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傳來一聲巨響,似乎是金屬從高處掉落到地板上的聲音。
「那不是妹子負責的地方嗎?」他沉吟道。「嘛,應該是沒問題啦,她也是專業的呢。」
羅倫又開始自顧自地檢查手頭上的這間倉庫,不過也同時在思考著各種可能性。
不不不,剛剛駿載我來的時候,這附近只有我們這臺車而已。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他直接推翻自己的推論,甩甩頭,把手插進口袋。「說到底,妹子有狀況的話應該會透過耳機通知我──」
羅倫跳下鐵窗,拍拍褲子,把在攀爬時沾到褲子上的灰塵撢掉。
才剛接近前端數來的第四間倉庫,羅倫就看見一位戴著鴨舌帽的可疑男子,躡手躡腳地在倉庫邊「巡視」。他的右手舉在胸前,手中握著一把黑色的手槍。
他立刻蹲低,把自己藏在一旁的灌木叢後,然後打開耳麥。
羅倫翻白眼,因為他知道這二貨現在一定吹著冷氣躺在座位上看影片。
『戴著黑色頭套在人家的倉庫前探頭探腦的怪人沒資格這麼說吧。』
耳機另一頭的駿一愣。『好吧,這有點嚴重了。還有什麼要報告的嗎?』
『糟糕…』駿那頭的影片的聲消失了。『你們現在在哪?』
駿是個重義氣的人。在朋友有難時,他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出場,這點讓羅倫很放心。雖然他這就是因為這樣才被警察抓住的。
羅倫深呼吸,看向那個持槍的歹徒。按照那人搜查的仔細度與速度,他一定會比駿先一步抵達這裡。
她終究還只是個學生。如果她在這裡遇見了持槍的歹徒就糟了,對方無論是體型還是經驗有絕對性的優勢。除非出奇不意或搶得先機,不然羅倫想不出任何林若薇打敗歹徒的可能性。
「看來,我這個前輩是一定要上了。」羅倫吞了口口水。
如果是阿久津,他肯定會告訴羅倫直接撤退,這樣子他就肯定不會受傷,而林若薇空缺的位置再招就有了,反正世界上的小偷不只她一個──
第一種人是神經病,做壞事完全不需要理由。
第二種人以做壞事為樂,放火打劫都是為了一個「爽」字。
第三種人是因為生活環境所給的壓力所以不得不做,而這類人必定會有他的苦衷。
畢竟羅倫是曾經的犯罪者,也還記得自己在第一次幹壞事之前,那種走投無路的絕望感,以及事後家人用來看待自己的,不諒解的冷淡眼光。
明明會做這些事都是為了家人,他們卻彷彿事不關己,與社會大眾一同譴責自己。
雖然他與林若薇沒說過幾句話,但羅倫好歹也算是他的前輩。身為同一條船上的前輩,唯一能做的就是確保她的人身安全,還有盡力避免林若薇重蹈自己的覆轍。
「三小!你誰啊?」背對他的歹徒嚇了一大跳,連忙跳著轉過身來,手槍的槍口指著羅倫的胸口。「道上的嗎?」
道上?羅倫暗忖。他原以為這只是兩三人的小集團犯罪,沒想到還暗藏著玄機。
「把槍放下。如果你的組長知道你曾經用槍指著我,那可不是一句『對不起』能夠解決的。」羅倫歪頭,身體文風不動。他知道這種時後如果露出一丁點遲疑,對方就會拆穿自己的謊言。
「抱、抱歉!」出乎意料的是,對方的態度馬上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開始低頭賠不是。「我是新人,不知道您是來交接貨物的……」
「新人?」羅倫瞇起雙眼。貨物應該就是指海洛因磚,看來小提供的情報沒有出錯。「我們道上的規矩知道嗎?」
「現在把槍收起來,在原地青蛙跳,唸二十遍道規給我聽,唸完才能停!」他下令道,「唸錯就等著被我修理!」
「是!」那人把手槍收進口袋,抱著頭蹲下,開始蛙跳。「第一!不得隨意惹事!第二!道上!第三!道上兄弟之所得皆須抽成奉獻給『三龍』──」
「三龍」?他記得曉應該是在一個叫「烏山風魔」的黑道進行臥底,而烏山風魔的領頭只有一人並且尚未露面,內部的人稱呼他為「忍者先生」,幹部們也全是以武器的名稱來當作頭銜。
「停下。」羅倫沉著臉對歹徒說,用面無表情來掩飾內心的驚異。「夠了。貨呢?」
歹徒喘著粗氣,汗水滴下他的脖子。「呼、呼…在…在倉庫裡面……」
「好。」太棒了,只要按照現在的狀況走,駿的廂型車就能直接把毒品載回警局。現在只希望林若薇在附近,並且平安無事──
「那個,冒昧問您一下,」歹徒的一句話打斷了他的思緒,「您知道今天負責看守貨物的我們的姓名嗎?」
「咦…?」羅倫呆了一下,露出一絲破綻,接著立刻轉換回黑幫大哥的情緒。「我會再跟你們的組長問,反正獎賞是一定會有的。」
歹徒皺起眉頭,羅倫知道他起疑了。「我們的組長叫什麼?」
『我快到囉。』耳麥突然啟動,駿的聲音傳到他的耳朵裡。
「什麼?」歹徒臉色大變,從口袋掏出槍指著他,「剛剛是誰的聲音?」
羅倫努力穩住情緒,維持著撲克臉。他可不想被子彈打到。「新人,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
「你根本不是道上的人對吧!」歹徒的手因憤怒而顫抖。
「去去武器走!」羅倫慌張地大喊,冷不防推了歹徒一把。歹徒沒料到這一記,跌跌撞撞往後倒,剛好被疾駛而來的天O鼠車車撞上,整個人飛向倉庫的鐵門,發出很大一聲「碰」,手槍也掉到了遠處的草叢中,但鴨舌帽依然奇蹟似地戴在他的頭頂上。
他靠著鐵門緩緩滑下,血絲從嘴角流出。羅倫鬆了一口氣。
「你看,剛剛好欸。」駿搖下車窗。他的嘴裡咬著一根棒棒糖,對著羅倫比出一個讚。「然後『去去武器走』是怎樣?沒有帥一點的臺詞嗎?」
「閉嘴啦,把好好一臺車的外殼搞成這樣的人沒資格對我說教。」羅倫鬆了一口氣。「毒品似乎在裡面,但是妹子──」
他們對話到一半,沒想到被撞飛的歹徒醒了過來,而且還撥出了電話,「老大!有兩個人來搶我們的貨了!特徵是開著一臺真實大小的『天O鼠車車』──」
「被撞就給我好好的躺好很困難嗎!!」羅倫把他的頭拿去撞鐵門,然後再用電擊槍戳了他的手臂。
歹徒一陣顫動,這次是真的不省人事了。他手上的手機噴出火花與黑煙,壞了。
「……太狠了吧。」駿看著動也不動的歹徒,用他頭上的鴨舌帽把他的臉遮住,然後吹了個口哨。「他都已經昏倒了你還電他。」
「保險起見嘛。我收回前言,幸好你把車搞成這樣,現在人家的老大有高機率覺得他的小弟在唬爛。」
「看吧看吧。等等,」駿彷彿聽到了什麼,把耳朵貼在鐵門上,「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這次換駿鬆了口氣。他指了指倉庫。「好消息,妹子也在裡頭。」
我立刻顫抖地抓起電擊槍,打算跟來者拚個你死我活,看見的卻是羅倫與駿兩人。
「慢死了!」我擺著一張臭臉。「打算等我變成熟女再來找我嗎!」
「等等,妳的耳麥呢?」駿狐疑地問我。
「什麼耳麥?」
「抱歉,」羅倫舉手,手上抓著一個小耳機。「我的鍋。」
「你這傢伙!!」我現在真的是欲哭無淚。
「妳哭了喔?」羅倫自以為風趣地問,有夠白目。「有受傷嗎?」
「喔喔懂了,」他煞有其事地點點頭,「人類的眼睛原來會流汗。」
「閉嘴啦,這就是男女身體的差異,你個臭大叔懂個屁。」
駿走到另一個角落,看見被我綁起來的平頭男。「這人是……?」
「我打倒的!」我努力露出自信的笑容,臉上乾掉的淚痕讓我覺得乾巴巴的。
「唔…」羅倫沉思了一會,看了看地上的海洛英磚,再看看平頭男。「連著毒品一起綁回去吧,說不定能套出什麼有用的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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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我星賊啦。
最近除了唸書之外,跑去學畫畫了。
眼睛的比例好難抓喔,一直畫成大小眼Orz
等到之後有成果的那天再來跟各位分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