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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商戰】栩然奢夢06(限)

夏至千里 | 2019-11-08 13:15:36 | 巴幣 2 | 人氣 132


第六章 冀盼

對郁宣過去所知不多的栩寧,沒想到自己一個回答,英樹想了這麼多,隨意點了今日推薦午餐,開始好好看看這個;似乎對郁宣而言不一般的地方。
天花板上垂下不少復古燈泡,還有各式各樣的蒐藏,木製的飛機,鐵皮做的熱氣球,拉斯維加斯風格的迷你燈泡看板,讓略挑高的空間不寂寞,四周的牆壁裝點上古舊的牆板與刻意拼貼的舊壁紙,那真實的觸感,並非印刷所能達到的氛圍,這個地方讓人十分放鬆,比起吃午餐,更適合夜裡喝一杯。
熱騰騰的食物花了些時間才上桌,冒著熱氣的酸香茄汁麵配上嫩煎白肉魚搭配的剛好,附湯不是普遍的濃湯,而是用魚骨熬煮的中式薑絲湯底,配上數種西餐常見的蔬菜丁,加上義式香料,剛好暖胃又不會像濃湯般膩口。
中午,隱匿的小店也有幾桌客人,疏疏落落,有著煩擾中的冷靜,栩寧坐在隱匿的角落,更有著被世界放逐的孤寂。
英樹三兩下完成上菜的工作,調了幾杯加點的飲料,工作告一段落,拿著罐可樂,坐在栩寧對面,看著她,剛剛被美食稍稍平復情緒的栩寧,比較有了想開口的情緒,但又不知道跟陌生的英樹說什麼才好。
身為半個酒保的英樹,怎麼會不知道栩寧的欲言又止,大中午又不方便拿杯調酒撬開美女的金口,獲取自己很好奇的八卦,腦子轉了轉,決定先來記擦邊球,說:「妳是這幾年第一個到這邊來的人,「她」對妳而言應該不普通吧?」
「嗯。」栩寧點點頭,她們之間的關係,很難用簡單的詞語解釋,之前最貼切的詞應該是「交易」,但是現在栩寧很難給個定義,自從發現自己喜歡上郁宣之後,交易就不單純是交易了。
「想找「她」?」一個「嗯」很難猜的說,英樹不死心繼續問。
「我不知道...她想不想見我。」這個問題,栩寧總算能給個有形體的回答,雖然後半句不知道妥不妥。
栩寧搔頭微害羞的模樣,盡入英樹眼底,他怎麼會不明白栩寧多少還是喜歡郁宣的,喝光可樂,英樹想盡量不要觸碰核心的幫郁宣說話,畢竟栩寧心中在想什麼,他也不知道,要是剛好自己自作主張,亂了一樁美事可就不妥,何況不幫人出櫃是基本,斟酌過後,英樹總算想出一套說詞:「「她」真的有點怪,或許一般人會討厭這種脾氣,但是我算看著「她」走了很長一段路,「她」這個壞毛病,放在該屬於的那個世界裡,反而是種必須的考量,我不知道妳有沒有看過「她」最發光發熱的時候,還是站在過她那個位置,看過了,妳就會明白,這些在她的世界,是讓她能活的更好的能力。」
栩寧聽完,腦中默默浮起那個在辦公桌前無比幹練的身影,的確在那個金錢掛勾,任何血親感情都只是墊鋪的世界中,郁宣防著旁人的瞬間反映是種優勢,過度小心也是種必須,雖然她的不信任應該有原因,而原因...栩寧默默的摸了摸裝著字條的口袋。
英樹看著在思考的栩寧,知道話語已經產生了反應,微微一笑,起身去收桌,留她一個人好好整理。
栩寧伸手到口袋裡拿出便條,總算有些勇氣去找這個應該是背後的原因,拿出手機搜尋,果然沒這麼簡單,這個日期的報紙時間太久遠,得跑到圖書館才能調閱資料,栩寧想了想,決定不要再讓自己冷靜下來,要是連她都放開,那兩人注定就只能越走越遠了。
快速的結帳離開,英樹熱切並期待的說:「歡迎下次再度光臨。」目送栩寧搭上計程車。
到了圖書館,一切在電子化之後就無比簡單,12月中旬,只有10天份的報紙量,栩寧一下子就把目光放在一篇社會新聞上。

先砍女再自殺 早婚悲劇一場
【記者\000】今日北部深夜驚傳一起自殺命案,因為早戀意外懷孕而結婚的X姓少婦,不滿丈夫變心,留下遺書,持刀猛刺熟睡中的女兒胸口八刀,再從住處四樓跳樓尋短,落地的巨大聲響驚動四鄰。
據鄰居表示,梁姓男子酒後時常毆打妻兒,常聽到妻子哀求他不要對女兒動粗,沒料到竟然會發生憾事,警方趕到緊急將仍有氣息的梁姓女童送醫,截稿時仍在搶救中...

栩寧不敢相信是這篇,前前後後又把報紙找了一次,不想要就是如此,但是翻了數遍,除了這篇,沒有任何可能有關的了,栩寧只好再認真的把報導看一次。
「持刀猛刺熟睡中的女兒胸口八刀...梁姓女童...搶救中...」這句,栩寧看一次就痛一次,一切都明白過來,任誰於童年的時候,在熟睡中被至親所傷,都會是一輩子的心理陰影,童年母親就離世的栩寧,了解這種心境,如果後遺癥只是終其一生都無法在他人面前沉睡,相對來說也是能理解的狀況,自己也不能要求她更多。
坐在安靜的閱覽室裡,栩寧的眼淚又滑了下來,整日整夜壓下的情緒湧了上來,她不知道瞬間消亡,短短回憶裡殘虐佔多數的情感要怎麼處置,雖然答應過她的,知道就放手,但是理由如此,誰能放手。
無聲的啜泣,抖動的身軀,引來館員的注目,栩寧連忙低著頭,躲入書架間的角落,死白的牆壁厚重的書頁包圍成一個井,隔開了與四周的聯繫,栩寧依舊不能哭出聲息,這段已經如同末期癌一般已經扣上終點的感情,承受不住任何一個再加諸的意外,就算只是關心的問候,也有可能讓這將停的心,瞬間麻痺,雖然目前只是在茍延喘息。
抓著書架的手指關節泛著不健康的白,滑落的袖口,昨夜的傷痕依舊在刺眼的位置,當它結痂癒合時,一切也都將消失了嗎?想著想著,忍不住用指甲劃開已經凝血的地方,看著刨挖出來的鮮血,栩寧心想這樣是不是能多停留一些時光下來。
悲哀的是,一切都不是郁宣的錯,也不是自己的錯,那她何必又要這樣把自己推開?雖說自己覺得要是這樣跟郁宣一輩子,也不是不行。
一百個人有一百種愛,如果自己跟她之間只能從這條路走下去,那關鍵只是郁宣願不願意而已,她願意,才能有接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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栩寧趕在下班前回到公司,怕被發現還刻意冰敷整理一下才回去,秘書一看到她,就問:「徐主任有留話想見您,要通知他嗎?」
栩寧嘆了口氣點點頭,郁宣還是不想見她嗎?那如果她打破「陪她拿到寰鼎」的承諾,自己是不是也能和她繼續走下去,紛亂的思考,栩寧打開辦公室門,內裡的景象,讓她趕緊回過頭去按掉秘書的電話。
「我忘記我還有事,徐主任我自己聯絡。」栩寧快速地說完,就走進辦公室,留下搞不清楚的秘書。
她的辦公座位,早就有一個人在那邊,那最後耍賴不遵守的機會也不見了,但是看到郁宣,還是令人能稍稍欣慰的事情。
「這是接下來的計畫。」栩寧未來得及想要說什麼,一疊文件就先遞過來,郁宣公式化的語氣,沒有溫度。
「好。」栩寧接了過來,開始坐在桌前的位置研讀,雖然心裡有很多事情,但是如果她希望先放下,冷靜之後再談,也不是不可以。
文件的內容不少,習慣郁宣的做事風格後,栩寧多少也有被影響,存疑的地方先拿螢光筆作記號,寫下關鍵詞,之後一次發問,這份文件內容包含了之後所有事情,有些繁雜,本來心情紛亂的栩寧,也專心一意認真起來閱讀,寫下問題與看法,袖子超長的寬鬆毛衣不適合書寫,栩寧自然的挽起袖子認真在公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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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宣留下紙條,關上房門的瞬間就開始後悔,這樣的舉動,會不會讓栩寧認為自己是在博取同情,並且利用過去的傷痛為自己取得原諒,雖然自己還是很想要有她的諒解,但是做錯的事,無法再回頭,據說有六分之一的家暴受害者會變成加害者,郁宣覺得自己正在朝那個方向走,要是真的跟栩寧繼續下去,會不會自己哪天喝了酒,或是心情不好,就開始朝她發洩,哈!這事不是已經發生了嗎?
吃了藥,喝了酒,都不是理由,就算停下心悸的反應,自己依舊恐懼,害怕,還直到自己也法停止的地步,就算讓她知道了原因,也無助於自己擺脫傷痛,那只是藉口。
不要再害人了,紀純已經因為受不了自己而離開,怎能再讓另一個人受傷害,郁宣走入飯店外的冷風裡,在孤獨的夜,享受屬於自己的世界,之前在沒有其他人的地方,自己會放鬆下來,可是今晚,只有罪責的鞭撻跟對溫暖的留戀。
沉重的心情,持續到上班之後,閃躲著那熟悉的腳步聲,在玻璃反光映出栩寧的身影之前,郁宣就推著車逃避,直到打掃秘書室聽到栩寧外出時,才鬆了口氣,但是想到她應該是去找尋自己的過去,心又開始不自主的躁動,只能逃進栩寧的辦公室,用繁瑣的庶務逃避,規劃出下一步跟下下一步棋。
但是當郁宣打出完整流程時,卻停在最後一個字符,那最後的「。」遲遲不肯按下。
不可否認,她會願意告訴栩寧,不外乎對她還存著幾絲企盼,那個沒有奪門而出的人,可不可以救贖自己,但利用她的善,應該嗎?
「就這樣結束吧!」
她說服自己按下去,反正從開始就是一個不被期盼誕生的生命,然後是個累贅,就學時是個欺負對象,就算成功也是依靠欺瞞跟背叛築成的,那現在自己成為不能獲得幸福的存在,也是理所當然。
打完,看著列表機將一張張白紙印上顏色,有小徐、孫總及吳總可以指點她,栩寧只要能成功上位,憑她不差的學習能力,寰鼎要持平不是個大問題,反而自己的存在,在這個老派當道的公司裡,會是個隱藏問題,也會成為攻擊點,於公於私,自己都該離開。
想很簡單,但是當栩寧認真地坐在郁宣對面挽起袖子,專注到絲毫沒發現自己已在對方注視之下的時候,郁宣突然覺得這好難,看著對面那個隨著閱讀皺眉、抿唇、思考的臉,自己想繞去她背面,擁她入懷,就算心悸到休克也無所謂,因為離開她,自己應該也會心跳停止。
就算萬分企盼,但白皙手腕上的傷,像鴻溝一樣提醒她,不要再靠近,看著那個不知為何泛著簇新血
色的傷痕,郁宣企求的心又埋回深處,不能利用她的警鐘再次響起。
筆在紙上摩擦的聲音蓋過了一切,在房間裡的兩人無論有意無意,但卻是連呼氣的氣息都不想踰越過辦公桌中線的狀態,導致整個辦公室像是沒有人存在一般,令人窒息的沉靜,可字再多,也有看完的一天,栩寧抬起頭,正好對上盯著她看的郁宣,雙眼交會的同時,什麼都藏不住了。
「我知道這個要求很無理,但是之後妳可以留在公司裡嗎?我只想知道妳過的好好的。」栩寧盡可能讓語氣平靜,她不想像個歇斯底的棄婦,用感情或所知勒索自己想要的。
「好...」郁宣吞下後半句,沒說出口「...我也想看妳過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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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感情的事,剪不斷,理還亂,但是郁宣處理事情的手段還是沒有打折,反而因此更加精準確實地達成目標。
在郁宣安排下,國內經銷分公司的總經理,也是栩寧堂叔的陸宏仁,在幾次與栩寧會談後爽快的答應了與超商簽約的事,當然其中關鍵當然不外乎栩寧依照郁宣交代的,暗示陸宏仁無論誰上位,寰鼎都將會事一場權力的重新分配,產品賣得好,你這個經銷的總經理才有能力,跟別人瓜分資源,要不然那些管原料跟製造的總經理們,只要回一句「沒我們,你哪來的東西賣」,你就沒籌碼談重新分配的資源。
於是過幾天報紙就刊出了寰鼎的新產品將在超商舖貨的消息,為了自己利益,陸宏仁連帶利用超商的廣告通路,上市前一周,新產品的廣告就隨處可見。
讓陸宏仁改變心意的助力,恐怕還有前一周的周刊,栩寧跟田文建的友好交流上了週刊,而田文建的某些小八卦正在公司流傳,什麼上次浮報餐費,前幾天把公務車借去出遊之類的,原本沒什麼的小八卦,卻因為周刊而開始浮動著,茶水間,附近的餐廳,都有人不斷耳語,說著田文建的事情,這些東西多少也流到評估小組那裏。
總歸來說,原本一面倒的風向開始反吹,這下換田文建急了,其他總經理當初的不插手,有一半是因為自身利益而觀望,另一半只是覺得田文建贏定了,不用另外結仇或給老陸董留下壞印象,田文建趕忙說動其他總經理,但是離發表只有一個半月,眾人又都在忙新產品的事情,怎麼可能幫他,再說雪中送炭少,錦上添花多,與其得罪新上司,不如就等著看,所以田文建在失利的二次面談後,也沒有順利地找到能幫他的盟友或幫手,失了商場上最重要的先機。
反觀栩寧,在郁宣的幫助下開始突飛猛進,說服領導階級的經驗讓她飛速成長,像是想忘記每個孤獨的夜晚,栩寧加倍努力的學習與工作,她告訴自己如果郁宣需要靠工作冷靜,那自己就工作吧!
但是當在郁宣徹底迴避與她談私事之後,栩寧驚覺自己與她之間真的只剩下公事,連「交易」也沒有的栩寧,心煩之餘,毅然決然地跑去各大旗艦店瘋狂似的巡迴督導,榨乾自己最後一分能思考的精神。
看見自己培育出的銷售講師有努力的提升業務跟銷售員水準,栩寧就算累癱在旅館沙發上也能感受到一些喜悅,比起在情感上的停滯,有著小小成就甘美的工作,的確會讓人投入流連。
可是另一方面依舊埋怨自己,縱使心裡明白這只是逃避,也沒必要真的跑開吧!待在公司,好歹還能看見她,就算郁宣依舊是公事公辦的冷淡,連自己好不容易趁著周刊上市,事情有點小進步的時候,想跟她說一些話,但她竟然用這種方式明確拒絕,讓栩寧好傷心。
回想那時自己開心的湊過去,郁宣卻剛好從口袋掉出一根棉條橫在兩人中間,雖說沒甚麼好介意,但小小的尷尬依舊停止了話語,淡淡的暗示「不方便」將她推拒,栩寧只能看著郁宣走去洗手間方向,徒留她的空歡喜。
使勁拉起自己疲憊的身體,栩寧懶惰吹乾頭髮,乾脆用毛巾一裹,就當沒這件事,反正飯店的吹風機不太好用,走到迷你吧,拿瓶酒,再從冰箱拿罐氣泡飲料,將兩者隨意倒入玻璃杯裡,栩寧拿著單純只為吸收酒精的飲品,到書桌前打開電腦,看著比原定行程超前的進度,心想也好,終於在開始思念之後能回去,雖然回去之後的交流應該還是比水還淡薄。
喝一大口,再去理會閃著信號的手機,用隱藏登入看著在線上的兩位友人,現在竟然連聊天的力氣都沒有了,深怕被問到些蛛絲馬跡,自己開始回想過去的細節,深怕這些思緒就會讓這幾周好不容易築起的心牆崩塌。
那個把自己真心關在之後的;用自己的痛苦堆砌起來的隔離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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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一整個禮拜沒有她身影的走廊,郁宣拿下自欺欺人讓耳邊多少有點聲音的耳機,垂在肩上的廣播聲音,傳來低聲傾訴的歌聲末尾,空蕩的走廊就算拿掉耳機,那不想聽見訴說出自己所想字句,依舊迴盪入耳裡。
「我想妳...」
早就在三天前發現那個主義有多蠢,幹嘛刻意從口袋掉出單純備用的棉條,中斷栩寧那名明顯開心上揚的語氣,讓她把想說的話吞回去,要知道最近的煩心事,讓她本來就不太準的月事,更加胤亂,好像自己的身體停止了機能,就像現在沒看她更加難受一般。
心煩意亂的下班,郁宣嘆口氣,決定去找英樹解決晚餐,昨天一個人默默吃著微波食品的時候,滋擾人的心情就不停翻上來,去個略微讓自己有不安感的地方也好,雖說要靠心病逃避是個無比可笑的事情。
一進去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阿畔就默默在她身後三步堵住店門,叉著手不說話,而郁宣面前是看起來絕對不懷好意的英樹,正壞笑著。
這狀況,郁宣當然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而自己的近況只跟某個人有關,往旁一看,栩寧果然坐在她的老位置上,看那噗紅的臉蛋,應該已經喝了不少酒,趴在桌上閉著眼,也不知倒是睡是醒。
郁宣見栩寧應該是醉倒了,瞪著英樹小聲問:「你又做了什麼好事,她為什麼在這裡?」
「唉!小店怎能挑客人呢!又不是你那連灰塵都不給去的貴寶地。」英樹不留情的回擊酸了她一句。
郁宣從英樹回的話得知自己跟栩寧的事他多少了解一些,有些後悔讓栩寧知道這邊的存在,不過反正也沒差這些了,她想轉身就走,但又放不下那個喝醉的小白羊,有些猶豫。
「妳記得紀純走的時候妳消沉了多久嗎?妳捨得讓她這樣?」英樹看她下不定決心,很乾脆的給了一句重擊。
「我如果跟她在一起,她會傷更重。」郁宣淡淡說出無力的反駁,她很久沒有無法說服人的情況了。
「妳的是可能,我說的是必然,自己帶她回去,想清楚吧!她都在這裡連喝三天了,等誰?妳比我清楚。」英樹難得有些強硬的認真說。
他也是被三天前栩寧的舉動嚇到,她默默的吃完特餐,然後拿出三千塊壓在櫃檯,交代英樹說:「我想喝醉,所以先給你錢。」
英樹第一天覺得她應該只是心情不好,但是第二天栩寧又來,英樹就知道事情不對了,跟阿畔勸了幾句,結果栩寧哭的比喝的還多,但也不說為什麼,一句都不說,連那種經典的「我愛她,她不愛我」都沒有,只是悶著哭,讓兩個大男人被其他客人白眼了一晚,第三天兩人就放棄勸她了,正在商討要不要去公司抓郁宣的時候,郁宣正好出現了。
剛剛差點改行當綁匪的阿畔也來到一旁,硬塞一串鑰匙說:「車借妳,明天店休不用進貨,妳停回來就好。」
就這樣郁宣半推半就在兩人的好意之下,癱倒的栩寧,被英樹喚醒,睜開迷濛醉眼,看見郁宣的時候,笑得無比開懷,那燦爛,讓阿畔跟英樹默默轉過身去,擦掉眼角的淚水,這麼多年了,這種燃燒生命換得的愛,兩人哪會少見,現在整能祈求,兩人能在燃燒到不能回頭之前,找到屬於兩人的定調,或下定決心放開,要不然無數的玉石俱焚就只會再添上一筆。
步履不穩的栩寧,沒有借酒撒氣,傻呼呼一笑之後,聽到英樹說郁宣要送她回去,就低著頭,配合郁宣緩慢移動,雖然前者幾乎沒有想扶她的打算,只是注意別讓她一頭撞上哪裡,貨車在就門口,兩人這樣拖拖拉拉也沒耗多久,就離開了,留下有些擔心的英樹跟阿畔。
往栩寧家的路很單純,郁宣就算許久沒開車路也只走過一次,也是能正確的將車開到門口,再搖醒栩寧呼喚警衛開門,從停車場到栩寧家裡,豪華的電梯中,兩人又是保持沉默。
送到家門口,栩寧迫不及待的努力開著複雜的門鎖,很怕郁宣有任何的責難,又急又醉,鑰匙就這樣老是對不上,站在身後的郁宣看她如此急躁,連忙接過鑰匙幫栩寧開門。
「我陪妳進去。」郁宣安慰似的,拍拍栩寧的背脊,傻呼呼等了三天的人,自己再怎樣也得把她送回房間裡,確定她安好。
栩寧有些迷茫的看著郁宣,在她催促下,跌撞撞的進門,手一推,空洞的關門悶聲,迴盪在大而寂靜的廳室裡,將世界關在外面。
這時憋了很久的栩寧,像是終於找到冰層的氣孔般,轉過身,硬是將郁宣攬進懷裡,克制住顫抖的聲音說:「我好想妳。」
巨大的心跳聲瞬間淹沒了兩人,郁宣難過的皺起眉頭,又不忍心掙扎,聽著心跳有些後知後覺的栩寧,數秒後才想到要放手,看著連忙退到客廳,扶著沙發摀著心臟穩下情緒的郁宣,栩寧又深深自責,兩個人終於從冷漠,走向互相傷害了嗎?
面對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板,栩寧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靠近或遠離,被酒精浸泡的大腦只迴盪在讓郁宣不舒服這件事情上,彷彿也感受到那股痛。
看見栩寧臉色越來越差,郁宣知道要是再退一步,那就甚麼都沒了,看著無論如何都放不下的小白羊,郁宣忍著痛走向前,抬起她的臉,輕聲說:「別亂動。」
栩寧訝異著她突然接近,然後聽話的僵在那裏,郁宣緩緩將她抱入懷裏,用雙臂緊緊箍住她的身體,固定好栩寧的手,然後像終於找到地方歇息似的,把頭放在栩寧肩膀上。
郁宣的心跳終於慢慢的穩定下來,她看著栩寧粉色的可愛耳朵,享受著懷中有個令人想依存的溫度,終究是放不開了,郁宣嘆了口氣,說:「讓我慢慢來好不好?」
栩寧有點不敢相信地想轉頭看著郁宣,卻不太敢動,怕自己又不小心激起她的不舒服,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又泣不成聲,這陣子大概是自己最愛哭的時候,一個舉動就能讓自己落淚。
郁宣抬起頭,慢慢吻去她的眼淚,一個個烙下的親吻間,還夾雜話語。
「對不起...我...也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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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栩寧在自己房間醒來,依舊自己躺在被窩裡,回想因為喝醉有些模糊的夜晚,往旁邊睡下時仍有郁宣在的空間摸去,照舊是一片冰冷,只多了張紙片,上面寫著:「早安。」
栩寧握著紙片,然後偷偷的將紙片放在唇畔,彷彿那個思念的人依舊在身邊,低聲說:「早安。」
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些可笑,但她還是小心地收起紙張,平淡的早晨,因為兩個字而改變,好像多了些什麼,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同,但是栩寧意外的在意今天早上的妝,本來都只是隨意添幾筆就出門,今日,她開始講究起唇膏顏色,還有眼影,是否搭配,明明就只有幾個常用色系,卻挑到讓李嬸以為她賴床。
匆忙上車,依照往常查看有沒有行程安排,卻在某個紅綠燈要李叔繞一下巷子,自己去早餐店買了兩個三明治,還有一杯大溫奶。
整個無意識冒著粉紅色泡泡的舉動,在李叔順口問:「小姐今天心情不錯?」才趕快收斂,並拿公司的事情搪塞過去。
來到辦公室,今天遲到了快一個鐘頭,果然那個人已經在辦公室假裝打掃等候。
依舊是一身咖啡色制服,再緊緊的裹上帽子口罩,只有自己知道那內裡的包裹有多麼美麗,栩寧看著郁宣轉過身來,趕忙放下早餐迎上去,然後記得在三步外停下。
「早安。」總算能當面跟她說,栩寧聲音中充滿了熱切。
郁宣卻不理會她,逕自去扣上門鎖,然後慢慢脫下帽子口罩走過來,給她一個結結實實的早安吻,溫熱的唇劃破冰冷的空氣相觸,累積一夜的思念忍耐不不住,如舌竄出,糾纏著,用沒有聲音的方式,將寂寞擦熱。
「先吃早餐...」在點燃之前握住栩寧手腕的郁宣,連忙推開自己,讓雙方冷靜下來「...妳十點還要去準備記者會。」
總不能讓執行長在發售前的記者招待會狼狽的遲到吧!郁宣趕忙提醒栩寧,新產品還有三天就上市了,別讓心血功虧一簣。
栩寧甜甜一笑,帶著幾分羞怯和抱歉,她也不是忘記了記者會,但是真的很難在她面前把這些心情壓下來,從塑膠袋裡面拿出三明治,相同的簡單口味,她塞了沒有被飲料擠歪的那個給郁宣,然後像上次那樣,把奶茶分成了兩杯,遞給了郁宣一杯。
有些澀的甜茶水,悶的有些濕軟的麵包,普通的肉排夾著邊緣有些過焦的蛋,不知為何搭配著身邊的人,卻剛剛好,有種踏實的感覺,郁宣好久沒有這種,自己理所當然生存在這裡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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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要懲罰兩個人蹉跎掉的時光,接下來三天,因為栩寧意外出差被排擠的雜務,佔滿了日夜,能夠安靜相處的,真的只剩下每天早上在辦公室吃早餐的時間,三天過後,連吃早餐都是奢侈。
乘坐在豪華轎車之中,栩寧難得在行程中間能休息片刻,今天連公司都沒時間進去,午餐只是另外一種方式的應酬,虛假的恭維,然後夾雜請託,對方模糊的答應,然後接下來就是雙方秘書在另一間辦公室互相換約的事情了,虛假的程度如同桌上的食材,對方是著名信徒,整桌菜色都是素齋,但是形式跟葷菜完全相同,素雞素鵝素魚...油得讓人無比膩口。
「我好想她。」栩寧在心底吶喊。
那天早上寫著「早安」的紙片,已經被栩寧關進手機背蓋裡,還刻意將字朝內,兩人都已經是不用特別說,也明白這些情感都是暫時需要暗房滋養的年紀,那種喧囂,想跟世界分享的衝動,早就隨時光老去,換上對於自己的利益計算,沒什麼不好,因為感情的根本就只是想守護「那個人」而已,沒有烏,在怎麼及屋也沒有意義,至少她跟郁宣都不是擁有那般博愛情緒的人。
萬一見了光,郁宣這個半脫離社會的人或許沒什麼衝擊,但是栩寧,她知道自己沒有那個籌碼,光是有可能氣死自己父親的風險,就足夠讓她裹足不前,會想起這些,其實只是有些感嘆兩個人,連互加對方成為通訊錄好友都沒辦法而已,更別提用通訊軟體聯絡,因為這些都會是證據。
栩寧揉揉額角,兩個人為能不驚動任何人商量事情,已然付出了巨大努力,現在新上任的秘書應該認為栩寧是個難搞的老闆,因為她的工作有很多都是要離開座位去替栩寧採辦的,殊不知,這些只是在替郁宣製造能夠出入的機會,現在能夠滋養感情的空間,還真是無比奢侈,更可怕的是,還能用金錢衡量出來,栩寧看著手上的文件,一個早上的行程,進帳一千多萬,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麼值錢。
但堆砌起來的一千多萬,也消滅不掉她想郁宣的心,現在雖然只能靠握著手機,摩娑那無人知道底下祕密的背蓋緩解,但只是更添焦灼,讓人想小恬一下的精神也沒有,只能開了李叔是先準備好的罐裝咖啡提神。
心意相通的思念卻分外難熬,夜裡,栩寧終於從最後一場宴會脫身,回到家已經快十點了,車窗外盡是冬夜的冷,她連忙催促李叔回家,明天還有一些零碎行程呢,自己在大樓門口下車就好了,疲憊的李叔也沒過往堅持,交代幾句,要栩寧穿好外套,就驅車離去。
站在家門口,栩寧回望著遠方依舊閃爍的招牌燈火,忽然有個妄想,爬上了心頭,郁宣今晚,會不會在英樹那邊呢?
想到這,栩寧索性跟警衛打聲招呼,就朝家門的另一方走去,拐過街角,卻看見孰悉的人影。
「我...」郁宣看著從巷口拐進來的栩寧,突然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此時為何在這裡,明明就是很簡單的酒喝一喝,想來看看她好不好,信步過來而已。
栩寧突然很想衝上前,但是一旁的路過車聲,提醒她這是公共空間,兩人就像陌生人一樣,用平常邁步的速度前進,然後在交錯的瞬間,郁宣不動聲色的握住栩寧的手。
「辛苦了。」郁宣低聲說,在辦公室統整資料時,郁宣就知道栩寧的工作量了,沒有人能幫忙的會面行程,栩寧只能自己完成。
「陪我一下,好嗎?」
偽裝成好朋友的模樣,來到最近的便利商店,買兩罐飲料,窩在角落的座位,看著電子布告欄上新產品的廣告,熱賣,超搶手等標註,讓兩人因為工作有收穫而開心,夜晚的便利商店,三三兩兩的顧客來來去去,還好兩人都還能藉著同為女性的優勢互相靠著,低聲說話,交談著這幾日的生活,雖然內容跟在辦公室談公事沒有差太多,但一種溫溫淡淡的感覺,在心頭流竄著,栩寧幫郁宣擋著靠向外側的空間,郁宣淡淡一笑,幫她理好掉落的髮絲...
除下一切之前的記憶,就定格在那裏,接著一個眼神,燃燒著思念的呼吸,就把兩人的忍耐的理智拉到極限,栩寧帶著郁宣靠計程車遮掩回家去,一進客廳關上門,迫不及待的吸吮對方的氣息,郁宣牢牢的將栩寧擁進懷裡,雙手插入厚重外套底下,總算能觸碰到奢想的身軀,亢奮的情緒稍稍緩解片刻,但那時光短暫的只足夠兩人將自己剝光置於頂棚花灑之下,熱水從上淋下,卻比不上其下的身軀熾熱。
沐浴乳,泡沫,構不成阻礙,反而讓雙手可以滑膩的在對方身軀遨遊,栩寧不敢太過放肆,但是光摸著對方腰腿,她就陶陶然於霧氣中,郁宣有些不健康的慘白的肌膚,也被溫潤成透粉的色澤,稍稍仰起頭,吻上郁宣,栩寧拿過一旁的澡巾,塞在她手裡,半瞇著的雙眼,暗示了接下來。
手上突然多了粗糙的觸感,郁宣看著比她略低的人,仰視雙眼裡透露出的訊息,慾望裡還夾雜著一點點恐懼,原本在她背後游移的另一隻手,遲疑了下來,停在腰際。
「或許,我們彼此都需要時間...」栩寧看出她的遲疑,將身後停止的手,緩緩地移到自己胸前「...但是,可以不要現在嗎?」
郁宣的指尖觸碰到滑嫩的球體下緣,那領著她去手掌就羞怯的躲開了去,跟紅透了耳朵末梢的主人一樣,郁宣的手指沿著下緣畫出完美的曲線,知道自己快失控的心臟開始傳出聽得見的聲響,要她離開或是進行能夠確保安全的舉動。
「抱歉。」郁宣為了無法贏過自己的恐懼而道歉,將栩寧的手腕繞上澡巾,打了個結,然後整個人繞到栩寧背後,像是懺悔般的,親吻著那髮梢下端的頸項,雙手從後面包覆上方才描繪的滑嫩,搓揉出一段細碎的呻吟,柔韌的軀體,相互吸引著,但這次不光是身軀,還有對其中靈魂的依戀。
銀亮的水龍頭,兩具軀體交纏的模樣扭曲的印在圓滑的不鏽鋼上,手持花灑也被開啟,溫熱的按摩水柱淋在指向的處所,原本是怕寒冷而開啟的水流,現在卻變成某種反應的開關,水柱沖擊著腿間敏感,栩寧軟癱在郁宣身上,後仰的身軀害羞地想將臉埋進郁宣的身上,但轉過去的臉跟半身,只迎來對方更多的觸碰,耳垂、耳墎、下頦、唇,被郁宣親吻著,雙乳、小腹、腰際、臀瓣,也都在另一隻手掌上逐漸發熱。
將身軀全然交給身後的人掌控,栩寧閉上眼,默默在心裡說,郁宣你知道嗎?我喜歡你的懷抱,如果這是能待在這裡的唯一方法,我並不覺得有任何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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颼颼冷風灌入領口,郁宣將拉鏈再往上拉一些,夜晚的寒風再冷,也吹不走小白羊的體溫,郁宣心裡有些放鬆,還好栩寜沒有因為上次自己的失控就對性事埋下陰影,雖然自己依舊無法突破內心障礙,不過也只能期待一次次的溫柔是不是終究能化解了。
紀純那時自己還沒這麼嚴重,也要一段時間,才有辦法共眠。
想起那個人,郁宣又有些隱約不安,雖然事情過了多年,雖然她決絕的留信離開,但分手這件事,郁宣那時自然是不希望的,紀純也沒提起,郁宣自己也沒說,一張寫著離開的紙,一封寫著我盼著妳回來的簡訊,就是郁宣跟紀純最後的交流。
想起之前的無疾而終,郁宣心底總有些疙瘩,衝動之下又要背負起另一個人的感情,雖然她同意等自己,但是人心冷卻的速度,郁宣知道那有多快速,是該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心緒了,況且自己欠下的感情債,不止這筆。
郁宣嘆口氣,打開了不能稱之為家的棲身之所側門,因為大門早就被數張封條給攔阻,繞過一堆廢棄家具與垂散的電線,走過空曠孤寂的空間,再打開一扇房門,才是她居住的地方。
牆邊的桌上有著電磁爐,沒有櫃門的公文櫃內,放著幾個碗盤,旁邊一臺撿來的迷你冰箱,那就是廚房,另一角,破舊的沙發併成適當大小,放著洗到泛白的寢具,四周還有幾個櫃子遮掩,就是臥室,唯一不相襯的是書桌,是張比栩寧辦公室那張,還華貴巨大的整套現代風辦公桌,雖然邊角已經因磕磕碰碰而損傷,表面的漆也有些沒有光澤,但是功能性依舊優越,當然其上,也是有整疊整疊用「郁宣式」排列好的文件,只看書桌,與一般辦公室並無相異之處,唯一突兀的,大概就是一臺又厚又小的舊筆電。
郁宣難得打量自己的窩,用撿來的遺留的舊東西拼湊的地方,就是她最後的一方天地,雖說還算整潔,但是也真的太過淒涼了,很難跟別人分享這麼一個地方,想到栩寧,那個美麗的女孩,她不禁自問,自己真的能靠時間背負起她的情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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