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兮諾逕自加快步伐,走出沐府。
沐風緊跟著,黏糊糊的嚷:「兮諾,怎麼還欲擒故縱了?」
路謹嵐和兩個拿著木籃子的僕從遠遠跟在兩人身後。言兮諾自顧自的走,本以為可以獨自前往甜品鋪,這下計劃已先泡湯一半。
到了蘭芳甜品鋪,路上頓時騷動一片,人潮聚集在鋪子門口,就為了一睹沐風和言兮諾的風采。
「要不你在外面吧?不然等等鋪子裡被擠得水洩不通。」言兮諾提議,便帶著僕從進去。
「好,聽你的。」沐風在街坊的圍觀之下,帶著滿臉笑意在鋪子外等待。
墨也看著穿著綢緞粹白袍的言兮諾走進鋪子,忍不住讚嘆。「你這身衣裳…太襯你了。」
「現在不是稱讚的時候。」言兮諾招手示意墨也靠近點。
墨從櫃檯探出了耳朵準備細聽。
「這封信你幫我偷偷丟在官府門口,切記,別看裡面的內容,也別露臉。」言兮諾一邊低語,一邊偷偷從兜裡掏出了一封信。
墨也不明所以,但看著言兮諾緊張的眼神,立刻點頭答應,將信收在兜裡。
交代完正事,言兮諾要僕從把木籃子提了過來,放在櫃檯上。「這是我今天在府裡親手做的,你幫我分給街坊。」
墨也打開籃子,看到滿滿的桂花糕,好奇的問:「沐府裡沒有下人可以做嗎?你怎麼自個兒做那麼多?」想了想,又突然賊笑道:「還是說…這是你跟沐公子的情趣?」
「別亂說,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言兮諾氣惱的噘嘴。
掌櫃聞聲,從一旁的小室走出,看到言兮諾便想起上次徐府一事,又看到桌前放著兩大籃桂花糕,突然怒不可遏的問:「言兮諾,你還來鋪子做什麼?」
「我只是來找墨也說點事。」
掌櫃冷聲道:「說點事,拿一堆桂花糕過來是何用意?你還是快走,別在這妨礙我做生意。」
沐風聽到鋪子裡不耐的男聲,要路謹嵐看著門口,緩緩踱步走進,藏起慍色,語氣銳利道:「掌櫃的,誰妨礙你做生意了?」
「這不是沐公子嗎?」掌櫃和顏悅色的彎腰作揖。
「是我家兮諾妨礙了你的生意了?」沐風蹙眉看著掌櫃,接著摟起言兮諾的腰,轉過頭看他時,眉心已被撫平,溫柔的說:「兮諾,說一個數字。」
「什麼數字?」言兮諾堆了滿臉疑惑,扭動了腰,想把他的手甩開,卻只是讓那手箍得更緊。
「隨便說。」
「三十?」
「掌櫃的,我家兮諾要買下你們鋪子這三十天所有的桂花糕。」
「三十天!全部?」掌櫃嚇得張大了口,以為自己耳朵進水了。
「三十天,你們能做多少,我家兮諾就都全買了,記得來府裡取銀子。」
「謝謝沐公子,謝謝沐公子。」掌櫃眉開眼笑的拱手鞠躬。
「不必謝我,是我家兮諾買的。」沐風掐緊言兮諾的腰,讓他緊貼自己。「掌櫃,就好好謝謝他吧!」
「謝謝言兮…謝謝言公子。」掌櫃也不知言兮諾怎麼和沐風如此熟絡,但能有這麼大個買賣,自然不可能跟銀子過不去,連忙給言兮諾鞠躬道謝,差點連名帶姓的叫,覺得不妥,又趕緊稱他一聲公子。
「這三十天的桂花糕該怎麼處置?兮諾?」
「就…都給街坊們免費取用吧!」
「都聽你的。」
言兮諾看著掌櫃唯唯諾諾、恭聲聽從的樣子,才知道什麼叫大快人心,得意的眉眼都舒展開來,甚至忘記沐風的手還放在自己的腰際,心忖:「沒想到這偽君子人還不錯嘛!」
他們和墨也寒暄了兩句,便走出鋪子。
※※
徐知府走到自家後院,要僕從將昨日抓到的一隻褐色狐貍宰了剝皮,製成皮草。
沒想到才一打開籠子,原本被麻繩捆著嘴的狐貍突然在眾人面前變成了活生生的人,他裸著身子跪在地上求饒:「求求您饒命吶!小的…不想死…」
徐知府嚇得倒退三步,揉了揉眼睛,覺得自己在作夢。「快!把他抓起來。」
一旁僕從同樣驚魂未定,將他制伏在地。
護院聞訊趕來,趕緊拽著他押入地牢,將他用鐵鍊牢靠的固定四肢,身子也給捆在處刑臺上。
「小的不想死…」
「你只要說些我想聽的話,便饒你不死。」徐知府在一旁將鐵燒紅。
「您要小的說什麼?」男子害怕的顫抖。
「這世間還有很多跟你一樣的妖怪,對嗎?」
「小的不是妖怪。」
「你還嘴硬。」徐知府舉起熱鐵烙在男子的腹部,讓他疼得大叫。
「是,是,是,您想問什麼?」
「你是不是妖怪?」
男子氣若游絲的答:「不是…妖怪,是…狐妖族。」
「你這妖怪還嘴硬,狐妖就是妖啊!」徐知府拿熱鐵烙在男子的手臂上。
男子淒厲的哀號聲響徹整個地牢。
「沐風這人,你認識嗎?」徐知府小心翼翼的確認著。
男子猶豫了半刻,不敢應聲,沐家在狐妖族裡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自然知曉。
「你不說話?」徐知府又拿起燒紅的鐵要脅。
「小的不認識。」
徐知府才不管認不認識,他就是想安一個罪名在沐風身上,誰叫那日晚宴他的態度極其囂張,讓他在眾人面前蒙羞,更可惡的是這樣的人居然深受百姓的愛戴,讓他一個地方父母官顏面掃地。
「那沐風…是不是你的族人?」
「不是…」
「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快說,到底是不是你的同族?」徐知府繼續用熱鐵反覆伺候。
男子伴隨著呻吟,虛弱的垂下頭,只能如實招來。「啊…是…是,他是。」
徐知府以為已經將他屈打成招,卻不知男子所言即是事實,滿意的暫時收手,先將他關進牢裡。
正當此時,管家急忙從外頭奔來,遞出一封匿名信,徐知府讀完,得意的賊笑。「這下,可有名堂可以好好的拜訪一下沐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