的大名是?」
廈瑾倒抽一口氣,他瞬間明白怎麼回事──
夏宮竟被抹消了至少一小時份量的記憶!
他努力控制表情不讓夏宮察覺或感到失禮,然後改口佯裝成自己搞錯了,迅速結束對話並撤離現場。
「現在……該怎麼辦好呢?」
廈瑾邊喃喃自語邊思量各種解套方法,他接手的初衷僅是希望能在避免違反保密協定的情況下平息眾怒,這點在鎖定犯人是冬舞嬡後仍未曾改變。
然而,他也從夏宮的遭遇明白她面對此事的心態並不坦蕩,就算強制帶她到全體聖克萊治學生面前,倘若她想辦法脫罪或抵死不道歉,後續效應恐怕很可觀,畢竟身在嘯溤,還是有可能被倒過來反將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