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段千悠在桌底下拉了拉堂本曦的手,用眼神向她求助著。
堂本曦也面有難色的回敬她一眼,接著轉頭喊了聲宇辰的名字。
「宇辰,今天不用出門練球嗎?」堂本曦露出僵硬的笑容說,眼前的兩個女兒一個臭臉臭到像是跟世界有仇,另一個則是一臉無辜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模樣。
「不用,練習已經結束了。」宇辰笑了一下,說完又低著頭翻弄著盤中的熱狗,就是提不起胃口來。
段千悠嘆了口氣,女兒們從昨晚開始就像這樣,連一句對話都沒有,讓整個家裡的氣氛除了尷尬還是尷尬。
「等等我跟曦要去找妳們的寧楓阿姨,難得的假日,趁著考試前妳們也出去散散心吧。」段千悠起身將空盤丟進水槽裡,在回房間換衣服前她說。「零用錢會放客廳桌上。」
「嗯,謝謝媽。」
在段千悠和堂本曦出門後宇辰敲了敲宇喬的房門,見她不回應,就在門外喊著:「宇喬,要不要出門買些餅乾?」
「不要。」裡頭傳來她略顯不悅的回答。
「那妳要不要吃糖果?我有很多哦....」
「不要。」
「噢...」宇辰失望的嘆了口氣,知道妹妹現在不想理她就識相地回房了。
回房後她往床上一倒,失神地望著天花板,宇喬到底在生什麼氣呢?為什麼從她昨天回到家開始就一句話也不肯跟她說?
是因為郁凡嗎?可是宇喬和郁凡平時明明就沒什麼接觸,甚至可以說是不太熟,撇去郁凡的可能後還有什麼值得宇喬生氣呢?
宇辰拿了一直放在床頭的相框,上頭是她和宇喬國中畢業(yè)那天在校門口拍的,宇喬那時還緊緊貼著她的臉,露出大大的笑容跟她一起拍照呢!
兒時的回憶一幕幕浮現在眼前,那個小時候最喜歡跟著她到處跑,整天喊著要嫁給她的宇喬真的好可愛,可惜現在的她已經不太和自己撒嬌了....
而且升上高二之後兩人的相處時間又變得更少了,宇辰自責的想,最近她真的花太多時間在社團和郁凡身上了,也因此冷落了宇喬。
是不是因為自己太少陪伴她,所以才和她生悶氣?
這時宇喬開了宇辰的房門走了進來。
「宇喬?」宇辰驚喜地從床上彈坐起來,「還以為妳不理我了呢!」
「....」宇喬臉色複雜的看了她許久,隨後上了床,跨坐在宇辰腿上。
「怎麼了嗎?」
「我喜歡妳。」宇喬環(huán)上她的脖子,咬了咬下唇說。
「我也喜歡妳呀!」宇辰天然的笑了出來,絲毫不覺得宇喬的話裡是帶有其他意思的。
「她愛妳嗎?」知道宇辰根本不了解她的意思,宇喬隨後咬著牙問。
「咦?妳說郁凡嗎?」怎麼突然提到郁凡呢?宇辰歪著頭,依郁凡給她的感覺,她回:「我想應該是的。」
「應該。」宇喬覺得可笑的哼了一聲,然後一手輕撫上宇辰的臉,眼裡帶著宇辰從未看過的深情。「她有像我這麼愛妳嗎?」
「宇喬?」宇辰這下真的被弄糊塗了,宇喬今天為什麼一直說些奇怪的話?
「為什麼,明明我付出的比她還多,為什麼....」說著說著,淚水跟著奪門而出。
「怎麼哭了?宇喬,妳告訴我妳到底在想什麼好不好....」宇辰手忙腳亂的抹去她臉上的淚水,這才發(fā)現原來她是這麼的不了解自己的妹妹。
「我從來,就不想當妳的妹妹。」宇喬怒地拍掉了宇辰的手,壓抑許久的情緒也在此時爆發(fā)。
「什麼意思?」
「如果我們沒有這該死的血緣關係,妳會不會愛我?」
在那一瞬間,宇辰終於弄清了每一個問號,每一個環(huán)節(jié).....
也突然覺得自己已經不認識眼前這個,應該要是她妹妹的人。
無視她驚愕的神情,宇喬苦笑一下,捧起她的臉吻了上去。
『怎麼會....』在她的柔軟覆上自己的唇時全身的血液也跟著凝結,宇辰睜大了眼看著宇喬緊閉而濕潤的雙眼,動彈不得。
不該是這樣的....
她們是姐妹....
怎麼可以!?
宇辰推開了試圖吻得更深的宇喬,還是一臉的不敢置信。
「我早就料到了....」宇喬笑得苦澀,撇頭不去對上宇辰震驚的雙眼。
宇辰終究不會是屬於她的。
「這下我連做妳妹妹的資格都沒有了。」
這是在宇喬拖著狼狽身軀離開她房間時留下的,充滿著絕望和失落的一句話。
十分鐘後宇辰才稍稍理好自己混亂的思緒,然後起身到宇喬房間找她。
她必須問清楚,她必須知道為什麼宇喬今天會變成這樣。
可是宇辰找不到她,顯然是離開了這間房子,甚至連鑰匙都沒帶就出門了。
她慌忙的拿了件外套和鑰匙出門找宇喬,外頭已經是夕陽西下,再晚天氣會變得更冷,尤其依宇喬剛才的狀態(tài),她肯定也沒有帶外套出門的。
她一路狂奔到街上,世界好像繞著她不斷的旋轉,弄得她頭昏眼花....
宇喬去了哪裡?她會在哪裡?
她打了通電話給郁凡,不到兩聲就接起來了。「郁凡,怎麼辦....」
聽著她著急的語氣,郁凡也意識到了其中的不對勁。「怎麼了?」
「宇喬她什麼都沒帶就出門了,我找不到她,我和她....我現在好亂,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宇辰無助的蹲了下來,淚水在眼眶打轉,要是她找不到宇喬怎麼辦?
「別急,妳先打電話給妳媽媽,我現在立刻出門幫妳找宇喬,好嗎?」她柔聲安撫著宇辰的情緒,隨後匆忙的換了衣服出門幫忙宇辰。
「宇辰,妳仔細想想看,宇喬會去哪裡?」郁凡和宇辰會合後她把還在驚慌中的宇辰抱在懷裡,輕拍她的背說。
「我不知道....」宇辰猛搖著頭,郁凡肩膀上的布料也因她而濕了一大片。「一定是我害了宇喬,一定是我害了她,怎麼辦.....」
「妳們兩個,先上車!」這時段千悠把車停在兩人面前,提高音量對著她們喊道。
聽著後方傳來的啜泣聲,段千悠和堂本曦相視一眼,大概能猜到這姐妹倆是發(fā)生了什麼事情。
「別自責了,那不是妳的錯。」郁凡揉了揉宇辰的髮絲,看著她哭倒在自己懷裡她也心疼。
「都怪我太遲鈍了....」宇辰悶悶地說。
她應該要再更深入的去了解宇喬的感受的,都怪她太笨、太單純,才會讓宇喬深陷在這段感情中,無法自拔。
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宇喬趴在堂本曦腿上,用著大大的笑容和期待的眼神說:
『媽媽,我以後要嫁給姊姊,就像妳跟千悠媽媽一樣!』
宇喬曾經的那些童言童語,原來都不是玩笑話.....
「媽,宇喬可能會在公園,我們小時候常去的那一個。」宇辰緩了緩情緒後挺起身子說。
段千悠點了點頭,車子也立刻轉向公園的方向。
一切都毀了....
宇喬自嘲的笑了笑,把臉埋進膝蓋裡。
自從發(fā)現自己對宇辰的感情產生變化之後,她一直都很努力地在壓抑自己,但今天卻因為自己的怨氣和不甘心,通通都毀了。
以後宇辰會怎麼看她?
算了,她連鑰匙都沒帶出來呢,看來是回不了家了,能暫時逃避自己造成的混亂也不錯。
「宇喬。」
耳邊傳來自己最熟悉的聲音,宇喬驚愕的抬起頭來。
眼前的宇辰依然用著溫柔的笑容望著她,雙眼明顯的有哭過的痕跡。
「找到妳了。」宇辰臉上笑意又更深了些。
她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她和宇喬在這個公園裡玩躲貓貓,當鬼的她當然是四處尋找宇喬的身影了,但是聰明的宇喬懂得利用宇辰執(zhí)著在某一定點的時間換一個位置躲藏。
找了三十分鐘卻還是找不到宇喬的宇辰嚇了一跳,怎麼整座公園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宇喬的人?
從小被教導不能和陌生人走的宇辰還以為妹妹是被壞人帶走了,小腿狂奔到在涼亭聊天的媽媽們身邊,著急地要媽媽們幫忙找宇喬。
三人嚇壞了,而一直沒有被找到的宇喬也嚇哭了,當她偷偷探頭卻發(fā)現遊樂場只剩她一個人的時候。
最後宇辰在遊樂區(qū)的隧道裡找到躲在裡頭的宇喬,當時的宇辰也是像這樣燦笑著,朝哭個不停的她伸出手。
宇辰爬進隧道裡將宇喬擁進懷裡,感受到熟悉溫度的宇喬放聲大哭起來。
「宇辰,對不起....」想不到在宇辰在自己對她做了那樣過分的事情後還願意擁抱她,宇喬緊擁著宇辰,就怕下一秒她會失去她。
「宇喬,無論如何,妳永遠都會是我最愛的妹妹。」宇辰靠在她耳旁輕聲說。
「沒有人可以取代的,最重要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