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魔法學校裡面平時是怎麼授課的？」我問亞沙。
對於這個世界的學校生活感到好奇。
可是一直以來，我都只有聽過漢斯老師和媽媽的說法。
現(xiàn)在有同輩的人，當然不能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就……很一般的上課方式，大家坐在教室裡聽老師講課，有疑問就舉手提問，大家平常會交流討論課程的內容。」
相信她的魔法底子和基礎都很穩(wěn)固。
相較之下，我是個自學的外行人，要跟這些具備專業(yè)素養(yǎng)的學生競爭，恐怕有些劣勢。
但我不覺得會輸給她們，因為我也花了不少時間在研究和練習上頭。
「這樣啊，其實我很想去學校上課的。」
「是因為太窮嗎？」
「才不是呢！阿我們村子就沒學校阿。」
「那為什麼不來城市呢？」
有種何不食肉糜的感覺──
但是有道理，只要到城市就可以。
雖然媽媽反對我學魔法，但她說過，如果我想學習，會支持我去上學。
離開家鄉(xiāng)，要和家人朋友分開。
那種寂寞感現(xiàn)在還沒出現(xiàn)，但是離別是有點感傷的。
想到下次不知何時才會回去，就有些難以言喻的滋味。
好像會錯過不該錯過的事情。
「所以說，我現(xiàn)在找到契機出發(fā)了！」
我對著亞沙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那個震動，連同空氣一同造成影響。
上至耳膜，下至每一寸細小的肌膚都能感知到。
雪崩來了。
不對，就連樹林都受到擠壓而隆起，那些林木都在倒榻。
宛如從地層下拔地而起的高樓那般。
有甚麼可怕的東西要出現(xiàn)了。
我有這種預感。
連根拔起，雪的消散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橫紋帶狀。
那些山貓和士兵們連帶受到影響，受到這震動波及而往下滾。
「來了。」
引頸期盼的已久的表情，茱麗葉欣喜萬分。
我和亞沙都是正常人的反應，恐慌加上驚懼。
那是一隻有一座小山那麼大的山貓，如果是角色扮演遊戲稱呼，肯定是大BOSS等級的。
「靠！這麼大一隻。」我說。
「這種大小的魔物，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看見亞沙瞠目結舌的模樣，我能確定她是說真的。
只見這位勇氣可嘉的女中將仍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
巨大山貓發(fā)出可怕的吼叫聲，那陣咆哮讓人忍不住掩住耳朵。
整個空氣和森林以及白雪都在隨之震動。
士兵們重振旗鼓，一部分仍在與四散的山貓們交戰(zhàn)。
另一部分組織成一個隊伍的陣列，開始集中砲火對準巨大山貓。
「左火槍兵隊，閃電陣行！右翼刀斧隊，突擊陣行！」
茱麗葉下達命令後，部分四散的隊伍們開始集結起來對抗。
大多數(shù)的士兵都集中過來攻擊大山貓。
一時之間，我因為恐懼而不知所措。
那麼大的傢伙，我能跟他戰(zhàn)鬥嗎？
咒語、陣列、架構……腦袋的思緒陷入一片混亂。
我什麼都想不出來。
「火焰漩渦！」
亞沙在空中畫好魔法陣列，紅色的魔法文字伴隨陣列的成形而翩翩飛舞。
在她的身邊環(huán)繞成型，熊熊烈火在無形中逐漸現(xiàn)行出來。
那是一個螺旋型的大火，大小雖然不比大山貓那般巨大，不過相信能造成不小的傷害。
我看了看茱麗葉，她沒有反應。
我記得她說過希望我們別出手，因為她們在練兵。
不過士兵們怎麼看都不會是大山貓的對手。
訓練有素的士兵們一擁而上，朝著大山貓猛攻。
槍聲不絕於耳，震耳欲聾。
砰！砰！砰！
那聲音讓我心驚膽跳，比起眼前的龐然大物，這更要讓我害怕。
想要摀住耳朵。
「怎麼啦？小子，你不是誇下海口要幹大事嗎？」
茱麗葉悻悻然地笑了。
「我在想該怎麼對付。」
這話說的有點心虛。
「跟小姑娘一樣用火魔法，山貓王估計很怕。」
火焰漩渦襲向山貓王，不過風雪使其削弱許多。
加上山貓王的咆哮以及揮舞利爪，輕易的讓火焰消失了。
亞沙一面遮蔽風雨，一面繼續(xù)施展法術、念念有詞。
前方的士兵隊伍被擊散了，有些被打飛出去，有些四處逃竄。
還是有不少人正在奮勇應戰(zhàn)，但是山貓王的破壞力驚人，一揮就是遍體鱗傷外加大範圍骨折吧。
那些人為何能如此勇敢，不害怕，完全不退縮？
我的心跳超快的，前所未有的快。彷彿隨時會蹦出來。
腎上腺素、冷汗、顫抖，興奮和狂躁。
種種情緒交織，我陷入一種從未碰過的狀態(tài)。
儘管如此，我覺得熱血沸騰，全身上下都流竄著喜悅。
火系魔法，那就試試看那招。
我在地面上畫起魔法陣列，同時在腦中架構元素以及方程式。
公式要這樣寫，火焰才會形成那種狀態(tài)。
亞沙剛剛用的估計是中階魔法，我要用高階的火系魔法。
根據(jù)我的想像，最優(yōu)秀的魔法是具有半生命系的。
也就是說，賦予其思考能力以及特別的形狀。
像是我特別熱愛鳳凰、飛龍、麒麟以及老虎這類動物。
讓魔法可以生動的活動起來，是魔法師們的期望。
「要過來了！」
亞沙喊道，我才從深思中回過神來。
茱麗葉和亞沙已經(jīng)跑了起來，山貓王突飛猛進過來。
糟了！來不及跑。
「喂！你在幹嘛！」亞沙大喊。
原本猶豫、躊躇不前的我，回過神來。
用了瞬間移動來到亞沙的身邊，驚險的躲過那次飛撲攻擊。
飛濺的雪花一下子將大家都埋住了。
唯有茱麗葉利用保護罩隔開。
冰冷的雪透過肌膚傳來冷意，我立刻探出頭來。
「第三陣行！」茱麗葉喊道，一面搭配手勢進行指揮。
士兵們連忙重新整隊起來。
亞沙閉上眼睛，集中精神，正在準備施展魔法。
實在丟臉，實戰(zhàn)中果然沒什麼時間畫魔法陣列和思考架構。
必須透過咒語、手勢和腦海建構會是較為實在的。
同時必須保持靈活清晰的思考，不被任何外在事物打斷。
這些士兵們就像打不死的小強，儘管被猛烈的攻擊打飛、打倒很多次，卻又重新爬起來。
光是看就覺得痛到不行。
直到現(xiàn)在，大多數(shù)的小山貓都四處逃散去了，原本以為這些小囉囉會去協(xié)助大王防守或加強攻擊。
看樣子他們不盡然是同個陣線的。
「真是頑強……」我說。
「那是當然的，他們是訓練有素的精銳部隊，雖然魔法不成氣候，不過不倒翁軍團是很厲害的。」茱麗葉以驕傲的口吻說。
「不倒翁軍團阿，這名字聽起來挺廢的。」
「第一小隊採取第二陣行！」
其中一個小隊以一直線的路線沿著山坡邊緣行走，靠近敵人時便用斜線分開，擾亂敵人的進攻路線和混淆視聽。
他們有的人在不同的地方鳴槍，還有人猛地從雪堆中冒出來，朝著山貓王底部的腳掌一刺。
不知為何，我覺得這些攻擊完全沒有產(chǎn)生作用。
這些人的持續(xù)努力真的會見效嗎？這名女中將的指揮很不錯，就連我這個外行人都能看出來。
善用地形發(fā)動進攻，使用不同的陣型攪亂對手的節(jié)奏、步調和模式。
並且順利的暫時箝制住敵人的行動，不至於產(chǎn)生慌亂或暴走。
在這樣的條件下，士兵們對她的信賴感是明顯的。彷彿吃了定心丸，每一次的攻擊都按照命令在進行，順利的。
「火焰之矛！」
一把長超過四公尺以上的長線型火焰在亞沙頭頂?shù)哪Х嚵谐尚危敹耸羌怃J的。
朝著山貓王的腹部飛了過去，但是山貓王相當機敏，立刻察覺了威脅，只是輕輕一扭就躲開了。
有不少人曾經(jīng)戲謔地說貓就像是液體一樣，身體柔軟的不可思議。
不過這還是我第一次見識到。
明明只是觀戰(zhàn)，我卻激動不已。彷彿身歷其境那般，與他們並肩作戰(zhàn)。
「茱麗葉小姐，你說過不希望我們插手，對吧？因為這是軍訓。」我說。
「對，但這是公務。完成為首要目標，有人幫忙最好了。」
「可是你卻沒有出手。」
「因為我的目的是要練兵呀！」
明明嘴上這麼說，嘴角也浮現(xiàn)笑意，眼神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瞳孔中透露出挑釁的意味，似乎正在說「你出手阿，讓我看看你有多少能耐吧」。
可是那並不是期待的見著某種強大的實力，更接近的是「我不認為你有多少能耐」。
「可惡！那隻大山貓真的好煩！」
亞沙氣得在原地跺腳。
「喂！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攻擊？阿蘭。」
「吵死了！我正在思考。」
「哦，是嗎？思考那麼久，你是要用甚麼大法術是不是？」
大法術，好啊，我就用吧。
但這次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腦內建構、咒語和手勢，很好，這讓我想到第一次練習中階魔法的時候。
那時還不擅長這種發(fā)動方式，人要改變老習慣不是容易的事情。
所以說，要培養(yǎng)新的習慣以取代老習慣是更好的。
通常一次需要二十一天，要花超過五百個小時的練習。
超過一百次的重複練習。
又來了。山貓王彷彿預料到有甚麼正在暗地醞釀著，再次朝著這裡飛撲過來。
我瞬間移動到山坡的上方雪堆上，跟山貓王保持更遠的距離。
很好，快要完成了。
「聖光！天之崩落！」
山貓王的正上方出現(xiàn)了一個散發(fā)金黃色光輝、直徑超過二十公尺以上的魔法陣列，察覺了不對勁的他，使命奔跑逃竄。
但魔法文字和陣列緊跟在上方，隨著時間拉長而包圍，一道刺眼的閃耀強光一瞬間籠罩了整隻山貓王。
光芒就像是爆炸一樣，讓視野變得白濛濛，完全看不清楚。
因為我也是第一次用這招，沒料想過後果或是效益如何。
但我的聖光系列魔法是最熟練、最有優(yōu)勢的，可能是因為向性的緣故。
我的第一個魔法就是神聖屬性的。
造成的是激烈的狂風和飄散的無數(shù)白雪。
等到一切都結束的時候，山貓王已經(jīng)身形消失在空氣中，只剩下殘餘的魔法微粒子以及生命能量。
生命能量這東西能夠散佈在空氣中，滋潤其他生物以帶來生生不息的循環(huán)。
當一個生物死亡的時候，就會出現(xiàn)。
眾人們陷入沉默和錯愕，想不到那樣的龐然大物居然一下子就死了。
就連我都感到不敢置信，這是我做的嗎？
「好厲害……」
「那是怎麼回事？」
「一陣強光之後，大山貓就不見了。」
我瞬間移動回到茱麗葉和亞沙的身旁。
「看樣子是解決了。」
我?guī)е┰S疲倦、得意和靦腆說。
額頭仍在冒出冷汗，呼吸冷空氣時肺部感到有些刺痛。
剛剛的魔法消耗我不少魔力，暫時性的疲勞佔據(jù)我的身體。
「喂！剛剛那招是怎麼回事！超酷的耶，教我啦！」
亞沙揪著我的衣領猛力拉扯。
「是聖光的高階魔法喔。」茱麗葉冷冷地說。「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外國魔法。你這小子，不簡單。」
那個眼神，我覺得自己像是被捕食者鎖定的獵物。
危險、想要逃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