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嗶-嗶--」
「嗯.....」我翻了個身躲避刺眼的陽光,濃厚的睡意讓我連起床的動力都沒有。
「嗶-嗶--」
鬧鐘的聲音還是持續著,我扭了扭,「穎....幫我按掉,讓我再睡一下好嗎...?」
右手往身旁的床位摸了摸,空的。
我瞬間驚醒過來,隨後頭痛的扶著額。
「又來了....」我按掉鬧鐘,坐起身讓腦袋清醒一下。
來日本已經一個多月了,每天早上都會重複著同樣的情節,嘴裡喊著季穎的名字,之後才驚覺到她已經不在身邊了。
回來日本的時候大概是習慣抱著季穎睡覺,剛開始總是會輾轉難眠,一直到凌晨三點多才會因為敵不過疲憊而陷入睡眠,接著早上七點再繼續到店面監督裝潢施工。
幾天下來身體還真的有些吃不消,是我努力逼著自己調整才沒讓身體繼續惡化下去。
折騰幾番後我起床梳洗,為自己做了份早餐。熟練的打了兩顆蛋下去,平底鍋旁放了兩片火腿,吐司也放了兩片進烤麵包機裡,這是我來到這裡之後固定的早餐菜色,也是我和季穎在日本時最常吃的早餐。
「穎,吃早餐了?!箶[好盤後我對著後頭喊,看見空無一人的客廳後嘆了口氣,簡直像個笨蛋一樣。
又一次解決了兩人份的早餐,我出發到Sun在日本設店的地點,沿路上有不少高中生和大學生結伴走在路上,我懷念的勾起嘴角。
麻糬店旁的轉角有一臺自動販賣機,在我和季穎剛到日本對日文都還沒有那麼熟練的時候她曾看著裡頭說:「宇辰!妳看那個餅乾棒看起來好好吃哦!」她整個人臉都貼在透明玻璃上頭,興奮的模樣真的很可愛。
「想吃嗎?」我笑著問。
「嗯!」她肯定地點頭。
我朝裡頭看了眼,這裡頭的東西都是冰的吧?而且似乎比一般的販賣機的溫度還要低呢...
「妳不是在生理期嗎?吃冰的好嗎?」
「只是餅乾的話沒關係的!」她很努力要我甩開顧慮的說。
「好吧?!辜热凰@麼想吃的話就幫她買好了,這麼想著的我投了零錢進去,按了季穎想要的餅乾號碼。
商品落下後她迫不及待的打開來咬了一口,我在一旁好奇著它的滋味,只見她咬了一口後整個人定格住,然後身子僵硬的轉過來面對我。
「宇辰....」她哭喪著臉跟我求救,「這是冰....」
「噗!」我忍不住噴笑一聲,整個人恍然大悟了。
雖然說飯賣機上有附商品圖片,不過實在是美化得太嚴重了,導致季穎把裡層雪白的部分當成了蛋糕,但其實是雪糕。
「個人造業個人擔?!刮倚χ丶业穆飞献?,留她在原地拿著雪糕吃也不是,丟也不是的。
「宇辰!」她追了上來,用著楚楚可憐的神情哀求我。「妳就幫我吃嘛!」
「真拿妳沒辦法呢?!刮医舆^雪糕,三兩下就替她解決了,畢竟讓她在生理期吃冰對她的身體也不好?!笇W到教訓了吧?」我挑了挑眉。
「我以後不敢亂買了啦....」她低頭懺悔著。
到店面的這一路上都是回憶呢....
我時??粗骋粋€地方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有時會覺得有趣,有時也覺得遺憾。
今天是開幕後的第三天營業,主要客源大多數是上班族和學生,偶爾也會有些阿姨們到店裡喝下午茶。
每天傍晚是我最忙碌的時刻,放學後的學生很喜歡往我店裡跑,知道我是臺灣人之後他們對我更感興趣了,有不少人還跟我要過連絡方式,我總是笑笑的說想連絡我的話就多來喝幾杯咖啡吧!
可能認為我年紀與他們相近所以有親切感吧,然而在得知我的年紀後他們又是一番驚訝。
他們說我看起來不過二十二、二十三歲而已,我無奈的笑了笑,沒想到我的外表還是那麼年輕嗎?
這一趟來日本,我又認識了不少有趣的人呢。
傍晚的時候我看夕陽特別美,在學生們還沒來的時候我跟員工說想出去偷懶一下,就拿了手機和車鑰匙到外頭去看看風景。
晃著晃著,不知不覺的竟然來到了這裡呢....
我看著眼前被楓樹圍繞的小道,還是一樣美得令人屏息啊。
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我看著來來去去的行人,忍不住的感慨起來。
我好像看見當年的我和季穎在另一頭牽手漫步,我永遠記得季穎的笑容有多麼溫柔,如果可以,我還真想再看一次。
我和季穎的身影最後消失在前方,朝天嘆了口氣,那時的我肯定沒想到多年之後我會是一個人回到這裡吧?
又是一個人了。
手機裡的畫面依然還是我和她的合照,雖然在離開臺灣前協調了分手,但至今我們依然有聯絡,只是少了在一起時的親密而已。
看著瞬間變得平淡的對話,我的心中漾起複雜的情緒,原來面對這樣的改變,我的心裡是有些不願意的嗎?
如果有個比我更了解我自己的人存在就好了,讓我知道我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就不會讓這段感情糾結得這麼久了。
「誒!?」
聽見了耳熟的聲音,我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隨即驚訝的睜大了眼。
「誒!?」我也發出了同樣的疑問。
季穎顯然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我,小小的慌張一下後解釋說:「我、我不是故意要巧遇妳的!」
「噗!」我被逗笑出來,「妳都說是巧遇了,我還會認為妳是故意的嗎?」
她臉紅了一下,而我看她還拖著行李箱,疑惑的皺了眉。
「妳一下飛機就到這裡來嗎?」
「噢,對啊?!顾茁暎械诫y為情的把行李箱拖到身後用身體遮掩著。
「要一起走走嗎?」這麼站著乾瞪眼也不是好辦法,我主動提出邀約。
「好啊?!顾冻鑫沂煜さ男θ菡f。
我想她經過幾個小時的飛行大概也有些疲憊了,我拿過她手中的行李箱,在她想婉拒我的好意之前我先開口堵了她的嘴。
「我在招待我的客人?!刮业奈⑿赡苡心屈N一點點賤,但是管他的。
「什麼啊....」找不到詞句反駁我的她只碎念兩句就放棄了,我們便繼續漫步在楓葉林中。
「要來日本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呢?我可以去接妳的。」我說。
「我來這一趟其實並沒有打算要找妳的,我不想讓妳感覺到壓力.....」
的確是她會有的顧慮呢,我點了點頭,隨後說:「可是看妳這個樣子,大概連飯店都還沒找好吧?」
她愣了一下。
「大家都趁著日幣貶值的時候跑來日本玩,所以我臨時訂不到房間嘛....」她哭喪著臉說。「看來只能去住背包客旅館了?!?/div>
「不嫌棄的話,來我家怎麼樣?」表面上是個問句,但其實她是被我強行帶回家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她一個人去找旅館很危險的。
當她來到屋子外頭就愣住了,我早就預料到了,因為我租的是我和季穎學生時住的地方,剛好那間套房空了下來,我就順勢的跟房東要了。
就算不用我來帶領她,她也知道該走哪邊的樓梯,該在哪個轉角停下,當我們一起走到門口,她感到很不可思議的回頭看我,我聳了聳肩,拿了鑰匙開門。
「應該不用我教妳東西怎麼用吧?」我明知故問的說。
「妳很討厭.....」她弱弱的罵聲傳進我耳裡,而我除了笑,也不知道還能做出什麼反應了。
雖然季穎住進了我家,但我們不只分開睡,就連行程也沒有將對方排進去,我固定的上班、下班,而她則是每天都去不同的地方遊玩,到晚上才會回家。
唯一比較親密的舉動大概就是她會幫我關鬧鐘還有吃早餐吧!
季穎要回臺灣的前兩天並沒有安排行程,她說這八天玩得太累,最後兩天要專注在幫家人和朋友買伴手禮上,其餘時間就待在我家休息。
星期六,是小條學姐來日本玩的日子,她下飛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到飯店放好行李後她就打了電話我要滾出來帶她去日本的夜店玩。
出門前我問季穎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她說她不想去那麼吵雜的地方,笑著跟我揮揮手要我出門注意安全後就繼續看著手機。
我也覺得她今天的臉色沒有之前那麼有活力,在家裡休息也好,接著我就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