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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光臨,請問這位客人有什麼想買的花嗎?我們都很願意為您介紹各種不同品種的花,也會詳細說明這些花各自代表的涵義喔。」
那是個涼爽秋日的午後,楊方杰正因為心煩意亂而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閒晃,沒想到卻因此有意外的收穫,在這個滿街到處開滿乾燥花店的時代,竟然還能在一條靜謐的小巷裡看到這麼一間花店。
「這是……」
「這是波斯菊喔,它有白色、粉紅色、紅色各種不同的花色,而且其實它算是好種的品種,通常只要種子撒下去且有定時施肥澆水,一星期內就能看到種子發芽了,算是植栽的入門款呢。」
他輕輕點頭向店員表示,心中正思考著是否要買回家種植。
「其實波斯菊也有個很浪漫的花語,尤其在這個繁忙快速的時代會有很多人希望自己能喘口氣,所以很多客人一聽到波斯菊的花語就會買下來,而它的花語就是……」
「我知道。」
「是嗎?原來您也有在研究這些花花草草呢,能喜歡花草的男生在這個時代已經不多了呢。」話了這個店員似乎還暗地對他拋了個媚眼。
「也不算很喜歡花草,只是因為我媽媽很喜歡這種花。」
「真的嗎?那就太好啦,您要不要就買波斯菊回去送給您的媽媽一表孝心吧。」
「我會買它。」頓了一回,他伸出右手用指腹輕輕撫過嬌小的花瓣:「但我想要把它送給別人。」
「喔,是誰呢?」
「一個我覺得很需要這朵花的人,我想要直買一包波斯菊的種子,然後還需要盆栽跟一些栽種的器具。」他刻意迴避店員的問話,直接請她幫忙把用具打包。
「謝謝光臨,歡迎下次再來。」
從店員手上接過花盆及種子,那沉甸甸的重量提醒自己手中所懷抱的是一個很重要的祝福。
曾經是對自己,也是對別人的祝福。
但那聲祝福還來不及傳遞到,便碎裂在自己的手中,成為緊緊牢靠在他手腕上的銀白手銬。
框啷的金屬碰撞聲迴盪在這個狹窄的空間裡,他抬頭一望,兩名獄警站在外邊等待他走出牢房。
拖著沉重的腳步他緩緩踏出門外,低垂著頭,兩名獄警一左一右走在他身側,默默護送他走過昏暗的長廊,準備進行第三審的開庭。
當時,他不知道為何會突然回想起那段過往。
自從他買了波斯菊後,廖筠萱每次到他家總是先去看它們生長得如何,然後在該澆花的時候幫它們澆水,在可以施肥的時候才倒進適當的肥料。
廖筠萱從來不過度澆灌那些波斯菊,僅是按時給予它們適合的照料。
最後,那盆波斯菊終於開花了。
但綻放的隔天,還來不及告訴廖筠萱要送給她的是何種祝福。
美麗的花瓣便悄然謝落在地上。
那時他用花盆往廖筠萱的後腦用力一擊,隨著巨大的聲響花盆當場硬生碎裂,散落一地的土壤裡,那些才剛綻放花苞的波斯菊和他的內心正逐漸走向死亡。
曾經在母親的畫室外看到的波斯菊,與幼年和父母雙親走在漫天的波斯菊花海的回憶,那些美好的過往,在那一刻,再次湧進腦海。
他,終於想起之前母親在他耳邊說的那句話了。
「小杰想知道為何媽媽喜歡嗎?」
硬入自己眼簾的,是用粉紅及純白色顏料潑灑在天空下的油彩畫。
「嗯。」
「那是因為媽媽很喜歡波斯菊的花語。」
「花語?」
母親帶著他的手,向前輕輕碰觸小巧的花瓣。
「是啊,每一朵花都有它們各自的花語,花語就是代表著不同的祝福。」
「祝福?是什麼?」
他細細咀嚼這個語詞所代表的意思。
「恩……祝福就是希望別人未來可以過得怎麼樣喔。而波斯菊的花語就是永遠快樂。」
「媽媽你不快樂嗎?」
「以前曾經有不快樂的時候,但現在,我覺得我很快樂。」
母親輕笑了一聲,搖搖頭說。
「因為媽媽現在身邊有爸爸,還有可愛的小杰你啊,我們三個人每天都在一起,所以我覺得很快樂。」
眼前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溫熱的淚水緩緩流過臉頰。
「那小杰你現在很快樂嗎?」
「恩,我每天都很快樂,因為有爸爸媽媽陪我,還有學校的老師跟同學和我一起玩。」
「那媽媽把波斯菊送給你好不好。」
他停下腳步,站在法庭的門扉前。
「為什麼?」
厚重的門扉慢慢開啟,而後方出現的景致卻是父母雙親和年幼的他站在花海前,在藍天下肆意的開懷大笑。
他,終於記得自己這一生最渴望的事情。
那是一直被自己所遺忘的事情。
「因為……」
「我希望你能永遠快樂。」
長大後,會發現小時候那麼輕易就得到的快樂,如今卻變得難以獲得
太多的責任太多的壓力使我們忘記那個,在最初最初誕生到這個世界的時候
最單純的快樂
感謝大家閱讀這部小說,將近九個月的連載,真的很感謝一直支持這部的你們,竟然勇氣可嘉願意追這部將近22萬字的長篇小說,重點議題還超級黑暗抑鬱,寫的時候害我也數度陷入憂鬱呢哈哈哈哈哈
之後還會更新後紀小語,想先看的可以到鏡文學的連結先看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