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赤都做交流的時候,是首次體驗夾道歡迎的感覺。
兩側的人群簇擁,呼喊與掌聲不斷,那些奉迎的笑臉,像是要將人捧上雲端。
雖說是交流,其實是藉著交流的名義將老師請到他們梅家。
寬廣的大門,走不盡的川廊,每一步都有賞不完的花樹雕欄,每一眼都能收到覽不止的珍瓷美玉,在肅穆的引領下行至臥房,老者靜躺在高廣的大床,蓋在身上的棉襖遮不住痀僂的身姿,而老邁的姿態也無法掩蓋那黝黑似夜的目光。
梅家的掌舵者早已老朽,跟著老師的步伐來到床前,他躺在床上,只能給予眼神與簡單的詞語,老者的四肢已經攣縮到無法伸展,肌肉拉緊糾結,骨絡走向倒錯,就像是遭到外力蹂躪搓揉,用他自己的身體將他綑綁困鎖,沒有親眼目睹,便難以想像人類能被扭曲到這種程度。
取出藥盒工具,焚起檀香燻室,調理經絡走向,疏開阻塞淤積,但即使是老師,面對這種情況,也只能稍微舒緩,無法做到根治。
這種癥狀,早就不是人力能挽回的事情了。
這是行駛妖道鬼術的代價,也是繁華似錦的終末。
就算是如此,暫時減輕求死不能的痛苦,至少也能換得美夢一場。
隨老師退出房門,鬆開緊繃的情緒,在梅家的招呼下,被招待至湖畔中央。
碧湖風涼,樓高三層的宴廳向外望去,美景無可盛收,甚至難以想像此處座落在都市中央,樓頂的燦畫搶美,望眼便是繁華盡展,無數美人端著玉盤銀杯更替著桌上的菜餚,美酒吞喉,不覺辛辣嗆口,佳餚入肚,絲毫無法產生飽足。
沒有故事過往,唯有香醇入口,沒有交際談天,尚有曼妙華舞,酣暢至肚脹人醺,便有仕從攙扶入房,顛倒的意識在肉體的交融間飛得更遠,直至下一場宴席的開端,晝夜的更迭變的無關緊要,讓人分不清當下是醉是夢。
直至踏上歸途,才發現世界上竟有這種無限循環,也才驚覺,這是何等荒唐的三個月。
歸鄉過後,生活依舊,那如夢似幻的三個月,愈是回想,愈感覺驚悚。
認識的人們相聚尋歡,在酒宴上找尋一夜的伴侶,或是花費大筆的開銷尋求肉體的買賣,類似的場景相互對照,這才驚覺那夢幻的三個月,正是許多人流連沉迷的世界。
宗教所記載的天堂,往往敘述著天女與處子,帶著美貌與潔淨,有享不盡的宴酒佳餚,這不正是這種生活的總結嗎?
也許人們從古至今,就在追尋這種肉慾與食慾的極致。
但是為什麼呢?
明明是眾人嚮往的天堂,稍作回想,鼻尖就股血腥的味道縈繞。
本該是美夢一場,卻隱藏著惡夢的感覺。
讓人無法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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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一點話:
心情煩躁,想到一堆亂七八糟,所以就隨便寫了一篇短文
如果你能感受到驚悚和荒唐,那就再好不過了
感謝撥冗觀看,祝各位日日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