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裏)
──裏章(孫雅茹)──
時間回到稍早之前──
「我們需要的東西很簡單,就是『威力』。」
「蛤?你在說什麼鬼。」
我幾乎是反射性的回答林海彥。
這是當然的吧。聽到那種話,誰都會想這傢伙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你所謂『或許能夠打敗牠的方法』,就是我們需要更強的攻擊威力?」
「沒錯。」
「林海彥,你的腦袋是不是被白煞的冰錐捅了個洞出來?」
「才沒有那種事好不好!真那樣的話我早就死了吧。」
「我反而希望你現在趕快去死一死,看下輩子腦袋會不會變好。」
「妳這傢伙不要隨隨便便就咒人死啊!」
「誰叫林海彥你笨成這副德性。」
「我才不笨,我是思考過來說出來的。」
「那說說看,你到底是怎麼得出那種詭異的想法的?」
林海彥輕輕嘆了一口氣,換上沉靜的表情開口。
「其實沒什麼複雜的,我們不是親眼看過牠被消滅的樣子嗎。」
「親眼看過……難道──」
我回想起昨天晚上看見的那場戰鬥。
林海彥的哥哥──特務執行者林冬彥使出壓倒性的力量,輕而易舉的消滅了襲擊我們的白煞分靈。
那份強悍和我們完全不在一個層級,根本不可能忘記。
「沒錯,我們只要像他那樣就行了。」
「……」
「只要有像他那樣的火力,我們就能打敗那隻白煞分靈。」
這傢伙到底在說什麼?
像冬彥大哥那樣?別開玩笑了,人家可是號稱退魔協會最強的團體,特務執行者的一員欸。
這傢伙的腦袋果然被白煞的冰錐桶出洞來了吧。
「不,等一下……就算我們真的只是缺少火力好了,但我們可不像冬彥大哥那麼強啊。就算把身上所有靈力劑都喝光,也沒辦法得到像他那樣強大的力量。這一點你應該比我還清楚吧?」
我從以前就在旁邊看所以我知道,這傢伙跟我一樣,過去都是活在過於優秀長輩的陰影下的。
更別說這傢伙每次見到冬彥大哥就會露出那種苦澀的表情,他應該是最不會說出這種話的人才對。
然而林海彥只是面露無奈的苦笑開口。
「是啊,冬彥哥的實力跟我們是雲泥之別,我們完全追不上他啊……不過,在這裡的我們,都不是一個人吧。」
「欸──」
林海彥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如果是我和葉音全力的共鳴,再加上雅茹妳的二重奏,說不定就能有一樣的威力。」
聽到他這麼說,我腦中緩緩浮現「或許可行」的想法。
「……但是,那樣強力的攻擊,一定會需要時間蓄力或是詠唱。你覺得白煞會給我們那種空閒嗎?」
「不,只要照著剛才那樣的攻擊節奏就會有時機,事實上剛才的戰鬥中就有好幾次了吧。」
「這……」
回想起來,剛才和白煞的攻防中,牠確實有好幾次因為我們的攻擊而變得遲緩甚至是停滯。
如果抓準那些破綻──
「我們的攻擊並不是對牠完全無效,只不過是缺少決定性的傷害。我們要做的,就是瞄準牠露出破綻的時機。」
「……」
「總而言之,計畫如下──」
我們用靈力劑療傷並暫時增強力量,然後照著剛才的攻擊節奏,讓白煞露出破綻,看準那個瞬間,林海彥和葉音就衝上去使出最大出力的共鳴。
當然,白煞不會輕易給他們攻擊的機會,所以林海彥會用風神咒飛上高空轉移白煞的注意力,爭取到使用共鳴的時機。
就算這樣,威力恐怕還是不足以擊敗牠,但也應該能讓牠停下動作,我就在那時補上最後一擊。
「就是這樣,我知道聽起來很胡亂,但希望妳們可以相信我。」林海彥環視我和葉音說道。
率先開口的是葉音。
「嗯,沒問題,我相信海彥。我是海彥的使魔,會陪伴你到最後一刻的。」
只見她露出像平常那樣開朗的笑容回答林海彥。
「謝謝妳……葉音。」
看到葉音的回應,林海彥也報以安心的微笑。
「……」
眼前的景象,彷彿回到過去……蘇音還在的那段時光。
果然……葉音和蘇音真的很像。
每次看著她與林海彥的互動,都讓我忍不住這麼想……
這時林海彥把視線轉向我。
「那妳呢,雅茹?妳是最後的關鍵。」
「欸…………」我一時間回答不上來。
老實講,這根本算不上什麼作戰計畫,不過就是亂來罷了。
要是有個差錯,我們說不定就會因此送命。而且也沒辦法完全確定這方法真的有用,能不能成功。
說什麼「或許我們有辦法打贏」,我還以為他想到了什麼妙計,結果根本就只是像之前那樣胡來而已。
林海彥那傢伙,果然是無藥可救的世界無敵大蠢蛋。
若是平常,我絕對不會接受這種蠢到家的計畫,更別說提出計畫的人是我最看不順眼的林海彥。
不過……
我似乎……也在不知不覺中被那個笨蛋感染了。
看著林海彥的眼神,我就莫名的覺得可以成功。
對,不管是天衣狐那次,還是百妖之宴那次都是這樣,他就是給我這種說不出來的說服力。
果然是因為,那傢伙明明和我一樣,卻總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的緣故吧。
既然這樣──
「我可以……相信你嗎?」
我這麼開口對林海彥問道。
面對我的問題,林海彥則是──
「嗯,相信我吧。」
露出開朗的笑容,如此回應我。
§
「嘶啊啊啊啊啊────!!」
白煞淒厲的咆哮迴盪在森林。龐大的衝擊和閃光爆發出來,彷彿要將周圍的一切都炸飛。
看那樣子,林海彥他們的攻擊成功了。
那麼,接下來就是我的工作了。
我將銀星交叉握在胸前,把全身的靈力灌注到握在雙手的兩把銀星之中。
淡紫色的光輝在身上燃起,隨著我激昂的情緒不斷增強。
我將兩把銀白手槍交叉舉在胸前,槍口指向眼前的白色大蛇。
「嘶啊…………!」
噩夢般的蛇影顫抖著扭動身體,泛著冰晶的蒼白蛇身出現許多碎裂和焦痕……卻還是沒有倒下。
那副模樣,比之前更多了一分詭譎的兇惡感。
這時,白煞像是感受到我正在啟動法術,睜大不祥至極的血紅雙眼看過來。
「……!」
啊啊……果然還是……好可怕。
一和牠對上眼,刻在心底的恐懼就油然而生。
沒錯,我依舊在害怕。
害怕這恐怖的身影。
即使做好心理準備,下定決心,這份恐懼都沒有消失。
……我明白,自己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我是退魔家族孫家的女兒,更是天才退魔師孫雅希的妹妹,我不能露出如此懦弱的模樣。
為了不讓姐姐擔心,也為了不再重蹈覆轍,我必須變成一個堅強的人。
因此,我把自己的心靈武裝起來,絕不在他人面前展露軟弱的一面,硬逼著自己起身,要求自己變得更加堅強。
要成為像姐姐那樣,心靈強韌、無所畏懼的強者,五年來我都是如此告誡自己的。
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我還是做不到。
我終究無法成為能夠承擔一切,面對所有恐懼的強者。
面對過往的惡夢,仍然會感到害怕。
承認吧,自己不是什麼強者,只是個膽小的女孩子。
但是──
一和牠對上眼,刻在心底的恐懼就油然而生。
沒錯,我依舊在害怕。
害怕這恐怖的身影。
即使做好心理準備,下定決心,這份恐懼都沒有消失。
……我明白,自己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我是退魔家族孫家的女兒,更是天才退魔師孫雅希的妹妹,我不能露出如此懦弱的模樣。
為了不讓姐姐擔心,也為了不再重蹈覆轍,我必須變成一個堅強的人。
因此,我把自己的心靈武裝起來,絕不在他人面前展露軟弱的一面,硬逼著自己起身,要求自己變得更加堅強。
要成為像姐姐那樣,心靈強韌、無所畏懼的強者,五年來我都是如此告誡自己的。
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我還是做不到。
我終究無法成為能夠承擔一切,面對所有恐懼的強者。
面對過往的惡夢,仍然會感到害怕。
承認吧,自己不是什麼強者,只是個膽小的女孩子。
但是──
──別老是想著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扛,偶爾依靠一下別人也行啊。
──要是一個人故作堅強讓妳覺得累了,那就找個人依靠吧。
那傢伙對我說,我不需要強迫自己逞強。
那傢伙告訴我,就算膽小、害怕也沒關係。無法堅強起來的話,就依靠他人前進。
就算我和他是多麼的合不來,他也願意對我伸出援手。
他不是嘴巴上說說,而是實際用行動付諸實現。他幫助我對抗那份恐懼,為我創造了這致勝的一刻。
他都做到了那種地步,我怎麼可以退縮。
我得回應他才行。
害怕也好,恐懼也罷,我想要回應他的意志。
為此,我必須挺身面對那令人顫抖的身影。
要是這都做不到,我就連膽小鬼也算不上,只是個廢物而已了。
借給我能夠打敗那隻妖怪的力量。
借給我能夠破除這個惡夢的力量。
借給我──能夠回應那傢伙的力量!
────────!
彷彿呼應我的意念與願望,淡紫色的靈力光輝如火焰般噴發出來,我瞬間感覺到全身充滿力量。
真不可思議,只不過是在內心祈禱,力量就湧現了出來。
強烈的意念,可以讓力量得到增強……腦中忽然閃過過去曾聽過的話。
嘛算了,那不是現在的重點。
「嘶……嘶啊啊啊啊啊────!」
白煞猙獰的嘶吼著,扭動斑駁的身軀襲擊而來。
我睜大雙眼,握緊兩把銀星的槍柄。
然後──詠唱。
「伏魔大帝關聖帝君、蕩魔天尊真武帝君、驅魔真君鍾馗帝君,以三伏魔帝君之名,吾將降伏萬千妖魔──」
伴隨著法術的咒文,銀白雙槍的槍身漸漸發出光芒。
「魑魅魍魎盡數退散──」
就像過去所做的,用自己的技法,用道具的輔助,將一度詠唱過的法術再次啟動。並把兩次法術的力量相互結合……
光芒不斷伸長,宛如雙槍的槍口前方伸出了能夠斬除黑暗的光之劍。
隨後────
「射穿吧──『降魔之刃.二重奏』!」
咒文完成的瞬間,我用力扣下扳機,將累積的全部力量以及意念──全部釋放。
兩把銀星槍口的光之劍刃合而為一,發出耀眼的光芒,如同劃破黑暗的流星筆直射向白煞。
閃耀奪目的光之劍貫穿了白煞的巨大蛇身。
下一秒,強烈的閃光壟罩了整個視野。
(作者的碎碎念時間)
在眾多故事橋段類型中,我最喜歡,最容易受感動的,大概就是「跨越陰影」。
看著角色們被難受的過去與自我所折磨,掙扎其中。最後跨過陰霾重新站起身,並超越自我,度過危機,總是能讓我跟著他們一起燃起鬥志。
雅茹的情感與劇情便是如此。雖然不知道我有沒有達成自己想要呈現的情感與張力,但這次我真的是最盡力的去描寫了。
關於這部分還有很多想講的,不過就照以往,留到後記再說吧。
第三卷的故事也終於邁向尾聲,激戰的最後贏來的將是────
我是翔君,我們下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