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氣息瀰漫在江河周遭,更添陰森詭譎,而在船首處那一人,遠挑江川而不語,眼雖無波無瀾,但心卻是無比沉重,因為他知曉前路已然走至盡頭,返頭更是毫無半點退路,但懸掛的是,放不下的懸念,人間事,臨別一眼是對塵世留戀,更是為前人事,後人塵而憂心不已,想至此,心就不由得倍感沉重。
無奈嘆息一聲之後,搖了搖頭只感此刻的無奈,而此時此刻的心,仍是掛念著那群摯友,後輩安危「唉...」
(不知他們在那之後怎樣了?是否已經平安脫困了?雖說當初吾以五靈寄術奇法,再藉由五赦天符令以轉靈化體方式,再借由五滴心血所凝聚而成術法,分別化為逍遙公子(齊芳悅)、文殊異筆(道寒仙)、羅網乾坤(崎路人)、刀狂劍癡(葉小釵)、仙翼宮主(蝶舞仙夢)、但仍是無法有效杜絕魔禍蔓延、而每當折損一道天符令時,吾之血元以及功力便折損一分,而當五令耗損殆盡時,吾之功力便會全然潰散,功體盡毀,而當天璽破碎時,吾之性命也將之到了盡頭,雖說這樣...)
疑問、納悶浮現心頭,更添甚多的不解,這一刻不由得心感納悶,百思無解矣。
齊芳悅雙眼一閉,將荒山跟滔天洞窟這隔絕兩地的事,逐一透徹自我分析一遍,想要從中找出那一份答案,好釐清一切開端,於是往事如潮,潮如水,水如滔,滔海波浪翻不止,一幕一幕往事如雲煙,雲煙陣陣流逝,亦代表塵世已然走向盡頭,而時間便在此點滴流失,
一點一滴訴說的人間過往,平靜臉色也多了一絲從容,翻袖一化,化帛藍扇一翻,眼前諸多歷事人跡已然隨著雲煙散去,一去不回,盡散人間事。
思考許久之後,終於有了一絲眉目,搖曳摺扇之人,只餘一絲苦笑便隨著孤舟相隨駛向未知前方「嗯...」
(原來就是這樣啊,難怪吾當時無法察覺異樣存在,那這樣說起來現在的吾並非是真正死亡,而是暫時靈魂離身而已,再者觀此地景色,雖說如同文獻記載形容一樣,三途江川河流,是乘載人間孤魂往酆都前去,而在三途川之間更有搭建了一座宏偉的橋樑,名為奈何橋,傳聞中只要越過此橋後便無法再回頭,屆時縱使百般不願,也只能順從而為矣,如果此地真是冥界三途川河、那麼應該再不久之後便會到達隔絕陰陽兩地的奈何橋,但因何至今行駛許久,仍不見那座奈何橋呢?這個地方真是通往冥界嗎?)
船尾上那名戴的衰衣船夫,突然手勢一轉,孤舟引航轉勢向北方位駛去,這看似平凡動作其實隱藏著不明用意,因此引起另一個人注意,齊芳悅站在船首處,依然搖曳著手上的帛扇,眼角邊處卻是逗留於船尾處,而船夫這突來舉止,不由得讓他感到納悶,於是他閉起眼睛思考起,從一開始莫名從孤舟上醒來一刻,行駛於三途川河途中經過的所有路線,以及根據腦海印象中的所看過文獻,關於一篇遊地獄之說的散文集,當中記載的通往人間盡頭的三途川,川中流,流中河,河中岸,岸中橋,一筆一載,載始地獄行。
反覆思考過後,齊芳悅舉扇半遮清秀容貌,眼瞳中暗藏不明心思,而半遮嘴臉的唇角則是微微淡然一笑,懷著不明心思,決定先靜觀其變,然後伺機而作。
(方才那名船夫雖然不經意搖槳轉向,將這孤舟方向駛向另一方向,這看起來不起眼動作,其實暗藏另有心思,也許那名船夫自一開始便打算將吾帶往另一處,而吾卻是一再依循文獻中記載去推測加以論定,他必然來自冥河引渡人,所以才會誤導方向作出錯誤推斷,但現在看起來似乎跟我所想的已是有所出入,誤上賊船,看起來也只能順船漂流,順勢而為了,既然如此,那吾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要這樣大費周章安排便要與吾一會。)
隨波逐流一去往不回頭,不知不覺之中,欲感波浪漸止,船速也越來越慢,彷彿快要靠岸一般,令人感到異常難安,孤舟行駛至嶼方一處海上,穿越過一處一片漆黑洞窟之後,
再繼續向前行駛約十里處,依稀能看到一絲微亮的光線,接著孤舟沿著巖壁兩端繼續行駛往一條細小縫隙小徑內駛去,而一片偌大荒蕪的漆黑洞窟之內,隱約能看見巖壁上露出一雙一雙赤紅目光,彷彿看上一眼之後,就會身陷恐懼之中,陰森詭譎的洞窟,
暗藏著許許多多不知名危險,但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之人來說,心自是無所畏懼,人更無半點懼色,站在船頭的那人,依然故我沉默注視著前方,因為此刻的他心中更是期待著跟安排這場生死盛宴的主人見上一面,好將釐清這一切事情開端。
漂流在壁窟江河上船速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慢至剩下葉落點水之速,接著孤舟停下,船尾船夫依舊不發一語只是抬頭示意,意指此行目的已到要船上那一屢人間孤魂下船而去。
齊芳悅則是轉身面向船夫,禮貌性說道。
「船夫,此行辛苦你了,接下來的路就由在下自己來即可,多謝。」
「..............」
跨步踏出孤舟,踏上冥土一瞬,驚見面前高聳如山的紅色拱門宏偉壯麗,而門後更隱隱約約能感受到一股不尋常氣氛,那種感覺卻是難以言喻,他抬頭觀望,逗留原地片刻之後,
齊芳悅便不加思索邁步前行,望著那蜿蜒曲折的石梯,他只是沉默不語,一步一腳印踏上這未知境域,選擇繼續前行而不回頭。
「嗯....」
(此地看起來莊嚴靜寂,非但大門緊閉而兩側之間各有一座石獅供奉,而門上把手更是宛如石環沉重,而周圍更是透徹出陰森詭譎氣氛,看起來此地並非是一般鬼卒所住的地方,難不成住在裡面的那一人便是,掌權地府最大掌權者,十殿閻羅王吧?)
想至此,齊芳悅就有點苦笑不得,不過這一切皆是他之推論而已,然而事情就是這樣,往往認為這事便是這樣其實不然,而此刻的他也如同常人一般世人認知一樣,
認為人死後便是要到地獄受罪償還生前種種罪孽,然後再踏上輪迴之路,至此打住,內心儘管有些不安,但事與至此便無可奈何,只能選擇繼續前行,才能踏上輪迴轉生道路。
「算了…雖然我這個人生性愛自由,但對於那些為非作歹,傷天害理之事,我問心無愧矣,既然這樣那吾又何必忌憚這鬼神之說呢?罷了!與其在此躊躇不前,倒不如選擇邁步前行。」
搖了搖頭之後,眼露一絲堅定神情,於是把持心念,舉步走向紅色大門前,就在腳步落下一瞬,眼前大門兩側緩緩打開了,似是知曉貴賓蒞臨自動打開,突來的舉動令來者更加感到神祕莫測。
「閣下既然這樣盛邀,齊某也只好接受這一場盛會了。」
當齊芳悅說完這一席話後,大門深處突然傳出低沉聲音{
「那請閣下進入。」
「閣下便是此地主人?」疑惑看著門前。
「你認為呢?」神秘聲音保持神祕說道。
「嗯...」齊芳悅雖感疑惑,但仍選擇踏進一探。
「呵呵...想知曉答案就不彷進來一敘,如何?」
低沉語氣消失一瞬,一股異力宛如磁石將他牢牢吸住。
「既然閣下一再盛邀,那麼齊某也不好拒絕,只能客隨主從,叨擾了。」
想了想,放棄掙扎,隨風吸入神秘宅內。
「那請。」語畢異立即刻加強數成將那一縷人間孤魂吸入宅中。
不知經過多久,昏迷的他慢慢醒來,經剛才那陣強力氣流左右搖擺之下,頭還被弄得暈眩不已,於是趕緊振作起,接著起身探了探四周環境,發覺周遭除了石壁之外,
空氣中還瀰漫著一股陰森且神祕氣息,不由得讓他驟感壓力,然而面對這樣突來盛請邀約,齊芳悅心若有所思,以不變應萬變,終於來到神秘偌宅。
抱持平常心應變的人,一路沿循著漫長走廊往深處走去,而帶領他之人,是一名穿著神秘黑袍的枯瘦老者,神秘老者隻手提著燈火,引領著身後那人要前往面見他之主人。
「喀...請先生....隨老朽前來....吾主人待你許久了....」
看著眼前陌生神秘老者前來提燈引路,齊芳悅則是決定平心而為,並隨著老者引路前進。
「嗯...那請老丈帶路。」齊芳悅不改自若神色,嘴角微微笑說道。
「隨...老朽來...」
穿著黑色披風的老者,似若無意看了他一眼後,即刻轉身背對著從客引領他往目的地走去。
「請。」拂袖一揮禮貌致意,並且跟隨著老者往深處偌長走廊走去。
一前、一後、路上兩人皆保持沉默不語,因為對他們來說只不過是一場過客之邀而已,交談只顯多餘,所以能免則免,以免彼此造成不必要困擾。
「............」老者依然緩慢提燈走在前方。
「...........」智者則是小心翼翼走著,並留心注意周遭動靜。
齊芳悅不加以多想繼續跟隨著年邁神秘老者繼續往走廊深處走去,不知走了多久,他們來到一處漆黑大殿門前神秘黑袍老者依然提著燈火,用神秘語氣說道,並且跟身後的藍衣男子行禮之後,便轉身往回走去,片刻已然不見老者年邁身影,而走廊兩側的燈火也跟著逐一熄滅,
詭譎氣氛不只增添神秘,更令人不由得心為之膽寒。
而站在門前那人,他知曉只要打開門前這扇門,那麼一切真相將水落石出,於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後,抱持著萬分警戒的心,伸手五指覆在門上,輕輕使力將門推開「嗯...」
「歡迎閣下參與這場盛宴。」聞聲不見人影,只見一顆后棋飄空盤旋,迎接著貴客來到。
「閣下便是此地貴主?」齊芳悅左右看著盤旋而飛后棋,心知這是障眼術法,於是收斂起臉上笑意,神色略為一凝說道。
「你認為呢?」后棋依舊跟著盤空飛走。
「當閣下盛邀在下那時,你便不言喻,透露出自己身份。」
齊芳悅假以論說方式,欲擒又縱方式,試探此人來歷。
「不愧是來自人間孤魂,一眼識破吾之心思。」后棋飛旋數圈之後,便往後飛向殿堂上的方向,並回到一人手上,跟著那神秘人影緩慢的將后棋放在棋盤桌上。
「與閣下比起而言,在下這小小心思微不足道。」
齊芳悅藉由自謙之說,繼續貶低自己的價值。
「難道你不會感到好奇,為何自己會出現在此?」
神秘人手上棋子一拋空,似是玩弄著手上獵物。
「事出必有因,吾想這就是閣下相邀吾前來一會目的吧。」
齊芳悅一副胸有成竹說道,拂袖並且負手而站。
「依智慧而言,你之判斷不差,但很多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講清楚。」
神秘人指尖對著他跟著說道。
「閣下之言頗有矛盾,既非是過,是過亦非,豈不是黑白難分矣。」
齊芳悅憑著能言善說方式,比喻功與過方式,來論說著一切。
「以是非之過來比喻現在的狀況,是要藉此釐清一切事端嗎?」
神秘人面無表情說道,心中不勉讚許幾分。
「是非黑白,黑白兩側之間,便不分彼此,黑與白就如同世上正與邪,並無是非過錯之分,有時候行的正端者亦不代表便是一顆純情赤血的心,而反之行惡者亦不表示便是只有為惡心腸,是非功過,誰正誰非、世上並沒有一定衡量基準矣。」
齊芳悅僅靠著功過之說,將善惡之說一併加上,為自己精彩言論增添一筆。
「那當一個善良老實的人有一天不小心犯了過失,誤傷他人,甚至因一時盛怒而誤殺他人時,那你做出怎樣的選擇?而那心中衡量那把善惡舉尺,又將會指向那一方的呢?」
神秘人則是以善惡區分方式,來他做出一番抉擇,考驗著此人的智慧。
「不作為。」齊芳悅面對神秘人善惡抉擇,直接果斷說道。
「呵呵...好一句不作為,難道這樣善良的人不值得使人同情嗎?因何要將罪讓他自己來揹呢?」神秘人對於答案並在在意,繼續出題考驗著人性抉擇。
「確實一開始當他誤傷他人時,他之行為出自情急之下,為了保全自己只能選擇自保,因此犯了過失,但千該不該的是行小人之徑,做出這樣湮滅人性的壞事,而趁他人受傷奪取他之性命,這樣的人犯了過失不加以收手甚至趁人不備進一步將人殺害,如此行為者,與為惡者有何差別,所以吾認為不值得同情,因此...」
齊芳悅藉由一套論說來轉述著善根惡果之果報,因此選擇不存在的第三論說。
「因此你才會講出這樣答案,很精采推論,以善來比喻偽善者,你果然智慧不差。」
神秘人似乎對於這樣回答感到滿意。
「閣下這樣大費周章請齊某,該不是為了聽這種善惡論吧。」
齊芳悅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方式,於是直接開門見山對著王座前的人說道。
「聰明者,總是自以為是。」眼看此人慧根不差,神秘人則是換個方式繼續考驗著。
「閣下此言還有一番用意。」齊芳悅對於這種冷熱嘲諷,早已見慣不怪,於是沒多想說道。
「呵呵...」神秘人語帶保留冷笑幾句帶過。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