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趟出門,土地公不是被酸無職,就是被介紹女友,到現在關於真正想知道的事情仍是一無所獲。因為掛心小虎的狀況,他變回原本的模樣,提早返回土地廟。
「唉,小虎如果有個三長兩短該怎麼辦才好?」土地公深深地嘆了口氣,漫不經心地路過土地廟外頭那棵綁著紅布的老榕樹。
微風吹拂而來,一名銀白長髮的老翁現身於老榕樹下的小房子前。
剛睡醒的他看天氣不錯,又涼風陣陣,情不自禁地伸個懶腰,而土地公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就這樣經過,看起來垂頭喪氣的。
樹公出聲問道:「怎麼啦?」
聽見老友的聲音,土地公終於回神。
當他回頭看到那張熟悉的臉,真是感動極了,立刻迎上前,「你可終於睡醒了!我剛剛在你家前面叫了老半天都沒人,我正有事找你呢!」
「嗯?」
土地公趕緊將小虎的事情,還有剛剛四處打聽的狀況都告訴樹公。
「呵呵,人類長者都很熱心沒錯,不過有時候有點嚇人哩!」
看他撫著長鬍子,笑得可開心了,土地公很不是滋味,「重點是,我不在的期間有發生什麼事情嗎?」
樹公呵呵笑著,「一切很平常啊。」
「你該不會是睡糊塗了吧,我家小虎哪可能憑空變成那副德性?但我也感受不到小虎身上有什麼異樣……我是不是應該再向上面報告一下,說不定人間有什麼隱藏氣息的高等妖孽出沒──」
「喔?你說的『妖孽』該不會就是那個吧?」
不等土地公說完,樹公笑吟吟地指向土地廟的方向。
土地公趕緊回頭,果然看見有名少年站在土地廟門口。
土地公沒看過這名少年,而且這少年不管怎麼看都是普通人類,從舉止來判斷,也不像壞孩子,只是遠遠就能聞到撲鼻的香氣,不曉得少年懷裡抱的食物是什麼。
「別開玩笑了,不就是個孩子嗎?」土地公咕噥。
少年站在土地廟外張望,呼喊著:「斑斑?斑斑你在嗎?」
斑斑?土地公一臉困惑。
沒想到下一秒,圓滾滾的小虎踉踉蹌蹌地從廟門跑出來,下階梯的時候因為胖到踩不穩而直接滾到地面,但肥厚的脂肪讓牠髮無傷。牠蹦蹦跳跳地迎向少年,一雙眼睛閃閃發亮,彷彿眼前這位才是牠真正的主人。
「小虎?!」土地公看小虎在少年腳邊磨蹭的諂媚模樣,一臉震驚。
土地公身為牠的主人,但牠就只有寒流或者難得有罐頭吃的時候才會撒嬌,這樣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這陣子那位少年很常來哩,似乎剛搬到這附近。」樹公撫著銀白色長鬚,呵呵地笑著,「你出門的那天下午,他父親推著攤販小車經過,那時他就看到小虎了,當天傍晚還特地跑來呢。」
看愛寵對陌生人如此親暱,醋勁大發的土地公根本聽不進去這些話,他搖身一變,成了剛剛人類青年的模樣,三兩下就來到少年面前,雙手叉腰。
「你為什麼欺負我家小虎,還把牠變成這副德性!」
「咦?」
面對眼前這位陌生男子的質問,蹲在地上的少年一臉錯愕。
而小虎則是興高采烈地吃著白色紙袋裡的香噴噴雞排,旁邊還有裝進大白瓷碗裡的珍珠奶茶,已經被小虎喝掉一半。看牠那副心滿意足的模樣,根本與「欺負」這兩個字八竿子打不著。
看小虎吃得如此開心,場面頓時陷入尷尬,土地公更說不出話來。
過度靜謐的空氣之中,就只有小虎幸福萬分地啃著雞排的聲音,而少年正與土地公大眼瞪小眼,周遭仍飄著雞排蠱惑的香味,就連土地公都忍不住嚥下一口唾沫。
過了幾秒,少年終於回神了,「對不起,我以為斑斑是流浪貓……」
這句話戳中土地公心中的痛處,讓他不自覺放大了聲量,「牠是小虎,不是斑斑!而且牠才不是流浪貓,我只不過是外出一陣子而已,才不會拋棄牠!陌生人的食物不準亂吃!」
土地公一把奪走小虎吃到一半的雞排和裝有珍珠奶茶的大碗。
吃得正陶醉,美食突然被奪走的小虎一臉委屈,像洩了氣的皮球那樣趴在地上,淚眼汪汪地望著土地公,而少年也露出難過的神情。
看見他們落寞的模樣,土地公稍微冷靜下來,終於察覺自己的舉動似乎有點過頭,但現在把手中的東西放回去也不是,繼續罵也不是,進退兩難。
他守護這裡也有幾十年了,這還是他第一次在人類面前如此失態。
「呵呵,這些點心很美味吧,我也好久沒吃啦。」樹公也化身成一位笑容可掬的老者,來到他們面前,「不過這些東西熱量很高哩,你這陣子三不五時就來餵,難怪小虎會變成這樣呢。」
土地公一臉震驚地望著他,「你都看到了,怎麼不阻止啊!」
「因為看牠吃得很香,況且人家也是一片好意啊。」樹公稍微走近土地公身邊,壓低聲音說道:「當時是小虎跟在人家屁股後面討食,他才餵的,怪不得人家啊,只能說你平常只給牠素齋瓜果,太可憐了。」
聞言,土地公再次望向淚眼汪汪的小虎,還有無辜的少年。
他嘆了口氣。
「抱歉,我剛剛太兇了,謝謝你照顧我家的小虎。」土地公摸摸少年的頭,並且將手中的雞排及珍奶碗放回小虎面前,叮囑道:「不能浪費食物,不過今天吃完之後,要認真減肥知道吧?」
小虎一臉開心,繼續享受著美食。
感受氣氛變得柔軟多了,樹公不禁莞爾,「話說回來,你每天買這些小點心真的沒關係嗎,這幾天下來應該也花不少零用錢吧?」
少年搖頭,笑著說道:「雞排是我爸賣的,我媽賣珍奶,我請他們留一份給我。他們幾乎每天都會趕場南部的各個夜市,今天剛好輪到這裡。」
提到夜市,土地公看向夜市開張的那方向。
只見暮色被夜市裝設的燈光照亮,幾臺貨車往來載運,攤販陸陸續續擺攤,看來不久就要開始熱鬧了。
土地公看向樹公,「不如我們今天去捧場一下吧?」
樹公莞爾,「當然。」
小虎聞言,立刻吞下最後的一口雞排,在土地公身邊蹦蹦跳跳,似乎表示牠也想去,這樣子簡直就像顆彈性極佳的皮球,圓滾滾的好不滑稽。
土地公抱起小虎,見小虎滿嘴油光,一滿臉期盼,但他只是露出招牌的溫柔笑容,對懷裡的過重寵物說道:「減肥。」
小虎發出一聲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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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寫完這個短篇
突然很想吃雞排OqO
所以就買了好香好脆ㄉ雞排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