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利打了個哈欠「阿~~所以她真的會來嗎？」
「雖然很不想這樣說，但是她為了錢，她終究還是會過來的。」
說完萊頓嘆了一口氣。
「確實，這麼說也沒錯，你這個神經大條的傢伙記得好好跟人家道歉阿！」
卡利指著萊頓，擺出居高臨下的感覺。
「昨天喝到不省人事的你，才沒資格這樣教訓我吧...」
「蛤！？你說什麼？」
卡利一臉不悅的看著萊頓。
艾德把兩人推開「你們兩個夠了，她來了。」
推開公會了大門，我看見萊頓他們已經到了「你們已經到了阿...」
我想要講些什麼，但是卻無法將話語推出口中。
看著我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們看著我，靜靜地等待著。
「我...對不起，我昨天莫名其妙的對你生氣了，萊頓。」
萊頓尷尬的接著我的話，乾笑了幾聲「別放在心上，阿哈哈...人總有一些不想被人觸及的地方嘛。」
「我之後會注意不要提起這類話題的。」
「總之，準備好了就出發吧！」
以前這裡是一座森林？為什麼變成這樣？還是原本就是這樣？
無數個疑問浮現於腦中。
壟罩其中的濃霧，讓整座死木森林的全貌無法被看清，增添了這座森林的神秘感。
白霧之鎮的就是由這座森林的名字延伸而來的。
濃霧的源頭——白霧之森。
孕育出眾多冒險者的搖籃。
象徵開始的地方。
「我和艾德站在前鋒，卡利和麗娜是後衛，希兒在隊伍中間的位置，負責適時支援前後排的狀況。」
身為隊長的萊頓分配著我們的陣行。
卡利看著萊頓問「解決任務後就回去嗎？還是...」
他接著說「我想要稍微多解決一些樹精，好讓希兒適應一下戰鬥的節奏。」
「你又去賭博了？所以想要打一些藥材去賣賺外快？」
萊頓馬上讀懂卡利的言外之意。
「我那時候差一點就贏一把大的了，我為什麼那時候不跟阿！！！！」
卡利雙手抓著頭大喊。
「果然又是阿。你哪次有贏過的，你都不覺得你被騙了嗎？」
萊頓直搖頭嘆氣。
「我怎麼可能被騙，少說傻話了！我可是感知敏銳的精靈阿。」
「你就是這樣，才會...」
「啪！」伴隨著雷一般的聲響，箭矢從萊頓的臉旁竄過。
萊頓雙眼瞪大，倒抽一口氣，用盡全力對著卡利大吼「你這傢伙！你想殺人阿！」
卡利維持著已經發射出箭矢的架式，若無其事的說「前面有樹妖。」
「阿～～算了！這傢伙沒救了。」
萊頓無奈的長嘆。
萊頓舉起背上的圓頓後拔出腰間的單手劍，艾德舉起她背後的長槍，而我也將長劍抽出劍鞘。
前面傳來乾枯樹枝折動的聲響，幾個影子緩慢地從霧中透出。
擁有近似人體的構造，頭部被樹枝纏繞包覆著，樹枝相互交纏出崎嶇的手與腳。
前進的步伐緩慢，看起來沒有什麼威脅性。
這大概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樹精」。
樹精即便被萊頓砍去右肢，還是只以緩慢的動作揮動另一隻手試圖攻擊，當然，這種攻擊是不可能擊中通過試驗的冒險者的。
幾隻樹精毫無招架之力的被兩個前鋒擊潰，與其說這是一場戰鬥，不如說是在採收「藥材」罷了。
看完樹精的慘樣後，不禁讓人懷疑，設立試驗這項門檻的必要性，甚至還有著「通過試驗的冒險者還必須組成五人以上的小隊，才能夠通過鎮上的門走向外面」這項規定。
就這樣重複了幾次這樣的戰鬥，樹精幾乎都被前鋒解決掉了，剩餘的部分也是被卡利收拾掉，我完全沒有出手的機會。
卡利上下晃動裝著藥材的背包「有點重量了，應該夠了。」
他把背包遞給麗娜背上。
卡利面對自己的妹妹，一轉先前態度，溫柔的問麗娜「會很重嗎？」
麗娜搖頭。
「那就好。」
「話說，怎麼都沒看到那些吵死人的烏鴉，這樣怎麼完成任務。」
萊頓張望四周「對阿，平常明明就很多阿，為什麼今天一隻都沒看見，還是我們要直接回公會說，烏鴉的數量已經減少了，暫時不用清理。」
「我想再找一下，不然今天的收入就剩下這些藥材而已。」
卡利說道。
「好吧，那就再往森林裡面一點。」
才走幾步「有了！拍動翅膀的聲音，頻率有點奇怪，好像受傷了。」
卡利用敏銳的聽力仔細聽聲音來源的方向。
「阿～～被其他冒險者搶走了嗎？」
「不對，為什麼？血液會這樣流動，像是被某種細長的東西刺穿。」
卡利左顧右盼困惑的看著隊伍上的大家。
萊頓也對卡利的反應感到很困惑，隨口問了「是箭矢？」
「不對，比箭矢更長的東西，牠像被掛在上面一樣，血液沿著那個東西滴落。」
「萊頓！！！舉起你的盾牌！」
卡利突然大喊。
霧中穿出一支樹枝像箭矢一般刺向萊頓的圓頓後，樹枝撞上盾牌後朝著旁邊彈開了。
「你們有聽到嗎？碎念的聲音.....」卡利四處張望「到處都是那個聲音。」他的眼神變得焦慮和不安。
人的低語聲，從各個方向傳來，像在耳邊碎念，不斷的重複。
「咻！」緊接在一聲箭響之後的是肉被刺穿的紮實聲響。
「阿！！！！！！！！！！！」卡利扶著右腿，支撐著快要垮下的身體。
細長的樹枝刺穿了他的大腿，支撐住了卡利。
卡利無法倒下，傷口越陷越深，姑且維持著平衡的站著，他露出猙獰的表情「該死....聲音被碎念聲蓋過去了。」
「那個該不會是...」
萊頓表現出極度恐懼的表情，發出顫抖的聲音。
「恐怕是...已經結束了。」
萊頓崩潰地捲縮起身體，抱著頭蹲在地上。
「為什麼...這沒道理阿...」
他的嘴裡不斷重複碎念著，就像那個聲音一樣。
背後有東西靠上了我。
是麗娜。
她害怕地靠在我的身後。
到不久前都一直是冷靜又沉默的艾德，依然逃不過恐懼的支配，歇斯底里地咆嘯。
所有人心中都很清楚那東西是什麼。
必須通過試煉才能成為冒險者，成為冒險者還必須組成五人以上的小隊才能在外行動。
這些都是公會為了堤防那個存在誕生，所想出的對策。
應該十分有效了才對，但是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
吞噬死者靈魂的怪物所轉化而成的「死駭」。
難以被殺死，擁有強大的魔力、力量與速度，難以預測的行為模式...等，集各種危險因子與一身的存在。
曾經將智慧物種逼入滅亡絕境，強大到不合理的存在。
卡利崩潰的低著頭不斷重複碎念著「我們都會死....一定會死...」
結束了嗎？終於要結束我這場像是鬧劇的人生了。
終於阿....為了這天的到來我至今等了多久了阿。
我死了沒有人會感到難過，就連我都討厭自己，連自我了斷都辦不到，懦弱到令人厭惡。
一隻樹枝用飛快的速度朝著萊頓的方向飛去，他無法躲避，他還捲曲著身體蹲在地上。
幾滴水滴頓時懸浮在空中，瞬間水滴被收回透著寶石光芒的劍上，水滴的軌跡形成一道水刃的斬擊，將襲來的樹枝乾淨俐落的砍斷。
不對...我不能讓他們跟著我一起陪葬。
我能夠拯救他們，用這個令人厭惡的力量。
霧中浮現出一個影子，朝著這裡走來。
出乎預料的樣貌與其他的樹精幾乎沒有區別，但是動作卻相差甚遠，它跟其他樹精動作比起來非常快速，走路速度幾乎與人一樣，甚至更快更靈活。
它走進了我可以快速砍到的範圍裡了。
只需要一瞬間它就會倒在地板上。
我只要出手就行了，這樣他們就能得救了。
他們得救之後，得知怪物被我打倒後，就會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忌妒、自卑、憤怒、可恥各種負面情緒交纏於他們心中，他們將會用厭惡的眼神看著我。
但是...我還是要救他們？即便會再次被投以那種眼神也沒關係？
樹精發動攻勢，樹枝同時朝著五個人的方向襲來。
來不及了...除了我其他人都會死。
我猶豫了，我錯過了殺了它的機會。
我抵擋住朝著我襲來的攻擊，只有我的前方。
除了我，所有人都被刺穿了身軀，直接死亡。
你這傢伙，你在幹嘛！？你這婊子為什麼不乾脆一起被刺死就好了。
為什麼你總是要把自己推入最痛苦的地獄，為什麼你沒有面對死亡的勇氣？為什麼沒有拯救他人的勇氣？為什麼要猶豫？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哈哈哈...自言自語？對著自己大吼？
我大概已經瘋了吧？
反正我已經不可能擊敗它了。
一切都要結束了。
為什麼還要繼續掙扎？
世界上沒有比你還要可悲的人了。
眼前一片黑暗，喘息聲迴盪在我的耳邊，漸漸地聽不見外界的聲音...
我死了嗎？原來是這種感覺，一切歸於虛無，所有事都不再具有意義，痛苦也一樣，快樂也一樣。
好不甘心，到最後什麼也沒做成。
如果人生能夠重來的話，我想要掌控自己的命運。
不過現在想這些都已經沒用了，我已經死了。
其實我還不想死...不要...我不想就這樣死去。
我的聲音離我越來越遠。
「碰！」一聲巨響後，隨後發出劇烈的風切聲，伴隨著巨大的風流，彷彿要將一切都向外推開。
當我張開眼，怪物已經灰飛雲散。
殘繞著風的背影手握兩把短劍佇立於前，殘餘的微弱風流在他的身旁流動。
待續...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