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jié)快樂~!
奉上四則短篇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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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臺切光忠【櫛簪】
從現(xiàn)世歸來,燭臺切光忠撥去身上的落雪,越過庭院往本丸正殿走去。
「我回來了──」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視線落在房間一角的忘川身上—似乎是哄著孩子時(shí)不知不覺睡著了的,她伏在搖籃邊上,臉頰大約已印上了紅印子,卻仍睡的深沉。
邁入融雪季節(jié)不過半月,寒氣正甚,卻是第幾回見她這般睡去了呢。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心疼,遂輕手輕腳地將忘川抱回被褥、掖好了被子,方才回身看向搖籃中熟睡的嬰兒。
「妳會喜歡什麼樣的名字呢。」
正喃喃著,輕觸稚嫩臉頰的手指忽地被握住—孩子小小的手掌包裹住他的,傳來暖和的熱度。
彼時(shí)他初陣便遭遇強(qiáng)敵、重傷昏睡之際,隱約有誰輕吻自己手上遍布的傷疤,灼燙卻又溫柔。
大約是血脈相承,無論今昔、於燭臺切光忠而言,皆是那般溫暖。
平素裡柔和的橙黃色眼眸,不覺平添了份父親對於孩子的憐愛。
「……光忠?」
聽見身後猶帶些許朦朧睡意的呼喚,燭臺切光忠回望過去,只見忘川坐起身子,卻像是仍貪戀著被褥的溫度似的、手指攏緊了被子,只探出臉來,看著很是可愛。
「回來很久了嗎?」
「去了現(xiàn)世一趟,才剛回來。倒是妳……」他抬手,撫過她臉龐橫過的紅印,「一進(jìn)房間,就看見妳這個樣子了。」
「看著孩子的睡顏,不小心就……」她嘟囔著,像是為了逃離此刻的窘迫,隨即轉(zhuǎn)移了話頭,「那、那個,光忠為什麼要去現(xiàn)世呢?」
「過幾天就是情人節(jié)了。我想──」見她立時(shí)紅了臉,他不禁加深了笑容,「比起巧克力,妳應(yīng)該會更喜歡這份禮物吧。」
迎上她愣然眨著眼、卻又期待的目光,他從懷中拿出一個木質(zhì)盒子,放在她掌心輕輕打開──
「啊……」
盒中的,赫然是一枚白櫻蒔繪的櫛簪。
『那我就送給妳永恆不變的櫻花吧。』
白櫻的式樣,竟是與過去的那支髮簪如出一轍。
「我都已是做母親的人了啊。」忘川悄聲道,眉眼卻是藏不住的笑意。
「那時(shí)送的,的確是定情的意思。至於這次──」
他的指尖劃過她流瀉的緋色長髮,在泛紅的臉龐略作停留,隨即欺身向前,輕吻上她的唇。
「想用這櫛簪為妳梳妝──此生如一。」
素白的櫻瓣簪上髮絲,如月的千風(fēng)吹雪,但見櫻色不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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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俱利伽羅【白無垢】
如月已至,庭中的垂枝梅初綻,像極了新娘子白皙而染上嫣紅的腮頰。
『主上肯定是最漂亮的新娘子!』
想起太鼓鍾貞宗的讚美,皊抿起嘴,朱紅的唇泛起好看的弧度。
不知道,他會是怎樣的反應(yīng)呢──
「我進(jìn)來了。」
門外的人推門而入,熟悉的腳步卻一時(shí)間在她身前頓住,半晌無言。
「……好看嗎?」
望著她因羞赧而低垂的眉眼,大俱利伽羅不易察覺的一笑,在她身前跪坐下來,低聲開口──
「很美。」
她此刻的容顏,確是有多少言語也不能企及的。
及腰的銀絲梳作低髮髻,並未戴上綿帽、而飾以淺桃色的宮粉梅髮飾;純白的打掛與掛下著的唐紅比翼相襯,純潔若雪、卻又明豔動人。
「……謝謝。」像是感知到他的目光,她舉起衣袖、半掩住泛紅的臉龐,含糊地道;平時(shí)游刃有餘、臨事不亂的模樣,在這一日蕩然無存。
今日,她便要成為他的妻,從此相伴一生。
正在此時(shí),外頭忽地吵鬧起來,字句裡頗有催促兩人的意味,好不歡騰。
她忍俊不禁的笑起來,回握住他結(jié)滿厚繭的大手,相攜著走向早已擺好宴席的庭院。
紅梅飄舞、觥籌相錯,本丸的所有人為主上與她所深愛的男子獻(xiàn)上祝福,無人不展歡顏。
夜月升起,眾人方才散去,兩人坐在廊下,酒杯輕輕碰觸、清脆作響。清風(fēng)搖落無數(shù)紅梅,與粉雪一同降在恢復(fù)靜寂的庭院中。
「雪見酒……」
她恍惚想起,那年十一月的某日清晨,他為自己所吟唱的和歌。
又一個三年將至,而他還在;他依舊冷漠淡然,對她卻總有太多溫柔。
藉著醉意,她閉上眼,吟唱聲若似呢喃。
「梅見之月,與君結(jié)恆久之言,共飲今宵雪見酒──」
『一直在一起吧。』
初時(shí)誓言,終得遂願。
「但求,執(zhí)君之手,此生不棄。」
不知誰吹滅了房中的燭光,十指交纏之間,餘下一夜溫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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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國永【巧克力餅】
從二月開始,彌生就顯得特別反常。
「主上,妳又買了這麼多東西?我來幫妳──」
「沒關(guān)係啦,我自己來就好!」彌生一口回絕掉鶴丸國永的好意,不等他再說什麼,便抱起沉甸甸的紙袋,眨眼間跑得不見蹤影。
「……你也差不多該死心了吧。」望著不知第幾次被她甩開的鶴丸國永,大俱利伽羅淡淡地道。
「不不,主上這回很反常啊!」
饒是鶴丸國永,幾次下來也有些受打擊了。
畢竟,自打他來到這本丸,他的身邊總是有她的身影──
即使被他的惡作劇弄得灰頭土臉,即使無數(shù)次顫抖著、治療受傷歸來的他,但她仍舊不依不撓地陪伴其左右──
那活潑快樂的女孩乍然不在身邊,讓鶴丸國永連惡作劇也提不起勁了。
正想著,遠(yuǎn)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剛才那是爆炸聲吧!?」和泉守兼定驚呼道。
鶴丸國永望向爆炸聲傳來的方向,方才彌生的身影一閃而過。
思及此,他急急往本丸偏殿的廚房奔去──
「主上,妳沒事──」
他的話語突地頓住—壞了的烤箱裡,躺著焦黑的、像是餅乾的東西,流理臺上則放著一袋袋可可粉—顯然是平常從不進(jìn)廚房的彌生所為。
「嗚啊啊──搞砸了──!」
她半點(diǎn)沒察覺鶴丸國永就站在門前,只顧著收拾廚房的殘局,直到聽見爆炸聲的眾人紛紛趕來,她才恍然抬頭,只見那人愣愣地看著她,登時(shí)幾乎要哭出來──
「主上。」見此,鶴丸國永蹲下身,輕輕拍去彌生頭頂?shù)娘w灰,「冷靜點(diǎn),我會慢慢聽妳說的。」
一陣兵荒馬亂過後,彌生拉著鶴丸國永來到自己的房間,欲言又止了小半天,才通紅著臉娓娓道來──
「所以,主上是在做情人節(jié)的禮物?」
「唔,因?yàn)槲蚁搿顾D了頓,最終索性不吐不快,「雖然我一點(diǎn)也不漂亮、不成熟,而且非常笨拙,也希望你能正面回應(yīng)我的心意嘛!」
凝視著她彷彿在等待審判般緊閉的眼簾,他想,自己是時(shí)候做出決斷了。
她如今正值荳蔻年華,但終有一天,烏黑的髮也將變成如他一般的霜髮,撒手離去,留他一人。
可見她無所畏懼的吐露心聲,哪怕鶴丸國永仍認(rèn)為,不變的永遠(yuǎn)只有自己,竟也不顧一切、只為答覆她深藏於心的答案。
「妳只需要維持自己的活潑快樂就好。」
第一次的,鶴丸國永抱住了彌生,這個總是以歡顏笑語陪伴他的女孩。
「希望妳能一直到成人式,還願意留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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堀川國廣【琥珀糖】
「和堀川的眼睛顏色一樣,好漂亮啊──」
螢舉起手中淺蔥色的琥珀糖,陽光穿過寶石般的糖果,照進(jìn)她滿是好奇的藍(lán)色雙眼裡。
「一天只能吃一個喔。」堀川國廣看著她因興奮而晃蕩不停的雙腳,不禁失笑。
「欸──」她撒嬌地噘起嘴來,「再加一個!」
「──只限今天喔。」他拿起一片琥珀糖送入她嘴裡,見她頓時(shí)漾起燦爛的笑容,接著說道:「當(dāng)作是我送給主上的禮物。」
聽見這話,她偏過頭,半晌像是想起什麼極有趣的事情似的,衝著他興高采烈地說將起來,「對了,幾天前忘川姊姊和我說過,兩年前的今天,她收到了戀人的禮物,說著說著、不知怎麼就臉紅了!」
是忘川殿下和那位燭臺切先生的事吧—他也是聽過事情始末的,卻不點(diǎn)破,只是笑著聽螢又接連說起各種趣事。
到底,還是顧慮到她年紀(jì)尚小,不過金釵之年。
「我也好想趕快長大啊。」
聽見細(xì)如蚊蚋的話語,堀川國廣側(cè)過頭,只見螢直直地看著手心的琥珀糖,眼中有迫切期盼成人的渴望。
「到那時(shí)候,堀川就不會再阻止我,我也能做一袋同樣顏色的琥珀糖送給你了。」
「只有幾年,很快就到了。」
他揀起她掌心中一塊心型的琥珀糖,剝成兩半,心型的一瓣遞到她微啟的唇邊。
「到了那時(shí),希望主上還能收下我的琥珀糖喔?」
fin.