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集合啦!鞠與雛的初次接觸
每個人的命運從一開始便決定好,任誰也無法違逆。
「那麼,有誰能夠改變命運呢?」
即使對方已經說了不可能違逆,但年幼的鞠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天真無邪的眼眸,看著的是一團沒有實體的光團,越看越被神秘的力量給吸引進去。
「妳。」
「我?」
鞠想要用手指向自己,但這個動作卻只有想法閃過,身體卻如被囚禁住一般無法動彈。不過身體動彈不得卻沒有讓她造成困擾,相反的現在有如在母親的懷抱般感覺非常安心。
「妳能夠改變一個命運,一個命運要妳改變的命運。」
聽上去饒口但鞠卻似懂非懂的明白了,並非所有事情都能改變,而是在那個命運的交叉點,她才有改變的機會。就好比要先看到打開的門才能選擇要進去還是要把門關上,看似難懂卻並非難以理解。
至少,鞠認為對方說的話很有道理並沒有半點需要懷疑的地方。
「那我怎麼知道是甚麼時候?」
光團笑而不語,笑聲在耳邊迴盪著,感覺離自己很近。
有雙手輕輕撫摸她的右臉頰,那是雙很弱小的小手,拚盡全力卻又沒有絲毫力量。
心生想要守護的情緒,想要伸出手緊緊握住對方。即使是雙很脆弱的小手,但就因為脆弱才想要保護。
或許自己也過於弱小,但這份心意絕對不會讓她失望。
動作順利做出,伸出的手同樣細小,但卻堅定地握住了對方。手有些寒冷,孤獨無助的聲音好似在耳邊徘徊。
腳步聲響傳來,模糊的聲音令她困惑。不像是自己周圍傳來的聲音,宛如隔層紗般既模糊卻又清楚。
沒來由地忽然湧起一股慌張的情緒,緊張得宛如這次錯過就會後悔一輩子的危難關頭。感覺到握緊的小手開始掙扎,如溺水般抓不到漂流木般即將沉入深不見底的深潭。
鞠慌了,這次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慌。她不知道這個小生命發生了甚麼事情,但知道如果自己不救對方肯定只有死路一條。但拚了命的加重力道,仍然只能感覺到掌心傳來的掙扎。
絕望又或者無力。
無論何種情緒都令她對於現況感到自己幫不上忙的殘酷現實。
如果能把自己的力量分給對方一點點,如果能由自己代替對方……
像是回應著自身的期望,身體內有股暖流透過掌心傳遞出去。整個人如同被抽走意識,再度陷入黑暗之中。
在一片漆黑的四周,鞠忍不住笑了。
「好開心,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好開心,開心地好想笑。」
鞠笑著喃喃自語著,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鬆開了手。分明該是件失落的事情,但她沒有半點負面的情緒,單純地笑著。
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笑,連眼淚都流了下來,那是喜極而泣的眼淚。
「那個小生命是妳一輩子守護的對象。」
光團再度亮起,鞠眨了眨眼,不是很理解對方所說的意思。
「守護……?」
「是的,守護。」
「守護誰?」
「守護妳的主人。妳剛剛也感覺到了吧,那微弱卻又努力活著的生命。」
回想起剛剛那弱小的生命,鞠忍不住握緊拳頭,沉浸在剛剛的餘韻,沉重又帶著甜蜜。
雖然是個負擔,但她仍然心甘情願的承擔下來。
「好好記住生命的可貴,無論發生什麼事情,絕對不能背叛主人。」
「我的主人是誰?」
「我也不知道。她孤獨的出生,在誕生的那刻就被人遺棄,沒有人替她取名。」
「我能替她取名嗎?」
「可以。只是,人類習慣有自己的稱呼,所以妳替她取的名字只會是專屬於妳的稱呼。」
那也沒關係。鞠這麼回答對方,她只想要有個能稱呼對方的方式就好──這個她永遠守護著,脆弱卻又美好的小生命。
「我可以取名了嗎?」
「隨時都可以,當然隨時也可以修改。所有的決定權都在妳身上,沒有人能夠干涉與干預。」
鞠輕輕笑了,然後脫口而出她腦中想到的第一個詞。
「雛。」
年幼稚嫩,是她一輩子最重要的寶物。
「是個好名字,不是嗎?」
光團輕柔地笑了,似乎也喜歡這個名字。
「是的……妳沒有名字嗎?」
「親愛的孩子,有人叫我長老,大家都這麼稱呼我。」
「長老?」
長老動了動身軀,光團上下擺動著,鞠看的出來對方是在點頭。
「妳不是我的媽媽?」
「媽媽?不,鞠的媽媽就是雛哦。」
「雛是……我的媽媽?」
「對,所以要好好保護她。」
「我知道了!」
被對方的話語搞得有些混亂,但就她的記憶來判斷,「媽媽是重要的人」,所以要守護重要的人這點沒有絲毫問題,天真地重重點了下頭。
在長老的指使下鞠走出了黑暗的空間,鞠從一個樹洞裡走了出來。
她好奇的左顧右盼,濃濃的迷霧壟罩著眼前的世界,甚麼也看不清楚。
用力的深呼吸,嗅到帶著菸草味道的空氣。
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身穿著一身純樸的連身裙,看上去不過兩、三歲,無論體力還是力量都與自己所認知的還要差上許多,似乎只比同齡的孩子還要強上一點點。
身上帶著一把匕首,玻璃製成的刀刃看上去非常脆弱,但那鋒利程度卻不用任何東西來證明──說來湊巧,對她力量不足的這副弱小的身體來說,這份武器除了看起來耐久低外無可挑剔。
「拿著那東西是想做甚麼呢?」
就在她端詳著武器時,某個人湊近瞧了一眼,鞠被這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直接揮舞手中的匕首。
銳利的刀鋒連對方的瀏海也沒削到半根,對方微微向後仰的身體經過計算精準地閃過鞠的攻勢。雖然手放在腰間的武士刀上,但卻遲遲沒有出刀的打算。
鞠眨眨眼,向後跳開數步拉開距離,開始打量眼前這名陌生人──身穿著和服、披頭散髮的看上去非常隨意。
成熟的女性──這是鞠第一印象,但隨即否認掉這點,因為對方雖然穿著像名女性,但第二眼就能看出應該是名男性。
懶散的模樣讓鞠皺起了眉頭,當下第一直覺便是要再砍對方一刀。
「等等,我們是一家人啊,別亂砍!」
「……家人?」
因為對方的話心生疑惑,玻璃匕首並沒有再度揮舞,遲疑地停在半空。在困惑的目光中,原本應該被迷霧壟罩的範圍,此時卻已經向外延伸出去一段空間。
帶著和風的建築出現在前方,在櫻花飄落的背景中顯得格外美麗。黯淡的夜色點亮著柔和的光,燭火營造出的美麗有別於一番風味。
能嗅到硫磺的味道,似乎有讓人放鬆身心的溫泉。
「我不是妳的敵人,是家人。」
男子懶散的打了個呵欠,默默將手從刀上收回,然後在對方稍微放下戒心也收起武器後,接著說道。
「我們守護靈的人際關係是遵循著主人那邊的聯繫,妳的主人與我的主人有了交集,我們彼此的空間才有了聯繫。
以後會越來越多人與妳有聯繫,很快就會習慣了。」
鞠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內心已經把對方歸類在不是敵人那邊,因為迷霧有向後退去的跡象,逐漸明朗的視野似乎又是另一個截然不同的風貌。
眼看就要有越來越多人出現,鞠果斷將注意力放在眼前這名女性打扮的男子身上,如果對方所言沒錯,這名男性的主人應該與主人是最親密的人。
「鞠──我的名字。」
判斷對方應該有不少能告訴自己的事情,鞠主動報上名字。
「我是藺。」
簡單打過招呼後,兩人走進了藺的家中──那帶著溫泉的豪華宅邸。
冉冉升起的霧氣著實讓人感嘆是個好溫泉,在這櫻花樹下搭建的露天溫泉,時不時有櫻花會飄落在水面,增添了一絲無法輕易用言語形容的美感。
房間的氛圍非常放鬆刻意塑造的氣氛非常有居家感,當然那是好聽的說詞,難聽點便是隨意。很多地方不難看出有灰塵累積,這問題越是沒有人會去注意的地方越是嚴重。
端上來的餐點也與房子的氛圍格格不入,一碗白飯配上醬菜,附帶一杯白開水。
「粗茶淡飯請見諒。」
「不是自謙詞呢。」
鞠毫無心機地直接吐槽,藺完全不受影響,擺了擺手要對方隨便──要吃就吃不吃就不要吃,隨妳的便。
藺用酒杯盛裝著白開水,配的下酒菜也只是簡單的醬菜,用喝酒的方式喝著水,同時趁著對方吃飯的時間說說守護靈的事情。
每個守護靈都只會有一個主人──這是最基本的常識。
主人與守護靈之間有著若有似無的聯繫,只有在關鍵的時刻才能感知並感應到。當主人生命受到威脅,這段連繫便會加強,連帶影響著守護靈的情緒。
鞠聽聞後忍不住望向自己的掌心,剛剛與主人的接觸還殘留著,輕輕的握緊了拳頭。
那雙小手,才剛出生就遇到生命會受到威脅的事情嗎?
在鞠的心中,想守護自己主人的心情愈發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