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像是要哭泣似的，瀰漫著黑雲。」
頗有詩意的話語，在日常中毫無意義。
雖這麼想，但從別人口中吐出來的話，我實在是難以說些什麼。
我詢問著相處多年的別人：「有什麼感概的事情嗎？」
「沒什麼，只是想說說看這種話。」
擺出一副沒事的模樣，他撥了撥自己的瀏海，像是希望我繼續問下去的樣子。
大概，就是習慣性的口是心非，以我多年的理解，他時常如此。
「對了，我差不多要離開這裡，往都市生活了。」
「又來？」
我反射性的回應，讓他露出了不愉快的表情。
下一秒他開始捲起袖子作勢要打我。
「你，什麼意思？是覺得我離不開這裡嗎？」
緊握的拳頭，到我的面前停了下來。
「喂！為什麼不像平常一樣閃開！」
因為我一動也不動，他似乎有些錯愕。
就好像把我會閃避這件事當作理所當然一樣，我也認為他不會真的揍下去，視為正常。
「有一天，我可是真的會打下去的。」
收起拳頭的他，放下袖子，像以往一樣理直氣壯的說著。
「我跟你大概都離不開……這裡。」
話語裡帶著一點心虛，其實他也知道，我遲早會離開的事。
「不，做你的白日夢去吧。」
我不識趣地打破了他想表達的。
原因不在於我討厭他，而是因為我等等就得離開這了。
「差不多了。下一次大概再也見不到了。」
「說什麼鬼話！你還是能回來的吧！」
「其實從很久之前，我就想說了。別擅自的把任何東西當作是朋友。」
他的話稍微惹火了我。
如果不是因為認識很久的緣故，我大概會立刻離開。
但是我並沒有這麼做，那就表示我多少還有一點人性吧。
「你……不把我當朋友嗎？」
擺出一副可憐模樣的他，不禁令我想起來最初相遇的時候。
假使當初預料到我離開後，他會如此的不捨，我應該在當下就把他給食用掉才是，這樣就不會有這種多餘的情感了。
「我這種東西，別當作是朋友。」
自己伸出腐爛的右手，在他的面前握起了拳頭。
拳頭沒有多久，便成了灰。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因為我就要離開了，自然不需要軀體。
「為什麼你不是人類……」
「別露出那種小孩子出現的表情，多大的人了。」
「對、對不起……可是我！」
我伸出了僅剩的左手，拍拍他的頭頂。
雖然沒多久也散去了，但至少讓他冷靜了下來。
「我不會回到這了。明白吧？」
收起哭臉的他，終於擺出了像樣的表情。
「很好。」
我讓自己的嘴慢慢地上揚，我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人類所謂的微笑。
但是看到他錯愕的樣子，我大概成功露出了有生以來第一次的笑容了。
一路順風。
這是我的軀體，最後聽到的話語。
沒有心的我，不知為何有一種湧上心頭的溫暖。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